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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前方有诈-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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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有没有回转的余地。”
急火攻心的姨婆不想再克制,是以抹着眼泪冷哼:“又不是她的亲闺女,会这样担心,莫不是又在作伪吧?”
卫戗却不认同姨婆这个说法,她觉得虞姜的慌乱是真心实意的。
她也是回来后才听说,对于这门亲事,起初她父亲并不大同意,是虞姜极力促成,即便不能把卫敏嫁过去,那退而求其次,把她嫁过去也是可以的。
虞姜是卫敏的亲娘,更是卫源的亲亲娘——对于卫敏,虞姜是想方设法替她谋划婚姻幸福;而对于卫源,虞姜却是竭尽所能替他铺垫出光明前程。
所谓联姻,便是两个家族之间的携手合作,把她嫁过去,他们卫家和琅琊王就成了正儿八经的姻亲关系……虽然非亲生的女儿嫁得比亲生的还好,肯定会心有不甘,但在这种大是大非面前,虞姜还是拎得清的!
如果有可能,卫戗还真想当面去对良心发现的司马瑾表达一下感激之情,奈何姨婆悲痛欲绝,她哪能到处乱跑?
急于知道结果的姨婆坚持要到正门外等着她爹和虞姜回来,此时府内灯火通明,早该休息的仆从还都站在院子里交头接耳,见到卫戗和姨婆,纷纷噤声,想也知道他们都在议论些什么。
临到子时,马车终于回来,但只有垂头丧气的虞姜一个人从车上下来,她爹却不见了。
姨婆挤过去,一把拉住瑞珠的手:“事情怎么样了?”
瑞珠一脸不耐烦的扥开姨婆的拉扯:“你们死心吧,这桩婚事彻底完了!”抬腿便要走,被姨婆再次拉住:“怎么会彻底完了的?”
姨婆抓得死紧,瑞珠这次没能挣开,表情更加不耐烦:“白天时还和往常一样留在书斋画花的琅琊王,连句遗言都没留下突然薨了,当年一出生就克死亲娘,现在没过门又把公公给克死了,这样的丧门星谁家敢要?反正当初也是为了冲喜才匆忙定下的婚事,如今退了也是合情合理!”冷笑两声:“再者说,你还巴望着孝名远播的世子殿下在亲爹薨了的第三天,灵柩还停在堂上,就欢欢喜喜来抬你的女郎过门?”
“怎么可能?”姨婆瞬间脱力,再也抓不住瑞珠,被她趁机挣脱,而姨婆只是喃喃的重复:“老天爷怎么那么不开眼……这下怎么办……我家女郎该怎么办?”
瑞珠还站在一边絮絮叨叨说风凉话:“你那女郎啊,她一回来我就看她不像个有福的,多亏有个好继母,帮她争取到这么一门好亲生,可她自己不争气,带累继母跟着费心劳力。”还要倒打一耙,明明是她们技不如人,偷鸡不成蚀把米,反倒怪罪到她头上:“还有呢,她亲姐姐也差点被她给克死,这才回来几天,就搞得鸡犬不宁的,我看你还是带她回山里去蹲着,一辈子都别回来,省得再害了别人……”
姨婆被她气得浑身打颤,回过神来的卫戗见此情景,抽出那把路边摊买来的短刀,看也不看,随手一挥,刀刃端端停在瑞珠嘴角,成功逼停她的絮叨后,卫戗才偏过头来,斜眼睨她:“别忘了,这个家是姓卫的,你个虞氏的走狗,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对我这个卫家的嫡女品头论足,恣意侮辱?呵……别跟我扯什么‘费心劳力’,事情的真相究竟是什么样的,你们自己心里清楚!”
把短刀又往前送了一些,成功在瑞珠嘴角到耳根之间的脸颊上割出一条血痕,引得她杀猪一般的尖叫,卫戗狠狠一瞪,瑞珠的尖叫戛然而止,卫戗勾勾嘴角:“还有啊,我今天把丑话讲在前头,今后要是再让我从你嘴里听到这些颠倒黑白的蠢话,如果我父亲没工夫治你,我那继母不舍得治你,没关系,身为他们的好女儿,我会替他们出面,保管这一刀下去,叫你明白什么才叫真正的‘鸡犬不宁’!”
瑞珠喏喏连声,姨婆看着周围奴仆震惊的视线,忙上来拉扯卫戗:“遇上这种事,难免心烦意乱,好了,把气撒了就回屋去吧!”她是担心卫戗本来就受损的声誉更添污点,还要替她解释一下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这种举动,旨在让大家明白卫戗是受到“刺激”,平日里才不会这样粗暴!
