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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妃生存手册-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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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慢慢吐尽了梗在胸口的那一股气,道:“不悦倒不至于,只有觉着有些无力。有些人有些事,你不曾想要时,别人强加给你,你不能拒。当你习惯之后,别人强行剥夺,你也不能留。自己的生活,却由得别人翻覆的感觉,真让人抑郁。”
  李延龄似是不知如何安慰她才好,有些笨拙地伸手摸了摸她的发髻,发现把原本顺滑的发丝给摸毛了,又讪讪地收了手,踌躇半晌,独辟蹊径道:“走吧,我陪你出府逛逛。”
  朱赢:“……”本来没什么心情,想起凌霄为了盘店一事无辜挨了顿打,也该补偿补偿她。
  于是朱赢便叫了凌霄鸢尾,收拾一番后,正准备出门,忽见穆小峰脸色难看地跑过来,对在门外等她的李延龄说了几句话。
  朱赢隐约只听到“张正”“杀”“人头”等几个字眼,心中不由一沉。
  李延龄听完穆小峰的汇报,长眉凛得像两把即将砍出去的刀。一回头见朱赢正看着他,他强自控制住了情绪,对她道:“张正叫人杀了。在家等着,这次,我给你交代。”说着,带着穆小峰一干人等,转身就走。
  朱赢心里乱糟糟的,想起早上还见过张正,就这么一会儿工夫,人就没了,怎么想都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三七不在,朱赢的消息闭塞了许多,她特意派个小厮出去打听。
  过了半个时辰那小厮回来,说张正和药童都叫人给杀了,两颗血淋淋的人头还扔到了仙客来的门口。
  凌霄听了,气得直骂娘。
  朱赢却反而冷静下来,对鸢尾道:“去请尚嬷过来。”
  尚嬷是刘芸推过来的,才过了几天,刘芸脸上本就所剩无几的青春…色彩彻底褪去,如今看着,倒如个心如死灰的中年女子一般。
  朱赢屏退众人,张口就问:“尚嬷,有什么办法能治福阳公主?”
  尚嬷道:“福阳公主不用您治。”
  朱赢不解。
  尚嬷道:“福阳公主皇后所出,自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在她眼里,只要她想要,天下间就没有她得不到的。这辈子栽过的最大的一个跟头,怕就要算她的婚事了。”
  朱赢道:“您的意思是,她和傅公子过得并不好?”
  尚嬷点头,道:“傅公子出身名门,涵养风度自不必说。便是真的恼了怒了,也能克制出三分彬彬有礼来。可对旁人彬彬有礼,那是教养好,对自己的妻子彬彬有礼……福阳公主是真的倾心傅公子,如何甘心得到人却得不到心?这些年在驸马府也是各种手段层出不穷,奈何傅公子油盐不进,夫妻二人渐行渐远。福阳公主屡屡进宫到皇后面前去哭诉,说傅公子对她不好。皇后召傅公子进宫问话,傅公子家风严谨洁身自好,屋里既无通房也无小妾,不酗酒不赌钱,对福阳公主虽没什么感情,却向来是以君臣之礼敬着的。皇后想发难,师出无名,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无奈福阳公主三天两头地来哭,也是不胜其烦。那时其实是老奴提醒福阳公主,想解决问题,需从根源上想办法,福阳公主这才想起公主您来。”
  朱赢:“……”
  尚嬷接着道:“从那时起福阳公主便撺掇着皇后为您指婚,可一来那时您尚未及笄,二来朝中也没什么品行不端相貌丑陋的大臣能尚公主,于是便拖了下来。恰在此时,皇帝有意笼络琅琊王。缅州离帝都数千里之遥,琅琊王与皇帝又是互相猜忌的关系,而且听说琅琊王还有个粗鲁好武的儿子二十一岁了尚未婚配,于是这桩‘好姻缘’便落在了您头上。更甚者,为了让傅公子有所顾忌,她们还将老奴安排到公主身边,以便随时掌握公主您的情况。老奴不知傅公子心里对您究竟是何想法,但自从赐婚的旨意下达后,老奴瞧着傅公子似乎沉郁了不少,但对福阳公主,态度倒的确有所软化。
  老奴临行前,福阳公主曾甚为得意地对老奴说,别让您过得顺心就成了。可这段时间下来,见那边动作频频,只怕张正也通过某种方式将公主在此的遭遇传回帝都去了。福阳公主与傅公子必然关系再度恶化,才会这般丧心病狂地对付您。她的心性老奴了解,无非是‘我不好过,旁人也别想好过’罢了,手段残酷,也算她的一大特点。她派人杀张正,无非两个目的,第一,断您一条臂膀,顺便震慑您。第二,警告傅公子,他的小动作她并非不知,更不是毫无办法。张正无辜丧命,必然引起傅公子剧烈反弹。福阳公主对傅公子执念已深,不用旁人推波助澜,自己就足够将自己折磨得痛不欲生。是以,老奴才说,福阳公主不必您来治,您也治不了她。普天之下,惟有傅公子一人治得了她。”
  朱赢:“……”这算现身说教“爱上一个人,就是给了他伤害你的权利”么?
