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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四章

　　“我出五百两！”
　　此人话一出，众人一惊这并不是苏老爷，而是大盐商陆老板。
　　“呵，这不是陆老板吗？您今天也来凑热闹了？”苏老爷喝着茶慢悠悠的开口道。
　　“苏老板，这万花楼是开门做生意的地方，您来得，我也来得，况且这香鸢姑娘倾国倾城，陆某虽一介粗人，却也有爱美之心，香鸢姑娘不能总被您一人霸着啊！”陆老板在苏老爷邻桌坐下。
　　“陆老板说笑了，那我们就各凭本事吧！我出六百两！”苏老爷高声喊道。
　　“八百两！”
　　“一千两！”
　　“苏老板，为了一个青楼女子一掷千金，您还真是性情中人啊！”
　　“陆老板，那您是跟还是不跟？”苏老爷满不在乎的问道。
　　“为何不跟，图一个乐而已！一千二百两！”陆老板继续跟价。
　　场中已经人声鼎沸，对此议论纷纷。
　　“帮主，今晚可有好戏看了，你猜他们俩谁能坚持到最后啊？”在一旁观看的小马开口了。
　　“当然是苏老爷了！”林小夜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的一切说道。
　　“哦？”
　　“我觉得这苏老爷对香鸢姑娘的感情不简单！”
　　“这香鸢姑娘还真是红颜祸水啊，这么一会就上千两啦。”
　　“哼，你羡慕你也上去呗！”
　　“算了吧，我可不值，你上去还差不多。”
　　“如果以后挣不到钱了，我会考虑的。”
　　林小夜一本正经的说道，小马则在一旁翻白眼。
　　“一千五百两！”苏老爷叫道。
　　“一千八百两！”
　　“两千两！”苏老爷此言一出四座惊呼。
　　老鸨则在一旁激动得不得了，仿佛是她值两千两，香鸢却面无表情的看着一切。既没惊喜，也没骄傲，甚至还有一点不屑和鄙夷，而林小夜刚好把这情况收在眼底，他觉得这次任务恐怕不这么好办。
　　“苏老板，看来您是很中意这位香鸢姑娘，陆某就不便夺人所爱了！”说完陆老板就带着些怒气领着下人离开了万花楼。
　　“呦，苏老爷，您真是捧场啊，两千两，苏老爷出价两千两，好，今晚······”老鸨乐的合不拢嘴。
　　“我出两千五百两！”这时候来捣乱的除了林小夜还能有谁。
　　气氛再一次紧张起来，所有人都注视着眼前的这位贵公子，足可以令世间男女动容，大家屏着呼吸期待事情的发展。林小夜则平静的抬起头，直凛凛的盯着香鸢，而香鸢也再不能故意忽视林小夜，四目相对却不似传情。
　　这时苏老爷也站起身，面向林小夜，目光中透露出一丝惊讶，细细打量着他。
　　“呀，这位贵公子出价两千五百两！”老鸨已经要晕过去了。
　　“这位小兄弟，年纪轻轻，出手如此阔气，不知是哪家公子？”苏老爷问道。
　　“苏老爷客气了，在下一介无名小卒，无父无母，游历四方，今日只来凑个热闹！”
　　林小夜有模有样的答道。小马却紧张得要死，又不敢声张，只得站在一旁。
　　“今日的趣事还真多啊！好，我出三千两！”苏老爷似乎还没有放弃。
　　“三千五百两！”林小夜不紧不慢地喊道。
　　“四千两！”
　　“四千五百两！”
　　“五千两！”
　　“好吧，那成交，五千两，她归你了！”林小夜玩笑般的话一出，众人又一阵惊呼。
　　林小夜看了香鸢一眼转身走了出去。所有人都盯着他出门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老鸨在上面喊：
　　“苏老爷出价五千两，今晚香鸢姑娘依然是您的！各位大爷都玩得开心啊！”
　　林小夜和小马走出万花楼，小马就已经等不及的问：
　　“老大，你到底在干什么啊，五千两不是闹着玩的啊！”
　　“我只是在赌，看苏老爷到底会怎么样？本想利用一下那个陆老板，可他居然两千两就不玩了，还得还要我出马，不过这也好，能给香鸢姑娘留个印象，方便我牺牲。”
　　“你上次的印象就够深了，不过，你怎么又停了呢？”
