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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威-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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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宁冷哼,不论宋宜晟在算计什么,这次都是她抢先一步。
随后长宁又发现这木簪质地非常坚硬,她竟不能撼动分毫。
难怪莫澄音敢将木簪藏在巨石下而不担心会被压断,原来是一种特殊木质。
长宁对着烛火旋转,在木簪簪身上发现了有许多细小的凹槽,显然是人有意为之。
她的猜测也就这么多。
虽然长宁顶着这个名字生活过,但因为她和宋宜晟相认得早,并没有对莫澄音费什么心思,而后她又成了公主,桩桩件件都极费心神,所以她对于莫澄音这个人真的是所知甚少。
不过至少她先宋宜晟一步拿到木簪,掌握了主动权。
夜里,长宁打了一套柳家拳法,可惜此处没有趁手的长枪,否则柳家一门的长枪绝学才叫霸道。
祖父,孙女这次一定不会让你们含冤莫白。
您在地下等着看吧。
长宁望着璀璨星空暗自发誓。
与此同时,那颗树下巨石再度被人造访。
那人银冠青衫,银靴踏月,疏淡得仿佛从画中走来,圆亮皎月在他身后便虚幻得有如背景,唯他一人,不食烟火。
他高来高去,官奴司那群庸人自然发现不了。
只是此刻男人眉头微挑,扬起的弧度刚刚好,神情没什么变化唯有语气颇是玩味:“竟又生变数。”
第六章:翻云
夜凉如水,点点月光透过稀疏枝叶在院前洒下斑驳流光。
极快地,那流光暗了一瞬,好似清风拂过吹抖了枝叶一样自然。
长宁停下练拳的架势站直身体,环顾一周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不过她还是披上外衣回了屋子。
转头的一瞬,月光打在她头上,木簪朴素但油亮的木质亮了一亮。
风声停下,那道清疏寡淡的身影落在院中。
不知过了多久,他走入屋中。
大通铺上挤了三十多个少女,都是一样的娇小,要准确找到之前练拳的姑娘着实不易,可他却准确地停在了长宁身前。
只是匆匆一瞥就能从中分辨出细微的差别,普天之下没有几人能有这份眼力。
可男人却没有什么骄矜,寡淡无为得不食人间烟火。
他伸手摸向少女发间。
那双手骨节分明,白皙修长得让人想起冬日里清瘦的寒梅虬枝,指尖也确有一股沁人的清香,还有那指腹一层薄茧,可见此人精通弦乐。
果然是个清雅至极的男子。
可清雅的男子此刻脸色却露出几分不符寻常的好笑。
少女眉眼紧皱显然睡得不熟,但他有把握在不惊醒她的前提下取走簪子,可他的手停在女孩额前没有动作。
因为那木簪此刻并不在女孩发间,而是……
男子目光一瞟,又转开了。
少女发育得还算不错,微微鼓起的两颗小馒头间挤出一根朴素的簪头。
真是个狡黠的孩子。
男子摇摇头,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
女孩既然警惕地将木簪藏在这种地方,他就算可以不动声色地取出,也不会动手。
一阵清风拂过,长宁蹙眉睁开了眼。
屋子里依旧空荡荡的,泛着一股湿冷的潮气,只是潮气里有着一丝不同寻常的清香。
长宁蹙眉,再一吸气却什么也没有闻到。
她拍了拍胸口将簪藏得更深,毕竟她如今的身份并不方便突然拥有一根木簪。
长宁看了眼天色再度陷入梦中,却不知道自己已经处在了监视之下。
这边监管嬷嬷也有些吃腻了菜色。
长宁故意只做那一道菜,好似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日日对着美则美矣也少了几分新奇。
她拿捏着火候,突然这一顿变了味道,多加了一道爽口的凉拌野菜,嬷嬷们吃得好生开心,可第二顿就没有了。
