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泼辣小厨娘-第2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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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我送你回家！”
她喊了一声，已经一脚踩进了雪地里，咔擦，一脚下去就踩进去了五六十公分，都快没入她的膝盖了。
“老板……这……不太方便，您还是放我下来自己走吧……”
俞子依这辈子最不喜欢欠别人人情，更何况他认为，自己和马天瑶甚至并不能算朋友，顶多只是这两天因为风雪被困的缘分而已。
马天瑶却并不理睬，只是咳了咳，淡淡笑道。
“这么大的雪，你就是没病都不好走，何况你都这样了。对了，你到底得了什么病啊？不行我背你去医院看看吧。”
“咳……我这病……医院治不好了……没几天好活了，不用折腾了。”
马天瑶打了个机灵，脸色难看的停下脚步，半晌才开口又劝道。
“就算治不好，能让你多活几天也是好的啊，我看你们也不像看不起病的人啊。”
“与其在医院受折磨，倒不如早死早超生……”
……
马天瑶八级的体力和力量，背着他几乎跟玩一样，倒是云梦蝶一个人在厚厚的积雪路面走的十分吃力。
她一边走，一边小声啜泣，还一边拿手按着俞子依身上的毛毯，结果发现竟然有些跟不上马天瑶的速度。
三个人深一脚浅一脚的急速朝着玉山村方向走去……
大学城的主干道上，由市政部门已经组织了大型机械开始清理积雪了，路旁被压垮的常绿乔木也都被移走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
偶尔还能看到被积雪压塌的公交亭以及一些被压的断裂的电力线缆，不得不说，这次雪灾的严重程度，远超马天瑶等人的想象。
三人在路上想找辆出租车，可现在一是雪灾道路不通，二是还在过年期间，这里大学城放假，根本就没出租车过来。
她背着俞子依一边朝山下走，一边又问。
“你确定不去医院？”
俞子依惨烈的笑了笑，微微摇头。
“我是系统性红斑狼疮，外加肺癌晚期，癌细胞早就扩散了，去医院的结果只能是穿刺、化疗，还不如让我安安静静的多享受几天人世间的乐趣。”
马天瑶脚步一顿，突然脸色黯然，心里暗暗叹息了一声，人生如此，活着却是这般艰难。
第六百零七章 生命消散
背上，俞子依好像真不行了，他裂开嘴又吐了一大口黑血，黑血滴到雪地上，像是绽放的花朵，红的炫目。他凄惨惨的笑了笑，低沉的开口。
“马老板，对不起，把你的外套弄脏了……”
“没关系。”
……
“马老板，谢谢你这些天的宽容，让我临时前还能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就像你说的，也不算穿着人皮白在这世上走过一遭了。只可惜我们认识的太迟了。”
……
“我……我这辈子没欠过人情，临死时却偏偏欠了你的，看来以后只能让梦蝶替我还了……”
……
老一辈人常说，人临时的时候会回光返照，精神会变的好一些，话也会多起来。
马天瑶现在根本没心思听，背起他健走如飞，云梦蝶已经开始小跑了。
俞子依在背上断断续续的说着话，似乎是在对马天瑶说，又似乎是在对云梦蝶说，又似乎是在对自己自言自语。
他的眼神越来越涣散，垂在下面的右手却突然抓住了云梦蝶的衣襟。
“梦蝶，我……我……我好累……我想回家……”
他的意识已经有些模式了，云梦蝶快速跟着，一手帮忙按着他身上的毛毯，一边带着哭腔只是重复着一句话。
“回家……回家……咱们回家……”
……
玉山村到了，村里的积雪被勤劳的村民早就清理过了，道路上偶尔还能看见有些老人陪着孙子在堆雪人，他们只是好奇的瞥了一眼马天瑶三人，就又扭回头去看自己的孙子堆雪人了。
俞家的老屋门前，积雪未融，花圃里还有两三株叫不上名字的红花傲雪绽放……
马天瑶背着俞子依，将他放在了房间里的木床上，云梦蝶这时终于再也忍不住，撕心裂肺的伏在他胸口哭了出来。
外面的风住了，雪停了，但天还未晴，黑沉沉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要开始继续下。