琅琊王虽然薨了,但活着的人日子还是要照过的,大家该休息都去休息了。
这一晚卫戗本该高枕无忧,睡个好觉,奈何姨婆辗转反侧,看姨婆这样,卫戗哪里还睡得着,开解了姨婆半宿,等姨婆终于撑不住,卫戗抬头看看,天亮了!
既然婚事都取消了,也不用跟宫人学礼仪了,卫戗想出去探探风声,便给姨婆留了张纸条出门了。
街道上果然有不少人凑在一起讨论这个事,卫戗佯装买东西,扎进人堆里。
“诶,你听说没,琅琊王有可能是被人刺杀的!”
“怎么可能?”
“怎么就不可能?大家都知道,世子殿下要给琅琊王冲喜,他近来状态好多了,怎么好好的突然就薨了?”
“状态再好也是油尽灯枯硬挺着,许是挺不住了罢!”
“实话跟你说吧,我堂叔今早去给王府送菜,也是听府里人说的,他们说昨天世子差人去问琅琊王晚膳想用点什么,结果那人去了,隐约听到房间里有对话声,你想啊,琅琊王身边连个端茶送水的都不留,怎么会有对话声呢?琅琊王当时把人给遣走了,后来又过了两刻钟,世子殿下亲自去见琅琊王,结果一进门就发现琅琊王已经薨了。”
卫戗心里咯噔一下,她昨天就是听到说话声才匆忙离开,但她只是想刺杀他,并不曾真正动手,司马瑾怎么就死了?先前她还想着亲自去王府里探探情况,好到司马瑾临终之前也助她脱离狼爪,她顺便再拜祭拜祭他,但现在看来是不能去了,万一横生出什么枝节来可就不大好了。
又有人凑过来,并加入对话:“明天就是大婚之日,琅琊王突然薨了,这婚还怎么结啊?”
“哎呀,你们说,琅琊王会不会是被他那没过门的儿媳妇给克死的啊?”
卫戗嘴角抽抽,刚才那人不都说了,司马瑾是被刺杀的,克毛克!
“还结啥结啊,我听说世子一怒之下把婚给退了,卫家不甘心,昨天晚上还找上门去,结果对上琅琊王的灵堂,他们还能说什么?”
“诶诶,我也听说了,听说卫毅他那位续弦的夫人觉得颜面扫地,很不甘心,回头就把闺女许给马维了。”
“马维,哪个马维?”
“这临沂城里,还有哪个马维能有幸娶到卫校尉的闺女哈?”
“啊,不会是那个马维吧?”
“就是那个——不过想想看,一个丧门星,一个克妻汉,进了一个家门,多有意思呀!”
“是啊是啊,就看谁命更硬了。”
“诶,你们有做庄下注的没?”
“……”
卫戗连连摇头:这道听途说还真不能信,事情的前后顺序颠倒也就算了,还张冠李戴!
但她抬腿刚想走,就又听到有人说:“你们都别胡猜了,琅琊王确实是被刺杀的,凶手已经就范。”默默缩回腿,等着听后续。
“凶手,谁啊?”
“王十一郎的那个珠玑。”
☆、悔不当初
这也太没道理了!
说到底; 珠玑就是鲜卑和王骏合作研发出的“美人蛊”; 被包装成一颗秀色可餐的“甜蜜饯”; 送到像司马润这种位高权重的男人身边,腐化他的身心; 搞残他的脑袋; 以便让“下蛊者”可以为所欲为; 最终餍足他们的狼子野心。
珠玑目前的首要任务就是接近司马润,还没将那厮魅惑得五迷三道; 是非不分; 上来就把他倒霉爹给宰了; 接下来还怎么玩?
所以这么极端的做法; 应该不是出于珠玑本意,可是; 派她去当刺客; 简直就是拿着精心打造的阉割刀去斩首嘛!究竟是谁想出这样的馊主意,让跳舞跳得炉火纯青; 但练武练得一窍不通的珠玑在门庭若市的琅琊王府内暗杀琅琊王,除非王府上下全是饭桶,才会让她安然无事!
“人所共知,王十一郎和世子殿下感情甚笃; 那为什么王十一的女人要去刺杀世子他父亲啊?”
这个人简直问出了卫戗的心声; 她竖起耳朵仔细聆听,却没有人能给出靠谱的回答,犹不死心; 从南街跑到北巷,因人多嘴杂,所以答案也是花样百出……
卫戗抬头看天,太阳老高,叹一声,罢了,先回府看看情况,别让昨晚没怎么休息的姨婆再为她提心吊胆。
一转头就看见满脸焦急的裴让策马而来,见到她之后,勒住缰绳纵身下马:“戗歌!”
