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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楚还在说道：“我留着燕儿一个人在家，我就不想去福城，可是这几年我留在庾县，师父便有些不高兴，早已经提出几次让我去福城了，我多想带燕儿一同前去，可是燕儿性子好强，又做着生意，她是绝不可能跟我去的。”
说到这儿他万般无奈，便是上一世他也叫不动自家媳妇，说起来自家媳妇那脾气，若是上来了，他反而有些担心，倒不如先向岳父告了状，让岳父劝着，必能事半功倍。
于江全看着如此优秀的女婿，怎么一聊到燕儿身上他就如此的不自信，连着于江全都有些缓不过劲来，倒也明白燕儿为何当初会选择做生意了，女婿还那么支持，这得爱得多深。
于江全叹了口气，劝慰道：“女婿不必担忧，且安心的去读书便是，将来好好考，燕儿的事，我自有法子管制她，绝不准她出门便是，本来女子行商，女婿便多大度，再如男子般出外行商，的确也太不像话了。”
秦楚一听，高兴坏了，再看岳父，感觉两人是同一战线的人，“爹，这事儿可不能让燕儿知道，她若是知道了，我怕是没好日子过了。”
这么怕媳妇，还是一个秀才公，平素在外头也这么威武，还能独当一面很有担当的一个人，于江全都不知道怎么说了，只好连连点头。
然而于书燕此时推门进来，她算是看明白了，以前住在于家院里时，秦楚便喜欢缠着她爹，如今但凡她回娘家，秦楚便必定与她爹喝上几盏酒不放，原来阴谋在这儿。
秦楚将来不但是状元还是一朝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没有表面上的懦弱，就骗她老爹这样的老实人吧。
于书燕抱着双臂站在那儿看着两人，秦楚看到她，脸色变了，于江全却有些看不下去了，便催着女儿去厨房帮她娘做事儿去，这儿是男人喝茶的地方。
于书燕可没这么好打发，看着她爹说道：“爹帮外人欺负我，我告诉娘去，娘一定帮我讨回公道。”
“等等。”
于江全急忙站起来，拉着女儿，“你娘这几日可辛苦了，你可不能给你娘添乱。”
“可是爹刚才还说让我下厨，我娘最是疼我，我告诉娘去。”
“诶，燕儿你坐下，算了，左右你也听到了，女婿出门后燕儿就别出远门了。”
于江全上前圆场，秦楚坐在那儿尖着耳朵听，他怕是管不住媳妇了，想着她上一次义不容辞的在和离书上按下手印，他便知道燕儿对他只有恨意，不会有半点留恋的。
所以一但他出门，哪还管得住燕儿，他不仅担心燕儿在外见了外男，更担心的是她的安危，便是上一次她去常德府，虽说是他安排好的，可是他心里头也不是个滋味儿，万一她喜欢上了别人，岂不是更加要和离了。
于书燕看着那个尖着耳朵想听又忍着的某人，于是什么也没有说便转身出去了，于江全看着这个宝贝女儿，一时间拿她没办法，今个儿初二，也舍不得凶孩子，算了，以后仔细瞧着便是。
秦楚没听到答案，心还是提着的，他倒是记起来了，周寅会易容术，有他在，她怕是会出门了。
于书燕到了厨房里，看到母亲忙碌，她便在灶台前添柴，心中郁闷全在脸上，许三娘看了一眼，倒有些疑惑不解，“燕儿这是受了委屈？”
“娘，爹的心向着秦楚去了，我心头不好受。”
许三娘一听哈哈大笑，“你个傻孩子，爹娘自是向着你的。”
“那可不，秦楚的手段高明，瞧着一脸无辜，心里头可精着呢。”
许三娘却是不以为意，日久见人心，女婿这一年以来他们夫妻两人可是看得清楚，女婿的确好的没有话说。
于书燕还要开口，就闻到锅里的香味儿，许三娘见女儿的眼神盯着灶台，她便是笑了笑，将锅盖打开，里头炖着酱肘子，许三娘便捞出一大块放在碗中。
于书燕二话不说便拿起来吃了，“娘，我发现我还在长高。”
许三娘一听倒是高兴，“以后不准挑食，多吃些，长高一点，你大哥和二哥那样的身高最好。”
“我要是有他们那么高，我便能打赢秦楚了。”
