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萌女难嫁-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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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边走边想着,泪不听使唤的淌着。
  爹。女儿好想你!
  得知生命已经进入倒计时,她开始思念数月不见的亲人,她想起肯定在四处找寻自己的爹和师兄,她想起那些随着岁月流淌而去的那些快乐日子,在那些日子里。她享受着爹和师兄们的宠爱,过得是那样的无忧无虑。
  这越想思念之心就越甚,她真的好想再见爹一面,可是用什么方法才能见到爹呢?
  她低头寻思着,泪水渐渐被风干。
  一个声音惊慌失措的响起来,“玉如,原来你跑这里来了!”
  翠屏的声音在背后传来,她忙擦干脸上的泪,装出一脸笑容,但是,那肿胀的脸配上笑容着实难看,“是啊,屋子里很闷,我就出来走走,这几日都闷在屋子里,胸口都像喘不过起来了。”
  “你要的披风我找到了,玉如你看。”翠屏抖开手中的披风,给她看了一眼后,为她披在了肩头,又扶住了走起路来歪歪倒倒的她,“你要出来,也要等着我扶你出来啊,你现在身子骨这么的弱,要是跌了怎么办。”
  “我没事的,我感觉好多了。”望着焦急的翠屏看,她在她手背上轻轻拍了一下,安慰她道。
  “是么?你感觉好些了?”翠屏打量着她,刚刚露出的笑意,又自消散了,“怎么我感觉你眼睛更肿了,还发红?”
  “没事,是沙子吹进了眼睛。真是的,连沙子也趁机欺负我,等我好了和她没完。”金璎璎有意大模大样的道。
  “玉如。”翠屏望着她,忽的背过身,揩去眼中涌出的泪。
  庆王忧心玉如在知道实情后,经受不住这个打击,丧失生存的信心,因此命她隐瞒玉如的病情,切不可对她道出。昨日,蕊夫人那样一说,还让她很担心玉如会从那些话里听出什么,还好昨日之后到现在玉如似乎都没察觉。她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只是鼻根酸酸的直想哭。
  “翠屏,最近都没什么力气,等我好起来,就给你梳头。”她打量着翠屏头顶两个双螺髻,笑道。
  “玉如,所以你要好好养病,我等着你给我梳……头……”翠屏哽咽着声音。
  “你怎么一副要哭的样子。”她拍拍翠萍的肩。
  “没什么了。”翠屏耸耸鼻子,“我等着你好了给我梳头,我只是很感动,你对我这么好。”
  “我们是朋友啊!”金璎璎迎着风笑着道。
  良久,她又问翠屏道:“对了,那位教梅夫人练琴的老先生,最近可有来教梅夫人练琴?”
  “有的。”
  “还是那个时间吗?”
  “对的。”翠屏点点头,继而好奇的问道:“玉如,你问这个干什么?”
  “没什么。”金璎璎望着蓝天,目光深远的道:“我只是想起了我爹。”
  “你爹?”
  “我爹在世的时候,也是很喜欢听人弹琴的。”
  “原来如此,玉如是想亲人了。”翠屏重重叹息一声。
  “是呀,我爹从小对我很好,很疼我的。”金璎璎边走着,边和翠屏谈起小时候的那些往事。
  对于往事的回忆,让她渴求见爹的心更加迫切。
  她只是想在这生命的最后一刻能见到最疼自己的爹,她不想独自一人孤零零的死在这王府里。
  因此,只剩下那个办法了,但愿那个人愿意帮她。

  ☆、第67章 重生之心

  幽静的凉亭中。
  金璎璎坐在亭中,头靠在柱子上,碧色的纱衣遮掩不住臃肿的身体。
  她望着周遭的景色,思绪起伏。
  阳光静美,秋色迷人。
  而她的生命却即将走到尽头,一思及这些,她就忍不住泪水长垂。
  这时,有脚步声从亭边走过。
  金璎璎转目一看,一个矍铄老者背着琴正从亭子旁边走过。
  她忙擦擦脸上的泪,嘶哑着声音唤了声:“陈老先生。”
  亭子前正经过的老者停下脚步,疑惑的转过头,循声看到她,像是吃了一惊,继而又镇定下来,“你……”
  金璎璎连忙扶着亭柱站起身,缓步走下亭子,“陈老先生,你还记得我吗?”
  陈铧目露疑惑,“你是谁?”
  “我是金璎璎,玉剑山庄的大小姐。”金璎璎小声道。
  “你是……金小姐?金信云的女儿?”
