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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深暗问-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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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鬼朴子捧着狐裘走进临时搭建的牛皮大帐; 大帐内烧着炭火,箱笼被褥一应俱全。
  林霏正与谢桓说着话,见有人来了,她便住了声。
  “主子。”鬼朴子抖开狐裘; 就要给谢桓披上,却被谢桓制止。
  “怎么只拿了一件?”谢桓眉头微蹙,伸手拿过鬼朴子手中的白狐裘。
  鬼朴子正要答话; 便见谢桓将那狐裘披在一清秀男子的身上。主子竟还替那男子掖了掖领子,动作是他从未见过的温柔。
  林霏忙道不用,伸手就要将狐裘脱下,却被谢桓一把摁住。
  “听话。”谢桓捏了捏林霏的耳垂; 眼中满是不容置喙。
  林霏于是将手垂下,一别眼,却与鬼朴子探究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鬼朴子面上虽不显,但早已心潮腾涌,心下别提有多震惊。
  他何时见过主子这般伺候人?岂能不惊?
  更令他骇怪的是,主子伺候的人竟是男子?
  越想越惊,鬼朴子不禁在暗地里将林霏上上下下打量了番——相貌阴柔,形容清瘦,一身灰不溜秋的道袍,乏善可陈。
  此人到底是何来头?
  “先生。”骤然响起的低沉嗓音打断了鬼朴子纷飞的思绪。
  “老朽在。”鬼朴子忙躬身应答。
  “让你带的东西,可带来了?”
  “带了带了。”鬼朴子想起几日前谢桓的传书。信中命他带上玄衣卫,在十五日内赶来百津口,信尾还附有尺寸,说是让盟内的女司衣按照信尾的尺码,连夜赶制百件样式不一的襦裙霓裳。
  思及此,鬼朴子不禁又抬头看了林霏一眼。
  林霏面容沉静无波,任鬼朴子打量。
  有寒风灌入,帐门再次被掀起,魏高躬身迈入大帐,朝谢桓行了大礼后,毕恭毕敬地喊了声“主子”。
  谢桓未作声,反倒瞥了鬼朴子一眼,便见他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林霏。
  谢桓略微不悦,对鬼朴子道:“还杵着做甚么?”
  鬼朴子当即躬身告退。
  在鬼朴子一惊一乍的衬托下,魏高显得圆滑沉稳许多,他一贯地眯着眼,既不多问也不多看。
  倒不是说他不好奇,只是他早在地底下之时,就看出了二人之间的端倪——
  当时那清秀男子让主子莫再杀生,主子竟真的放过了那帮土匪。
  事出反常必有妖啊!他可不敢去碰主子的逆鳞,还是让鬼朴子他们头疼去罢。
  “还有何事?”谢桓沉声发问。
  “主子,您看……要不要将老夫人的椁柩带回去?”
  谢桓沉吟片刻,道:“不必,到时将王父的棺椁抬来,与祖母合葬在一处罢。剩下的事你看着办。”
  魏高“诶”了声,不待谢桓撵人,躬身退下。
  魏高走后,牛皮帐内仅剩林霏和谢桓二人,谢桓摸了摸林霏的素手,所触温度冰冷寒凉,再看林霏略显疲倦的面色,谢桓不由启声道:“去睡一会儿罢。”
  他出口的语气虽平淡,却全然不同于平日的例行公事,这要教鬼朴子听见,非得惊地舌桥不下。
  林霏摇了摇头,回绝谢桓的好意。
  她在心底斟酌一二,终是出言问道:“不是说师兄在地隧中吗?为何还不见他出来?”
  当时在殿外等了半个时辰,直至门后的所有动静消失,她和谢桓正准备推门入内,魏高便带着玄衣卫,在机关鹤的指引下破开阵法,闯入地宫。
  地坛之上的北斗陨星阵被魏高用叠加的阵法封印,地隧与墓陵之间被完全打通,按理说,晏海穹如果当真在地隧里,肯定可以出来了,即便他暂未找到出路,谢桓已经派人去寻,怎么可能现在还找不到。
  念及此,林霏腾地站起身,就要朝外走去,却被谢桓一把拽住。
  “去哪儿?”
  “去找我师兄。”
  谢桓面容阴了下来,他盯着林霏,启声问道:“你师兄就对你这么重要?”
  听了谢桓凉飕飕的话语,林霏心下一沉,突然忆起那什么北斗陨星阵乃谢桓告知于她,还有她落入地隧中,地坛上发生的事都是谢桓所言……
  “你把他怎么了?”林霏定定与谢桓对视。
  谢桓不禁冷笑,“我还能把他怎么了?阵法又不是我设下的,我更未让他跳入阵眼,他去了哪儿我如何知晓?
