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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如此娇花-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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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5章 生疑(下)
  廖宜欢啧啧嘴道:
  “难怪我刚才从外面一路进来,发现这镇国公府与其他人府邸不同。府中老夫人的院子居然在西北方向。你说这温家既已投了大燕,又为何还保留前朝旧俗,尊西而贵,他们就不怕得罪了宫里那位吗?”
  冯乔心里一怔,蓦的抬头,就连一旁的衾九也是忍不住侧目。
  温家居然尊西而贵?
  “姐姐如何知道柳老夫人住处在何处的?”
  “刚才瞧见的啊,你还记得刚才那个来说,柳老夫人身子不爽不能见礼的嬷嬷吗,她就是从那个方向过来的,按方位应该是西北侧院,而且你看那里,那里,还有那边……”
  廖宜欢随手在几个方向虚空一点:“这郑国公府里的楼阁,宴客所在的敞厅,后湖所在的地方,还有咱们刚才经过花厅的时候,那里头匾额和上首位所在,全部都是西向。”
  她在河福郡时,曾数次女扮男装跟着舅舅前去剿匪。
  那时候入了深山,捉拿匪徒时在山中呆个十天半月都属正常,山中林木茂盛,周围环境几乎都是一个样子。
  刚开始的时候,她总是会迷了方向,后来便特意跟着营中擅长辨位的尉官学过此道。
  这郑国公府占地极大,里面院落回廊,亭台楼榭众多,再加上假山竹林,花园小道……
  如果是一般人进来,弯弯绕绕的连路都寻不着,更别说看清楚这里面的方位布置了,可是经常出入更为复杂之地的廖宜欢却是一眼就看了出来,这郑国公府之中,但凡贵气所在之地,都在府中西北之侧。
  冯乔听着廖宜欢的话,站在亭子里顺着她所指的方向朝下看去,果然发现廖宜欢所说的那些地方都聚拢在西北方。
  那里仿佛独处一地,看上去华贵异常,而寻常人家贵为尊顺的东南侧边,却只有几个零散的院落,看上去十分冷清。
  冯乔心中闪过一道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感。
  郑国公为人向来圆滑,行事谨慎,除了养了个贪花好色不思进取的儿子出来,从未犯过什么大错,更未曾引起过永贞帝怀疑。
  上一世萧俞墨登基时,曾大力清洗了其他皇子留下的势力,朝中之人也换了许多,可郑国公府却依旧屹立不倒。
  如此历经几代帝王而不衰的世家,怎会做出这般容易被人抓住把柄之事?
  更何况……
  温家本就是前朝贵族,虽说归顺大燕已有数代,但毕竟根底不洁。
  永贞帝多疑善忌,特别是在经历了几年前二皇子萧络合造反的事情之后,对朝中之人和皇室子弟更是猜忌颇多,温家这般堂而皇之的尊西而贵,保留前朝旧习,难道就不怕有人拿着此事,在御前大做文章吗?
  冯乔手指轻磨,眼底划过抹沉色。
  廖宜欢没听到她回音,忍不住碰了碰她肩头道:“乔儿,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只是有些奇怪,温家好歹也是大族,他们如此行事,就不怕陛下怪罪吗?”
  “怪罪什么,皇帝怎能知道这些东西。”
  廖宜欢说完后,见冯乔不解,便笑着道:“你看,这京中的人吧,在勾心斗角上或许不差,但是地形方位之事却大多不懂,懂这一行的几乎都在军伍之中。这郑国公府是什么地儿,哪能随意任人进出?”
  “况且郑国公府府门应该是改动过的,开向都属正常,若不入内,是不会有人察觉到里面的问题的。”
  冯乔听着廖宜欢随口之言,不仅没有将疑惑放下,反而心中更沉了几分。
  郑国公府如果里外一致,还可以说他们是因为前朝旧宅,切祖祠在此改动不便所致,可府门外单独改动,内里却还尊前朝旧习。
  温家如此欲盖弥彰,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廖宜欢懒懒散散的靠在桌上,并没有发现冯乔的异常,她拿着桌上的棋子把玩着。
  衾九虽然早在跟随冯乔之前,就从冯蕲州口中知道冯乔与普通闺中少女不同,见冯乔双眼微凝,显然是对郑国公府的行事起了怀疑,她心中不由对冯乔的敏锐更吃惊了几分。
  她定了定神,上前轻声道:“小姐,廖小姐,咱们出来也许久了,该回去了。”
  冯乔点点头,毕竟是人家寿辰,躲懒也不好太过,她扭头道:“廖姐姐,柳老夫人想必也该出来了,咱们走吧。”
  “好…”
  廖宜欢勾着冯乔的手指站起身来,刚准备顺手捏捏冯乔的脸颊,谁知道手才举到一半,耳边就突然听到了一丝轻微的窸窣声。
  那声音微弱至极,可是对她来说却极为熟悉,那分明是刀剑划过刀鞘时的声音。
  衾九也几乎在同时听到了微弱的脚步声,她脸色一变,上前一步将冯乔挡在自己身后,而廖宜欢则是猛的转身对着身后上来的路旁,那连绵如絮的假山丛之后厉喝出声。
  “什么人在那里,鬼鬼祟祟的,还不滚出来?!”
