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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氏南唐-第1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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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无忌那边的人拍马到阵前人质处，高声叫嚷，继续谩骂卢群，卢家！
卢萦接过木香手里的长枪，拍马上前，高声道，“让长孙无忌前来说话！”
叫阵的小兵嗤笑出声，“哎呦，一个小白脸，多大了就敢上战场？还想跟我们长孙大人直接说话？”
卢萦呵呵一笑，“你告诉他，范阳卢氏家主，卢萦请他说话！”
那小兵脸色突然一整，卢氏阿萦？那个闹的长安城风风雨雨的喝醋的妇人？还真不是什么随便的人物呢！
小饼双手抱拳，“失礼了！”调转马头回到镇中禀报。
“禀将军，范阳卢氏家主卢萦请将军阵前一见！”
长孙无忌正观察着阵前的情况，听见叫阵兵的禀报，就是一愣，“范阳卢氏，家主，卢萦？”断断续续的重复了小兵的话。
难道？
如今，卢家已经是那个女子做主了吗？
原来如此！
长孙无忌催开马，向阵前跑去。
停下马匹。长孙无忌仔细的打量着眼前的女子，还是以前那般美貌过人，只是如今多了一分英气，或许是穿着铠甲的缘故吧？
卢萦冷面抱拳，“长孙大人别来无恙？”
长孙无忌冲着卢萦点了点头，“三娘子，一向可好？”
两个人寒暄了两句。
长孙挑衅的问道，“三娘子是来换人的？“卢萦摇摇头，脸色淡然的道，“长孙大人。我卢家出世为百姓疾苦。不知大人为何咄咄相逼？”
长孙无忌嗤笑一声，“别跟我打马虎眼，你们卢家为了什么，大家心里清楚明白。想不到三娘子竟然能接掌卢家了？卢老将军不在了吗？”
卢萦笑眯眯的看着长孙。突然高声冲着眼前的卢家族人道。“因百姓疾苦，我卢家出世救人，不想为家族招祸。致使族人遭到牵连，范阳卢氏家主卢萦在这里给众位赔罪了！”
说完翻身下马，撩开衣袍，就地一跪！
长孙无忌没有想到卢萦会突然来了这么一出，愣在了当场。
卢氏族人听到卢萦的话，同时抬头去看，一个身影跪在众人眼前。
“各位叔伯婶婶兄弟姐妹，吾乃卢氏嫡三孙女，卢氏阿萦！今日，为了江南道的百姓，不能换回我卢氏族人，卢萦不求大家原谅，只求众位黄泉路上，见到我卢家列祖列宗，记得告我一状，是我卢萦舍弃了族人，是我卢萦见死不救，是我卢萦不仁不义！
卢萦今日给众位磕三个响头，送众位上路！”
砰、砰、砰、三个响头实实在在的落在了地上。
这三个响头也敲在了卢氏族人的心头。
一群人痛哭出声。
有谩骂卢萦的，有骂李世民的，有骂长孙无忌的，也有赞扬卢家的。
“哭什么哭，我卢氏族人当为有这样的儿女而骄傲！”
“你如何能如此说，我们的儿女就要死了，你好狠的心啊！”
“我的孙女儿啊！”
“卢萦，你这狠心的女人啊！”
……
卢萦磕完头，提身上马，冲着长孙无忌一抱拳，“我们三日后，战场再见！”
说完，催马返回了队伍，而钙州城的兵马陆陆续续的进了城，直到消失不见，城门关闭。
长孙无忌被卢萦气得够呛，这个死女人，摆出这么大的阵仗，让长孙无忌还以为今日有一场好仗要打！
结果，那女人竟然用了迷惑的计谋，趁着自己单独跟她在一起的时候，跟卢氏族人道别了。
倘若自己刚才在后方，一定会让人射死她的，可是自己在她身边，自己的人肯定不敢射啊，万一射偏了自己就完蛋了！
该死的女人，这么多的心眼子！
跑到阵前，还让你跟卢家的人说上了话！
哼，你选择让卢氏族人死，一了百了！
我偏偏要他们活着，天天恶心你们卢家，让你们食不能下咽，睡不能安寝！