  “对,在我爹的庆生宴上,我和先生曾有过一面之缘。”
  陈铧这才大惊,他不想那个花容月貌的大小姐会变成如此模样,不由询问道:“你怎么会成如此模样的?”
  金璎璎叹息一声,语气沉重的道:“先生有所不知,前些日子,我不知怎的染上一种怪病,全身浮肿,胸口发痛,现在连指甲都变红了。”
  “指甲变红?”
  “对,那是肿了后的第三天,手指甲就变红了。这肿先是从脸上肿起来,连眼皮都肿了,然后扩散到全身,随后,脸上起了疹子似的水泡。破溃了就流水,之后,胸口也开始憋得慌。还咳血。”
  “即是病了,就该去医馆找郎中大夫诊治。姑娘找我有何事?”
  “陈老先生,我是有一事相求。”金璎璎说着从袖子里取出早已写好的家书,对陈铧道:“陈老先生,我想请您帮我把这封信捎给我爹,我这次肯定凶多吉少,我想见他最后一面。”
  陈铧眼睛盯着那封信,却是没接。
  金璎璎见陈铧没接。急了,“陈老先生,这里能帮我的人就只有您了,求求您帮我这个忙。日后我必定有重谢。”
  她将信件递到陈铧面前,谁知陈铧伸出手推开,摇头道:“姑娘还是找别人吧。”
  “为何?”金璎璎很诧异。
  “姑娘现在是王府的人,何不直接告诉王爷,让王爷去帮你找你爹过来?”
  金璎璎愣了下。支吾道:“这个……”
  陈铧打量了一下她的面色,“姑娘不愿告诉王爷,想必是有难言之隐,因此,陈某也不方便为姑娘送信。”
  陈铧又看了她一眼。又道:“陈某还有事,先行告辞了,姑娘请自己保重。”
  陈铧说完匆忙忙的走了,扔下金璎璎握着信件孤零零的站在凉亭下。
  凉亭的阴影覆盖金璎璎肿胀的身躯上。
  她的身子开始不可自抑的轻抖,如同秋风中的落叶。最后一丝见爹的希望,也随着陈铧的离开而破灭了。
  她深一脚浅一脚的在后花园里走着,一时悲从心起,顿时泪流满面。
  这次,看来她要以玉如的身份死在这王府了,这世态如此炎凉,陈铧不肯帮忙怕惹祸上身,也无可厚非。毕竟,他和自己也只有一面之缘,凭什么要帮自己去送信?
  她深深叹息,为自己这怪病而独自悲伤,她还这么年轻,她不想死,从没想到死亡会像这样的猝不及防的到来,残忍的逼迫着她要去面对。
  她很恐惧,怕自己死得很难看,从方才陈铧看她像看怪物一样的眼神,她都可以知道自己在他眼中是什么样子,现在她都几乎不敢照镜子了,只因她实在无法相信镜中的那个丑的吓人,面目全非的怪物会是自己。
  她流着泪,泪眼中见花儿开得娇艳,心中不觉更是悲切。
  手抚在花枝上,她的手指再无昔日的纤美,凝望着肿胀的手指头,她又发了一会呆,抹干泪,回了自己的房间。
  潜意识里,残存着最后一丝期望,希望能有奇迹出现,这怪病能自己好起来。
  然而,这终究都只是奢望。
  她的病在众医无效之下,身体是一日衰弱过一日,到了月中旬已下不了床,她知道大限将至,心中倒是淡然了许多。
  这日,躺在床上望着窗外蓝蓝的天,天空在肿胀的视野里变得十分狭小,就连颜色也有些发灰,发白。
  她心知也许明天就看不到早晨的太阳了,只能郁郁的望着窗外发呆。可是,她内心的思绪随着死亡的临近,又再度起伏不定。
  往事在瞬间一幕幕重回眼前。
  那些记忆从思绪里跳出来,有疼惜自己,将自己奉为掌珠的爹;有宠爱自己,对自己千依百顺的师兄们;有无忧无虑,横行无度的自己;有救她数次,却下落不明的长生;有自己心心念念不忘,却深爱着别人的心上人;有被自己骑大马所伤,备受痛风折磨的福伯;还有被自己冷嘲热讽,羞辱辱骂,委屈含泪的丁香……
  她想起许多往事,在生命的尽头回首看自己这一生,她才发现自己有多么的不讨人喜欢,她又想起南十夜当日在庄内说过的那番话,顿时又百感交集。他的那番话虽然不留丝毫情面,却将她性格中的缺陷剖析得这样的一清二楚,同时还为她指出一条该怎么改变的道路。
  她回想着那些话,肿胀的眼中滚出两颗豆大的泪珠。
  如果,上天能再给她一次生命,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她绝对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任性妄为,横行霸道,她会有所改变,做一个让大家都真心喜爱的女孩子。
  可是,她又比任何人都清楚,生命只有一次,就像时光是不可能倒流的,那些被她伤害过的人,她甚至没有机会再去弥补她对他们造成的伤害和痛苦。也许,她现在会得这种怪病,正是上天对她往日的任性妄为做出的惩罚。
  她倚在床头,泪水涟涟。
  泪光中,她想起了丁正廷,想起了他看他那陌生而疏远的眼神,又想起醉湘楼里他看着婉伶那炽热如火的眼神,两种冰火两重天的眼神让她凄凉的摇摇头,她爱的人不爱她啊!