　　“不用喊了，不管多少钱苏老爷一定会出到底！”
　　“嗯，那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做？”
　　“你先回去吧，下一步我自己去办就可以了。”
　　“啊？老大，你该不会真的要去献身吧？”
　　“事到如今，豁出去了。今晚我应该很晚会回去，不用担心我！”
　　林小夜慷慨激昂眼泪汪汪的抓着小马，小马则打着哈气，冲他挥挥手，说：
　　“哦，那祝您马到成功，一路顺风啊！”
　　再然后，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第十五章

　　香鸢与苏老爷一起回房，在走向房间这一路上她脑中不断闪现林小夜前几日与今日的画面，她觉得只要一看着林小夜的眼睛就有种说不出的难过。进屋之后，香鸢给苏老爷倒了一杯茶。
　　“苏老爷，请喝茶。”苏老爷接过茶。
　　“香鸢姑娘好像很中意刚才那位年轻公子嘛！”
　　“苏老爷，香鸢乃是风尘女子，虽受各位大爷捧场，但也知道自己的身份，只有客人挑我们的份，哪有我们挑客人的说法呢？”
　　“那香鸢姑娘，有没有想过赎身从良呢？”苏老爷放下茶杯，看着香鸢，眼中似有一丝期许。
　　“赎身？从良？苏老爷，您今晚可真爱说笑，我离开了这，我就不是我了吗？我就不会被人鄙视嘲笑？还是您打算娶我，会把我接回家？”
　　“我······”苏老爷一时语塞，可眉宇间却充满愧疚无奈。
　　“算了，苏老爷，我们还是聊点开心的吧！听说您有个女儿，您一定对她很好吧！”
　　“嗯，以前我欠她太多，所以现在一直将她视为掌上明珠，她可能只比你小几岁吧，是个可爱的姑娘！”
　　“苏小姐真是好福气，有您这样的父亲！”
　　“那香鸢姑娘的父母呢？”
　　“香鸢没有父母，也许有，可能不想要我了吧，才把我卖到青楼。”
　　“你说，是你父母把你卖了。”
　　“我也不清楚，以前的很多事都忘了。”
　　“如果你的父母找到你，你会原谅他们吗？”
　　“原谅？我有什么资格？再说，谁愿意承认自家的女儿是青楼的姑娘，他们有他们的生活，我有我的生活，最好谁也不打扰谁。”
　　“这些年，你一定过得很苦吧！”
　　“刚到这风月场时我只有十二岁，后来又被那里的老板卖到这里，在这我只是个打杂扫地的，可没想到十六岁那年，妈妈竟让我学弹琴跳舞，一开始只说坐在外面表演就行，可到底她还是把我卖了，后来我居然成了这万花楼的头牌，到了今天这样的一夜千两。”
　　“对不起，香鸢，对不起。”苏老爷低声说道。
　　“苏老爷，何出此言？香鸢感激你还来不及呢，您是这么多年来唯一一个真心待我的，其实您不用为香鸢这样费心思的。”
　　“香鸢姑娘，时候不早了，你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
　　“等等。苏老爷，谢谢你。”
　　“没事。”苏老爷离开了。
　　香鸢一个人坐在桌前回想着过往，似一个玩笑。
　　“喂，想什么呢？”
　　林小夜一身轻薄黑色底衫，外面是象牙白的锦袍，斜倚身在窗前。月光下，一尘不染，双臂环抱着走向香鸢，香鸢由惊恐转为惊艳，她一直很怀疑世间居然有这般男子。
　　“公子，深夜翻窗前来，香鸢虽是青楼女子，却也知礼仪，您这样，成何体统？”香鸢把头转向一边，不再看他。
　　“那个苏老爷，不会是每晚花那么多银子，只在这和你喝喝茶，聊聊天吧？”林小夜完全不接香鸢的思路。
　　“是又怎样？这好像和公子无关吧！”
　　“这么说，苏老爷对你······”
　　“够了，这位公子，您请回吧，不然我会找人请你回去！”
　　“你，这么讨厌我？”
　　“香鸢不敢，我倒觉得是公子讨厌香鸢呢，否则怎会再三玩弄取笑香鸢呢？”香鸢明显有一丝怒气。
　　“我，有吗？”
　　“不说上次，就今晚，您摆明了是拿我取笑。”
　　“是，我是没什么钱，但如果不这样，你又怎么会注意到我呢？”
　　“你，什么意思？”香鸢有些不安慌乱。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林小夜来之前准备了不少功课。