长孙无忌气哼哼的收了队伍，让人给人质吃饭喝水，好生养着。
卢氏族人这边因为卢萦的一番话，已经知道他们再生无望了，所以边吃饭喝水，还边骂着卢萦，听的长孙无忌心里暗爽，嘴上还挑拨道，“活该，就该好好的骂她，谁让他们舍弃了你们？你们本是一族，如今他们富贵了，你们却要为了他们家断子绝孙了，你们说，这是何道理？”
卢氏的人辱骂的更加厉害了，长孙无忌安排人给这些人质多吃，多喝，让他们每日都有力气去骂卢萦才好，然后笑呵呵的回了自己的营地。
卢三娘，哼，还卢家家主呢！小丫头片子也敢跟我叫板，三日后，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真的会打仗！
卢群这个老家伙不知道藏到哪里去了，竟然还不露面？
带着疑惑，长孙无忌吃了一顿喷香的饭，洗了个澡，安心的睡了。
夜半时分，钙州城门开了，卢萦带着几千兵马还有钙州城的百姓们，在靠近人质的柱子那边停了下来，因为有唐兵守着，城门一开，这边就已经散开队形了！
卢萦他们没有再靠近，只是保持着几百米的距离。这些人点燃丛丛篝火，围坐在一起，外围是骑兵守护。
一阵歌声传来，刚开始只是一个女音低低吟唱，紧接着好多的兵勇都跟着唱了起来。
卢家的一个人质突然道，“‘秋词’，是我卢氏的‘秋词’！”
秋词！
唐兵们不知道这‘秋词’是什么词，不过这唱的可真是哀伤啊！
卢氏的人质们渐渐地也应和的吟唱起来。
月上当空，钙州城外，一片哀歌声！
有一个唐兵问道。“这唱的什么？”
卢氏的一位老人回答。“家族祭奠先人的词！”
那小唐兵挠挠头，什么意思？
那老人叹了口气，直接解释道，“卢萦在祷告祭祀。为我们祭祀！”
“那不是当你们是死人了吗？”小兵口快的说了出来。
那老人点点头。“是啊。我们反正也都是死人了！”
那小兵“啊！”了一声，还想说话，被身边不知道什么人给堵住了嘴。
长孙无忌被人从梦中吵醒。披了件衣服出了营帐，站在月光下，听着卢家的‘秋词’。
每个世家都有自己独特的祭祀方式，有自家的祭词，因为传说每个上古家族都是神仙的子孙，他们祭祀的时候就是在自家的祖先沟通，不但是告知先祖，如今家里的情况，还是在祈求先祖庇佑家族的未来。
而能主持祭祀的人，就是家里的家主！
这卢萦难道真的继承了卢家的家主了！
久久的吟唱直到天明，卢萦举起银色的酒杯，一杯酒全部撒入黄土中。
在卢萦的带领之下，卢家的人全都给对面的人质跪下磕了三个头，表示了愧疚以及无奈。
甚至连钙州的百姓也跪下了，有人高声喝道，“今日，卢家为了我钙州百姓，为了我江南道的百姓，而弃了范阳卢氏的子孙性命。
我等钙州众人代表江南道二十一个州府的百姓在这里给范阳卢家的众位英雄磕头了！”
上百人的队伍轮番上来给范阳卢氏的人质们磕头。
范阳卢氏的人明知道自己等人的性命不保，可是临死的时候，有天下的百姓感谢自己等人，称呼自己一声‘英雄’，这死也值了！
天光大亮之时，卢萦带着队伍回了钙州城里。
这一夜，没有睡的不光是钙州百姓，卢萦还有卢家人，还有对面的程咬金还有所有的唐兵们。
他们如今再不明白怎么回事那就都是傻子了，人家卢老将军家里人出来赈灾，又出钱又出力，出了粮食还有药的，得了老百姓的称赞。
可是上面那位不乐意了，你有钱有粮应给给朝廷，用朝廷的名义去捐，怎么能私自就捐了呢？这样让朝廷的脸面放在哪里？那皇帝的脸面呢？
老兵们不屑于说这些丢人的事情，新兵们则是心里藏不住事情的不时的瞄向长孙国舅，听说都是这个人出的损主意呢！
长孙无忌被郁闷的一晚上没睡，不光是歌声扰人，还有就是军营里面的所有士兵的眼神，看的长孙无忌觉得自己就是那个最缺德的人，虽然这事儿做的确实有点不太光明正大吧！
可是，但凡做大事者，谁不是用尽了各种手段？结果成了就行，谁在乎过程如何呢？
长孙无忌郁闷的回了帐篷睡觉。
反正今日肯定不会打起来了，唐军这边都留在了营地休整。
平静的一日过去了，又是华灯初上的时候。