“并非善云不愿,而是昨日那顿用掉了这附近所有的野菜,再吃,就只能去集市上买了。”长宁淡淡道。
监管嬷嬷还有些犹豫。
“不过若是能去集市,我就可以买齐材料做酸甜可口的三丝凉粉,或者清麻豆皮……”长宁咧嘴一笑,打住了话头。
她显然没有求出去的意思而是低头收拾菜盘。
监管嬷嬷舔了舔嘴唇,任由她离开。
回到简陋的小厨房,长宁毫不吝啬地给自己开了小灶,一盘小炒和拌好的野菜清甜爽口,吃得很满足。
“善云,善云。”有嬷嬷找来,长宁手脚麻利地将两盘菜藏到灶台底下,捧着一碗糙米干吃。
“还从没见过你这么死心眼的,守着个厨房还老老实实吃干饭,从前那个善云可没少……”
“嬷嬷,我是善云。”长宁放下碗,一副老实巴交的模样。
嬷嬷无奈:“好好好,瞅你这么老实我也就放心了,这是五日内采买的菜金,明日就由你出去采买。”
长宁接过菜钱和通行的令牌,嬷嬷就急火火地离开。
女孩子一扫先前木讷表情,轻松地将钱袋子扔向半空又稳稳接住,唇角勾着得意的笑。
次日一早,一个身形娇小的姑娘从官奴司的大门里走出,她头上的草帽压得低,看不清面容。
庆安县的集市在县城西边,是城里最热闹的地方。
大街上都是城外的村民们挑着菜筐来卖,大街两侧还有不少当地商户的铺子,柴米油盐杂货首饰,应有尽有。
长宁当然不是第一次来。
只是从前的她是上将军府的大小姐,出行随从十数人,走到哪里都是清场一般的存在,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她蹲下身挑着土豆,微微侧头收回目光,认真问价。
身后拐角处两个偷偷跟踪的嬷嬷互相看了一眼:“我就说善云是个老实人吧,再说,她头上顶着个奴字,能跑得了么。”
两人一番合计,最终选择打道回府。
长宁挑挑捡捡又选了半筐青菜付了钱却没有提走菜而是跟菜农交代一句,让他黄昏前送到官奴司后门去。
时间变成她自己的了。
长宁警惕地左右望了一眼,一拐消失在街角。
再出现时她已经放下草帽露出光洁干净的额头,只是城中大部分商户或许记得她的面容,所以长宁用莫澄音的手帕遮住了脸。
她疾步快行,一闪身进入了一家木匠铺子。
门外,一个青衣公子表情微动。
原来额上的黥刑是假的,竟连他也骗了过去。
真是有趣。
可惜,长宁出门时却不是那么神采飞扬。
木匠铺的人觉得她无理取闹,一根木簪能藏什么玄机,长宁只好先出来,路上掂量着手心里的木簪若有所思。
身后骤然响起疾驰的马蹄声。
“让开!让开!”
烈马嘶鸣在大街上奔驰,竟与长宁擦肩而过。
长宁下意识地翻身一跃,矫捷优雅地像只小猎豹。
那烈马主人猛地回头,柳家的翻云卷!
电光火石间,那副让她在梦中都要恨得咬牙的嘴脸出现在长宁眼前。
宋宜晟!
长宁使出的翻云卷正在落地的紧要关头,宋宜晟在疾驰的马背上却还分心回头死盯着她。
女孩子猛地扭头不让宋宜晟看到她的眼,脚下一滑,哎呦叫着侧摔在地。
宋宜晟冷哼,扬长而去。
长宁还坐在地上,围观的百姓们就对着宋宜晟的背影指指点点。
“靠出卖未婚妻一家得来的爵位,还恬不知耻……”
“可不,听说昨日还娶了一房小妾,宠得上了天,日子过得美着呢。”
长宁木然听着。
“姑娘,你没事吧?”有好心人见她久久未起,上前搀扶。
长宁摆摆手从地上起来,人群散去,她伸手去捡滚到一侧的木簪。
可她晚了一步。
木簪被一只非常好看的手按住。
第七章:密地
长宁抬头,入目是一张十分平常的脸,她甚至觉得这样的脸根本配不上那么好看的一双手。
男子没有察觉她的异样,只是曲指捡起木簪在手中把玩两下。
长宁眉头一皱,摊开右手冷冰冰道:“我的。”
男人笑了,他不知道许多年后这句话竟然一语成谶。
“你的。”他将木簪交在长宁手心,转头离开。
长宁蹙眉,看着躺在掌心的木簪,似乎觉得回来得太过轻松。
她将簪身放在鼻前一过,是那股熟悉的清香。
长宁抬头张望,却再没能望见男子身形。
“奇怪的人。”她淡淡评价,这是她重生一来见到的第一个不同于记忆中的人。
长宁转转木簪想插回头上,却在瞬间瞳孔微缩。
咯哒一声,木簪变成两截,中空的簪体里插着一卷细薄的小纸条。
竟然开了!