俞子依的声音开始变的微弱，仍然在一张一合的说着什么，云梦蝶强忍住眼泪，努力的想听清楚，好半天才听到他缓慢的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我要是死了，你也别太难过，以后有机会……就找个疼你的嫁了吧，把我……把我葬在……父母……父母旁边，他们……来了……来接我了……呵呵……”
俞子依微微偏了偏头，把目光看向了房门的位置，脸上突然浮现出了一抹微笑，吃力的想仰起头，却根本无能无力。
良久，他轻轻的从鼻尖呼出了一口气，缓缓闭上了眼睛，看样子像睡着了，格外安详，脸上还挂着淡淡的微笑，似乎正在做着一个非常甜美的梦，让人不忍心打扰。
“唉……”
虽然和这两位只是最近才相熟，虽然和他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可亲眼看到一个年轻的生命就这么消散逝去，马天瑶还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情感，轻轻的叹了口气，眼泪跟着也从眼眶滑落下来。
“子依！子依！子依！！！”
云梦蝶不知道哭了多久，马天瑶也不知道站了多久，这个世界就好像在这间小屋里定格了。
“逝者已矣，生者如斯。梦蝶，你……”
她此刻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劝了，云梦蝶哭的已经失声了，再哭下去非得出事不可，可安慰又有什么效果呢？
这种感情，她又何尝不能体会呢？父母去世的时候，她虽然还不能够完全懂事，但哭的应该也是这般伤心吧？
她知道，那是一种彷徨无助的哭喊，那是一种恐惧慌乱的表达。
或许是云梦蝶的哭声，或许是马天瑶背着吐血的俞子依回来时引起了村民的注意，刚开始只是附近住着的一个村民跑过来看了看，然后又走了。
最后村里一大群人都赶过来了，他们围着小院，也跟着低声叹息起来……
“这好像是老俞家的娃子死了啊……”
“听说早就病重了，唉，可怜啊，年纪轻轻的……”
“十来年前他爸爸妈妈在外地好像发生意外死了，就葬在咱们祖坟里，没想到这小伙子……唉……真可怜啊……”
……
在村民的叹息声中，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太太叹了口气，过去拉了拉马天瑶的胳膊，用本地土话问她怎么回事。
马天瑶擦了擦眼泪，把事情大概讲了讲，老太太叹息道。
“唉，要说起来啊，这娃子还得叫我一声二奶奶呢，只是他家从他爷爷辈就跑到外面做生意去了，所以才和我们村的人不熟。既然都是乡里乡亲的，那我们应该帮帮忙。”
说完，她又朝外面的人群里瞅了几眼。
“那个……大牛啊，虽然老俞家几十年前就搬出村子了，可他们的根还在这，怎么着咱们也不能不管不问，传出去让人笑话咱俞家的人离事远，毕竟咱们都是一个老祖宗传下来的，赶紧去通知吧，扯孝的扯孝，报丧的报丧，都忙活起来……”
人群里一个中年男人瓮声瓮气的嗯了一声，又拉着旁边几个人快速离开了。
在北方的农村，白事远比红事要隆重的多，这里的隆重，并不是指排场和铺张浪费，只是单纯仪式上的隆重，也或者说是对死者的敬重和尊重。
人死后，先给死者的亲朋好友报丧，即报告死者死亡的消息。再扯孝，即扯够白布，由亲眷中的女人再将白布制作成简单的丧服，按亲疏关系分发给所有的亲属和宾客。
接着还要请灵、入殓、服丧、祭奠、下葬等等。
马天瑶没有阻止这些人，因为她也算本地人，知道本地的风俗，就算云梦蝶想简葬，那估计也办不到。
不说她已经哭的死去活来不管不顾了，就单说置办棺材和修坟地，就不是她能一个人解决的。人死归死，伤心归伤心，总不能一辈子就在床上放着吧？
“唉……姑娘，别再哭了，你是老俞家的儿媳妇吧？这料理后事还得你拿些主意……”
老太太上去拍了拍云梦蝶肩膀，安慰了几句，见她还在哭，叹了口气又劝道。
“姑娘，别哭了，给他擦擦身子，换套衣服，好体体面面的送他走吧。你放心，老俞家也是我们同宗同族，村里人都会帮衬着的。”
……
第六百零八章 她怀孕了
有了村里人的帮忙，俞子依的丧事很快就开始筹办了，灵棚、供桌、棺材、坟地，都由村里人帮着弄好了。
云梦蝶作为俞家的媳妇，自然是披麻戴孝被掺扶着，按照玉山村祖辈传下来的习俗和传统，再送她挚爱的俞子依最后一程！
马天瑶了解这些习俗，作为朋友，只能在祭奠的时候去吊唁，她万不敢僭越这种规矩。
加上现在云梦蝶有村里村民帮忙，她也不用太担心什么。
所以等晚上天快黑的时候，她就返回了招牌菜。