  廖宜欢话音刚落,那假山之后便突然闪出一道身影,手持利剑朝着她们这边直扑了过来。
  “好大的胆子!!”
  廖宜欢厉喝一声,转手抓了把桌上棋子,手腕一转便朝着扑过来的那人掷出。
  那些棋子犹如掺入了巨力,“嗖”的一声破空而出,带着凌厉之风直朝着那人身上要害而去。
  那蒙面之人连忙挥剑抵挡,却仍被两枚妻子打在肩手之上,整个人闷哼一声后退几步,低喝一声伸手在腰间一抹,然后甩手几枚暗器就朝着亭中三人面门上疾射而来。
  “小心!!”
  衾九拉着冯乔急退,而廖宜欢更是鞭子一甩打落了暗器之后,当看到那暗器上面染着湛蓝颜色之时,脸上瞬间冷沉。
  此处是郑国公府后宅,那人影鬼鬼祟祟藏于假山之后,窥探她们不说,眼下居然一出手便如此歹毒。
  那带了毒了暗器动辄便会取人性命,若是落在人脸上,不死也会毁容。
  那人见一击未中,似乎是忌惮了廖宜欢的功夫,毫不恋战的转身就朝着后方疾射而去。


第066章 遇袭
  “好歹毒的小贼,想跑?给我留下来!!”
  廖宜欢怒喝出声。
  她脚下一蹬地面,整个人如鹞子灵动急射而出,半空中手臂一甩,手中长鞭便化作一道虚影,朝着那人影后背抽了过去。
  那人身形惊慌,根本就无心应战,像是一心想要逃跑,而廖宜欢却是气恼之极穷追不舍。
  那假山之间道路极窄,两人时不时交手,廖宜欢一心想要抓住那贼人,娇喝间不知不觉被引离了凉亭,两人打斗的声音也是越来越远。
  冯乔根本就没想到,在郑国公府这种地方居然会出现贼人,她有些心慌的看着廖宜欢那边,却发现已经两人身影已不见踪影。
  四周有风袭来,八角亭上挂着的铜铃突然响了起来。
  冯乔猛的惊醒,脸色一变沉声道:
  “不好!”
  此处偏僻无人,那贼人定是跟着她们身后才会过来。
  这一路上那人处处都能隐匿身形,没让廖宜欢和衾九察觉,怎会突然在这里就突然弄出了声响,而且那人既然这般冒险深入郑国公府行凶,必然已做好了拼死的打算,怎么会一击不中立刻就退?
  他和廖宜欢打斗之间,分明就不是想要置廖宜欢于死地,反而更像是故意引她离开。
  调虎离山!
  衾九听到冯乔的话也是瞬间回过神来,脑中立刻就浮现出这四个字来。
  她脸色大变,伸手抓着冯乔的手就厉声道:“小姐,走!”
  这凉亭地势太高,四周无路能出,前方足有数十丈高,若有人在下方设伏,跳下去无疑送死,唯一出路便是身后那假山通道。
  衾九拉着冯乔离开亭子,转身就想朝下面奔去,谁想两人才刚踏入那小道之后,就突然有两道蒙面身影从侧边急袭而出,手持利刃朝着她们扑了过来。
  “小姐小心!”
  衾九一把抓着冯乔朝后急退,那两人却紧追不舍,招招毙命,衾九不得不将冯乔挡在身后,闪身迎敌,却不想来人一心想要置冯乔于死地,手中招式凌厉,其中一人连发狠招拖住衾九,而另外一人却是毫不犹豫的转身朝着冯乔扑了过去。
  冯乔大惊,脚下连退几步,背脊抵在了身后假山之上。
  而扑来那人手中寒光闪现,竟是朝着她脸上划了过来。
  “小姐!”
  衾九睚眦欲裂,眼见那人已到冯乔身前,也顾不得与人纠缠,拼着受了对面那人一掌后,身形一转暴退开来,那如同晋时文人般的广袖瞬间掀起,露出她小臂上绑着的赤黑色箭匣。
  “小心!”