卫戗挑眉:“哥哥这么焦急,可是府里又出了什么事?”
裴让摇头,一切皆在意料之中,宫人没有来,她继母一早便出门,前往王府正式吊唁,府里几个主事的也都跟了去,所以卫府中人压根就没发现她溜出府去。
而姨婆早已习惯她这种想起要走拔腿就走的作风,也没有太过紧张,只是写了张字条,拜托噬渡转交给裴让,交待裴让出来找找她。
一路上,裴让的表情始终不很自然,卫戗明白,他是想安慰她,奈何不善言辞,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所以一直纠结来纠结去。
卫戗会心一笑,转身直面裴让:“哥哥,我很好,你不用担心。”
裴让迟疑道:“可是……”
卫戗抬手大力的拍他肩膀:“年纪轻轻的,记性怎么这么差了?难道都不记得回程途中我曾跟你说过,我绝对不能嫁给司马润,现在是求仁得仁,应该庆祝才对。”
裴让眨了眨眼:“哈?”
卫戗笑得像只偷到鸡的黄鼠狼:“叫弟兄们准备好,随时去王家抬钱!”
裴让抽了抽嘴:“哈!”
其实,把人家给退了是一回事,被人家给退了是另外一回事——在裴让看来,心高气傲的卫戗绝对不能忍,但他不知道,她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她……
回府一看,姨婆花也不修了,衣也不补了,坐在石桌旁一门心思想对策。
芽珈什么也不懂,但她能感受到紧张气氛,模仿姨婆那样锁紧眉头,一脸凝重,嘴抿成条直线,挺直腰背,双手扣住两膝,端端正正坐在石桌另一边,动也不动,直到看到她,才转过眼珠,小小声的说:“戗歌……芽珈……听话……”
我很乖,很听话,所以不要丢下我……
卫戗眼圈一红,大步上前,双手环住芽珈肩膀,将她的头揽入自己怀抱,亲亲她的发顶,轻声承诺:“戗歌再也不会丢下芽珈,这一次不管去哪里,戗歌都会带上芽珈一起,就算是要死,也要死在一起!”
芽珈抬手紧紧抱住卫戗的腰身,脸颊在她胸口轻轻蹭了蹭:“戗歌……死也一起……”
“呸呸呸!小孩子不会说话,大风刮去,佛祖莫怪!”
呃……姨婆觉得老天爷欺骗了她的感情,所以她幡然醒悟,一夜之间,从道教的虔诚信徒转为佛教的忠实拥趸!
双手合十,祷告完毕,回头与卫戗苦口婆心道:“我想了想,这个事以你爹的地位,怕是无能为力,没关系,等琅琊王出殡后,让你爹去找桓公商量商量,关乎到你的幸福,桓公一定会替卫家出头,他声望高,世子殿下一定会卖他个颜面,婚事暂时就先这么放着,殿下应该会为他爹守孝三年,反正你才十三岁,等他三年又如何?”
卫戗忍了又忍,到底没忍住:“姨婆,退婚是他爹的遗命,作为孝子的他焉能不从?”
姨婆并没有被卫戗打击到,她长叹一声:“这点确实是个麻烦,我也想过了,万一桓公出面也不行,那我们就退而求其次。”
卫戗直觉认为,姨婆要出损招:“怎么退而求其次?”
“那小子火急火燎把你叫回来,事到临头却又不娶了,怎么着,损了你的闺誉拍拍屁股就想走人,好歹桓卫两族也是名门世家,可不是任人搓圆捏扁的无依寒门,就让那小子对外宣称,是因为他要守孝三年,不忍心耽误你的宝贵青春,才主动提出退婚,我听说他知人善用,交游广泛,这样真是再好不过,让他长点心,帮你找一个出类拔萃的世家郎君!”
呃,从“世子殿下”变成“那小子”了……不过在关乎到她未来幸福上,姨婆的脑筋时候转的也不慢,只是,让司马润帮忙找如意郎君?饶了她吧!
回到房间,一眼看见四肢摊开,像张毛皮地毯一样趴在地上的噬渡,这情景似曾相识啊,只是这一次连舌头都垂下来了,卫戗蹲下来检查一番,确定它只是累坏了,猛地站起来,横眉立目:“刁鸟给我滚出来。”
渡引从架子床顶架上面探出小脑袋,嗲声嗲气的回应道:“主母,阿引在这呢!”
卫戗打了个寒颤,先道:“舌头捋直了说话。”接着伸手一指噬渡:“把我的噬渡搞成这样,你伤好了是吧?”
