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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味道颇甜，入口烂熟易嚼，看来是费了不少心思的。不由地，她扫了眼姜氏，撇开别的不说，这心思但是真的玲珑。

　　　　只是，有时候太过玲珑也不是什么好事！

　　　　三夫人尝了几块便不动了，静仪看了眼，道：“三婶可是不适？”

　　　　“味儿太甜腻了些，我吃不大惯。”三夫人说道，静仪笑了笑，也难怪了，三夫人是北方人，南方口味儿自然是有些差别的。

　　　　“那道凤爪倒是不错，放了花椒，也不腻人。”

　　　　三夫人点点头，倒是听她的，真尝了块。

　　　　“沈姐姐，早就听闻你才艺出众了，在京都也是有名儿的贵女。”沈静仪循声望去，只见张家二姑娘说道：“正好妹妹前几日新学了一支舞，还请姐姐指点指点如何？”

　　　　她看到张二姑娘对着自己甜甜一笑，看似活泼天真，人畜无害的。沈静仪微微蹙眉，她着实不喜与这种人来往。

　　　　早几年在侯府，她要与姐妹花心思争斗，现如今都已经成了婚，难道还要与这种小姑娘再计较？

　　　　“我……”

　　　　“沈姐姐该不会拒绝的哦？”张二姑娘抢先说道，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沈静仪抿了抿唇，“既如此，我便观赏一二吧！”

　　　　似是没瞧见她眉间的勉强，张二姑娘告罪一声便盈盈退下。

　　　　此时，有人奉承道：“早就听闻张二姑娘舞姿动人，那鼓舞更是跳的炉火纯青。谁不知，二姑娘被称为扬州第一才女？”

　　　　“张夫人真是有福气，有女如此，还有何求？”

　　　　张夫人被夸的脸色红润，隐隐有些骄傲，不过，但是顾及着廖氏几人，道：“哪里有那般好了，要说才女，咱们这位世子夫人才是真的一等一的才女，我家丫头可比不得。”

　　　　“张夫人谦虚了。”沈静仪微微笑道。

　　　　不多时，张二姑娘已经换了身白色纱裙，脚上戴了银铃，一行一动间，银铃悦耳，身子窈窕。

　　　　怕是人人见了，都会道一声：好一副倩影卓绝。

　　　　场中有人抬来了一张大鼓，八个拿着手鼓的舞女围绕着大鼓蹲下，张二姑娘赤脚上了大鼓，玉臂微抬，广袖便随风飘动起来。

　　　　端的一个飘逸出尘！

　　　　似是挑衅地看了眼弯着嘴角看她的沈静仪，随即目光又不着痕迹地瞥了眼不远处临水的石桥。

　　　　那个人，应该会路过那里吧？

　　　　只要让他看见自己，就一定会喜欢她的，一定！

　　　　想着，她红唇轻吐了口气，脚尖倏地点开，柳腰楚楚晃动起来。

　第666章　羞辱

　　　　鼓乐缭绕，美人折腰，饶是沈静仪不擅长这个，也不得不说这张二姑娘的确跳的不错。

　　　　能够凭借腰身的韧劲，转环在大鼓的边缘，每步既惊心动魄也美感十足。特别是那白纱群间露出的双玉足，晃动间，只想叫人轻捉了去。

　　　　不少人夫人小姐都目露惊叹，瞬不瞬地看着中间的那道身影。

　　　　有些懂得音律的，还顺手打起节拍来。

　　　　姜氏看到众人如此，不由地与有荣焉起来，旁支庶出又怎样，她照样能走到今天。更何况，有几个能与她女儿相比？

　　　　目光不经意间扫了眼沈静仪的地方，微微停顿后，便移开了，继续观赏着场中的舞姿。

　　　　沈静仪睫毛动了动，嘴角弯起抹弧度，她伸出手捏起面前的酒杯，轻酌了口。目光便扫了眼坐在姜氏身后角落处的张大姑娘，许是她看得太仔细，眼中羡慕太甚，根本没有注意到有人在打量着她。

　　　　不过片刻静仪便收回了目光，摇摇头，堂堂个嫡女，竟然处于这样个境地，年方十六还尚未婚配，也不知往后的路会怎样。

　　　　就在她微微摇头之时，张大姑娘的唇轻抿了抿，连看似在观赏着舞姿的眸子，也黯淡了下来。

　　　　困境，困境，被困住了，还能有机会走出去么？

　　　　想着，她终是垂下了眼眸。

　　　　大鼓之上，饶是现在天儿冷了，张二姑娘也不禁出了身的汗，没人知道，其实这个舞她已经不着痕迹地跳了两边了，可要等的人却还没有来。

　　　　怎么会没有来呢，不是已经安排好的么？

　　　　不怪她有些急了，实在是，再这样下去，她的体力就要耗完了。

　　　　似是也察觉到了不对，姜氏微微收起了脸上的笑意，朝着不远处的石桥看去。好在这鼓舞很是吸引人，她这般才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鼓上的张二姑娘也很是着急，却不遗余力地让自己的舞姿依旧保持着美感。