  她有些无力地倚在桌沿,道:“这样说来,只要傅公子一日不与她恩爱甜蜜,我便永无宁日了。”
  “公主能不能有安稳日子过,只看两点。第一,世子爷手腕如何?强硬回击,将事情闹大直至上达帝听,皇帝为顾全大局,自然会制止福阳公主继续胡作非为。第二,能不能找出福阳公主安插在琅琊王府的钉子,这个钉子若只是个下人,福阳公主偃旗息鼓了,她/他自然也就失去了价值。可若这个钉子不是下人……”尚嬷与朱赢目光交汇,意思不言而喻。
  其实这一点朱赢也已想到了,若不是福阳公主在琅琊王府有人,穆王妃不可能知道张正是傅攸宁送的。
  可就在刚才她还有另一种猜测:张正此事,会不会是尚嬷的手段?
  以尚嬷心思之深,即便她一开始不知道张正是傅攸宁的人,这段时间下来也该猜出张正无论如何不会是福阳公主的人。她被福阳公主废了一双腿,立志要报复福阳公主。在她知道张正是傅攸宁的人之后,杀张正能激化傅攸宁与福阳公主的矛盾,没人比她更清楚这一点。
  可是……真的会是她吗?
  朱赢正胡思乱想,便听尚嬷悠悠叹了口气,问:“公主,您是不是在怀疑老奴?”
  朱赢愣了一下,道:“曾怀疑过,但现在不怀疑了。”
  尚嬷抬头看她:“哦?为什么?”
  “因为您是个明白人,明白人会做明白事。”朱赢也是瞬间想通的,即便此事她计划得滴水不漏,可有一件事是她无法掌控的,那就是,杀人凶手能不能顺利逃脱?
  如果杀人凶手不能顺利逃脱,以尚嬷如今的情况,是否能让一个人拼死为她守口如瓶?即便杀人凶手顺利逃脱了,尚嬷人在王府,腿脚又不便,要安排此事,总需通过旁人。她能保证自己滴水不漏,可她能保证旁人也如她一般不露马脚么?
  而一旦事发,福阳公主她已然得罪,再得罪了她朱赢公主,天下之大,哪里还有她的容身之所?
  是以,想来想去,此事是她所为的可能性极小。
  尚嬷笑了笑,看着朱赢道:“公主曾说不会、也无心于内宅的勾心斗角,可依老奴看,公主但凡肯努力一下,未必不能成材。”


  ☆、情话

  李延龄这一走,再回来已是十天过后。
  他长途奔波风尘仆仆,朱赢打发简书等人伺候他沐浴更衣。
  穆小峰等人自不可能有如此好的待遇,正在外面和凌霄讲此行际遇。
  许是觉着这次追凶之事干得漂亮,终于可以在凌霄面前扬眉吐气了,穆小峰一波三折,讲得口沫横飞。
  讲到激烈精彩处,穆小峰一时忘乎所以,连军营里的粗话都冒了出来:“……就这样,那厮还是被我们押了回来。怎样,看爷们屌不?”
  凌霄:“不看!”转身就走。
  穆小峰:“……”一时反应不过来。
  凌霄走了几步,又回头大声道:“流氓!”
  穆小峰:“……”反应过来了,直接石化。
  见他被雷劈了一般傻在原地,凌霄心中暗笑,回房学给朱赢听。
  朱赢这才知为什么他们辑个凶要这么多天了。正应尚嬷那句话,李延龄有意把事态搞大,直至上达天听。
  他们锁定凶犯之后,一路围追堵截,硬生生将人赶进了隔壁崑州毗邻缅州的众望城。
  凶犯手持公主府令牌与官凭路引,自然很顺利便进了城。
  李延龄不能进城,他也不想进,于是只在城外叫嚣,让守城将领把人交出来。
  那人既与福阳公主有关,守城将领自是不肯轻易交出的。
  李延龄表明身份,并扬言若不将凶犯交出来,回去就颁王世子令,以后但凡在大旻境内行凶的,只要逃到缅州,他琅琊王府概不追究。
  这话乍一听有些赌气性质的荒谬,可仔细一研究,含义深刻。若是将来猋族进攻大旻,算不算在大旻境内行凶?概不追究,是不是就有合作可能?