  耳边传来一声暴喝,冯乔身前那人就想闪避,却已经来不及。
  只听得“咻”“咻”两声,两支浓墨中带着几丝暗红的袖箭疾射而至,其中一支不偏不倚的射中了那人拿着匕首的手腕,而另外一支直指他咽喉。
  那人闷哼一声,手中匕首落地,慌乱闪身躲避之时,另外那支袖箭穿过他蒙面黑巾,刺破他衣襟,在他脖颈处留下一道血痕,而冯乔更是隐约看到那血痕之下一块赤红胎记。
  “你们到底是谁的人,为什么处处想要置我于死地!”冯乔厉声道。
  那人看着看着冯乔略显苍白却锋锐如刃的眼神,像是看到了另外一个同样有着这般眼神的女子。
  那人眉目清冷如画,身形若仙,浑身浴血的怒视着他们厉声道:
  “我与你们无冤无仇,你们为何要害我?!”
  那人神情一恍惚,动作停顿了片刻。
  与衾九纠缠之人听到冯乔的声音,连忙一剑刺向衾九,转身冲着顿住的那人厉声道:“你在干什么,还不动手?!”
  冯乔身前那人瞬间醒神,他蒙面黑纱之后双眼一寒,那丝挣扎瞬间消退,整个人再次朝着冯乔扑了过去,没受伤的左手中突然多了几根牛毛细针,直朝着冯乔脸上刺去。
  冯乔看到了那人眼中挣扎,眼底一厉,眼见着那边衾九被缠无暇分身,身边再无人相护。
  她不由紧紧抓着袖子里藏着的那把冯蕲州送给她的匕首,狠狠一咬牙就准备朝着那人扑过去时,腰间却是突然被人猛的一扯,整个人便离开了原地,十分狼狈的被人扔进了后面假山阻隔的一块空地上。
  “砰”的一声闷响,一道身影迎上了行刺之人,来人一脚踹在了那人胸前,逼得他后退开来,而与衾九纠缠的那人眼见着此处居然还有别人,脸色大变。
  他逼退衾九后,疾驰过来一把拉住那还想对冯乔动手之人,厉喝道:“退!”
  “可她的脸……”
  “走!”
  那人双眼一沉,看着被扔出去隔着数丈距离的冯乔,不甘心的怒视了一眼横剑挡在身前的几人,与另外一人一起,转身遁走。
  柳西低喝就声就想去追,却被萧闵远挡住。
  “主子?”
  “不必追了。”
  萧闵远冷声说完,这才抬头朝着冯乔那边看去,就见到刚才那个和人战的难分难解,身手了得的青衣婢女,此时已经闪身到了冯乔身前,扶着被他扔出去摔在地上的冯乔起来之后,就满脸戒备的将冯乔护在身后。
  萧闵远脸上浮现些嘲讽之色。
  “冯四小姐,好久不见。”
  刚才那一下萧闵远并未留手,冯乔被推出去时摔得不轻,她只觉得后背上也不知道是撞上了什么,恐怕青了一片。
  当听到萧闵远的声音后,冯乔紧抿着嘴角,眼底微闪了闪后,这才面不改色的朝着萧闵远幽幽道:“冯乔见过王爷,多谢王爷仗义出手。”
  “呵……仗义出手……”
  “你怎知,本王不是想要亲手取你性命?”
  萧闵远说话时语气森寒,那话语中的杀意毫不掩饰。
  衾九心中一紧,手中袖箭紧紧握紧。
  她知道萧闵远,更从冯蕲州那里知道萧闵远和冯乔的过节。
  两人之间早有大仇,若在别处,萧闵远自然不敢明目张胆对冯乔动手,可此处是郑国公府,刚才又遇到了行刺之人,萧闵远若趁此机会对冯乔狠下杀手,到时候只要将此事嫁祸给那几个蒙面人,便能撇得一干二净。
  衾九整个人如同紧绷的弦,目光死死地看着萧闵远和他身边之人,满心防备的随时都有可能动手。


第067章 对峙
  空气有瞬间的凝滞,双方箭弩拔张。
  冯乔站在衾九身后,仿佛丝毫感觉到那扑面而来的煞气一般。
  她看着萧闵远那张和印象中有些不同,更加年轻,却更加沉不住气的脸,突然扬唇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萧闵远寒声道。
  冯乔笑得清浅道:“我笑王爷何必如此虚张声势,来威胁我这么个小女子。”
  “你是陛下亲封的成武襄王,受诸皇子倾羡,陛下对你又恩宠有加,前程一片大好,王爷又怎么会舍得因我而染上冤孽,断了自己登皇逐鹿的梦想?”
