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匹妇-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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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雨伸手扶住乔真,正不知该如何面对穆砺璁,屋中闻声出来的方烈和沈弄璋已经到了她身边,令她突然安心。
方烈向来温雅,不适合与穆砺璁对峙。沈弄璋握拳上前讽刺道:“怎么,被三面包围穷途末路,跑到我们这里来找一找作威作福的感觉?”
“你果然在这里……”穆砺璁见到沈弄璋,冷哼一声,正要再说,门帘一动,董心卿自屋中出来,目光不自觉地便随着那抹纤瘦的身影移动。
方烈一步挡在沈弄璋和乔真之前,更挡住了穆砺璁游走的视线,镇定地沉声道:“穆砺璁,注意你的身份,继续失去民心,你将一无所有。”
穆砺璁咬牙,绷紧下颌,握紧拳头,看着眼前五人眼中流露出不同的敌意。除去方烈的谨慎与防备,秋雨胆小之外,剩余三个女人,六只眼睛,仿佛六个熊熊燃烧的火窟窿,恨不能将他就此烧得灰飞烟灭。
这些人都是穆砺琛的“亲信”,各个都在提醒他,仿佛他末日将至。
怒,怒极!
但他硬是压下了怒气,微微敛目,对着方烈,冷冰冰地问道:“方烈,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训我?”
伸手按在方烈左肩,欲将他推开,然而,方烈脚下仿佛生了根,竟然没有推开。
“没人想教训你,有公事就按公事谈,没有,恕不远送。”方烈左肩向前一送,竟将穆砺璁推得退了一步。
因为被困在曙城,无法出城,所以闲暇时,方烈会向桑怀学习一些功夫,再拉着董心卿一起练习。一来是出一身汗,排解心绪,二来强身健体,对董心卿有益,三来,他要保护董心卿。曾经舞刀弄枪不是他所好,现在,却甘之如饴,更派上了用场。
听到脚步声和争吵声,奉命守在院门外的曲燃到底还是闯进院中,对方烈等人喝道:“退下!”
方烈温和却坚定的目光从穆砺璁脸上转到曲燃脸上,寸步不让。
这人除了还是方烈的模样,俨然另一个穆砺琛横在眼前,曲燃不禁皱眉。
常年习武的穆砺璁感觉得出,方烈留了力,否则,自己会退得很狼狈。
不是自己伤得太重,连弱的像个鸡崽一样的方烈都对付不了,而是在他习惯性地忽略这个穆砺琛的跟屁虫的时候,方烈悄悄地在他视线以外努力地成长着。
不想与他们彻底撕破脸,穆砺璁余光看了看站在最后的董心卿,一如以前一样的淡然,云蔼一般。这么多年,这抹身影仍旧令他着迷。
想多留一会儿,穆砺璁改变主意,寻找借口:“桑怀呢?”
“桑叔病了,喝了药还在休息。”方烈回答。
“人老了,听力也差了,这么多人进了院子,他仍未醒,也该换个机灵一些的来。”穆砺璁冷漠地说道。
早些日子便得知桑怀感染风寒,似有些严重,今日既不见他出来,想来是十分严重了。这老头子也是快六十的人,在马场折腾了近十年,必然落下不少毛病。
“可以派人来,但桑叔生了病,要留在这里。”一直没有说话的董心卿到底还是走过来,与方烈并肩而立,温柔却又坚定地说道。
穆砺璁不舍得将目光移开,却发觉自己越看着董心卿,便越虚弱,似乎在她面前,便不用继续强撑着一般的放松。
心念一动,穆砺璁忽然说道:“我受了伤,来此请列先生看病。”
方烈这几年如他自己所愿,悬壶济世,“列先生”颇有些小名。
“已歇业,不医。”方烈不卑不亢地拒绝。
“不医怕是今日有些难过。”穆砺璁阴沉沉地说着,声音不大,但寒气逼人。
“医,自然医。这么金贵的身体,自然要最金贵的诊治,诊金百两。”沈弄璋迎着穆砺璁阴郁的目光,幽幽说道。
