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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策之妖孽成双-第2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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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辛苦了。”楚千凝弯唇笑曰。
    “这是属下应该做的。”
    要是别人来复命,该说的说完后肯定就赶紧离开了,但云落不是,只见她呆呆的站在原地,目不转睛的盯着楚千凝猛瞧。
    确切的说,云落是在看她的肚子。
    因着她身负剧毒,是以黎阡陌不许她擅自接近楚千凝,恐胎儿虚弱受到影响,以至于云落心里好生怨念。
    每每看到冷画和轻罗她们美滋滋的对着楚千凝的肚子嘟嘟囔囔的,她却只能一脸羡慕的站在远处看。
    说服自家主子让她接近世子妃是不可能的,但让后者心软还是有可能的。
    于是……
    云落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不肯离去,灰扑扑的大眼直勾勾的盯着楚千凝,所有的行为都表达着一个信息:我想摸小主子。
    在被黎阡陌无情忽视后,云落便把期待放到了楚千凝身上。
    后者实在受不了她那么可怜兮兮的小眼神,不禁笑道,“过来吧。”
    “是!”
    脆生生的应了一声,这还是楚千凝第一次看到云落眼中迸发出那么明亮的光彩。她似是恐楚千凝反悔,亦或是怕遭到黎阡陌的阻止,总之她一个箭步冲到了楚千凝跟前,快的像是一阵风。
    颤颤巍巍的伸出一根手指,却在指尖就要触到楚千凝的衣物时猛地顿住。
    背后忽然吹过一阵阴风,是她很熟悉的感觉。
    近乎僵硬的转过头去,云落毫无意外的对视上了黎阡陌似笑非笑的俊颜。换作是别人,肯定就乖乖离开了,可云落偏偏不走寻常路,“咻”地戳了楚千凝的肚子一下,然后就飞快的收回了手。
    “扑通”一下跪到地上,她乖乖的等着被黎阡陌处罚,“属下知错了。”
    反正都摸完了,心里舒坦了……
    楚千凝哭笑不得的看着这一幕,扯了扯黎阡陌的手臂示意他别再吓她了。
    遏尘每日都会给她诊脉,孩子康健的很,她的身子也无碍,并不会虚弱的不能靠近云落。
    自家媳妇都表明态度了,黎阡陌自然不会再说云落什么。
    “起来吧。”他淡声开口。
    “谢世子妃。”
    根本没理会黎阡陌的话,云落只朝楚千凝拜谢道。
    偶尔他会觉得,他的下属都过于现实了……
    *
    边境形势紧张,沂水城的情况也不太明朗。
    萧辙的箭伤忽然再次复发,而且这次他的情况似乎比之前要更严重,吐血后便昏倒在榻,少有清醒的时候。
    不管怎么说他都是朝中的大将军,于私又是萧太后的兄长,是以洛北忧作为他的外甥不可能对他不闻不问。
    接连派了几名太医去萧府,但医治的结果却不尽如人意。
    在这当中,有一名太医提起了一个法子,不过需要几味特别珍贵的药材入药。
    以萧家的财力,莫说是几味药材,便是几间药铺他们也买得起。只是其中有一味药,他们连听都没有听过,更不要说去寻了。
    就在萧家人为此急的团团转之时,沂水城中忽然来了一号人物,他整日在城中摆擂台打擂,赢了他的人可以得到一间宅子和一个药铺。
    宅子不大,药铺也毫不起眼,甚至是因为经营不善才想到要转手的。
    至于输的人……
    则要付给他一百两银子。
    城中接连有人去找他比试,不过大多是一些地痞无赖,既想一战成名,又想平白无故多些家资。
    那宅子和药铺在富贵人家自然不算什么,但落到寻常人眼中,还是一笔不菲的财富。
    他接连赢了几人,那些人没钱付给他便去赌博或是抢劫,一时间引起了京兆府和朝廷的高度关注。
    也正是因此,才让萧毓归对此有所耳闻。
    巧的是,他那间濒临关门大吉的药铺里,刚好就有萧辙所需的那味药材。如此一来,便愈发坚定了萧毓归向他挑战的决心。
    他年少有为,早早的便被封为了“少将军”,自恃武功高强,难逢敌手,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自然不被他放在眼里。
    比试之前,两人签了生死状。
    这在擂台比试中并不稀奇,万一要是一个不小心伤到了彼此就不好了,是以未免官司缠身,大多数人都会签这个。
    萧毓归并未想太多,在他心里,这份“生死状”在他这儿根本没有任何用处,倒是对方,极有可能死在他的手中。
    他心里正憋着一股火无处发泄,不想就有人送上门来了。
    平时就有不少好热闹的百姓去观看打擂台,更何况如今其中一方是堂堂将军府的公子,自然吸引了更多的人前去。
    但令所有人都大为震惊的是,这场比试似乎和他们想的不一样。
    本以为萧毓归会赢得很轻松,却没想到,他竟在此丢掉了性命!