  她这一生都比不过那位惊艳绝才的婉伶,她这一生都在追寻自己的所爱,甚至不惜易容成婉伶,到头来却未在所爱的人心中留下一丝属于她的痕迹。
  可悲!可叹!
  这世上若论对她最好的男人,除了她爹,就只有长生了。
  忆起长生,她的泪水是忍不住哗哗的流。
  溶洞里,他多少次不顾一切救她于危难中,他对她的好,他为她赴汤蹈火在所不惜,甚至不求任何回报,这份心意她这辈子都无法忘怀掉。
  虽然,在后山他敲晕她,抢走她的壶,可现在细细回想,她觉得他抢走她的壶,他那么对她应该是有不得已这么做的理由。
  她真的很想再见他一面!
  她相信这个世上再无男人能像长生那样对她好了,她呜呜咽咽的哭着,呢喃低语着。
  伤心的哭声,揪着床边庆王的心。
  看着哭得快要断气的金璎璎,他柔声道:“玉如,我今天去请了全京城最有名望的医馆的医者来给你看病,或许他们能有法子治好你。”
  金璎璎目光呆滞,只是喃喃低语的反复在嘴里念着一个含糊不清的名字,庆王听了半天,总算听出来她所念的那个名字叫做长生。
  长生?长生是谁?是她所爱的人?
  庆王皱眉想着,难道是醉湘楼里那个喝酒的年轻公子的名字?
  他叹息一声,在椅子上坐下来。
  门外走入一个男仆,他禀告道:“王爷,医馆的那些医者都过来了。”
  “好,让他们到这里来给玉如看看。”

  ☆、第68章 蔓藤千鸩

  素雅的房间,连呼吸声都静得清晰可闻。
  床上的人儿,睁着浮肿的眼皮,茫然的望着虚空中的某一点,微弱的气息从她肿胀的唇里逸出,眼角那滴颤着的泪欲流不下。
  外间里,那个华服男子问道:“玉如的病情如何?”
  那聚成一堆的都是全城最好的医生,他们个个都面露难色,摇头不语。
  他们的神色让华服男子心凉透底,不由提高声音喝道:“说,到底如何?”
  众人面面相觑,仍是不语。
  华服男子指着一个年纪很大的老者,命令道:“杨先生,你是城里最有名的医者,你倒是给本王说说,她的病到底怎么样了?”
  那个被点名的是一个面有胡须的老者,他身子一抖,不由支支吾吾的道:“这位姑娘的病若是能再撑过这几日,到下月初许是就能好起来。”
  华服男子勃然大怒,“你的意思是她活不过这个月?”他脱口而出,怒到极点。
  “这……”
  华服男子已发起火,他声色俱厉的训斥道:“一派胡言!你们这群没用的东西,连玉如的病也治不好,还要医馆做什么?来人,给我去把他们的医馆统统都给封了!”
  愤怒的吼声回荡在寂静的房间内。
  王爷的震怒,立刻吓得这帮医者各个都面色如土,纷纷跪地惶恐道:“王爷请息怒,草民不是这个意思。”
  “来人,把他们都给本王轰出去!”
  庆王冷哼一声,一拂袖,不理他们。
  一时之间,屋内哀求声此起彼伏。
  这番动静传到屋内终于让床上麻木的人有了反应,她挣扎的爬起,手支在床缘,撑住摇摇欲坠的孱弱身躯。另一手抖索的从床上伸出,提着一口气朝着外间的庆王大呼道:“王爷,万万……不可如此!”
