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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深暗问-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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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朝那婢女莞尔一笑,启声道:“我不太懂这些,听你的罢。”
  待梳妆毕,天已大亮。
  貘娘对着林霏左右端详一二,眉眼漾出笑意,将盘螭铜手炉塞进林霏怀中,随后引她出了屋子,前往堂庐用早膳。
  谢桓一早便起了身,已坐在堂屋等了林霏好一晌。
  开门声起,他微抬凤眸,入目的先是一只红底八彩笏头履,谢桓盘玩小叶紫檀的手顿住。他抬首向上看,掠过约素腰,趟过削成肩,延颈秀项,一身素色却灼若芙蕖出渌波的佳人,娉婷立于厅中。
  铅华弗御,芳泽无加。奇服旷世,骨像应图。
  谢桓愣住,待回过神,发觉自己已在不知不觉中站起了身。
  林霏敛步,沉静地与谢桓灼灼的目光对视。厅中其余人皆低着头屏息凝气,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呼吸重了,会打破二人沉寂下的暗流涌动。
  与林霏的盛妆不同,谢桓今日所着较为家常,即便如此,亦是一袭深色锦缎。一白一黑的两人,端得是檀郎谢女,自上而下,无一不配。
  谢桓上前,牵着林霏入座,又启唇念了句“饔”,侍女们便将甑尔糕一品、羊肚片一品、折尖一品、脍糟鸡一品等等,此外还备有各类蔬果,不下二十样,一一摆在案上。
  今早谢桓并未让侍者退下,林霏落座后,又是一番缛礼,才得以拾起筷箸进食。
  案头满是馔玉,她不欲浪费,先是用公筷挨个夹来尝了口,接着挑较为喜欢的吃剩二分之一,再依次按口味往下。
  不多时,半数有余的满案馔玉都进了林霏的肚子。
  谢桓几乎未动箸,而是看着林霏埋头进食。
  用过早膳,侍者将剩菜残羹收走,主位上的人未离席,林霏便也陪他坐着。
  待所有仆使离开,林霏这才向对面人开口问出今日的第一句话:“你昨夜说的话作不作数?”
  谢桓慢条斯理地啜了口茶,答非所问:“坐近些。”
  林霏便坐近些。
  他将林霏的素手纳入大掌之中,扭头问她:“方才的饭菜合不合胃口?”
  林霏点了点头算回应。
  谢桓:“昨夜睡得可好?”
  林霏又是点头。
  谢桓摩挲着林霏修长的手指,静静看了她半晌,随后道:“替我冠发罢。”
  林霏猜不透他葫芦里到底卖了什么药,便坐着不动,只目光深沉地与他对视。
  谢桓今日还和昨夜一般,披着一头墨发。披散的墨发衬上他那双眼尾上挑的凤目,清逸中潜藏妖冶。
  林霏:“我去叫鬼先生。”
  言讫,林霏就要起身,却被谢桓一扯衣袖,而后跌入那人的怀中。
  “才过了一夜,你又和我生分了。”谢桓凑近,轻声道。
  林霏撇开脸,冷静地提醒他:“青天白日的。”
  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谢桓却冁然一笑,眉宇间流光潋滟,显然是心情大好。
  他伸出一指在林霏平坦的颈间上下滑动,“你的喉结呢?”
  “我是女子。那是假的……”
  谢桓又低头看向林霏胸脯上的小山丘。
  林霏这下再不能视而不见,略带愤懑地伸手将他的脸推到一边。
  林霏:“没甚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你刚刚不是问我,昨夜说的话作不作数么?”
  谢桓话音一落,林霏挺直的身子又落了下来,幽幽地瞪着谢桓。
  他又像昨夜那般盯着她,还伸出一指点了点自己的侧脸颊,险恶用心昭然若揭。
  睡了一宿,林霏浑噩的脑子早已清醒。见他不知羞耻地老调重弹,林霏心下既恼又恨,直接盘膝坐在谢桓身旁,看他能一人唱独角戏到什么时候。
  谢桓等了半晌,见林霏只清冷地望着他,没有任何表示,便轻飘飘地激道:“昨夜我说了甚么话来着?”