  怎么?你现在是在责怪我?怀疑是我害了他?”
  听罢,林霏略微悔惭,亦觉得自己方才的语气有些重了,谢桓还派人去帮她寻晏海穹,她实在不该因为焦虑就迁怒于他。
  她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启声道:“对不住,是我失礼了。”
  谢桓轻哼了声,不咸不淡道:“我会帮你找到他,免得你再与我生出嫌隙。”
  听了谢桓此言,林霏更不知如何是好,只能低低道谢。
  谢桓收起愠怒,趁势牵起林霏的素手,哄道:“与我一起回江意盟罢?”
  林霏眼皮跳了跳,不知他为何说起这件事,不答反问:“你要回江意盟了?”
  谢桓颔首,用两指夹着林霏的一指,轻轻向外扯动,就好似在不动声色地撒娇一般。
  林霏静默半晌,迟疑道:“我还未寻到师傅师娘的下落……”
  “我会派人去找。”谢桓打断她之后的话语,继而幽幽道:“你是不是忘了甚么人?忘了甚么事?”
  被他一点,林霏蓦地想起当时在地隧中他说的话,还有被他抓走的窦宁儿。
  “……你准备何时出发?”
  “现在。”
  “那你先去,待我与师兄师妹会合了,就去追你。”
  谢桓蹙起眉头,继而眉心的褶皱被推平,他扯出不及眼底的笑容,沉声道:“缓兵之计?林霏,你到底将我置于何地?”
  确实是缓兵之计,林霏不否认。
  江意盟是一定要去的了,窦宁儿还在谢桓手中,林霏有所忌惮。但她需要时间缓冲,好好梳理她与谢桓的关系,就算已经决定拒绝谢桓,她也得想好万全之策,免得他到时又掀起腥风血雨。
  但于谢桓而言,这一趟是无论如何都要让林霏去的。不单要她去,还要她和自己一块去。
  他早已将林霏视为江意盟未来的当家主母。就在几个时辰前,林霏不但跟他一同进了祖母的陵墓,而且还在祖母的椁前扣了三个响头,该做的都做了,她已是他的人,他怎么可能再任她说走就走。
  况且此次回盟,一是要得到族老们的首肯,便是不肯,也要逼得他们肯;二则是让林霏彻底坐实这个名衔。
  林霏哪知谢桓那九曲十八弯的肠子,她思忖片刻,呼出口浊气后,慢吞道:“那就一起去罢。晚一些出发,行吗?”
  谢桓又不乐意了,“你不会是打算带上你的好师兄好师妹罢?”
  林霏不答,只睁着眼与谢桓直直对视。
  只稍林霏一个眼神,谢桓便知道了林霏未出口的答案。
  呵,晏海穹怕是出不来了,如果真的等他,那要等到何时?
  二人正无声对峙间,突闻帐外有人请见。
  谢桓应道:“进。”
  鬼朴子便带着一众玄衣卫躬身入帐,每人手中都捧着织帛锦缎,依次站成排,将手中锦缎承在谢桓和林霏面前。
  林霏看着玄衣卫手中颜色鲜亮的锦衣,心头浮上不祥的预感。
  果然,就见谢桓亲自上前挑挑拣拣,最后拿起件桃红色的织锦长裙递给林霏——
  “喏,试试。”
  上次他在夔州买给她的裙裾,她都还未穿过一次,便因为遭遇水匪,落在了那艘舸船上。
  既然已决定向外宣布林霏的身份,那就再不好让她再以男儿身示人。
  林霏轻咳了声,不愿接那条长裙。穿了快一年的男装,如今让她再拾起裙衫,林霏觉得既别扭又怪异,还有些隐秘的不安。
  谢桓见她迟迟不允,凤眸微眯,意有所指道:“要我帮你?”
  林霏神情亦肃穆起来,出口的语气暗含烦闷:“我不想穿。”
  此言一出,鬼朴子和玄衣卫齐齐捧高织帛锦缎,跪倒在地。
  鬼朴子活到这把岁数,除了老盟主和几个不知死活的族老,还未见过有谁敢这般和自家主子说话的,他精神紧绷,暗骂林霏不识抬举,惹得谢桓不快。
  林霏教他们吓了一跳,忙上前就要扶起领头的老者,哪知那老者直呼“息怒”“恕罪”什么的,令林霏手无足措。
  谢桓将那件绣有梅兰的织锦罗裙,掷在鬼朴子高举的手上。鬼朴子心下一咯噔,后背都已出了一层细汗,却闻谢桓道:“下去罢。”
  鬼朴子心头愈惊,却不敢耽搁,带着一干玄衣卫匆匆退下。走之前,他拿余光瞥了二人一眼,正好瞧见谢桓的大掌握着林霏,正有一下没一下的捏着。
  真是天要下红雨了!主子这是遇见了天劫不成?