　　　　瞧出来她的吃力，沈静仪更是意味深长地勾起了嘴角，皓腕轻转着酒杯。她不知，这般动作自成股慵懒风流之感，竟是引得注意她的姑娘贵妇们也悄悄地学了起来。

　　　　院外，辆轿子停在中门，随在旁的人低声道：“公子，到了！”

　　　　里头，谢宸脸色微微泛白，过了片刻，他才抬起手撩开轿帘缓步出来。

　　　　风过，似乎还有着淡淡的血腥味，只是犹豫身上的衣服颜色太暗，在晚上也不大瞧得出来。

　　　　进了中门，刚过门口便有个管家上前为他们带路，手中的红色灯笼在晚上飘忽起来。走了不久，便是阵鼓乐之声，从桥上路过时，恰好看见了那片繁华之处。

　　　　灯火阑珊，鼓乐动人。

　　　　张二姑娘率先注意到桥上停留的身影，于是，身姿突然像是爆出了股蓄力般，在鼓上飞跃起来。

　　　　纱裙飞舞，身姿当真是，翩若惊鸿，婉若有龙！

　　　　沈静仪微微惊讶，只是当她看到不远处石桥上那个隐约熟悉的身影时，这才有个解释。

　　　　原来，原来，她竟是为了他么？

　　　　目光移到张二姑娘身上，似是松了口气。

　　　　不管她的目的是谁，只要不是陈煜就好了，不然，她还得费些心思！

　　　　“那是我家夫人带着二小姐办的宴席，鼓上那跳舞的便是我家二小姐。”老管家见他盯着那处，便解说道。

　　　　谢宸淡淡地从阑珊处收回目光，眼里所及，皆是那抹红色身影，甚至连老管家说的什么也没有听清。

　　　　听说了这位大人的性子，老管家也不予计较，只又领着他们朝另个园子走去。

　　　　直到他们离去，张二姑娘这边的鼓乐声才稍缓，最后在她个漂亮的俯仰动作间结束。

　　　　众人连忙抚掌赞叹，“张二姑娘这个舞当真是绝世无双啊，我还是头回见着跳得这样好的。”

　　　　“有女如此，张夫人真是福气。”

　　　　“说的是，我可真是羡慕得紧呢！”

　　　　姜氏满脸红光，面笑着，面应付道：“哪里哪里，不过支舞罢了，当不得你们这般夸赞，没的养骄了。”

　　　　犹自喘着粗气的张二姑娘努力地保持着面上的笑容，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待到稍微缓过神来，这才道：“沈姐姐，还望指点！”

　　　　众人静，目光皆回到了沈静仪身上。

　　　　只见她慢悠悠地放下酒杯，想了想，点头道：“还不错，虽然柔韧有余，不过鼓舞还有个讲究的却是大气，你却是丁点儿也没跳出来。不过你能将此物跳了三遍，也算是弥补了不足吧！”

　　　　三遍？

　　　　在座的人面色有些莫测，难怪怎的觉着这段舞时间较长了，原是跳了三遍。

　　　　被当众指出来，张二姑娘不是不恼的，依着她平日的性子，只怕早就出言反驳回去了。可今儿个她却是想到了那个人，便压下了心中的怒火。

　　　　他也在，万不能叫人传了出去她与沈静仪当众争执的话来。

　　　　想着，她福了福身，“沈姐姐好眼光，鼓舞讲究步子，只是妹妹太瘦，又长久擅舞步子太轻盈，是以多跳两遍才能加重步子，不想，却是叫姐姐瞧出来了。”

　　　　这么解释倒是缓了方才的尴尬了，姜氏也松了口气，可不想，沈静仪下句话差点儿将她噎死。

　　　　“喔~”她笑道：“我还以为你是故意等谢宸谢大人方才路过石桥瞧见你呢，原来竟是为了加重步子。”

　　　　说着，她还恍然大悟般地点点头。

　　　　张二姑娘与姜氏面色皆是僵，愣住了。

　　　　这么听，方才还有打算结亲的贵妇们便不着痕迹地淡下了笑意。就连眼神也不复方才的赞赏，试问，这样个女子谁敢娶回家去？

　　　　待字闺中就敢使出这样的手段来勾引人，若真娶了回家，说不定还闹出什么事儿来，没的毁了家族的清誉。

　　　　“世子夫人，我虽只是个知府小姐，可也是有身份的，哪里容得了你这般污蔑羞辱？”张二姑娘立即红了眼睛，楚楚可怜，“你，你若是不喜欢我，大可直说了就是，大家都拿我与你比较，我知自己是比不得你的，可你，你也不能如此……”