  萧闵远眼神一厉,猛的上前一步道:“果然是你!”
  “你早知道我的心思对不对?!!”
  他原是怀疑过,那天夜里冯乔所为乃是冯蕲州授意,而虎踞山破庙之中,也是他们早就设好的局。
  所以那一日在宫中,冯蕲州出手阻了他入兵库司的差事之后,他才会那般失态,在宫门之前就拦住了冯蕲州,与他大起争执,甚至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与他撕破了脸皮。
  当时他怒到极致,脑中只恨冯蕲州父女害他,恨他们坏了他苦苦筹谋的大计,害他之前所为都付诸流水,可是回府之后,等萧闵远冷静下来时,命人去调查冯府中的事情后才猛然惊觉不对来。
  京中人人都知道,冯蕲州无半点癖好更没有什么弱点,唯独是对他女儿疼爱至极,不允人言其半句不对,更不允人伤她分毫。
  为了冯乔,冯蕲州与冯恪守翻脸,为了冯乔,他更是冒着被御史指责齐家不宁,冒着被天下之人众口悠悠说其不孝的风险,态度强硬的搬去了五道巷,几乎和冯府中人决裂。
  如此爱女如命的冯蕲州,先不说他们往日无仇,就算他真有原因要设局害他,又怎会让自己最疼爱的女儿参与其中?
  更何况那时他奉命前往临安,原定走的是另外一条路,只是临时遇到大雨,原定路线山路崩塌,他们才会改道虎踞山,而在破庙暂歇更是临时决定。
  此间种种,根本就不可能有人未卜先知提前预料,又怎么会那般巧合,让一个才不过十岁大的孩子留在那里,引他入局?
  当时他在破庙外看的清楚,那些灾民饿到极致,想以冯乔为食,而冯乔病重之态绝非假象。
  那般险境,怎可能是提前布置好的事情?
  如果当时冯乔没有醒来,如果她没有手段狠辣,凭着一股戾气杀了那最先动手的难民,震慑住了其他人,她早就被那些饿极之人投入巨鼎烹食啃噬,又怎能还有命在?
  萧闵远满眼阴鸷的看着眼前如花娇嫩,笑起来干净异常,却心思狠毒的冯乔,一字一句的寒声道:“冯家四娘,你与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为何要害我?!”
  “你我萍水相逢,你知我心思,明我处境,不愿相助也罢,为何要那般设计于我,坏我大事,让我在临安险些丧命?!”
  冯乔扬眉:“王爷此话何意,我何时害过王爷?”
  “还敢狡辩?!”
  萧闵远怒极上前。
  衾九见状就想动手,却被柳西等人围起来逼退开来。
  萧闵远一把抓着冯乔的手腕,将她拉到身前,双眼如利刃直刺她眼底。
  “如果不是你突然刺破我身份,提起临安之事,我怎会被你所引?”
  “如果不是你说曹佢欲破奉县,用邱氏族人威逼邱鹏程,引我前去邱氏一族老宅,我又怎会撞破邱鹏程的秘密,逼得他投向曹佢,让他在临安设局,险些害我毙命?!”
  “冯四,我萧闵远虽不是良善之人,可我却从未害你。”
  “你我之间从无过往,你为何要如此害我?!”
  冯乔年岁尚幼,身形也不高,被萧闵远如此一拉扯,整个险些撞在他身前。
  她极力稳住身子,只觉得手腕上那只大手犹如铁钳,几乎要将她手腕都捏断似得。
  她并没有试图挣脱那手,反而看着怒道极致的萧闵远,突然就那么轻笑了起来,笑得萧闵远怒气如火上浇油,险些要烧毁理智。
  “王爷此言未免也太过奇怪,那一日在破庙之中,王爷赐我一碗热汤,我心存感激,见王爷行色匆匆,眉宇微皱之间似有忧愁之色,再加上我刚从临安落难归来,所以才会将临安近况告知王爷,又怎会存心加害于你。”
  “我当时点破殿下身份,劝你行事谨慎,护你周全是假?”
  “我说临安官仓已空,邱鹏程只是担心赈灾不及被朝廷问罪,并无无意造反是假?”
  “我不过是感谢王爷那一碗热汤,所以才以实情告知,桩桩件件均无虚假,当时王爷身边贵仆也在,想必他也是亲耳听到小女所言之事,小女从未说过半句虚假之言诓骗王爷,王爷如今怎得毫无缘由就怪我害你?”
  “砌词狡辩!”
  冯乔笑了笑,那双明媚大眼之中满脸无辜。
  “我何时狡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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