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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斗兵谋之舞姬帝后-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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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真现在亲眼所见,她才知道自己想多了。所谓原址重建并非在烧秃了的山上建,而是另择了对面的一处山峰。被烧成焦炭的山上栽上从百里外的山上挖来的树苗,撒上奇花异草的种子。等对面山头的宫殿楼阁修好之后,这里也已恢复了昔日郁郁葱葱的美景。
    也许是朝廷催促得紧,也许是官员再不敢中饱私囊拖个十年八年最后一把火烧了交差,重建重霄宫的工程进行的异常顺利。短短不到两年的时间,便完成了之前拖了四五年的工程。但是代价也是巨大的:之前投入的劳役,前后八年加起来总共也只有八万出头,而如今,为了赶工期,已投入民夫不下十万人——这仅仅是杜嫣与鄢霁闹翻之前所了解的数字。
    一行苦役拖沓着步子,垂头无力地在蜿蜒焦黑的山间小道上。两三个差役手里拿着鞭子呼喝着,时不时就甩上一鞭子。
    杜嫣也混在队伍里,慢慢吞吞地走着。心里升起一股迷茫,好像山间游弋的白蒙蒙的雾气。她可以听见对面山上民夫们吆喝的调子,有力的显得沉重,似乎每个声调里都泣着血汗。根据鄢霁的推断和资料消息的显示,活着修建宫殿的民夫,不足六万,剩下的,全部化作了琉璃山上的花肥。
    若是重霄宫不会再失一次火的话,少说还要两年才能修好,届时,他们这些劳役才会得以自由。两年,不长,但是两年之后,他们还活得下来么?杜嫣对此并不抱希望,若是其他工程还好,重霄宫的工程,完全是拿人命换时间。可以说,每一块石头下面都埋着一块摔死的民夫的碎骨,每一块木材下面都藏着一抔烧死的民夫的骨灰,每一块彩瓦下面都盖着一具累死的民夫的骸骨。
    杜嫣长叹一声,抬眼望去,只见对面山峰上已初现连绵雄伟的殿宇楼阁。几座主殿已经大致修缮完毕,屋顶金灿灿的琉璃瓦在蓝天绿山间烨烨生辉,反射着夺目亮丽的光彩,气势如虹,自有一股磅礴之意。
    许是吸收了一次“走水”的教训,山后的几条溪流也被引来,汇成一道蜿蜒宽阔的小河。河底铺着五彩琉璃石,晶莹闪耀。小河若隐若现地盘桓在山腰之上,被绿树掩映,像是条银白的丝带搭在墨发披散的少女的肩头一般美丽。
    只是这样的美丽的行宫,是王公贵族消暑地,是数万民夫的埋骨场。
    到底是走的时间长了,加上之前重伤未曾恢复元气,杜嫣眼前一黑,腿脚突然一软向前跌去。
    “杜微!”杜嫣身后的算盘上前一步拉她一把,“你怎么了?”
    杜嫣觉得耳边嗡嗡得厉害,眼前一阵白一阵黑地发花。深吸一口气,杜嫣咬破舌尖,尝到淡淡的有些发甜的血腥味儿,神智似乎清醒了一些。
    “没事。”杜嫣喘了口气,摇头道。
    最近眩晕越来越频繁,稳定了不到半年的月事也停了两个月未至。她的身体状况,似乎不妙,还真是,雪上加霜呀。





     第二十二章 杭离倾蝶
    更新时间:2014…5…21 14:29:39 本章字数:3682

    明楚历1008年,九月初十。
    清风从半推开的窗户里送进,把案上小巧的白玉制编篮形熏炉里一线袅袅升起的青烟吹得一斜,淡淡的清雅的香气弥散开来。
    金昱眼圈有些乌青,脸色有点蜡黄。兴许世上果然有像景裕皇后说的革命战友情谊那种东西存在,与鄢霁合伙设下几个局以后,大大咧咧的金小公子在鄢霁的书房里来往行动越发随意了。
    鄢霁听了罗乃的禀告,点点头,淡声说了一句“知道了”,有条不紊地处理完手边的事情,不紧不慢地迈着平稳的步子走向书房。
    推开门,鄢霁就见金昱靠在紫檀椅子背上,身子后仰着,两手圈在脑后托着头,绘着珑玉出京图的玉骨折扇打开盖在脸上,随着平稳的呼吸一起一伏。
    (珑玉:林珑玉,明楚四大美人之一,林曦侄女,湘晴祖母,林心蓝表姑。貌似依海林氏就是出美人,林珑玉,林心蓝,都俩了)
    鄢霁眉毛轻轻一挑,不说话,沉默地坐到书案后,拿起一叠各地暗线报来的消息细细批阅起来。
    一缕细细的青烟袅袅地盘桓着,鄢霁右手边的折子一本本堆到了左手边。
    金昱突然呼吸一重,身子一动,“啪嗒”一声,扇子掉在了地上。
    金昱揉揉眼,看了一眼鄢霁,嘟囔道:“你来了?怎么不叫我?”