于书燕一边啃着一边说，心里却乐开了花，如果跟秦楚身高差不多了，她便按着秦楚的头打他，报了当年休弃之恨。


第335章　秦楚的计划
许三娘一听只摇头，这孩子，明明喜欢的不得了，却是嘴硬。
待午饭上桌，于书燕已经在厨房里吃饱了，坐在桌前，秦楚才给她夹了一只鸡腿，她便朝他瞪去。
秦楚有些疑惑，自家媳妇不是向来好吃鸡腿，今个儿莫不是还没有消气。
于书燕拿着鸡腿啃，见一旁的周寅穿着厚实的衣裳，面色有些苍白的坐在那儿，她便顺手夹了一只鸡腿放入周寅的碗中，“二哥，多吃些。”
周寅忍不住露出笑容，这样温馨的生活他从来不曾拥有过，虽说眼前多是简单的农家菜，不及那宫里的佳肴，可是他却吃出了美味。
秦楚有点儿吃味，以前是石头兄妹两人得了媳妇的宠，如今来了一个二哥，怎么也轮不到他。
一顿饭吃完，于书燕犯了困，便回后院休息去了，秦楚却与周寅去了书房，两人如今也成了好友。
书房内，秦楚偷摸着拿出话本子放在周寅的手中，小声说道：“给二哥的新年礼物，梁大师的新作，可不能辜负。”
周寅看着他一脸的神秘，还以为是什么罕见的孤本，连忙打开一看，眼前尽是春宫图，周寅瞪大了眼睛，脸颊刷的一下红了，迅速合上话本子。
外头看着像个话本子，名字叫做《西厢春情》，里头却是春宫图，在宫里头没少被逼着看过，虽然一度周寅也有些想看，但是他隐忍的极好，这可是极为隐密之事，怎么可以让别人知道。
然而秦楚却一本正经的拿着一本书坐在一侧看着，似乎刚才塞春宫图的不是他，瞧着也一表人才，还是一个秀才，又拜了盛大儒为师，为何又这么龌龊，居然还追什么新画作。
周寅脸颊通红，也在一旁坐下，顺势将那话本子放于桌前，秦楚这会儿开口，“千万别让我媳妇看到，她若看到了，我便惨了。”
周寅不想跟他谈这事儿，多不正经，于是从书架上拿出《论语》。
秦楚试探的说道：“我过不了多久便要去福城读书了，二哥要不跟我一同前去，还能见见我师父盛大儒。”
倒是很令人诱惑的，若能与盛大儒交好，便能认识巴东郡各地方官员，还能借着盛大儒在朝堂上的弟子，他再返回京城去。
然而周寅也只是缓了一许，却是摇头，“妹妹的生意没人帮忙，我自是帮她的。”
秦楚一脸的郁闷，先是说通岳父，再拐走周寅，如此媳妇儿就不会出门了，哪知周寅不上当，失算。
“二哥在庾县这么多日还不曾去过福城吧？”
秦楚看着他，似乎福城有多好似的。
周寅摇头，“不喜欢去福城，除了那儿的酥糕，没有什么好的。”
“二哥知道酥糕？”
秦楚颇意外，瞧着是去过了。
“家里人爱吃，我自是知道的，你若从福城回来，记得多带些。”
周寅翻开书，那语气像是不想跟他再多说了。
秦楚见状，便伸手将桌上的话本子拿起，往怀里一收，便说要出去了，周寅连忙放下手中的书，“那……那话本子留下，这种带剧情的倒是新奇。”
周寅说完脸都红透了，可是他还是说出了口。
秦楚却是笑了，他顺手将话本子塞周寅怀中，小声说道：“每个月出一本，整个大离，恐怕只有梁大师有这手法，剧情极好，画功了得，栩栩如生，如身临其境。”
“行了，我知道，你别多说，以后每月你看完给我送来。”
周寅也不掩着了，两人转眼之间多了一层关系，一起看过春宫图的好兄弟。
于书燕一直陪在母亲身边，看着母亲做衣裳，她有些意外，“娘，给谁做的衣裳？”
许三娘便说道：“明个儿我与你父亲一同回余家湾去，看你阿奶，听石头兄妹说年前你阿奶生了场病，你爷爷腿脚不好，大房日子不好过，你爹放心不下，回去看看。”
于书燕一听一脸的惊讶，“娘，你们这一次回村还送这么好的衣裳，可曾想过爷爷奶奶会怎么想，还有那讨厌的姑母，她当初不顾亲情，将我嫁给刘家大郎那个残疾，如今若是知道我们在城里过好了，姑母必定cuo使大伯一家过来闹的。”
“娘，你忘记杨家过来闹石家兄妹的样子，往日咱们家过不好，在村里头，大伯母还会跟着阿奶来打秋风，如今更是不得了，指不定在村里头早已经打探到我们在城里做着生意，一直没能找过来，怕是没寻到地儿。”