  这句话守城将领不敢接,只得一层层上报,最终都惊动了崑州刺史。
  崑州刺史不是皇后那一派的人,问清事情前因后果后,当即八百里加急将此事上报朝廷。
  李延龄他们在众望城下安营扎寨地等了六天,众望城便大开城门,守城将领恭恭敬敬地将凶犯五花大绑送到他们面前。
  整个事情经过便是这样。
  李延龄沐浴完出来,便见朱赢笑脸如花,狗腿地拿着一块大棉帕子,等着给他擦头发。
  “事情尚未有个明确的结果,你便这般高兴了?”李延龄在窗下的凳子上坐下。
  朱赢一边给他擦着湿发一边从他肩头探过小脸道:“事情有没有结果是一回事,你待我好不好是另一回事。”
  她一高兴,那双大眼便眼波明媚得似有南方三月的春光从里面透出来。
  李延龄一把将她从肩上抓下来,抱在怀中,细细地看她那双晶莹剔透的眼,低声道:“若是我对你好你便能开心,我愿意时时对你好的。”
  性格直爽的男人,说两句情话也是直来直去的语气和用词。可这样的情话听在耳中似乎格外的真实与熨贴。
  朱赢心软了下来,觉得自己似乎真的有点喜欢眼前这个男人了,便仰起脖子亲了亲男人的下巴。
  十天不见,男人如何满足于这般瘙痒都不算的亲昵,搂着她唇便朝她的小嘴压了下来。
  简书等丫头常年生活在李延龄的威压之下,十分乖觉,见状也顾不得浴桶等物尚未收拾妥当,慌忙退出屋去,并将门关上。
  一番唇齿缠绵,朱赢原本粉嫩嫩的唇瓣被李延龄厮磨得如同吸饱了雨水的花瓣,红艳丰润,透着股沉甸甸的诱惑与性…感,白净的双颊却似润了胭脂的薄瓷,几近透明的肌肤下,氤氲的女儿香透骨而来。
  李延龄看得浑身血液都烧灼起来,一转身就将朱赢放倒在窗下的美人榻上。
  窗开着,灿烂的天光薄薄一层拢在朱赢身上,这个角度,除非有不怕死的仆役走到窗前来偷窥,否则倒也不怕春…光外泄。
  朱赢在床…事方面向来坦荡,便是光天化日之下被李延龄剥了个如瓷似玉也不羞怯推拒,反倒热情地迎上去。
  李延龄肌肤滚烫,未曾擦干的湿发却又冰凉,每次不经意拂过朱赢的身子都让她敏感地轻颤。
  少年夫妻在九月盛午的艳阳下交缠,挥洒不尽的精力伴着激…情的动作与溢出的汗水在两人的喘息低吟中尽情宣泄。
  朱赢汗湿的肌肤滑腻得让李延龄抱不住,只得让她躺下。
  朱赢额上沁出细细一层薄汗,被阳光一照,整张小脸顿时镶金嵌玉般的华丽起来。
  她咬着手指眯着眼看着自己年轻的丈夫,男人的野性在这一刻无所收敛,狭长的眸中尽是征服与占有的狂放,滚烫的汗水沿着几近完美的男性…躯体向下流淌。
  都说女人的快慰来自于触觉,男人的快慰来自于视觉,朱赢发现,于自己而言,视觉的快慰对触觉的快慰有加持作用。
  天可怜见,自成亲后与李延龄滚了这么多次床单,直到今天,她这副幼嫩的身子才终于勉强适应了她的官配,颤颤巍巍地迎来了人生的第一次巅峰。
  朱赢非同寻常的反应让纯情的男人甚为稀奇,决定要好好研究一番,于是本来想在美人榻上完事的男人兴致勃勃地将软成一团的朱赢抱到了床上……
  凶犯被抓回来后,自知福阳公主那边指望不上了,是以都没动他一个指头就全都撂了。
  据他所言,他自被派到缅州之后,一共就收到两次命令,一次是准备毒芝麻粉,另一次就是杀张正,其他事一概不知。
  穆小峰唯恐他没说实话,叫人给他上了三套刑具,这厮涕泗满面屎尿横流也没改口,穆小峰这才信了。
  也就是说,刺杀朱赢,给尚嬷下药让她脱发,以及朱赢花粉过敏之事,都出自旁人手笔。
  这个旁人或许还不止一人,因为后两件事朱赢能看出与福阳公主多少有瓜葛,但是刺杀自己那件事,她可不认为这世上想让她死的只有福阳公主一人。
  是夜,朱赢正独自坐在书房里琢磨这事,李延龄忽然来了。
  朱赢甚为奇怪,这个时辰,他应该在对面的演武堂与他的兵器相亲相爱才对啊。
  李延龄进了门,见房中窗明几净,书架上满满当当,朱赢手执紫管,一身书卷气地坐在灯下看着他。
  他兀自点点头,甚为骄矜道:“看来以后我儿子定能文武双全。”
  朱赢:“……”
  还未来得及做出回应,男人已踱到桌边,探头看到案上朱赢的设计图,眉头微微一簇,小声咕哝:“看来不宜期许太高。”
  服装设计图着重点自然在服装,人物的头部和四肢都十分抽象。
  朱赢再次:“……”
  好不容易捋顺被男人搅乱的思绪,朱赢问:“夫君,你怎么来了?”