　　“你？”
　　“我刚才在窗外都听到了，你，呃，那个，不是，嗯······”
　　“你想说什么？”
　　“我，我想说，说，不要怕，以后我会保护你！”
　　林小夜可算把这一句话说出来，喘了一口气，脸憋得通红。
　　“什么？保护我？真是笑死人了，你，拿什么保护我？”
　　“全部。”
　　林小夜退去他玩世不恭的脸，目光中也没了雾气，坚定而炽热的看着香鸢。
　　“你！”
　　香鸢已经说不出话了，人们都变着法的说她漂亮，可没人说过会保护她，而且是用全部。
　　“好吧，我困了，睡觉吧。”林小夜说着便向床边走去。
　　“你，还是在骗我，甜言蜜语我听得多了，但没想到你的真面目居然露的这么快！滚！”
　　说着便将桌上茶杯举起砸了过去，林小夜轻而易举的接住了，转过身。
　　“脾气不小嘛，我是说我困了，没地方去，在你这休息一会，我睡我的，你睡你的，你都在想些什么啊？看你脸憋得通红！”林小夜挑眉讥笑道。
　　“你这人倒真是奇怪，怎么一会儿一变的！”
　　“其实我这人唯一的缺点就是爱睡觉。”说着还打了两哈气。
　　香鸢走了过去。
　　“你干什么啊？”林小夜拉过被子娇羞的问。
　　“废话，难不成你要我一个女儿家睡在地上？”
　　“哦，也对。”
　　井水不犯河水，平静的迎来了泛白的晨空，林小夜起身，看着香鸢精致的脸。低下头，轻轻地在香鸢额头上吻了一下，从窗户翻了出去，随即露出得意狡黠的笑容。而香鸢也早已醒过来，摸了摸额头，淡淡的笑了一笑。
　　————香鸢：林小夜，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该有多好，即使不是，也请你一直骗下去。



　　　　　☆、第十六章

　　“小马，你伟大而又伟大的帮主回来了，小马？马副帮主？马大帮主？”
　　林小夜一回来就喊个不停。
　　“哎呦，我的帮主啊，一大早你叫魂儿啊？”小马睡眼惺忪的走了出来。
　　“快，快，我要饭，饭，饿死了，饭，饭！这还真是体力活啊，快！”林小夜眼冒星光。
　　“不是吧，帮主，你真的······哎，帮门不幸啊！”小马一副恨铁不成钢。
　　“啊！真是的！你们这些人的想法真是太肮脏了！我没有牺牲啊！”林小夜腆着大白脸说道。
　　“哦，那任务顺利吗？”
　　“嗯，还不错！今天无论是谁找我你都帮我挡了，我要闭关。”
　　“闭关干什么？”
　　“睡觉。”林小夜一副再正常不过的表情。
　　“你，行。呃，那个，你真的没有？”小马不死心的样子。
　　“没有！”林小夜终于怒了。
　　万花楼里一片沉寂，似乎还没有苏醒，除了两个人。香鸢走出房门，来到后院散散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今天天气真不错啊，是吗？”
　　说话的人是一个身着黄衫的女子，面容娇媚，眉角轻扬，勾魂摄魄，正是昨晚盯着林小夜的那双陌生眼睛。她实际上不输香鸢，只不过神情中所带的嘲弄阴冷令人不想接近，也许这就是她身价不及香鸢的原因。
　　“这不是曼沙姐姐吗？您今个儿怎么起的这么早？”香鸢不友善的说道。
　　“我们这些不受宠的姑娘们，日子当然清闲了，哪像香鸢妹妹啊，昨儿一晚就赚了五千两，这下妹妹的名声更响了！来访的人更是不断了啊。”曼沙撩撩眼角。
　　“你什么意思？”
　　香鸢不想再陪曼沙嬉皮笑脸下去。
　　“呦，妹妹别生气啊，姐姐这不是想恭喜你一下嘛！”说着又挽了一下头发。
　　“哼，恭喜？我看未必吧！”香鸢面向曼沙盯住她。
　　“随便你怎么想吧！哦，对了！”曼沙也转过头盯着香鸢。
　　“你想说什么？”
　　“你，喜欢昨晚的那个小子吧？”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也是，那位公子的气度、样貌、身手，都不似平常人，难怪我们天仙般的香鸢妹妹都看上他了呢？”曼沙狡黠地笑着。
　　“我没空听你胡说八道！”香鸢转身就要走。