由于这几年各国商业均有大幅扩展,铜币已无法满足需求,以聿国为首,铸了银锭和金锭,穆国与启部也先后效仿。
“你们莫要得寸进尺。”曲燃在一旁低声斥道。
视线微低,看着董心卿的手与方烈的手握在一起,穆砺璁内心忽然又失落起来,不想继续久留,转眼看着沈弄璋,说道:“沈当家果然是最会做生意的女人,我有一笔生意,要和你谈谈。”
沈弄璋知道这才是穆砺璁今日所来的真正目的,只是因为董心卿的缘故,他才反反复复不肯离去。
“后院不便会客,我们去商铺客厅里谈。”为了尽快赶走穆砺璁,沈弄璋说道。
穆砺璁一身虚汗,也不再坚持,又看了方烈和董心卿一眼,才转身离开。
沈弄璋对方烈比了比后院门,暗示他们上好门栓。
“我跟你去。”董心卿动了动嘴唇,虽然没有出声,但脚步已经跟上。
自商铺开张后,穆砺璁从未亲自来过。昨日刚听说桐州铁甲军胜了聿国水军,今日他便上门,董心卿担心他另有图谋。
沈弄璋停步,以动作严厉地制止董心卿、方烈和乔真跟她离开。
“我若想杀她,无需费此周章。”穆砺璁头也不转,却知道他们在后面无声地争执,冷嘲热讽道。
“呵呵,被别人关心的感觉,没长心的人永远不懂。”沈弄璋反唇相讥。
穆砺璁一时语塞,无言以对。
“你若再逞口舌之利,我割了你的舌头。”曲燃淡淡地威胁。
“没心的正主尚未跳脚,怎么狗儿却吠了起来。”沈弄璋继续犀利地讽刺。
曲燃气得便要返回教训沈弄璋,却被穆砺璁的眼神制止。
他们本就视自己为仇敌,却又不得不屈从在他的权力之下,能让他们稍微发泄的,也就是这点口舌上的便宜。弱小的人,注定只能这样卑劣地苟活,自己何必与他们在言辞上争长短,看他们被自己折磨得身心俱焚,才是胜利!
方烈看着他们离开,用力地握紧了董心卿冰凉又颤抖的手。对于穆砺璁,她从未流露出过强烈的恨意,但内心里的强烈恨意,却不比任何人少一分一毫。
商铺三月未开,客厅里却收拾得一尘不染,只是火塘未燃,很有些阴寒。
糊在窗框上的糙纸透出外面阴沉的天色,显得室内更加压抑。
沈弄璋从穆砺璁苍白的脸色上看出他身上带着重伤,故意将他引到这里,哪怕让他吃一吃皮肉上的痛苦,也能稍微抵消一些自己的恨意!
那一场无妄之灾所生出的仇恨,历经九年,无人忘却!
“世道艰难,茶水欠奉。”沈弄璋简单开场白,未尽的意思要他“有话快说”。
她对任何合作者都尊重又包容,只有这个不算合作者的合作者,她的态度温和不起来,说话几乎句句带刺,恨不能将他剁成肉末,撒出去喂狗。
“与我这里换的那么多茶叶,都去了哪里?”穆砺璁五脏六腑都在冷得打颤,却强撑着精神,问道。
“这是启部之事,与你无关。”
“用启部的盐换我大量茶叶,保住了茶农的茶园,也就变相减少了我穆国的耕地和粮食收入,沈大当家,当真好算计。”穆砺璁拳头抵在大腿上,虽然心中恨不能将沈弄璋碎尸万段,但语气上却好整以暇,仿佛早在他意料之中。
“以物易物,各取所需,算得上什么算计。”沈弄璋面不改色地说道。
看着沈弄璋没有任何惊讶和疑惑,语气平淡得仿佛喝了一口水,穆砺璁便知道,他的确被耍了。
穆砺璁在铁甲军军营醒来后,担心局势会像穆砺琛所说那样发展,导致穆国被瓜分,所以未及休息调整便与曲燃快马赶回曙城,做进一步的预防。
一想到战争需要解决粮食问题,忽然意识到他这六七年推行的扩大农耕的政策几乎完全没有实施到位的原因,除去各个州县的私心作祟之外,自己竟然也是重要的帮凶之一。
当初他曾下令要保留山地茶园,其他全部退茶还耕,结果沈弄璋为保董心卿和自己的性命,提出以盐换茶,他立时便忘了这个政令,全部心思都满足于他对沈弄璋的征服、沈弄璋对他的屈服,以及解决了穆国吃盐的重要问题。
现在想来,启部有精盐,有茶叶,完全可以直接去蛮族交换马匹等物,何必换取他穆国的茶叶,无非是设了一个计,让自己以胜利者的姿态,得意忘形地钻进去罢了。