    鄢霁搁下笔,淡笑道:“听闻玄辰多日未眠,不想在我这里竟能睡个好觉,实在不忍打扰。”
    金昱嗤笑一声,弯腰拾起扇子,在手上一抛。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金昱咧嘴笑道:“你就明说我不客气就是了,还拐弯抹角的!”
    鄢霁笑笑,算是默认。这天底下,真正不跟他客气的除了烟族人,也只有金昱和杜嫣了。想到杜嫣,鄢霁眸色一深。
    鄢霁眸色一深,也只是一深。随即他眼光一闪,笑道:“听说杭离不好对付,看样子,玄辰这是又碰壁了?”
    “可不是!”金昱提起这个就发愁,懊恼道,“哪个说他常年混迹军营,肠子直、心眼儿少的,分明也是一只狐狸!真能装,滴水不进!”
    “诶,”金昱一叹,眼睛一亮,又道,“你给杭震下的药还有没,借我点儿使使?”
    “什么药?”
    “嘿!你说什么药?”金昱一拍大腿,瞪眼道,“少装糊涂!你真当我是吃素的呀!杭震要是没把柄落里手里,他会这么听话?你那是什么东西,我的人有次看见杭震毒发的模样,啧啧,真是生不如死呐!”
    鄢霁笑笑,摇头道:“不是我不给你,一来那东西极难提取,我也没多少。二来,给你了你也没办法下给他。初次中药后反应很大,而且某些人只下一次没有作用。给杭震下的时候,是杜嫣把药混着五石散一起下的,只说是五石散的反应,杭震才未曾起疑。但是,你觉得杭离会跟着京城的纨绔之风沾染五石散么?”
    “唉,也是。”金昱长叹一口气,拿扇子挠着头,皱眉道,“我看杭离谨慎的与你无二,对京城的事儿门儿清。你说饮食上小心还可以说是在岭南养成的习惯,怎么他连平康巷里哪家馆子是谁埋的暗线都清楚?你们楼公开了就不说了,另两家捂得可是死死的,我们家当初查了多少年吃了几次亏才看出点儿端倪,怎么杭离就掐的这么准呢?”
    “杭离身后有人指点。”鄢霁眼睛半眯,笃定道,“他来京的第二天就去了秀才巷,带了两个老幕僚出来。杭震进京的时候,也是摸着石头过河,栽了不少跟头。所以,杭离身后指点的人,应该不会是岭南王府的人。”
    “嗬!这局,倒是越来越有意思了。岭南王的嫡子,从未出过岭南,但是身后支持的居然不是岭南的人。难道是有人走在了咱们前头?”
    鄢霁摇摇头,“你上次说杭离有位表姐妹,我着人查了五年之内京城所有官员家眷,没有你描述的那样的,岭南那边你可查到了?”
    “没呢!”金昱又是头疼地一叹,“毕莘把往上三代岭南王府的姑奶奶们全翻出来了,根本没有谁的姑娘名字里带冉字的!我现在怀疑,杭离跟他那个侍从就是成心放的烟雾弹!”
    “哎,”金昱又道,“你问许老太师了么?怎么不问世事这么多年,突然送了杭离那样贵重的东西?”
    鄢霁一哂,向后一倚,笑道:“这你让我怎么问?老师虽然不问世事,却未曾与世隔绝。想给谁东西,我这做学生的怎么管得着?”
    “那你问的委婉点儿?”
    鄢霁眼睛朝他一扫,幽幽道:“老师今年八十二高寿,比咱俩年纪加起来还大了两倍多,你觉得他会看不出来我的目的?”
    金昱一耸肩,烦躁地挠挠头,无奈道:“成吧,确实不容易。那么,”金昱一顿,又道,“除了你之外,肯让许老太师卖个面子照顾的人,都有谁?”