钙州城门又开了，卢萦领着卢家军还有钙州的百姓又出来了。
在人质的对面几百米出停下，点起篝火，吟唱着‘秋词’。
今夜，吟唱的人多了些，卢萦，卢家军，钙州百姓，卢家的人质们，甚至连守人质的唐军也跟着哼哼几句。
唐军大营这边，不知道什么人起得头，‘秋词’在唐军中也低低的传唱着。
长孙无忌被气的从床上跳了起来，嘴里念叨着，“这该死的卢萦，这该死的卢家人！”
冲出营帐，长孙无忌怒吼了一声，“回去睡觉，再有违反军纪者，斩！”
唐军营地，立时一片寂静，但是所有人的心里都在跟随着外面的吟唱而轻哼着。
274．救人 二
长孙无忌再次过了一个无眠的夜晚，早上起来发了一大通脾气之后，下令把所有的人质全部拉回营地，不让卢萦看了。
因为心里烦躁，加上休息不好，长孙无忌看见谁都喷人家一脸， 这一日，所有的唐军都躲着长孙国舅，生怕被他逮到挨骂！
连程咬金都躲着长孙无忌走，可惜，还是被长孙国舅给逮到了自己的营帐，商量明日的战策！
“老金，你怎么想的？”要说打仗，长孙无忌比不上程咬金，所以他尽量和颜悦色的跟程咬金说话。
可是他不知道，程咬金最怕他这样了，每次这个家伙说话和蔼可亲了，肯定就是憋坏水的时候了。
程咬金摇摇头，乖巧的道，“听从国舅的吩咐！”
长孙无忌被噎了一下，我要知道还问你吗？笑眯眯的道，“老金，无需客气，有主意尽管说！”
程咬金抬头仔细看了看长孙的气色，看着还行，应该不会随便咬人吧？
“那什么，明日是卢家那丫头邀战，他们定然准备充分，我们不如伺机而动吧！”想了好半天，才说出了一句废话。
长孙无忌的脸色马上不好了，这是对付谁呢？“老金，咱们俩就别藏着掖着了，赶紧说实话，明日怎么打？”
程咬金咬了咬牙，“国舅不打算用人质换人了吗？”
长孙斜楞了一眼程咬金，“不换了。不过我可以留着人质恶心他们，让他们战意全无！”
程咬金似乎在挣扎着什么，最后‘嗨’了一声，一抱拳，“国舅可否先换回老德？”
长孙无忌皱着眉头想了好半天，老德？谁啊？
程咬金恨得牙痒痒，“尉迟敬德！”不过还是提醒了一句。
长孙无忌这才想起来，对啊，还有被卢家抓去的尉迟恭呢！然后看了一眼程咬金，‘然后呢？’
程咬金忍无可忍。吼叫道。“难道不该把尉迟给先换回来吗？”
长孙无忌稀奇的看着眼前的程咬金，“你傻了吧？为什么要换回那个反贼？”
程咬金要疯了，伸出拳头冲着长孙无忌运气，“你胡说什么？老德怎么就成了反贼了？”
长孙无忌冷冷的一哼。“你傻。但是人家尉迟恭不傻。他向来跟卢家亲近，这次陛下派了尉迟恭出战，结果呢？全军覆没。他人还被擒住了，可是他却没有死呢！
为什么呢？因为卢家还念着当年的京城送别呢！”
程咬金知道长孙无忌说的‘京城送别’，当年卢家撤出长安的时候，尉迟邀请他一起出城送别，可是他怕人说闲话，避讳了，只有老德一人去了。
可是程咬金不相信尉迟敬德会背叛皇帝，摇了摇头，“老德不是那样的人，难道你盼着他自尽以示清白不成？”
长孙无忌点点头，“倘若他能自尽，我就相信他的清白，我就立马阵前换人，可是他如今活的好好的，就别怪我无情！”
程咬金双眼赤红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当年的战友，尉迟恭倘若自尽了，还阵前换什么人？这明摆着，长孙这个家伙根本就不想换回尉迟恭啊！
他能如此，当是陛下准许了的，也是根本就是陛下的意思啊！
原来，权利能让人改变的再无丝毫当年的痕迹了，长孙如是，陛下亦如是！
“你这样对他，就不怕寒了大家的心吗？”程咬金一句涩涩的话问出口，只是问的是谁？他没说。
长孙无忌立马一脸严肃的模样，“为何寒心？心中有怨？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你可还记得？”
听了这长孙的话，程咬金的身子晃了两晃，低头垂目半晌，再抬眼，眼中无波，“国舅爷说的是！”