    看着倒在擂台上一动不动的萧家大公子,台下面的百姓纷纷瞪大了双眼,眸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不知过了多久,才有人尖叫着跑开了,“出人命了!快来人啊,杀人了!”
    随着一道尖锐刺耳的女音打破寂静,人群骚乱不已。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把这个消息宣扬的满城皆知。
    京兆府的人接到报案匆忙赶了过来,但因着事先两人都签了生死状,在场的百姓皆可作证,谢庭循自然不能以此抓人。
    更重要的是,有人作证,说是看到萧毓归用暗器伤人,故而才会失了性命。
    如此一来,他不仅人死了,就连名声也臭了。
    除了他本身以外,甚至连累到了萧家的名誉。
    萧辙在病中听到了这个消息别提有多恼火了,一口气上不来便昏了过去,如今整个人半死不活。
    其实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萧毓归被活活打死这件事很是不同寻常。
    怎么那么巧,摆擂台打擂的这个人就有能救萧辙的药材?
    这人出现的时机和地点,都太耐人寻味了。
    不过……
    怀疑也无用,萧毓归人已经死了,萧家都无人站出来为他查明事情真相,更何况是他们这些局外人。
    当然了,更重要的是他们都不想趟这趟浑水。
    从前萧家风光的时候,自然是一呼百应。可如今那府中子嗣凋零,萧辙生死未卜,谁又肯再去和他们牵扯呢。
    即便萧辙如今仍然手握兵权,可你能指望一个病重之人做什么呢!
    说句不好听的话,他自己如今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
    消息传到萧太后耳中的时候,她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怒瞪着前来回话的宫女,面色凶恶骇人。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她拍案而起,怒不可遏。
    “……太后娘娘息怒。”
    “是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害死毓归?”萧太后搭在案上的手猛地握紧,涂着鲜红豆蔻的指甲狠狠的刺进掌心。
    “只听闻是个江湖草莽,为了些许银子才会摆擂台打擂。”
    “把人给哀家抓回来!”
    真是好大的胆子,竟丝毫不把她这个太后放在眼里。
    萧太后如此恼怒,其实不仅仅是因为死的人是萧毓归,而是因为萧毓归一死,萧家就彻底没了后继之人。
    届时,兵权被夺。
    至于她这个太后,也只会空有其名。
    实际上,如今她就已经觉得很憋屈了,处处都被季沉鱼那个臭丫头压一头,皇帝也不知约束她一番。
    一想到自己日后过着季太妃那样的生活,萧太后就觉得无法接受。
    不行!
    她绝不容许那种情况发生!