    鄢霁想了想,摇头道:“不好说。老师的脾气很怪,合了眼缘,那便什么都好办。若是不合眼缘,在乌嵋山下跪等到死也没用。就像当初杜太子太傅年轻的时候,春闱之时,一篇文章与老师投了脾气,便被收为入室弟子。而满朝上下那么多人,不管世家还是寒门,想求老师指点一二都难如登天。若说亲族,老师出自江北望族,当时老师皇命在身不可违抗,许氏一族只有老师一人护着先帝南下,其余族人皆誓死守卫江北不退半步,未曾南渡。第一次北伐,老师两位爱子皆丧身江北,第二次北伐,唯一的孙子也阵亡他乡。自此老师便孑然一身,脾气更加古怪,实在想不出还有谁能令老师照顾一二的。”
    “真是奇了怪了······”金昱音调一挑,喃喃道。
    窗外竹叶簌簌地轻轻摩挲,在干净的书房里映下斑驳的碧青的淡淡光影。
    忽然一阵喧嚣吵了进来。
    “鄢四少爷!我杭某人敬你是个君子,甘心与你结交,只是这样撬人墙角的事情,未免不够磊落吧!······”
    未见人,便有男子带着怒气的质问声传来,隐约还有小厮的阻拦声,甚至有人告饶的声音。
    “怎么回事?”
    “像是杭震。”
    金昱鄢霁相视一眼。
    “我先回避会儿。”金昱意味深长地眉毛一挑,起身笑道。
    “不必。我倒看看,他要闹什么。”鄢霁眼睛一眯,一抹冷色闪过,扬声吩咐道,“不必阻拦,请杭二公子进来。”
    杭震扯着胡安的领子,进门就把胡安摔到地上,正要质问,突然看见金昱摇着扇子,笑得一脸热情地冲他打招呼:“呦,杭大,你这是闹的哪出儿啊?”
    杭震一愣,又听鄢霁似笑非笑的温润的声音响起,“是啊,金公子也在,你倒是说说,鄢某如何撬你墙角,又是如何不够磊落了?”
    两道迫人的视线压来,杭震一窒,气势便是一矮,眼神朝金昱一瞟,有不便明说的意味。
    鄢霁会意,笑道:“不妨,金公子是自己人。你只管说,也请金公子做个评判。”
    杭震眼神一暗,略一咬牙,转身“砰”地一脚踢在胡安身上,踢得胡安一滚,怒喝道:“狗奴才!你到是说,你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鄢霁金昱这才看向胡安,只见胡安衣衫不整,头发散乱。裂开的衣服下皮开肉绽,明显是受了刑的。
    鄢霁眼睛不悦地一眯,勾起嘴角,沉声慢道:“杭二公子若是要教训下人,也不必来鄢府里寻晦气。”
    杭震冷哼一声,道:“四少爷莫急,先听听这狗奴才说些什么,再来说杭某是不是寻晦气不迟!”
    鄢霁微微点点头,向后一倚不再说话。
    胡安爬回杭震脚边,战战兢兢道:“是倾蝶姑娘。七月十四,在涴州城里,倾蝶姑娘找到小的,说鄢四少爷要招小的做心腹,小的一时鬼迷了心窍,就,就应了······”
    鄢霁一瞬间甚至听到了自己心脏“砰”地狠狠一跳,双手按着书案,盯着胡安,声音一重:“你见到杜嫣了?”
    “是,小的见到倾蝶姑娘了。”
    “七月十四?”
    “是。”
    金昱扇子一停,眉毛深深地蹙起,自言自语道:“这怎么可能?”
    鄢霁眼光深沉,慢慢地把身体放松,靠回椅背,桌案挡住的右手上拇指中指慢慢地搓捻着。片刻,鄢霁淡淡道:“继续说。”
    带着清新的竹子的气味儿的微风轻轻地荡进来,桌案前笔架上整齐地悬着一排十几根长短不一的毛笔齐齐地轻轻一晃,几支笔头还是湿濡濡的,洗的干净,挂着半滴冰凉晶莹的水珠,折射着璀璨的光彩,轻悠悠地一颤。
    胡安一五一十地把当天的事情悉数交代了个清楚。他现在也后悔不迭,有人在公子面前告了他一状,说他有意放跑了三公子。公子派人到涴州一问便清楚了当日他与苏府、央中军驻涴州防御营、禁卫军十二卫的冲突。严刑拷打之下,他撑不住便招了。
    鄢霁金昱静静地听着,不错漏任何一个字。杭离,杜嫣,涴州,一条线慢慢串在一起,巧,真是太巧了。





     第二十三章 竟是杜珃
    更新时间:2014…5…21 16:07:25 本章字数:3735

    胡安隐去杭震中了神仙散一节,把剩下的一五一十地把事情讲完。话落,杭震怒道:“四少爷,这件事,您是不是要给我一个交代?”
    鄢霁失笑,反问:“什么交代?我为何要给你交代?”
    杭震一噎,一顿,气道:“好!那我便说明白。其一,胡安是我的人,您越过我去,招他为您效力,究竟何意?其二,因为您的计划,胡安与苏府产生冲突,令杭离顺利上京,阻了我夺嫡的筹划。当初您可是承诺过,不会干涉我个人事务,必要时会为我夺得岭南世子之位提供支持,难道转眼,您就看中三弟了么!”