抱拳，行礼，转身离开。
长孙无忌看着挺着身躯走出营帐的程咬金，‘哼’了一声，“没有眼力见儿！”
起身念念叨叨的拿起一张奏折，“陛下都没有说要换回尉迟恭，你着的什么急？”
这一日，唐军阵营里面空前的低迷。
程咬金躲在自己的营帐里面，不再出来了，连吃饭都是卫兵给送进去的。
其他的兵将们见程咬金都被骂了出来，更加不敢去触长孙无忌的眉头了，蔫蔫悄悄的各自忙着着自己的那一摊。
卢家的人质被弄回了营地，锁在了炊事房那边。
卢三让手底下的小卫兵们给他们送了很多的水，还有些吃的，缓缓力气，还说，犯人临死前也有一顿好吃的呢！
卢家的人质也不客气，大口吃喝起来，反正也是要死的人了，宁可撑死也不饿死！
一日很快就过去了，当晚的饭菜非常的丰盛，全营地的人都高兴了些，很久没有吃过这么好的饭菜了呢！
连长孙无忌也多吃了一碗饭，多喝了一碗汤，明日大战在即，长孙无忌吃饱喝得之后，回了营帐休息。
可能是前一晚没能捞着睡觉的缘故，长孙无忌这一觉睡的非常香甜。
不只是他，全营地的兵将们睡的都是非常的沉。
夜半时分，安安静静的一个营地突然动了，很多的黑影缓缓的移动到了炊事营这边来，卢氏人质中有些人被惊醒了，只是他们被人黑暗中堵住了嘴，叫嚷不出声音来。
“我们是来救你们的！”一个个非常轻的声音传入耳朵，卢氏的人质立马停止了挣扎，原来是来营救自己等人的。
来人悄悄的解开了所有人质的锁链，示意他们尽量轻轻的走，然后带着他们向外走去。
卢氏的人质，几百人配合着营救的移动。尽量的不发出声音，特别是孩子，都被妇人们紧紧的抱在怀里，生怕孩子醒了弄出动静来！
数以千计的黑影在月光下，迅速的靠近还在吟唱的卢萦的队伍，混入其中。
等人都归队了，卢萦大手一挥，回城。
钙州城里，卢家的人一进城，月光下。钙州的百姓们都举着火把。夹道相迎，有的百姓还拿着刚刚煮熟的鸡蛋，热乎乎的放到小孩子的手里，“饿了吧？赶紧吃！刚煮熟的！”
有个婆婆手里拿着一碗汤。递给抱着孩子的妇人。“快给孩子喝碗汤。去去潮气！”
那妇人热泪盈眶，声声道谢，赶紧给怀里的孩子喝下热热浓稠的鸡汤。
婆婆又给盛了一碗。递给妇人，“你也喝，这里还有！”
妇人感激的喝了一碗。
婆婆继续给下面的妇人孩子们分发自己陶罐里面的鸡汤。
有那酒肆的老板，也跑出来端着一个坛子，让路过的男人们都喝上一盅酒，给他们压惊了。
有农家的汉子，给路过的卢家老人发包子，“快吃，热乎的，我媳妇还有我娘早就包好了的！就等你们来了！”
有个妇人在旁边帮着发些咸菜，都是一根一根腌好的酱黄瓜，“来就着点黄瓜，这可不是我们家的，卢娘子家发下来的腌好的，可好吃了，就着包子吃点。”
有人专门发水，“老人家，快喝口热热的姜糖水，仔细噎着，每人都喝一碗哈，这啊给你们补补血气！”
卢氏的族人都被钙州的百姓围在了路上，根本走不出去，他们干脆就也不走了，该吃的吃，该喝的喝，有的百姓甚至给他们拿来了椅子，桌子，慢慢的摆满了好多的吃的，让老人们，妇人们跟孩子们坐下吃。
……
直到天光大亮了，卢氏的族人才走出了十里长街，来到府衙门口。
卢萦跟卢八郎，崔颢早就守在门口了，三人鞠躬行礼，“范阳卢氏阿萦，范阳卢氏坤，范阳卢萦之夫崔颢，给众位族人赔罪了！”
站在最前方的范阳的老人们赶紧伸手搀扶起来三人，口中连连称，“不敢，不敢！”
不说人家卢萦先是把自己等人黑夜救回，光说这一入城门开始，百姓们的夹道欢迎，那殷殷话语，怯怯送食，虽然人家没有为这位卢三娘说一句好话，可是他们都是明摆着呢！
卢家，是我们百姓的救命恩人！
因为卢三娘选择了钙州百姓，而苦了卢氏的族人，所以百姓们愧疚，纷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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