  林霏一咬牙,最终还是倾身在他脸颊上啄了啄,随后快速退开身。
  谢桓见好就收,再次笑言:“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林霏:“我走了。”
  谢桓:“等等。”
  林霏纳闷地转身,便见谢桓手中多了半枚玉佩,定睛细看,那半枚玉佩竟是当日打开了地宫殿门的麟纹玉。
  “此玉乃吾祖母随嫁之物。你且拿好了。”谢桓将半枚麟纹玉佩递给林霏。
  林霏讷讷站着,未伸手去接。谢桓便立起身,亲自将那半枚玉佩系在林霏腰间,随后掂起自己腰间的麒纹玉,与林霏的麟纹玉合二为一。
  “牡曰麒,牝曰麟,愿换吾心为汝心,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
  林霏步出堂庐,门外恭候的婢女欲图跟在她身后,却被她以散心为由屏退。
  凭栏望去,烟波浩渺。
  林霏倚在栏边,思绪纷乱。她发了片刻的呆,随后低头朝别在腰间的麟纹玉佩望去,突然看见系于侧腰的腰带上,竟绑了一朵紫昙花。
  怕是谢桓刚刚趁她不注意绑上的。
  林霏拈起那朵紫昙瞧了瞧,便见原先含苞的紫昙,竟展开层层花瓣,显露出里头白黄相见的花蕊,舒展的花瓣迎风轻抖,美得令人不敢直视。
  一抹幽香窜入林霏鼻间,林霏早已瞪大双眼。
  这是她第一次看见昙花在白天盛开,心下既惊又奇,不禁将那朵紫昙翻来覆去的细看了遍,才发现这不过是一种高级的机关术罢了。
  可即便已勘破机关,林霏依旧心悸不已。

    
第60章 罅隙
  不得不承认; 谢桓的执行力非常强。
  林霏推开庐门时,正见鬼朴子将医箧收起,而女婢替晏海穹的伤口换好了药。
  走近牀边; 林霏探头去瞧合目躺在枕席上的师兄; 总算是松了口气。
  晏海穹今日的气色比昨日好了许多许多,脸色虽然依旧苍白; 但一呼一吸间胸膛起伏,说明人还好好地活着的。
  婢女盛来热水; 准备为晏海穹擦脸; 林霏却主动接过热气腾腾的手帕; 正要挨上晏海穹隽秀的面庞时,突闻鬼朴子唤了声“姑娘”。
  林霏顿住,不明所以地回身去看鬼朴子。
  鬼朴子却并未与林霏对视; 他肃着脸,朝一旁的婢女使了个眼色,那婢女当即躬着腰快步上前,屈膝朝林霏伸出两只手。
  鬼朴子道:“男女大防。这些事; 交给下人去做便可。”
  林霏默了默,终究什么也没说,将手中的帕子递给了挡在自己面前的婢女。
  待确定晏海穹无碍后; 林霏在前,鬼朴子在后,二人一道走出了飞庐。
  林霏朝鬼朴子福身,“多谢鬼先生。”
  鬼朴子身为江意盟的左护法; 向来遵礼惯了,乍见林霏并不得心的礼节,他心头既膈应又担忧。
  这位林姑娘美则美矣,但根本不识礼数,倘若盟主真的将其带回盟会,那几个老头儿能答应吗?
  再者说,相处了两日,他也算是看出盟主和林姑娘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鬼朴子尚且估摸不透谢桓到底有意到了何种程度,而林霏又无情到了什么地步,种种的种种,不得不让这位上了年纪又爱操心的老人家担忧。
  思绪虽多,鬼朴子却还能面不改色地回礼,又道:“此乃老朽分内之事,姑娘不必多礼。
  也是老朽糊涂了,舱底分明还有一箱药材,因着被不懂事的奴才藏了起来,老朽误判,差点耽误了晏道长的病情,望祈林姑娘恕罪。”
  二人心底都清楚事实真相,但鬼朴子既已拈来借口赔罪,林霏再追究就说不过去了,况且,鬼朴子和谢桓根本没有义务救晏海穹,林霏又何来立场指摘他们——
  “不打紧,师兄没事便好。”
  林霏又向鬼朴子询问了晏海穹的伤势,之后便互相告辞,她独身前往林夕所在的飞庐。
  林夕还未醒,趴在牀上睡得东倒西歪。
  昨夜来看时,她还是好好地睡在枕头上,现在却已经从打竖变成了横睡,林霏颇有些哭笑不得。
  “日上三竿了,快起床。”林霏眉目含笑地拍了拍林夕藏在被衾里的屁股。
  林夕埋在被窝里的身子拱了拱,嘟囔一句后,又没了动静。
  她从小便爱赖床,以前还在晏源时,每日都是林霏喊她起身,次数一多,林霏对付起来也有了经验。
  可如今,林霏看着犹自赖床的师妹,心头竟百感交集,感觉自己好像突然回到了过去,但这里没有师傅师娘,有的只是一堆疲于应付的事,和一堆疲于应付的人。
  林霏拿来林夕的袄裙,伸手将厚厚的被衾掀开。
  尽管庐内烧着地龙,但突然离开温暖的被窝,林夕还是打了个寒颤,终于嘟囔着睁开了眼。
  “干嘛呀干嘛呀,人家好不容易睡个觉呢……”
  待看清似笑非笑的眼前人,林夕骤然失声,只啖眼呀口地盯着林霏。
  林霏不理会她直勾勾的眼神,抬臂将人拉起,替她套上棉背心。
  帮她将贴身衣物理好,却见林夕还是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林霏笑言:“才睡了一夜,就不认得我了?”