更何况,后续沈弄璋带来启部的黄纸,换走了穆国大量的柞蚕丝,更是也保住了大片大片的柞树林。
战势进展到这个地步,与粮草供应不利有很大关系。沈弄璋虽然不是罪魁祸首,却也功不可没。
这个女人,在她身后尚无任何依靠时,便杀了盛州牧曹享,设计牵制自己并差一点毒杀自己。现在,她背靠启部,嫁给穆砺琛,能耐越发大得令人咋舌。
好在面对她,穆砺璁还有与生俱来的高高在上的王族身份可以藐视她卑微的出身,所以,在沈弄璋面前,穆砺璁还能保持理智。
“以物易物,当然要算计,否则怎么交易。”穆砺璁冷眼看着沈弄璋,话中有话。
“所以你这次想交易什么?怎么交易?”沈弄璋问道。
“我要粮食。五百万斤,换董心卿、方烈、秋雨和乔真离开曙城。”
第130章 复仇的代价
这是一笔相当诱人的交易,沈弄璋眼角急跳,拼命压制住激动,才能镇定自若地看着穆砺璁和曲燃。
她这次转来曙城的目的就是与方烈商量怎么将他们全部带走,只是董心卿和乔真却不同意离开,方烈尊重董心卿的选择,也自愿留下。
董心卿不懂政治,但乔真跟沈弄璋走南闯北,又在聿国待了两年,很有些见识,闲暇时,三人分析战局,认为穆国大势已去。
留在这里,只为看到穆砺璁和穆唯朴的末路模样,为自己心中的仇恨做个了断。
沉吟半晌,沈弄璋才淡笑着悠悠说道:“交易虽好,但我启部拿不出这么多粮食,更无法送过来。”
在穆砺璁看来,这是明摆着讨价还价。他早知道沈弄璋不会简单屈服,于是说道:“你若不再供应叛军粮食,此交易依然成立。”
“如果我仍旧不同意呢?”
沈弄璋将拒绝的意图明显表达出来。
“不知道启部大酋长和少主对你到底有多重视,我很想看看他们的诚意。”
“无需我义父和义兄出面,我家瀚云就在外面,正在左右为难,不知道是该出手,还是该袖手。我不愿强迫他,又不希望他一身才华无处施展,所以跟他约定,若是我在曙城逗留一个月以上仍没有出城的消息,便是遇到了不测。”
“我的仇家不多,只有一个,不幸跟他是一族,所以那个时候,他可以自己决定最终站在哪个阵营。”沈弄璋好整以暇地继续说着:“我的儿子和我,可都是我家瀚云的心肝宝贝。”
她相信穆砺璁这几年不会放任他们在启部生活,一定查过他们的情况。
“何须仇家,你经过战乱地区,随便一点流民就足够要你的命。”穆砺璁眸光阴鸷,说道。
“这种蹩脚的理由对于胸怀大志的人来说,毫无用处。正如郑多和石春龙的死,谁会相信他们一个被逃亡蛮族的凶手杀死,一个死在罗帐香塌之上呢。”
“你果然不一样了。”穆砺璁由衷地感叹。
他早就料到沈弄璋不会如此简单地屈服,更料到她会借穆砺琛的身份和能力来反约束自己,成为脱身的理由。
不过,这些本就是穆砺璁有意为之,他要确认的是其他的消息——穆砺琛说的是真的,他确实没有觊觎王位,只想帮助穆国渡过难关。而启部,也不会参与到穆国这场动乱之中。
沈弄璋不想穆砺琛帮助自己,所以跑来曙城,不过是想刺激自己,要自己恼羞成怒伤害她和董心卿、方烈,逼穆砺琛站到穆国对立面。
这简单的离间计,他不会上当。
“多谢你的成全。”沈弄璋也带着恨意由衷地说道。
如果不是穆砺璁当年出现在穆阳县城,也许不会有今日之事,沈弄璋和董心卿该是过着一如儿时的平淡又清苦的生活,更可能早为人妇,生儿育女。
“最后成全你们一件事。”穆砺璁道。
沈弄璋没有接话,心里却突然忐忑起来。
“收拾你们的细软,三天后,我派人送你们出城。”穆砺璁看着沈弄璋眼中闪过的一丝疑虑和惊讶,心里暗暗得意。
沈弄璋握紧了拳头,再也无力反驳。
所谓出城,只怕是要一直将他们送进义军所在的州县。穆砺璁要通过对他们五人的精心保护,制造他们与穆国关系密切的假象,来挑拨他们与义军的关系。
果如沈弄璋所料,三天后,穆砺璁派了十个王宫侍卫,大张旗鼓地护送他们出城。
拒绝从穆国西面的荒原赶去启部,他们坚持向西,去往西朔州与钦州的交界处。