于书燕倒没想到爹娘又要回余家湾看爷爷奶奶，想起小时候家里零光分出来，她跟大哥饿得不行了，爹背着她带着大哥一起去大伯家里要口吃的，还被大伯一家赶了出来，大伯娘和阿奶骂的话可难听了。
如今他们过好了，那自然也跟大伯一家没有关系，可不能被他们缠上。
许三娘听了女儿这话，心头犹豫，如今他们的确过好了，可是大房也着实过得不好，他们当真不救济一下么？
正好此时于江全从前院进来，看到母女两，便搬着凳子在母女两人身边坐下。
于书燕立即看向于江全开口，“爹，娘，咱们家不是善人，也没有读书郎要博名声，自古便有一句话，救急不救穷，升米恩斗米仇，爹娘若是一意要回余家湾去，我也制止不了，但若是爹娘只想尽个孝，那也简单的，叫大石头给余家湾大伯一家送去十两银子，于庄户人家来说，十两银子已经算是好几年的收入了。”
“大伯一家只要不懒，给爷爷奶奶吃上一年的米饭都不成问题。”
于书燕的话令两人犹豫起来，女儿说的对，升米恩斗米仇，当年本就对他们家不好，一口气将他们二房分出去，硬是在余家湾里连块地都不给，他们不得不来玉兰村落户。
当年艰辛，大房一家可没有帮过半点，如今他们赚了银子，不记前嫌再给些银子也算是尽了孝心。
于江全想了想，便说道：“那明日便不去余家湾了，到时让石头送银子去便是了。”
于书燕一听，松了口气。


第336章　毛氏的请求
许三娘却看着手里的衣裳，有些犹豫不定了，“那这衣裳是送去还是留下？”
“自是留下，非要尽孝，那就扯几身棉布做衣裳，庄户下地干活，也穿不上这么好的衣裳。”
倒是女儿说的对，许三娘将收了尾的衣裳折了起来，“明个儿我便做几身棉衣送去，倒春寒还有些冷的，便做个夹层，里头放些好棉花。”
于江全自是听妻子的，妻子向来周全，也极为孝顺，跟着他吃苦多年，不知受了多少气，也不曾记半点仇来。
倒是劝住了爹娘，于书燕松了口气，明个儿石家兄妹也该回城里了，到时在爹娘身边也有了陪伴，想来大石头和小石头也会帮着她劝的。
天黑下了，于书燕不想回秦家院去，秦楚却是有些焦急，毕竟就在对面，最早出的门，回去也是几步的路，不想让家中二老等着两人回去吃晚饭。
于江全一看到女婿那焦急的模样，便催着女儿回婆家了，虽说自己也舍不得，可是也不能再这样放任女儿下去，只要女儿家庭和顺，他们两老的也就高兴了。
于是于书燕被自家爹娘给催出了于家院，不得不与秦楚回到秦家，然而一进入院子里，却很安静，往日能听到生哥儿的哭声或者是笑声，今个儿没听到，像是少了些什么。
夫妻两人进入堂房前，也没有看到人，只有厨房里有烟火，想来二嫂是早早的回来了。
夫妻两人回后院，直接来到主室敲门，却是毛氏上前开的门。
屋里俞氏和秦有富坐在主座上，大房夫妻却坐在侧边椅子中，屋里烧了炭火，倒是暖和。
于书燕抬头看了毛氏一眼，发现毛氏眼角有泪意，她今个儿回了娘家，莫不是出了什么事儿？
于书燕夫妻两人在另一侧交椅中坐下，屁股还没有坐热，俞氏便朝两人开口，“四儿，你大嫂今个儿回娘家，亲家提了个要求，毛家大哥上一次病了一场，养了小半年，今年春季院试，会下考场，但是亲家的意思是将大子送来我秦家院里，跟着你学几日，今年或许便能中个秀才了。”
于书燕一听，很是意外，毛俊生那模样能中秀才？上一世也没有中秀才啊，倒是想得巧，想向秦楚学习。
一时间秦楚没有接话，对面的大房夫妻却都看向秦楚，毛氏连忙解释，“四弟不必担心，不管院试过没过，我大哥都会回村里去，不会在城里叨扰太久的。”
俞氏瞧着毛家也只这么一个大儿子，还曾病过一场，身子弱，也难得还有心，也该成人之美。
在俞氏的坚持下，秦楚只好接了话，说道：“今年的春寒恐怕比往年还更盛，毛家大哥养病半年才好，便要下考场，恐怕经受不住。”
秦楚本来说的是实情，于书燕听着觉得在理，倒春寒不是开玩笑的，入了贡院不得穿夹层，怕有夹带犯规，可是即使是多穿几层单衣，也未必能抵挡得住夜里的凉风，身子骨不好的，往年没少从那贡院里抬出考生出来，多是放弃了考试的。