  鬼朴子不知是喜是忧,只得加快离去的步伐。
  鬼朴子前脚刚走,魏高后脚便带着人求见。
  谢桓不耐,怎么今天一个两个都上赶着扰人清静。
  魏高得了帐内人的回应,迈着小步掀帘而入。
  “又有何事?”
  “启禀主子,小的们从地坛下挖上来一名道士,您看救还是不救?”

    
第55章 负伤
  “启禀主子; 小的们从地坛下挖上来一名道士,您看救还是不救?”
  魏高言讫,林霏眼皮直跳; 心中对那“道士”二字敏感异常; 不待谢桓有所回应,当即迈开步子; 急匆匆地朝帐外走去。
  魏高身畔扬起一阵风,接着是帐帘被掀开的声响; 他悄悄抬头觑了谢桓一眼; 果然就见自家主子面无表情地盯着林霏离开的方向。
  谢桓没想到晏海穹竟能从陨星阵最凶险的七杀门中出来。
  看来得重新审度林霏这位从天而下的师兄了。
  面前人长腿一迈; 向外走去,魏高连忙跟上谢桓的步履,他远不及谢桓的身高; 只好指挥玄衣卫撑开罗繖,替外出的主子遮雪。
  林霏健步如飞一路疾行,还未至地坛,便见前方站了好些个玄衣卫; 而沙坑旁,有一身形高大之人,满身是血地倒在雪地里。
  林霏胸腔中的心脏跳得越来越快; 她加快脚步,拨开人群,定睛往雪地上的人看去,入目便是张脸色苍白的熟悉面孔。
  这才过了几个时辰; 林霏怎么也料不到,再见时晏海穹竟会遍体鳞伤地倒在血泊中。
  她迅速上前,快手点住晏海穹周身大穴,一边唤着师兄,一边替其把脉。
  如今晏海穹双眸紧闭,唇无血色,腹部还扎入断了半截的箭头,全身上下遍布大大小小的伤口,从伤口中涌出的鲜血染红了素色道袍,在皑皑白雪中极为刺目。
  他似是听见了林霏的叫唤,眼球微微动了动,最后终是抵挡不住疲顿,彻底昏迷过去。
  林霏心口沉沉,指下的脉搏微弱,预示着晏海穹受伤之中。
  魏高立在谢桓身后,他探头瞧了雪地中的二人一眼,恭声问身前人:“主子,这该如何处置?林姑娘貌似与这道士相识……”
  谢桓未作答,而是阴着眼盯住林霏。见她二话不说就要将晏海穹背起,他终于按捺不住,一闪身到了林霏跟前,一把拽住她的手腕。
  如今在场之人都已经知道林霏与他关系匪浅,可她现在却和别的男子拉拉扯扯,这教其他人怎么想?
  此情此景,魏高极有眼色地遣人迅速上前,将那道士从林霏手中接过。
  “林霏!”
  突然响起一道清脆软糯的女声,林霏挣开谢桓的钳制,侧头望去,便瞧见提着鸟笼的林夕,欢欢喜喜朝她跑来。
  林夕今早是被舱外的嚷闹声吵醒的,她被林霏撂在船上一日,本就无处排闷,出门听见了剿匪成功的捷报,便欢喜地跟着赵靑蕖到了此处。
  如今望见林霏与一堆穿黑衣服的人站在不远处,却不见自己的兄长,林夕正觉得奇怪,跑上前一瞧,却看见晏海穹满身是血地被人抬着。林夕愣住,面上笑容渐渐消失,懵然地抬头去看林霏,再望向晏海穹时,已是两眼泛红。
  林霏牵起林夕的小手,来不及与她多说,便跟抬着晏海穹的玄衣卫一道离开。
  谢桓正打算跟过去,却听见手下来报,说是赵大人来了。
  听罢,谢桓一侧身,就见披着雪氅的赵靑蕖站在不远处。他回身望了林霏离去的背影一眼,终是与魏高道:“命鬼先生跟过去看看。”
  魏高躬身应了,谢桓于是朝赵靑蕖走去。
  谢桓:“恭喜赵大人,剿灭了危害一方的土匪,为民除患。”
  赵靑蕖:“这还要多亏了谢盟主的鼎力相助,靑蕖也是给谢盟主道贺来的。”
  谢桓如今没那个心情应付赵靑蕖,他心不在焉地说了几句便要告辞,却听赵靑蕖问道:“白大人昨日捎信给靑蕖,遣靑蕖来问问谢盟主,人怎么还没送过去。。。。。。”
  谢桓眉心一蹙,“他要的东西,本座早已派人送去。”
  言讫,谢桓顿悟,进而心下冷笑。
  原来那姓白的不单是要账本,还要窦宁儿。色|欲熏心的老匹夫。
  “本座劝赵大人莫管闲事的好。”话毕,谢桓不再和赵靑蕖虚与委蛇,径自转身离去。
  众玄衣卫朝赵靑蕖略一抱拳,跟在谢桓身后离开。