  林夕终于转了转眼珠,将自家师姐从头至尾打量一番,“林霏,我是不是还在做梦呢?”
  “别贫了,快起来罢。再睡下去,要被人笑话了。”林霏一阵好笑,将手中的水红袄裙塞进林夕怀里。
  哪知林夕将袄裙扔到了一边,笑嘻嘻道:“我要穿你身上的!我要和你穿得一样好看!”
  话毕,林夕便圈上了林霏的腰,整个人贴在林霏身上,拿亮晶晶的眼瞧着她。
  “昨天不是还生着我的气?今天就要和我穿一样了?”
  经林霏这么一提,林夕终于想起自己昨天还立誓,要七日不与林霏说话。但她并不愿意和林霏生分,爹娘不见了,兄长又生死未卜,身边只余一个师姐了,她怎么舍得和她生分。
  林霏见林夕突然蔫头耷脑下来,不禁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怎么了?”
  “林霏,”林夕撇着嘴,苦下小圆脸,“我不想你走。”
  林霏一愣,不解地问她:“此言何意?我何时说过要走?”
  “你别骗我了。你喜欢那个姓谢的对不对?你要给他当娘子对不对?
  我娘说过,女子如果出嫁了,就要离开父母亲还有兄弟姊妹,所以我和阿昆才见不到外祖父和外祖母。
  如果你和姓谢的在一起了,那你就要走了,到时候我和阿昆怎么办?你不要走,不要和他在一起。”
  话音一落,林夕两只眼圈泛红。
  林霏这回当真是哭笑不得,“谁说我喜欢他?谁说我要给他当娘子?你小小年纪,怎么净想些有的没的。”
  “还说不是。那你为什么对他这么不一样?”
  林霏又是一愣,“怎么不一样?”
  “就是,就是,”林夕抓耳挠腮,不知如何表述,只好磕磕绊绊道:“我都没见你和谁置过气,更没见你给谁脸色看,可是这些你都对那姓谢的做了。”
  “……夕儿,你还是快起身罢,要晌午了。”
  林夕见林霏不懂自己的意思,急急道:“我爹和我娘就是这样的,所以她们成亲了。而且那姓谢的生得比爹还好,难保你不被他蛊惑。”
  林霏不欲和林夕在这个话题上再做停留,于是迫她将袄裙穿好,为她梳头。
  林夕深觉自己已经劝不动林霏了,却又无计可施,便闷闷不乐地耷着肩。
  林霏见她这副样子,叹了口气,与她道:“夕儿,未找到师傅师娘前,我不会成亲,不会走,别瞎想了,好吗?”
  林夕:“真的吗?”
  林霏:“驷马难追。”
  得了她不会离开的承诺,林夕的心情才稍稍多云转晴。
  束发时,林霏猛然忆及那支桃木簪,当即停了动作,探手往衣襟和衣袍处摸索。
  “怎么了?”林夕扶了扶林霏给自己梳到一半的双髻。
  襟袍中空无一物,林霏的面色当即沉肃。
  “簪子不见了。”
  “甚么簪子?”话毕,林夕突然反应过来,怔愣过后,她瞧了瞧林霏的发髻,问道:“是不是在你头上啊?”
  林霏未作声,她可以肯定桃木簪不在自己的发髻中。
  苛细如貘娘,怎么会让一支平淡无奇的桃木簪和玉银首饰搭配。
  可即便如此,林霏还是将头上的发髻散下——点翠镶嵌和田白玉凤鸟簪、点翠银丝凤钗……
  就是没有木制的簪子。
  “林霏,你去哪儿?”林夕见师姐一言不发朝外走,眨了眨眼。
  林霏青丝披散,突然推门而出,守在庐外的一干婢女见其模样,俱是一惊,又见她似是要这么出去,连忙将人拦住,一叠声地说着“姑娘不可”。
  林霏随意点了两名婢女进去替林夕梳头,环视一圈,看到今早替自己梳妆的女婢之一,于是问那女婢:“今日我换下的衣物呢?”