难道是刚才一摔触动了机关?长宁没有多想,身形一跃没入小巷中,躲到僻静位置才缓缓展开纸条。
这是一副微型地图。
长宁仔细观察,确认这是城郊那间破城隍庙的位置,只是庙门前写的是个莫字,显然应该是莫家的宗祠才对。
宗祠正殿的灵桌后面是一个机关墙,而开启机关的钥匙显然就是这根木簪。
原来如此,木簪身上的纹路就是为了开启机关而刻的。
长宁记下纸条内容干脆利落地将它吞入口中,至于木簪则被她安好藏在怀里。
机不可失,她立刻动身出城。
城隍庙的位置是她从前在研究祖父的军事地图上确定的。
庆安县是北疆重镇,而上将军柳家世代镇守于此,所以她耳濡目染地学到过很多,祖父当时很宠她,什么军事机密都不曾瞒着她,甚至连柳家的兵法都当做睡前故事一样全数讲给她听。
这样慈爱的老人一心想为国尽忠,却死于谗言诬陷。
宋宜晟,你该死。
长宁冷着脸迈入破败的城隍庙,果然在一堆废弃的木料中找到一块腐蚀得差不多的莫家牌匾。
原来这破庙的前身真的是莫家宗祠。
长宁步入正殿,四处都是扬起的灰尘。
她摆手挥开正想进门却听到远处马蹄嘶鸣越来越近,显然是奔着此处来的。
难道被发现了?
长宁下意识抽出一根木棍防身可转念一想又丢掉木棍,取出随身携带的炭笔在莫澄音的帕子上划了几笔。
她目光扫过,将帕子埋在了陈旧的莫家牌匾之下。
马蹄声已经追到庙门前,长宁侧身穿过杂物堆,从破庙后门溜走。
“侯爷,”马队一共八人俱着铠甲,为首之人跳下马背向后抱拳:“这里就是莫家宗祠旧址。”
哒哒马蹄声轻响,一匹白色神驹越众而出,正是之前街上疾驰的宋宜晟。
不过更抢眼的,是他的马鞍。
那马鞍上镶着两排磨得光滑的獠牙,狰狞而霸道,银制的前坐雕刻着凶悍的狼头充满野性气息,一看就不是大楚所产,而是浓浓的西域风情。
若是长宁再此必定能认出这是她祖父柳一战的狼头铁鞍。
当年柳老将军初领兵马便直指突厥王庭,将突厥可汗一枪钉死在马背上夺得了可汗坐下宝马和这狼头铁鞍,打得突厥闻风丧胆,柳老将军更是一战成名,自此人称柳一战。
只可惜,现在这狼头铁鞍竟然在宋宜晟这奸诈小人的屁股底下坐着,宋宜晟竟也不觉烫得慌,倒好像一战钉死突厥可汗的人是他一样。
庙内,此前跟踪长宁而来的男子看着那狼头铁鞍,淡漠的表情未变只是翻手鼓出一阵掌风。
正殿里,长宁不小心留下的那半只脚印顿时消失无踪。
宋宜晟跳下马背走了进来,他环顾四周,目光在大殿满是尘土的地上扫了眼,挥手令道:“进去搜。”
八名铠甲侍卫一阵风似得冲进正殿,不大的地方甚至容不下这么多人。
“侯爷,什么都没找到。”
宋宜晟蹙眉挥开飞起的尘土,一双狐目眯成狭长缝隙在四处扫视,半截莫字映入眼帘。
他大步冲向废弃木料之处翻出了牌匾。
一尘不染地乌皮靴子在地上狠狠踏了两脚,松动的土壤立刻暴露在眼前,宋宜晟抽出帕子对着阳光验看,脏兮兮的帕子上乱七八糟。
“侯爷?”铠甲卫队聚在他身侧等候吩咐。
忽然,不远处又响起嘈杂的人声。
“抓住她!抓住那个逃奴!”