　　　　见她梨花带雨，又有些人于心不忍起来。

　第667章　伺机

　　　　姜氏也勉强笑了笑，“世子夫人……”

　　　　“放肆――”道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便将才开口的姜氏喝住，因着没有防备，又因她这声气势太强，倒是吓住了不少人。

　　　　时间，整个席间鸦雀无声，连呼吸都轻了许多。

　　　　廖氏微微眯着眸子，道：“张二姑娘的意思是，我家闺女故意污蔑你了，而且还是因为嫉妒你？”

　　　　说完，她又掀着眼帘，威严立显。

　　　　“我……”张二姑娘脸色白，刚想辩解，可惜廖氏却是没有给她机会。

　　　　“我家闺女未出嫁时便是侯府嫡女，身份尊贵，在京中什么大小事物没见过，什么金贵人儿没见过，就是先皇后都抱过她。莫说你个小小的知府千金，便是郡主，我家闺女也不必给面子。”

　　　　这话说得点面子不给，姜氏的脸色下子便难堪了起来。

　　　　二姑娘更是脸上火辣辣的，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而其他人，则是看了看依旧气质优雅，面带微笑的沈静仪，又看了看尽显已小家子气，还哭哭啼啼的张二姑娘。

　　　　这对比，自然不用再说，高低立见。

　　　　同时，众人也在心中对这些京中贵女，世家宗妇敬重起来。

　　　　当然，也不缺乏看戏的。

　　　　陈三夫人见着差不多了，这才开口道：“廖姐姐莫生气，不过是个玩笑话，也值当您这般？瞧瞧，可别吓坏了小姑娘，静仪说是不是？”

　　　　沈静仪也配合地点点头，“三婶儿说的是，小姑娘到底是性子骄躁些。”说道，她看了看周围，“瞧着晚上风大，张夫人，莫要让二姑娘着凉了才是。”

　　　　姜氏整张脸都气绿了，闻言，勉强地挥挥手，沉声道：“将二小姐扶下去。”

　　　　丫鬟们立即领命！

　　　　张二姑娘临走时转头看了她眼，长这么大，她怕是没有次像今日这般丢人了。

　　　　从来都是被人捧着宠着，何曾被人这样当众训斥过？

　　　　这个仇，她记下了。

　　　　他日得了富贵，她必定要她十倍奉还！

　　　　沈静仪突然觉得有些索味，与其在这儿应付这些人，还不如回去逗她的乖儿子。真是无趣，想着，她看了眼被三夫人安抚后，又恢复如常的宴席，不禁有些闷得慌。

　　　　倾身在三夫人耳边说了几句，便带着绿拂离开了。

　　　　廖氏现，又问了三夫人几句，便点点头听起个千金上前弹起的琴声来。

　　　　沈静仪确实闷得慌，不过也是想去官房，在个丫鬟的带领下来上过了官房后，便在丫鬟的带领下路漫步回去。

　　　　这走，便现了不对，她停住脚步，绿拂也有些奇怪，“小姐，这不是原来的路。”

　　　　她点点头，前头的丫鬟在此时却是朝她们福了福，退开了。

　　　　前方个亭子里，道身影翩翩起舞，长袖飞转，柳腰盈动。细细看去，竟是方才张二姑娘所跳的那段鼓舞。

　　　　只是段，所以并不长，很快便停下了，沈静仪这才看清她，竟是张大小姐。

　　　　“张雯见过世子夫人。”张大小姐缓步过来，福了福身。

　　　　沈静仪挑眉，有些戏谑地看着她，“大小姐莫非也在等人，若是这样，瞧见没有，那个园子里才是。”她下巴递了递另个灯火通明的园子。

　　　　张大小姐不反驳，只道：“张雯等的是您，没有旁人。”

　　　　“哦？那你说说，等我作甚？”

　　　　“张雯等您，是想问您个问题。”

　　　　“喔？”

　　　　她抬起头来，捏紧了手掌，“若是只鸟被笼子困住，只待时机到便被赠与他人为乐，请问夫人，若您是这只鸟，会如何做？”

　　　　沈静仪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对上她微颤的眸子，却没有立即回答她。就在她以为沈静仪不会回答她时，却听她淡淡地道：“伺机而动！”

　　　　张大小姐眸子亮，立即湿了眼眶，朝着她跪下，“世子夫人……”