　　“可别怪我这做姐姐的不提醒你，男人可是信不得的。那个小子，远没有那么简单，你可想清楚了！”
　　曼沙扯着嗓子喊，随后便是一阵刺骨的笑声。
　　一天过去了，林小夜总算睡醒了，
　　“帮主，你可算醒了，刚才苏小姐来过了。”
　　“什么？她怎么会来这里？你怎么不叫我？”
　　“是她舅舅带她来的。对了，是你不让叫的啊！”
　　小马反应过来，委屈的说道。
　　“对哦。她来说什么了？”
　　“什么都没说，只带来了一封信。”
　　“信上说了什么？”
　　“信里只有一张五百两的银票。”
　　“这个苏夫人还真大方，这两口子，一个五千两，一个五百两，真是，真是太让人欢喜了！”林小夜拿着银票激动地花枝烂颤。
　　“切，今天要干嘛？竞价？”小马不屑的说道。
　　“不用了，现在找香鸢，我已经不用花银子了！”
　　“什么？你，你们，孽缘啊孽缘！”
　　“今天我们不用着急，夜深了再去就可以。”
　　“那现在该做些什么呢？”
　　“吃饭啊，睡醒了难道不该吃饭吗？”林小夜忽闪着睫毛，理所当然的样子。
　　“哎，我就知道会这样。”
　　小马当然也早就习惯了林小夜一肚子的歪理邪说。



　　　　　☆、第十七章

　　夜黑的如猫眼般神秘，深不见底的黑洞不知隐藏了多少诡丽的秘密，仿佛可以将人吞噬。而苏老爷在喝了三杯茶之后，离开了万花楼。
　　“喂，那个老头子钱还真多啊，喝几杯茶就愿意付那么多银子。”
　　林小夜还在纠结这件事，这孩子一贯这个样子，纠结了一件事一个人就再也拔不出来。
　　“你每回进来前能打声招呼吗？好歹我也是个姑娘吧！”香鸢没好气的说。
　　“是在下失礼了，还望姑娘见谅。不过，我还是好奇，那老头儿······”
　　“喂，你以为所有男人都好色吗？”
　　“那他来这干嘛？”
　　“其实我也不太明白。你呢？你来干嘛？”香鸢斜眼看他。
　　“我，我来给你送这个！”
　　说着林小夜拿出一串糖葫芦，递到香鸢面前，林小夜的一贯手法。
　　“糖葫芦？你就是来给我送糖葫芦？”香鸢已经彻底被他搞晕了。
　　“嗯，糖葫芦，我的第二最爱！”
　　林小夜昂起头，骄傲的一塌糊涂，仿佛在炫耀多么了不起的事情一样。
　　“第二，那第一是什么？”说着接过了糖葫芦，咬下了第一个。
　　“你呀！”林小夜咬着牙说。
　　“哼，你以为我会相信？”
　　“随便你。”林小夜不以为然的说着。
　　“你！哼，还真是能气人，真没见过你这种人！”
　　“没事，见见就习惯了。糖葫芦，怎么样？好吃吗？”
　　林小夜一直坐在窗户底框上，一贯的双臂环抱动作，晃荡着两条腿，不含杂质的笑着。背后的夜色也只是他的衬景，香鸢看着眼前这个暗夜的精灵，怕一推开窗，风就会把他吹走。
　　“有没有人说过你很不真实？”
　　“我不真实？难道我是鬼吗？”说着做了个鬼脸。
　　“嘿嘿，你，叫什么？我一直都不知道呢。”
　　“我叫唐葫芦。”
　　“喂，你？”
　　香鸢显然没有苏苏好骗。
　　“算了，不骗你，我叫林小夜，叫我小夜吧。不过，你可不能告诉别人啊。”
　　“嗯，我不会说出去的。”
　　“香鸢。”
　　“嗯？”
　　“香根鸢尾，对吧？”
　　“你知道这种花？”
　　“嗯，我对花花草草有些了解。”
　　“我们万花楼的姑娘名字都是根据花名取的，香鸢这个名字，是根据香根鸢尾这种花。”
　　“你喜欢这种花？”
　　“嗯，据说鸢是一种鸟，它的尾巴像蝴蝶的翅膀，开起来一片一片的，应该会很漂亮。”
　　“它有很多种颜色，有彩虹花之称，尤其是蓝色的开起来最漂亮。”
　　“你见过？”
　　“那当然了！”
　　“又骗人，香根鸢尾生长在温热之地，我们北云国是寒燥之地，你怎么见到的？”
　　“呃，我之前在别的地方生活过。时候挺晚了，我先走了。”
　　林小夜从窗上蹦到桌边。
　　“你今晚有地方睡？”
　　“嗯，有了。”
　　“你上次是骗我的吧，你这样的公子哥会没地方住？”
　　“喂，姑娘家的不要这么聪明好不好？”林小夜微微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