    “来人,给哀家更衣。”她要去见皇帝,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在这个时候收回萧家的兵权,否则的话,就真的为时晚矣了。
    *
    城中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洛北忧身为皇帝自然有所耳闻。
    萧毓归的死固然引起了他的怀疑,但若非季沉鱼的一句话,只怕他到现在还没有发现问题所在。
    事情,实在是太巧了。
    他命顾轻舟审问了给萧辙诊治的那位太医,结果却一无所获,他只言是在一本古书中看到的这个法子,那日想起便说了出来。
    恐他有所隐瞒,洛北忧还特意问了一下他亲信的太医,答案却是一样的。
    医书中的确是有类似的记载,不过因为属于偏方,是以知道的人并不多。
    “陛下可命人查那个摆擂台的人了吗?”合上手里的奏折,季沉鱼若有所思的问道。
    “查了。”
    提及此事,洛北忧的眼神却愈发郁结。
    那人的身份没有任何问题,宅子和药铺也的确存在,唯一无法解释的,便是他过于高超的武功。
    “臣妾觉得,眼下还是不宜再动萧家的兵权。”
    “可是……”
    这是多好的一个机会,若是错过,恐怕会夜长梦多。
    季沉鱼自然知道洛北忧心中的想法,她又何尝不担心,只是他身为帝王,一举一动都会被世人看在眼中,不得不仔细小心。
    倘或于此时向萧家下手,不免被人认为他心性凉薄,不顾血脉亲情,眼中只有皇权。
    何况……
    若只是萧家也就罢了,中间还夹着一个“上蹿下跳”的萧太后,让人头疼的很。
    她毕竟是陛下的生母,无论犯下多大的过错都不能把她怎么样。萧毓归的死对于萧家而言可谓是致命一击,她绝无可能袖手旁观,定会闹出些什么动静来。
    “陛下可以不顾及萧家,却不能不顾及太后娘娘。”孝义极重,不能忽视。
    “朕也在为此为难。”紧紧的皱起了眉头,洛北忧不禁抬手按了按额角,隐隐感觉自己头痛欲裂。
    见状,季沉鱼起身走到他身后,莹白的手搭在他的额间,不轻不重的帮他揉压。
    洛北忧微微闭上眼睛,难得放松的长吁了口气。
    好半晌没再听到他的声音,季沉鱼目露疑惑,倾身往前扫了一眼,这才发现他不知在几时睡着了。
    即使是在睡梦中,洛北忧的眉头也没能舒展。
    白玉般的手轻轻抚过他的额间,季沉鱼有些心疼这样的洛北忧。
    他一直努力的想当一个好皇帝,很辛苦吧……
    其实她隐隐猜到,他并不喜欢那么尔虞我诈,更不喜欢和朝臣玩弄那些心机权术,但他又会怕,怕有人图谋不轨,怕有人居心不良。
    在这个位置上坐的越久,他就越是难以相信别人。幸而,还有自己陪着他。
    命宫人拿过薄毯盖到他身上,她动作已经很小心了,却没想到还是惊醒了他。
    猛地握住季沉鱼的手腕,洛北忧睁开眼睛时,眼底一闪而逝的防备和警惕令季沉鱼皱眉,随即而来的,是漫无边际的心酸。
    “陛下……”若是这个皇帝让他当的如此之累,何不就此放下呢?
    她知道自己这话有多么的大逆不道,作为皇后,她不可以对他不敬,但作为他的妻,她只想他过得轻松惬意。
    认出身边的人是季沉鱼之后,洛北忧敛去了眸中的防备,温和的朝她笑着,“在你身边,朕总是觉得很放松。”
    不用去提防是否有人要害他,不用担心自己的一举一动会否泄露心底的想法。
    唯有在她面前,他才可以做最真实的自己。
    闻言,季沉鱼试探着问他,“陛下……很累吗……”
    “嗯。”面对她,他总是格外坦诚。
    “其实……您可以不那么累的……”如果他真的觉得肩上的担子那么重,何不换一种活法呢?
    “沉鱼想说什么?”
    对视上洛北忧探究的目光,季沉鱼明显欲言又止。
    可他却不愿她逃避,握住她的手追问道,“和朕还有什么是不能说的吗?”
    自他们大婚之后,他们彼此便没有互相隐瞒什么事,他对她如此,自然也希望她也能坦诚的对他。
    深深的吸了口气,季沉鱼似是在给自己鼓劲儿一般,终于抬眸直视他道,“陛下可有想过,卸下重任后的另外一种生活?”
    大抵是季沉鱼所言太过令人震惊,以至于洛北忧迟迟没有反应。
    终于回过神来时,他目露失望,不觉松开了握着她的手,“……皇后,你说什么?!”