　　　　“大胆！”绿拂赶紧挡在了前面，隔开了沈静仪，却是没有完全遮住，露了个侧身。

　　　　张大小姐磕了个头，随后看着她身后的静仪，道：“若是时机成熟，世子夫人，可愿，可愿做这伸手之人？”

　　　　“我凭什么伸手？”她顿了顿，又道：“或者是，你有什么值得我伸手的？”

　　　　这张大小姐倒是好笑，她长得很像好人么？怎么会想到寻求她帮助了？

　　　　“我不攀荣华富贵，世子夫人，我只求您能让我出了张家，嫁给表哥就好。”

　　　　“你求错人了，这种事，不该找我。”沈静仪不想理会，她不会凭着句话就随便相信个人。

　　　　尤其是女人！

　　　　“世子夫人，”张大小姐见她要走，立即扑过去挡在她面前，见此，连绿拂也冷下了脸。

　　　　想打架？她捏不死她！

　　　　“放肆，我家夫人也是你能拦的？”不得不说，她这么厉声呵斥，倒是把廖氏学了个几分神气。

　　　　张大小姐又跪了下去，“对不住，我也是走投无路逼不得已，还望夫人莫要见怪。可是，既然张雯遇见了您，哪怕是希望渺茫，也得试试。”

　　　　这句话让得沈静仪眸子动了动，继而打量起她来。

　　　　“夫人，想必我的情况您是猜到了，今年我已二，翻过年去，表哥也弱冠了。旁的人这个年纪已经娶妻生子，可他却为了娶我，次次上门受辱。母亲临终前说过，让我莫要争，莫要抢，只安乐顺遂就好。今日我不求荣华富贵，只盼望夫人怜悯，伸手助助我。”

　　　　沈静仪倒是有些惊讶，“你表哥是什么人？你确定，他不是骗你？”

　　　　“表哥待我真心实意，这些年，我也多亏了他暗地里照顾才能活到今日。”张大小姐认真道：“他虽是商贾出身，却也是考过秀才的，并非那等腌臜之人。”

　　　　“商贾？”静仪挑眉，“你表哥家是做什么生意的？”

　　　　“木材。”虽不知她问这个作甚，不过，张大小姐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了。

　　　　沈静仪有些失望，若是做米商，铁行就好了，这样，还能……

　　　　“夫人，兵器不也是需要木材的么？”张大小姐鼓起勇气道。

　　　　闻言，沈静仪眸子立即冷了下来，扫向她，“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第668章　高帽

　　　　“张雯斗胆，虽不知夫人心中如何作想，可如今战场上缺兵器却并非什么秘密。”见着沈静仪并没有发怒，张大姑娘胆子也大了些，继续道：“我表哥姓霍，家中木材生意虽不至富甲一方，可也勉强有几分底子。”

　　　　沈静仪抿唇，等她继续说下去。

　　　　“若是夫人能够帮我，霍家定当感激不尽。”

　　　　“这是你背后的人交给你的？”静仪声音淡漠，不知在想着什么。

　　　　张大姑娘愣了愣，咬唇道：“是！”外祖母说，无需在她面前隐瞒，照实了说就好。

　　　　原来，是早料到了这位已经洞悉一切了。

　　　　因此，她更加恭敬地低着头。

　　　　沈静仪想了会儿，并没有说什么，她在思量，思量着这笔买卖到底可不可做。

　　　　过了会儿，她轻飘飘地道：“既然你外祖家也不是无根无底的人，为何不用利字与你父亲交易呢？”

　　　　张大姑娘听了这话时，明显瑟缩了下，道：“我母亲便是死得不明不白，且，他们要外祖家将全部的产业都交出来，我，我怎能让他们为我一人，葬送了几辈的家财。更何况，民不与富斗，富不与官争，这原本就是个陷阱，若是外祖一家真的跳进去了，保准隔日，我就会被送到都督府为妾。”

　　　　沈静仪颔首，看样子，应该是姑娘的与外祖家已经得到了消息，所以急了。

　　　　不过，到底是冲动了些。

　　　　“你就不怕，我将你送出去，落了个好处？”沈静仪盯着她，异常认真。

　　　　张大姑娘先是愣了下，随即坚定道：“外祖母说过，沈家一门忠烈，教养出来的女儿定然也不会差，她老人家曾经在京都有幸见过沈老夫人，说上过几句话。她相信，由沈老夫人亲自教养出来的孙女，定不会是那等贪利之人。”

　　　　这沈静仪倒是笑了，她摇摇头，“看来，你外祖母是算好了，这顶高帽可真是会戴。”

　　　　张大姑娘心中砰砰直跳，这是她唯一的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