  “都审完了,自然要告上一状。”男人将经犯人画押的供词往桌上一拍。
  朱赢急忙让位。
  李延龄瞠目看着她,问:“你不代笔么?”
  朱赢笑道:“夫君你的字龙翔凤翥,何用旁人代笔?”
  李延龄虚荣心得到满足,当即忘了写御状的繁琐,老神在在地在书桌前坐了下来。
  趁他写字,朱赢便拿过那份口供看了看,见上面居然承认买凶刺杀自己,她十分惊奇,问:“夫君,那凶犯不是说并不知我遇刺之事么?”
  李延龄眉眼不抬,只道:“到了我手里,认不认的,得看我心情。”
  朱赢:“……”
  李延龄斜她一眼,道:“别用那种眼神看你夫君,你夫君是磊落之人,只不过,尚未磊落到由着旁人欺负自己媳妇而不还手的地步罢了。”
  朱赢高兴起来,搬了把椅子挨着李延龄坐下,看他写御状。
  他字迹本就锋利张扬,遣词造句也不十分恭谨,一股‘你对我媳妇什么态度,我就对你什么态度’的威胁之意跃然纸上。偏他自我感觉良好,写完之后还问朱赢:“为夫文采如何?”
  朱赢一脸崇拜之意:“文采斐然。”
  李延龄俯过脸在她颊上亲了一口,以示对这个答案的满意程度。
  朱赢心道:措辞不严谨,造句不恭敬,又如何?反正在皇帝心中,李延龄不过是个不学无术的武夫罢了,这样倒更显得他没看错人。
  写完了御状,夫妻俩一时无事。朱赢抱着李延龄的一只胳膊,将头靠在他肩上,看着桌角琉璃灯盏里温黄的烛光,听着他清浅的呼吸声,倒是品出一丝盛世安稳的味道来。
  夫妻俩默默温存地依偎了半晌,李延龄忽然开口:“有时候,你真的很像我幼时的一位伙伴。”
  “谁啊?”
  “阿黄。”
  “听名字像条狗。”
  “它就是一条狗。”
  朱赢笑了笑。
  李延龄偏头看她,问:“你不生气?”
  朱赢仰头看他,一双眸子流光溢彩,道:“为什么要生气?因为你说我有时候像你小时候的一条狗?好坏歹话我听得出。幼时的一条狗,令你念念不忘到如今,它至少给了你陪伴、温暖、忠诚和专一。如果你口中的我像它,是指这些方面像它,这无疑是一种夸奖。”
  李延龄定定地看着她,良久,伸手触摸着朱赢嫩滑的脸颊,道:“不知为什么?明明相识不久,却总觉得我已经等了你很久。”
  朱赢:“……”大哥,能别这么煽情么?
  “有个词叫一见如故,还有个词,叫一面如旧。”朱赢替他解释。
  李延龄轻轻叹了口气,道:“如非当初那般愤怒与抗拒,我宁愿相信我会对你一见钟情。”
  这哥们儿是不是恶补了《情话宝典》啊?怎么相处越久这甜言蜜语说得越溜?
  这方面朱赢自然不肯示弱,将脸蹭在他胳膊上甜甜道:“夫君,你要是能一直在家多好。”
  李延龄僵了一僵,低声道:“抱歉,这个我恐怕做不到。”
  其实朱赢也就说说罢了,正想宽慰他,谁知他接着道:“不过在家的时候,我可以多补偿你一些。”说着抬起朱赢的下颌就吻了过来。
  朱赢瞠目:“……!”大哥,我不是这个意思啦!
  

  ☆、小心为上

  李延龄这个男人,黏糊的时候黏得像舔不掉的麦芽糖,干脆的时候脆得像一捏碎的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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