    一直以来,他在私底下都唤她的闺名,而非皇后。
    但是今日,有些什么变了……

  ☆、第386章 下旨出兵

季沉鱼与洛北忧年少相识,彼此甚为熟悉,对方一个眼神、一个细微的动作,都能轻而易举的让她猜到他的心思。
    因此被洛北忧放开手的那个瞬间,她就预料到了自己接下来的境地。
    只是,话已出口,如覆水难收。
    “陛下……”
    “朕累了,皇后回去吧。”洛北忧“腾”地一下站起身,面色冷肃的背过身去,连看都不再看她。
    很明显,他是因为她方才的话动了大气了。
    印象里,自他们大婚后他便从未在她面前摆过“皇帝”的架子,更莫要说是如今日这般对她冷言冷语。
    事已至此,季沉鱼也不好再多言。
    规规矩矩的俯身朝他施了一礼,她没有试着为自己辩解什么,默默咽下了心中的苦水,目露忧伤。
    “臣妾告退。”
    话落,她转身离开了御书房。
    听到殿门开启的声音,洛北忧强忍着没有转头去看,是以便没有瞧见季沉鱼僵直的脊背和单薄消瘦的背影。
    否则,他便不会做出后面那些荒唐的事情。
    御书房的殿门打开又关上,宫人们瞧着皇后的脸色不大对,是以也不敢冒然进去打扰皇帝陛下。
    一群人在殿外面面相觑,不知帝后二人这是怎么了。
    他们的疑问很快得到了解答……
    当夜,洛北忧难得没有去季沉鱼的栖鸾殿,而是去了皇贵妃萧毓嫣的宫中。
    这一去不要紧,却令后宫风向骤变,人人皆道皇后娘娘怕是要失宠了。
    要知道,自从季沉鱼入宫后便是专宠,以至于北帝连纳妃之事都不愿提及。相比之下,皇贵妃的境地就窘迫多了。
    纵是册封的那日,洛北忧也未曾留宿在她的宫里。
    可是,时隔这么久他忽然要宠幸萧毓嫣,不禁令众人浮想联翩,猜测着是否与萧毓归的死有关……
    后宫女子皆是为这一名男子而活,是以洛北忧的动向自然瞒不住众妃嫔。季沉鱼听闻他去了萧毓嫣宫中时,面上有片刻的失神。
    直到身边的女官不停的唤她,她方才恍然回过神来,“……嗯?”
    “娘娘……饭菜都凉了,奴婢让人重新备一下……”说着,忍冬不禁皱眉。
    已有宫人来传信儿,陛下去了萧贵妃宫中,今儿定然是不会过来用膳了,娘娘再等下去也无用。
    心疼的望着季沉鱼,忍冬不知该如何安慰她才好。
    扫了一眼美味精致的菜肴,季沉鱼却低声道,“撤了吧。”
    她没什么胃口,再做也是浪费。
    见她连饭都不肯吃,忍冬的眼中不觉闪过一抹忧色,“娘娘,您便是与陛下赌气也不能折腾自个儿的身子啊……”
    这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何况,娘娘不是还一心想要孩子的吗,不把身子养的好好的怎么行呢!
    忍冬还欲再言,却被季沉鱼挥手打断,“本宫无碍,你不必担心。晚些时候去给姑母和祖父传个信儿,让他们也不必忧虑。”
    “……是。”
    “我乏了,都退下吧。”
    缓缓的站起身走进内殿,季沉鱼脸上的沉静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
    一直以来,她都恪守本分,再是得洛北忧宠爱她也始终不敢忘了他的身份。除了是她的夫君,他还是这北周的“王”。
    但是今日,她逾矩了……
    并非是她恃宠而骄,以为凭借自己的三言两语就能改变洛北忧的心意,她只是单纯的心疼他而已。
    只不过……
    那份“心疼”,他并不肯轻信。
    她让忍冬去给季太妃和季太傅传信,一来,是真的不想让他们担忧,二来,则是恐季太傅在朝中说什么勾起洛北忧更深的疑心。
    倘或果然如此,那一切就真的无法挽回了。
    站在书案后,季沉鱼垂首看着两人昔日写下的一首诗,眸中不禁蒙上了一层水汽。
    掀过那页纸,她执笔,在背后重新写下了几行诗。
    磐石方且厚,可以卒千年。
    蒲苇一时韧,便作旦夕间……
    最后一笔落下,“啪嗒”一声,一滴清澈的泪掉在宣纸上,晕染开淡淡的墨迹,朦胧着映着一张哭泣的脸。
    *
    大抵是洛北忧宠幸萧毓嫣这件事太过令人震惊,以至于黎阡陌都得到了消息。
    闻听此事时,楚千凝下意识皱起了眉头。
    “洛北忧想做什么?!”他不是向来在意季沉鱼的吗,今次怎么舍得如此伤她的心?
    还是说……
    这只是他们商量好的计策?
    转念一想,楚千凝却又觉得不像。
    果真用计的话,总要有利可图才是,但她仔细想了想,宠幸萧毓嫣这件事没什么好处,否则的话,当日册封的时候洛北忧便不会将事情做绝。
    “有宫人说,季沉鱼离开御书房的时候脸色很不好,紧接着洛北忧便传旨要去萧毓嫣的宫中,是以我估摸着,他如此行径大抵与那位皇后娘娘有关。”洛北忧此举与大势无关,倒叫黎阡陌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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