    “呵,”鄢霁轻笑一声,转眼看向金昱,笑道,“玄辰,听见没有,他说我设计让苏家投靠你们策应,苏家家主找金世伯了么?”
    “哈哈,”金昱大笑,摇头道,“没呢,苏家现在老实得很。昭铭,你什么时候把苏家也收为己用了?”
    杭震脸色一变,鄢霁竟然当着金昱的面如此不顾忌地提及,难道真是与他无关?他还打算借着此事发作,多得几包神仙散呢。
    鄢霁面色突然一沉,眯着眼睛盯着胡安,冷声道:“你说是杜嫣传的我的命令,可有凭证?”
    “这,”胡安一豫,摇头道,“倾蝶姑娘说她随着苏府南下,不好带多余的东西,并无凭证。”
    “那你如何认定是杜嫣呢?”
    “当时全涴州都贴上了倾蝶姑娘的画像,的确有几分相似。而且她的眉眼身形,与在京城蒙着面纱之时无二。况且,她,她知道公子的情况······”
    胡安说的隐晦,鄢霁一默,手指慢慢搓捻着。
    沉默片刻,鄢霁微微前倾了身子,声音一低,又问道:“那么,你见到她时,她身上伤势如何?”
    杜嫣还活着么?鄢霁心底一紧,受了那样重的伤,投河······
    胡安认真想了想,摇头道:“没有,倾蝶姑娘未曾受伤。”接着补充道,“她开始说身上有伤。但是小的看她面色红润,行动谈笑自如,脸颈手臂上均无伤痕,不像受伤的样子。后来她也说,都是演戏而已······”
    “够了。”鄢霁眼睛一闭,身子往后一靠,淡淡道,“你被人骗了,杜嫣伤得很重,你见的那个不是杜嫣。”
    不是,不是杜嫣。只凭着封朗所说与苏家人搏斗时受的伤,她身上的伤口就不是十天半月调理得好的,何况落水后水下的沙石枝桠杂物?哪怕侥幸逃得一命,也不会十几天便面色红润行动自如。杜嫣,终究还是死了。
    胡安脸色刷地一白,随即眼睛一亮,好像溺水的的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急道:“不,不可能!她身上还带着鄢家特有的焰火弹。行动之前,她朝窗口放了一颗,说是要通知苏家······”
    一旁金昱嗤笑一声,声音不大不小,轻蔑地吐出两个字:“糊涂。”
    鄢霁看向金昱,金昱接着解释道:“毕莘回来说,倾蝶投水以后,封朗急疯了,差点把苏府给掀了。之后沿着那一段,见人就发焰火弹。”
    后面的已不必说,鄢霁点点头,对着杭震道:“杜嫣七月初七投茉凌江而死,你家下人不知道被谁骗了,莫要赖在我头上。”
    杭震脸色也有些不好看,做戏?这戏做的也太真了些!只怪胡安······杭震想着心底又是一阵火气,抬脚又踹在胡安身上,骂道:“混账!······”
    “我说过,”鄢霁淡淡地沉声开口,声音不大却含着股威严,让杭震蓦地停下,“你若是要教训下人,不必来我鄢府里寻晦气。”
    杭震脸色一变,抬起的脚讪讪地放下,应道:“四少爷说的是,这次······”
    鄢霁“嗯”地应了一声打断,抬眼看向杭离,勾起嘴角似笑非笑道:“我得了两件东西,不知杭二公子可否帮着瞧瞧那个更好?”
    杭震心下一突,心道不妙,却也只好赔笑道:“荣幸之至。只是不知四少爷得了什么好东西?可否让杭某看看?”
    “拿出来不方便,我与你说就是了。”鄢霁半眯着眼睛温和地笑道,“是两把刀,一把太利,一把太钝,依杭公子只见,哪把更好?”
    “······”一滴冷汗渗下,杭震长吸一口气,深深作了个揖,沉声道,“太利容易伤己,太钝便是无用,若是再不能折中,四少爷弃了便是。”
    鄢霁点点头,似乎对此很是满意,笑道:“多谢杭公子解惑,那便,没有下次。”
    “杭震明白。”
    “另外,令府三公子果然不同凡响,只怕你以往也小瞧了他。你们毕竟是亲兄弟,要多加留心,你这做兄长的,总不能连弟弟得了何人指点都不清楚。你可明白?”
    “明白。”
    ······
    杭震正要告辞,金昱忽然一合扇子,出声问道:“哎,杭大,问你个事儿,你们岭南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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