渡引忙剧烈的摇晃它那小脑袋:“哑,是它无脑愚蠢。”接着缩进去叼起拴着她雕的那只木鸟的绳子,一甩头,将木鸟丢下来,然后它就叼着那木鸟从顶架这头走到那头。
卫戗回头一看,噬渡的目光果真追着那木鸟移动,竟还挣扎着想要爬起来!
渡引一点点把那木鸟又拽上去,然后松开绳子,试探着微张翅膀,纵身一跳,落上她肩头。
幸好她是练武之人,不然这么一下还不被它给压趴下?
“干什么?”
说噬渡无脑愚蠢,它不照样也模仿噬渡的撒娇手段,不过因为个头太大,又站在肩膀上,没办法运用自如,多次调整角度,才勉强可行,用下巴来蹭她头顶,边蹭边发出肖似猫类呼噜呼噜的声音,间或分外谄媚的叫一声:“主母~~”
卫戗额角蹦青筋:“说吧,你想干嘛?”
渡引停下来,附低身子回头来观察她表情,接着:“哑,主母要是遇到一只像阿引这样雄伟,不过长了一对难看得要死的红眼珠子,外加一身刺眼的白毛的家伙,别跟它废话,一刀过去,取它项上鸟头!”
卫戗一愣,大个头,红眼白毛,不就是昨天她在街上看到的那只鸟?
“为什么?”
渡引又来蹭她,边蹭边说:“那家伙比王珏还要坏,留着就是个祸害,我们要未雨绸缪,等到主君被它给魅惑住,我们再想办法就晚了——呼噜呼噜……主母……呼噜呼噜呼噜……”
卫戗:“……”怪不得谄媚到叫人直起鸡皮疙瘩,原来是打算借她这把“刀”来铲除异己啊,真是好算计:“其实,你是申公豹借鸟还魂来的罢!”
吃过饭,补了一觉,神清气爽,光明正大走出门,反正大家都很忙,没工夫来盯她,卫家放在她身边的只有一个没什么存在感的寒香,不过也是一直不多言不多语,安分守己懂进退。
当然,料定她还会往外跑的裴让蹲守在她必经之路上,果然成功堵住她,倒也不说什么,默默跟上她脚步。
嗯,两个人一起上酒楼,看上去自然多了,也不上二楼,就坐在楼下大堂人最多的地方,点上几样小菜,叫上一壶好酒。
也就在卫戗点菜时,裴让先是捏捏腰上钱囊,然后看看袖口,最后探手入怀。
“哥哥,你干什么呢?”
裴让尴尬道:“恐怕,我没钱了。”
“等从王瑄那抬回钱来,我多给你留一些。”
裴让笑得比哭还难看:“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今天。”
“哦,放心吧,刚才出来之前,我从卫家账房支了些。”
尽管明知道管账的虞省随同虞姜一起去吊唁,但裴让也没问卫戗究竟是怎么支出的钱。
他们两个刚坐稳,就听到对面点完酒菜的一桌人议论开来:“诶,你们听说没有?琅琊王果真是被珠玑给杀了,世子今天上午亲自审问的,珠玑也承认了,她说是因为倾慕世子,眼见世子就要大婚,她一时情急才干出了这种糊涂事。”
“世子殿下果真非同一般,那个珠玑都跟了王十一郎了,竟还对他念念不忘,甚至不惜以身犯险,啧啧啧,真是可惜了一个国色天香的小美人!”居然有人对珠玑大加赞赏?
好在立马又有人出面反驳他:“你太天真了,也不想想那个珠玑是干什么的,一个以色事人的玩物罢了,和世子顶多见过几面而已,再者说,王十一郎是什么人物,才貌更在世子之上,珠玑既然已经进了王家,怎么可能会因为对世子存在什么不切实际的念头而干出这种掉脑袋的事情来?”
被反驳的那人觉得有点丢脸,忍不住带刺道:“既然你这么明白,那你说说看,珠玑为什么要这么干?”
那人故弄玄虚的咳了又咳,最后才捏着嗓子小声道:“我听说啊,那珠玑其实就是王骏派来的细作,目标原本就是世子,可世子洁身自好,没中她的美人计,后来她听说王十一郎在路上与一个女子一见钟情,于是她又生一计,冒充那个女人进了王府。”
“不对不对,你这个说法太扯了,当初大家都在说,与王十一郎私定终身的那个女人,因为途中被谯王司马随截了去,才和王十一分开,而世子也是出于对王十一的看重,才不惜冒着得罪谯王司马随的风险,愣是把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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