宋宜晟闻声一怔,眸中精光一闪,撩袍悍然追了出去。
八名铠甲侍卫紧随其后,藏身庙外的青衫公子也心头一跳,紧跟着追过去。
官奴司的差役冲向大道两侧的野地里,那里正站着一个脸蛋脏兮兮的小姑娘。
小姑娘模样身条都不错,只是额头上漆黑如墨的丑陋奴字忒煞风景。
女孩子茫然无措地被差役拘了上来。
宋宜晟蹙眉,慢走两步上前。
“侯爷?见过候爷。”为首的差役头子狗腿地行礼。
宋宜晟淡淡嗯了声,目光随意在小姑娘身上扫视。
女孩子紧紧低着头,小拳头紧握,双肩怕得瑟瑟发抖。
只有长宁知道,她是用了多大的努力才克制住自己扑上去撕碎宋宜晟的冲动。
“是她啊。”宋宜晟恍惚间记得这是那个被他撞翻的小丫头。
差点使出翻云卷的小丫头。
“她叫什么?”宋宜晟踱步过去,脸色不善。
八名铁甲卫见状,长刀半出鞘,只待宋宜晟一声令下。
差役头子可是被这刀光吓了个半死,赶忙应道:“善云,她叫善云,是官奴司里做饭的女奴。”
“善云?”宋宜晟停住脚步。
柳家那些不重要的家奴都被打入官奴司的事他是知道的,只要差役头子吐出任何一个他耳熟的字眼,他都会毫不犹豫地下令将这小丫头撕成碎片。
可是善云这个名字……
“她服役多久了?”
“三年零八个月。”差役头子急急道,一边抱怨:“也不知管事嬷嬷中了什么邪竟然让她跑出来采买,这才有了偷跑的机会,这贱奴……得罪您了?”
三年,宋宜晟莫名松了一口气,他收起一身厉色,八抹刀光随之消失。
差役头子擦了擦头上的汗,目送庆安候离开。
“死丫头竟然敢偷跑,回去有你受的!”他指着长宁鼻子骂道。
第八章:报恩
“我没有偷跑。”长宁声音平静地陈述。
“都跑到城外了,还说不是偷跑!要不是跟踪你的俩婆子在城门口认出你的背影,都不知道你要跑到哪儿去了。”差役头子冷喝,径直将长宁押回官奴司。
可当着官奴司主簿的面长宁还是木木地重复着一句:“我没有偷跑。”
“放肆!”主簿官威极盛地喝道。
监管嬷嬷也被带到堂前。
“嬷嬷,我没有偷跑。”长宁无辜地眨着眼,指着头上的奴字认真道:“我知道跑不掉的,不会偷跑。”
官奴司主簿眉头一皱,知道长宁说的有理。
额上印了奴字就一辈子是官奴司的官奴,就算日后被指派出去,也永远是奴籍,人们只会对她敬而远之,怎么可能跑得了。
“那你出城干什么去了!”监管嬷嬷急得满头大汗。
若能证明长宁不是偷跑,她也能少担些责任。
“采野菜。”长宁木着脸道。
监管嬷嬷一怔:“那野菜呢?”
“衣服包着,被他们拿走了。”长宁一指,正是负责抓捕她的差役头子。
“拿上来。”主簿令道。
长宁外袍拼成的布包原本就是被当做证物的,现在被当堂拆开,果然是一堆刚挖出来还绿油油的野菜。
“主簿大人,您看这,这就是一场误会。”监管嬷嬷赔笑道:“这丫头平时就这样发傻,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大人不记小人过。”
主簿冷哼:“让你买菜,你却跑去挖野菜,那采买的银子呢?”
“大人,她身上没有银子啊。”差役头子道。
监管嬷嬷赶忙催问:“善云,采买的银子呢!”
“买菜了。”善云道。
主簿冷笑:“接下来就要说菜被人偷了吧,你这样的贱奴本官见得多了!”
长宁微眯眼缝,只听外面有嬷嬷来寻监管嬷嬷。
“后院有菜农给你们送菜,怎么还不派人去接啊。”
主簿一怔,他哪儿想到这打脸的事来得这么快。
监管嬷嬷倒是开心了,立刻指挥人去接菜,一边道:“辛苦主簿大人了,这就是场误会。”
“误会?”主簿脸上挂不住,冷哼道:“我看这丫头不声不响可精明着呢,还有,为什么这个女奴就可以不带镣铐?来人啊,给她上镣铐。”
“大人!”监管嬷嬷急道,长宁毕竟还是个孩子,平时又要做饭,带着镣铐哪里干得动活儿。
可主簿偏偏固执己见,长宁拉了一把监管嬷嬷,顺从地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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