然而毛氏听后却觉得四弟连这一点忙都不能帮了，毛氏先前便是想着四弟过年时节要去福城给盛大儒拜年的，到时将她兄长一并带去，在盛大儒面前露了脸，要是遇上了巴东郡的学政大人，指不定也能混上一张熟脸来。
都说下考场能猜题，四弟最是了得，又有盛大儒指点，她大哥岂不是下了考场百发百中。
毛氏于是哭了，手中帕子抹着眼角，恳求道：“四弟心好，便不能答应了这事儿么？每场院试都会遇上这阴冷的天气，既然能下考场，自是做了万全的准备的，四弟只管教便是。”
说起来轻巧，秦楚岂会不知毛俊生是个什么人物，能中童生便已经不错了，这三年来没有好好读书，就这样下了考场，能中秀才的机会太小，即使在考试前由他指点，可功课从来不是一朝一夕之功，而是多年积累。
秦楚没接话，不过却皱起了眉头，他平素看着是温和的，很少露出这样的表情，毛氏见了，心下一惊，四弟如此不给面子。
于是毛氏看向自家丈夫，秦安今个儿也一同回的毛家，受岳父母所托，自然也得上些心，于是秦安开了口，这个家中秦安向来是大哥，从不怎么开口的，秦楚无奈的应下了。
晚上秦家人在一起吃晚饭，唯独少了三房没有回来，俞氏脸色很不好看，早上明明交代的清楚，俞氏最担心的是四房，没成想是三房最破例。
吃过饭后，俞氏什么也没有说便回屋里去了。
第二日天才亮，秦家院门外便来了毛俊生，他赶着牛车，站在冷风里，脖子尽量往那襟口缩，一身棉布长衫，身姿倒是修长，却也很瘦。
秦家院里，于书燕练功后出来，听到敲门声本打算去开门，没想刚从后院出来的毛氏却是匆匆抢先上前开了门。
“大哥来了。”
毛氏一脸高兴，然而毛俊生却是朝着双手呵了口气，脸色有些不好，“考什么考，吃得好睡得好，要那功名何用。”
毛俊生声音虽小，于书燕却听了一个正着，合着正主儿还不想下考场，就这心态，怕是下了考场也是白费。
毛氏却是小声的劝着：“大哥若能中秀才，便能与爹爹一起在镇上开间私塾，就不必下地干活了。”
毛俊生没有再说话，毛雯玉回头看了于书燕一眼，便带着毛俊生到廊下坐着。
毛俊生有些不愿意，他大清早被父母催着来，没想入了秦家院，还不让他回堂房里坐着去，妹妹不是说秦家院里烧的是好炭，家里暖和着，这会儿瞧着可是冷清清的。
“小妹何不带我去取火，我已经冷得脚指头痛了。”
毛俊生很不情愿，就见毛雯玉小声安慰，“哥，你来得早，我婆母还不曾起来，长辈没在前堂，前堂里也是没有烧炭火的，左右进去也是冷冷的，大哥便恭敬一些，在廊下坐坐吧。”


第337章　毛家的家教
这兄妹两人说话小声，于书燕耳尖，不想听也不成，于是她想先回房里去，今个儿铺子没有开门，她也不出门，心想着便在家里好好休息，等到晌午过后秦家不注意，她便回对面娘家暖和去。
于书燕经过毛俊生身边，刚要往里头走，毛俊生却是疑惑的问道：“这位女子面生，她是谁？倒是长得好看，不会是秦家的姑子？”
毛氏一听一脸的郁闷，忙圆场，“这是我四弟妹啊，呆会四弟出来，大哥可得跟着我四弟好好学，四弟向来有才，有我四弟指点，大哥必能高中。”
于书燕却是淡淡地朝毛俊生看了一眼，刚收回目光，就看到秦楚站在不远处，此时背着双手，脸色极是难看，放在大富家里，毛俊生是外男，就不该进院里。
秦楚上前牵着于书燕有些凉意的手，便回屋里去，没到吃饭时间便不出来，毛氏原本等着四弟出来便能将大哥带入屋里挡挡风也暖和些，没想四弟转头又回后院了。
于书燕才进屋，秦楚便有些不高兴的说道：“瞧着大嫂是笃定我会答应了，昨夜才同意的，都来不及回毛家村报信，倒是就来了。”
于书燕倒没有细想，被秦楚牵着手坐下，她悄悄地朝秦楚看去一眼，她怎么瞧着秦楚似乎吃醋了？
刚才毛俊生口无遮拦的说她是秦家小姑子，把她当未婚女子看待，倒是把秦楚给气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