  前头,晏海穹被抬进牛皮大帐。帐内烧着炭火,比外面暖和许多。
  鬼朴子提着医箧来到榻前,欲替昏迷不醒的晏海穹诊脉疗伤。
  魏高不知从哪儿带来数名低眉顺目的女婢,又是提着热水又是捧着新裳等工具,掀帐而入。
  不大的帐幕内挤满了人,林霏方才替晏海穹探过脉象,知道他情况不乐观,她并非术业专攻的医师,只能拉着林夕站到一旁,给鬼朴子让出位置。
  鬼朴子净了手,拿来用火灼烧过的匕首,将晏海穹腹部的衣物割开,露出里头被血染红的古铜色肌肤。紧接着,他一手抓住箭尾,一手握着利刃,一边将死肉割除,一边把断箭拔出。
  林夕看不得血淋淋的场面,早已枕在林霏肩头哭得涕泪交垂。
  林霏同样忧心忡忡,却还要哄着林夕,替她拭干泪水,轻声道——
  “别哭了别哭了,都是大姑娘了,这么多人在这儿呢,让人笑话。”
  林夕哪里还顾得上别人笑话不笑话,她抽噎着问道:“林霏,我阿昆到底怎么了?才过了一日,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林霏心头亦不是滋味。倘若不是因为自己,师兄也不会掉落阵眼……
  “不就是去找人打个架吗,你都好好的,阿昆怎么就躺在床上了?”
  听罢,林霏摸了摸林夕的脑袋,嗫嚅半晌竟一句话也答不上来。
  “你们当时干嘛不让我跟着?如果我和你们一起,说不定阿昆就没事了。”
  林夕絮叨着,一张圆脸挂满泪水。林霏拭去她脸上的水迹,又摸到她的两只手拔凉拔凉,忙脱了身上的狐裘披在林夕身上,一旋身,挡住了鬼朴子替晏海穹割肉的场景。
  “真吵。”谢桓不知何时进帐,立在了林霏身旁。他睃了哭哭啼啼的林夕一眼,蹙起眉头。
  林夕如今哪还有心思去计较谢桓说了什么,只一昧的啼哭,还是听了林霏说会叨扰鬼朴子的医治,她才微微收敛了些。
  鬼朴子等人见谢桓来了,忙放下手头活计,屈身行礼。
  “行了。”谢桓让众人平身,随后问立于一侧的鬼朴子:“怎么样了?”
  “启禀主子,还有气在,能救。”
  谢桓望向榻上不省人事的晏海穹。
  算这道士命大。
  谢桓语气平淡道:“那就救罢。”
  鬼朴子踌躇一二,终是开口道:“只是……老朽赶得急,所带伤药……”
  无需鬼朴子将话说完,林霏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心下清楚,晏海穹既受了外伤亦受了内伤,最需要的就是疗伤之药。但如今大雪封山,就算谢桓派人去找草药,天寒地冻的,又哪里寻得到。
  “即刻回程。”谢桓觑了林霏一眼,当机立断。
  但林霏犹自不放心,晏海穹的伤势拖不起,她不禁问道:“需要多久才能抵达?”
  谢桓未作声,还是鬼朴子出言回复:“日夜兼程,怕也要半月有余。”
  这怎么行?拖个半月,晏海穹怕是早已驾鹤西去了。况且到时船行海上,倘若航线出了什么差错,别说半月,半年都不一定到得了。
  谢桓见林霏眉头紧锁一脸凝重,也不知她在思索什么,突然便要转身出帐。
  “你去哪儿?”谢桓将林霏拦下。
  “去找赵大人。”
  林夕拿袖子擦去脸上的泪水,听到林霏说要去找赵靑蕖,忙拽住她的衣袍,想要同她一起去。
  听她言讫,谢桓顿悟林霏所想。她欲图去求赵靑蕖,借来药王谷的草药替晏海穹疗伤。
  她怎么这么天真——
  “你觉得赵靑蕖会借你草药吗?从八卦山到京都,何止千二百里。就算他是神仙,腾云驾雾都要七日。
  赵无眠得了甚么病我是不知道,但你应该一清二楚罢。这里离京都还有十万八千里,他怕是疯了,才会不顾赵无眠的性命将草药借给你。”
  林霏攥紧拳头,侧身与谢桓道:“我自有办法。”
  谢桓眯起凤眸,盯了林霏半晌,终是松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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