沈弄璋无法与他们正面抗衡,几次感谢他们,请他们返回,十个人均不同意,坚持要将他们送到启河上,想要单独去西朔州见傅柔的沈弄璋只得放弃计划,继续与他们同行。
进入钦州两日,路过一座破败的小县城,由于雪路难行,速度放慢。
沈弄璋之前是从陵州去的曙州,一路上见到的都是规整的义军队伍和平和的百姓,并没有察觉出多少异样。
由于陵州牧没有反抗义军,所以陵州百姓基本没有受到战乱波及,虽然生活清苦一些,但还安定。
然而,钦州则不同。钦州牧曾率官兵抵抗过义军,双方交战,导致百姓的田地、家园被毁者不计其数,匆忙逃避战乱时家人走失和病死在路上的,十有其四五。
现在,虽然钦州已经被义军占领,但不愿参军继续征讨穆国的百姓们上无片瓦遮头,下无立锥之地,在如此寒冷的冬日里,只能靠义军提供的最基本的一日两餐稀饭和简易修缮的残破房屋度日,十分悲凉。
战争的破坏程度,远比复仇的满足程度更甚,更悲惨。
沈弄璋等人的两驾马车经过粥棚,引起所有百姓的围观,几百双眼睛注视着他们,有惊诧,有羡慕,有嫉妒,有渴望,这让他们五人感觉十分不自在。
“什么人?”义军之中一个穿着皮甲的人问,是个百夫长。
“去宏穆关见方将军。”沈弄璋自车厢中出来,所答非所问。
这种时候只能抬出方是时来震慑义军,若说是商人,怕是会出意外。而且,不知道穆砺璁安排的这些侍卫到底存着什么心思,沈弄璋回答必须小心谨慎,不给他们留任何栽赃陷害的把柄。
“从哪里来?”百夫长怀疑。
“从西朔州逃出来。”
百夫长微微皱眉思考片刻,目光偷偷地打量那些侍卫,问道:“可有多余的吃的?”
沈弄璋微微一滞,遗憾地回答:“没有。”
“马留下,你们走吧!”百夫长没有任何表情,仿佛这是个必须服从的命令。
“马肉是发物,虚不受补,吃了会死人的。”方烈忍不住说道。
“没吃的也会饿死,你觉得哪种死法更好一些。”百夫长梗着脖子看着方烈,又看了看他身边的董心卿和秋雨,再次转过头打量沈弄璋和乔真,舔了舔嘴唇,问道。
沈弄璋眼角余光扫过她旁边的侍卫,这些人无动于衷。难道穆砺璁真的要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来刺激穆砺琛?
“马留下。”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沈弄璋果断下令。
出乎意料的,那十个侍卫竟然也乖乖下马,准备弃马步行。
义军没有为难他们,百姓们饥饿、兴奋的目光也留在了他们身后的十二匹战马身上。
董心卿和方烈扭头看着那些百姓,不知该如何阻止他们即将面临的命运。
感觉秋雨的小手冰凉,董心卿咬住嘴唇,紧紧握住了她的手。
她还记得当年穆阳县城的惨状,所以复仇之心从未减弱。但眼前的一切,却非她所愿。亲眼看到这么多百姓衣食无着,她一时也茫然无措。
报仇有什么不对!但是,这些人……
人群已落在后面,沈弄璋听着脚下踩着雪的沉重脚步声,看着董心卿和秋雨煞白的脸色,扭头问向一个侍卫:“这是穆砺璁故意要我们看的,是不是?”
侍卫昂首挺胸目视前方,答道:“我们只负责将你们护送到启部。”
“这场战争不是我们想发生,而是官逼民反。不通则痛,不破不立,无可避免。”沈弄璋努力保持理智,看似开导董心卿,又似在坚定自己的内心。
穆砺琛曾不止一次与她说过战争的弊端与残酷,她仍坚持己见。如今,亲眼看到这些,她必须要坚定自己的立场,才能说服自己继续走下去!
方烈知道,她们动容了,也动摇了。
心善,是立世为人的根本,心软,又是心怀仇恨者的大忌。
挑动这场战争的并不是他们,而是方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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