  “玉如。”庆王听到呼唤,从外间忙一个箭步奔入,他冲到床边伸手扶住她。“玉如。这帮庸医,没见过你这种病症,就敢妄下断言。我不封他们的医馆难消心头之气!”
  “王爷,玉如得了这种病是玉如的福薄,怨不得别人,你要是这样做,只会让我心里更难受,更加难以心安。”许是说急了,原本就很虚弱的她咳了两声。
  庆王为她拍着背,“好了,我不封他们的医馆就是了。你别爬起来。看看你都这么的虚弱。”他扶她躺下。
  这时,一个仆人入内禀道:“王爷,外面有个男人求见。”
  庆王正在为金璎璎的病况烦心,手一挥烦躁道:“不见!不见!”
  仆人退下后,金璎璎看了看跪在外面发抖的那些医生,他们战战兢兢的样子令她心生怜悯。朝庆王道:“王爷,叫他们起来吧,他们并没有错。”
  “你们起来吧!”庆王做了个手势。
  瞧着余怒未消的庆王,金璎璎道:“王爷,玉如会得这种病是玉如的命。玉如已经认命了,玉如不怨任何人,人又怎么可以抗得过天呢?在玉如染病的这段时间,王爷对玉如的厚爱,玉如没齿难忘。玉如何德何能,能得到王爷的垂爱,玉如也不枉到这尘世间走这一遭。”
  她很平静的继续道:“在王府的这段日子,我过得很开心,谢谢你!”
  这番话说得就连手持水盆刚进门的翠屏也泪水直流,她放下水盆,来到床边握住金璎璎的手道:“你怎么突然说这些话呢?有王爷在,你不会有事的。
  金璎璎摇摇头,眼中又沁出泪水,“我自个的病自个知道,翠屏,谢谢你。我长这么大都没什么好朋友,甚至连说个体己话的人都没有,谢谢你愿意做我的朋友,陪我度过这段快乐的日子。”
  寂静的房间里,只有翠屏的抽泣声和轻微的叹息声。
  “王爷。”门外有跑进之前进来禀告的那个仆人,他入内又禀告道:“刚才奴才按王爷所说告知门外那人,那人不但不肯走,还说了一句话。”
  庆王不耐烦了,“什么话?”
  “他说他有法子可以救玉如姑娘!”
  庆王大喜,立刻催促道:“那还愣着做什么,快去请他进来呀!”
  那仆人支吾道:“他口气很大的说,若想他给玉如姑娘治病,必须王爷出去亲自迎接他。”
  庆王丝毫不曾犹豫,立刻带了仆人匆匆到了府门口。
  但见府门的台阶之下,立着一个风尘仆仆的男人。
  男人的穿着很古怪,不似中原人的打扮,有些像关外人的穿着,那衣衫虽然有些脏,但是看得出做工很精美,并非凡品。
  那人身形魁梧,头昂起,那倨傲之态仿若不将任何人放在眼底,天地间唯他独尊一般,即使见着了庆王,他的态度也未曾有一丝的改变。
  庆王忙迎上前,很急的问了句:“你真能治好玉如的病?”
  “我既然敢来,没有十成把握,自然是有九成的把握。”
  “那先生请。”庆王让开路,“不知先生如何称呼?”
  “敝姓刘,刘仲平。”
  两人来到金璎璎床边,金璎璎已经陷入昏迷状态。
  刘仲平弯腰翻开金璎璎的眼皮看了下,细细端详过她脸上的破溃之处,又将她露在被子外面的手抓起看了一番,低头沉吟不语。
  庆王在旁边等不及了,迫不及待的追问道:“先生,她到底如何了?”
  刘仲平道:“幸好我及时赶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因为,这种病普天之下只有我一个人能救她!”
  “她有救?真的?”庆王惊喜交集。
  床边那群医生俱都诧异不已,那个姓杨的医者不由开口问道:“先生,不知这位姑娘患的是何种顽疾,何以如此古怪,以老夫的见多识广,竟也未见过此症?”
  “她患的可不是顽疾,而是中了一种奇毒。这种奇毒名唤蔓藤千鸩,是用番木鳖、柳叶桃、乌头、葫蔓藤等数十味有毒植物淬炼提取的毒汁制成的,中者会全身浮肿,面部溃烂,指趾发红,胸痛气促,虽不至于立时毙命,但是会让中毒者备受肿胀溃烂之苦,若是女性,必然还要遭受毁容的精神刺激。而且这种毒死状极其惨烈,中毒者会全身的皮肉毛发一块块的脱落,四肢百骸会有万蚁噬心的痛苦,到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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