  那女婢战战兢兢地出列,答:“该是拿去浣衣庐了。”
  听罢,林霏当即让人带路去浣衣庐。
  可到了浣衣庐,望着一桶一桶的衣物,林霏根本无从找起。
  那支桃木簪之重要,直接决定了她和师兄师妹还能不能回到桃源。即便是有地图在手,都不一定找得到源口,更遑论没有地图。
  林霏将衣裙扎起,就要在铺天盖地的换洗衣物中翻找,却突闻急匆匆的脚步声。
  “姑娘!”
  未见人,便先闻声。
  貘娘带着一干婢女匆匆赶到,见到林霏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的模样,貘娘大惊失色,忙上前将林霏撩起的衣裙放下,还要去侍弄她的青丝。
  “姑娘到底在找些甚么?”
  “姑姑,今早宽衣时你可有看见一支檀色木簪?”
  …………
  谢桓一只手撑着脸,慵懒地侧卧在榻上。
  他转着手中其貌不扬的檀色木簪,细细看过簪头刚刚雕刻好的繁复花纹后,将木簪扔到了鬼朴子手中的托碟。
  “主子,您何必亲自动手,仿刻这等小事,交给老朽来办便可。”鬼朴子将那支木簪收好,恭声道。
  “行了,”谢桓朝鬼朴子挥了挥手,“下去罢。做得隐秘些,别教她发现端倪。”
  鬼朴子却并未告退,而是满脸的欲言又止。
  谢桓觑了自己的心腹一眼,“还有何事?”
  鬼朴子当即双膝一屈,匍匐在地。
  谢桓:“有话就说罢,鬼先生何必如此。”
  鬼朴子这才缓缓抬起头,恳切道:“老朽斗胆进言,万望盟主恕罪。老朽以为,林姑娘并不适合盟主。”
  “哦?你倒是说说看,怎么不适合。”
  “林姑娘确实蕙质兰心,可……礼疏学浅,实非盟主之良配。”
  听罢,谢桓神色清淡,玩味地重复了一句“礼疏学浅”,嗤之以鼻。
  “礼疏就教,学浅就习。良配不良配,本座说了算,不必旁人指手画脚。下去罢。”
  鬼朴子还要再说,却见谢桓一个凌厉的目光看了过来,他心下一声长叹,终是躬身告退。
  人一走,谢桓缓缓坐起身,将用来冠发的簪子取下,一头乌丝瞬间倾泻。
  而他手中那支簪子,赫然就是方才被鬼朴子收进袍袖的那支。
  “到底有何玄机?”谢桓喃喃道。
  鬼朴子闪身进入林霏歇息的屋内,将谢桓打磨好的桃木簪放进破旧的道袍中,随后悄声离去。
  不多时,便有婢女推门而入,将那道袍捧走。

    
第61章 开诚布公
  “姑娘到底在找些甚么?”
  “姑姑; 今早宽衣时你可有看见一支檀色木簪?”
  貘娘思索片刻,回道:“不曾。”
  见林霏撩起衣袖露出藕臂,一副又要埋身衣堆的模样; 貘娘连忙将人拉住。
  “姑娘是不是将东西遗漏在了换洗衣物中?”
  林霏颔首。
  “影壁; ”貘娘当即侧头唤来婢女,吩咐道:“去姑娘闺庐; 把今早的换洗衣物拿来。”
  婢女领命,匆匆离去。
  林霏心下一愣; 不由出言询问:“姑姑; 换下的衣物还在庐室里?”
  “未经姑娘同意; 我等焉敢擅动姑娘的东西。”
  少顷,婢女捧着一件破旧道破回来。
  林霏接过,一阵摸索后终于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 从袍袖中拿出一支檀色桃木簪。
  貘娘:“姑娘,这簪子再重要,也不可忘了言行的分寸啊。”
  林霏摩挲着失而复得的木簪,驽钝的簪尖和花纹崎岖的簪头手感未变; 她在心底告诫自己再不可粗心大意,分心的当口,对貘娘所言的回应便显得有些敷衍了。
  貘娘见她对自己说的话根本不上心; 心中也有了些许怒意,却还顾及着林霏如今失态的妆容,忙将人带回了庐室。
  重新替林霏梳好发髻,貘娘思忖半晌; 终是出言警醒道:“姑娘,以后无论发生何事,你都要体面庄重,万万不可再像今日这般,衣冠不整地抛头露脸。”
  林霏未有任何表态,而是对好言相劝的貘娘告罪道:“今日是霏失态,所行有负雅意,劳烦姑姑为我操心了,尚希恕之。”
  听罢,貘娘心中对林霏又增几分好感,觉得像她这般年纪,却有一番真性情,恢廓大度抱诚守真,实属难能可贵,只是言行举止太过率性,心地太过纯良,既没有女儿家的端庄,亦没有上位者该有的杀伐果决,若是未来做了主母,怕是镇不住盟会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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