回去之后，才发现当时走的着急，手机竟然忘在了店里。拿起来一看，足足有十几个未接电话。
她先给宋星回了个电话，宋星出租屋估计断粮了，好不容易天晴了，早上就和萧芳来店里打秋风了，结果发现她不在，两人打电话也打不通，在外面一直等到了中午，后来没办法，又回去了。
“老板，这大冷天的雪都没消呢，你跑哪去了啊？我和芳芳在门口等了大半天呢，都快冻硬了。”
“我……我去送个朋友……”
“朋友？”
“嗯，俞子依去世了，就在今天早上。我刚从他们家回来。”
“啊？俞子依去世了？老板，我我我……我马上过来啊……”
宋星匆忙挂断了电话，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出俞子依病了，可谁都没想到，大年三十还和自己吃火锅吹牛的人，突然就这么去世了……
马天瑶轻轻的叹了口气，又把电话拨给了光头大叔。
“喂？天瑶啊？怎么不接电话啊？”
“哦，俞子依去世了，我去帮梦蝶了。”
电话里，光头大叔突然沉默了起来了，良久，才叹了口气。
“唉，终究还是走了啊……”
之前，知道俞子依底细的人，除了云梦蝶之外，也就只有光头大叔了，可是这种事，他哪能到处宣扬？
没想到过年一别，竟然成了诀别。
不过光头大叔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马天瑶头皮都炸了。
“天瑶，其实……这本来是人家的隐私，我不应该乱说的。可是……人心都是肉长的的，虽然咱们不是朋友，但好歹也算点头之交了，有些事，我觉着不能不告诉你了。其实……其实云梦蝶怀孕了，现在俞子依死了，我还真担心她出啥事，你要方便，就多照顾照顾……”
光头大叔说，从俞子依第一次来店里吃饭，引起了石小小的关注后，他就读心了。
当时的俞子依，的确是放下了所有的东西，名誉、地位、财富，包括爱人。他不想连累任何人，也不想让任何关心他的人看到他死前的样子，所以，他偷偷回到了老家玉山村。
一个人住在村里，每天去招牌菜吃饭喝酒，回去对花而眠，他就打算这样，度过生命最后的时光，一个人悄悄死在玉山村。
可惜啊，他低估了云梦蝶对他的感情，没想到，云梦蝶竟然找到了玉山村。他更没想到，云梦蝶早在他离开时，就已经怀上了他的孩子。
“这……这事俞子依好像并不知道啊？云梦蝶没告诉他？”
马天瑶蹙了蹙眉，光头大叔在电话里又叹了口气。
“唉……云梦蝶没告诉他这件事，那是怕他到死都放不下自己和孩子啊，原本我根本不相信狗屁的爱情，可没想到，竟然还能碰到这么痴情的女人。她不但怀孕了，还打算把孩子生下来养大！”
光头大叔说完，电话里两个人又沉默了一会，马天瑶问他。
“对了，你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有事啊？”
“哦，那个……我刚接到航空公司短信，说是因为暴雪天气影响，我们回去的航班被取消了。我现在和翠翠得先去看看情况，明后天正赶上春运返潮高峰，火车票估计也不好买。我……”
“呵呵，没关系，店里不着急，这几天估计还有雪，开门也没什么生意，我等会还要和宋星萧芳商量商量，看看这几天要不要去云梦蝶家里帮忙料理后事，毕竟也认识一场。你接着玩吧，反正娜娜离开学还早呢。”
“嗯……去帮帮忙也是应该的，她也怪可怜的，现在俞子依一走，她在这人生地不熟，也不懂咱们这的风俗习惯，吃住估计都是个问题。那行，那我就多晃荡几天……”
……
和光头大叔通完电话，石小小的电话又打进来了，她也是来请假的。她和家人大年初一就坐火车去了祖籍老家，当时的雪刚下。
结果初七想回来的时候，才发现一家人已经被困在老家了。不是火车停运了，而是他们被困在山沟沟里面的老宅去不了火车站……
所以最后石小小也非常无奈的表示，估计自己也得迟一些天，等天气转好再回仙养。
等一通电话回完之后，宋星和萧芳已经到店里了，见她挂了电话就连忙问。
“到底怎么回事啊？这……前几天咱们还在一块吃肉喝酒的，咋说没就没了呢？”
马天瑶叹了口气，把俞子依的病给两人讲了讲，接着三人就都沉默下来了。
好半天之后，宋星才问。
“老板，咱们要不要去帮帮忙啊，毕竟云梦蝶一个人举目无亲的，怕应付不来……”
马天瑶点点头。
“是啊，我正想跟你商量呢，现在雪灾爆发，刚光头大叔和石小小都打电话过来，说是估计暂时回不来了，凌云也一样发了消息。咱们店初八是开不了门了，我正想着要去玉山村帮忙呢，你们要是有空，就一块去吧。”
“嗯，好。”
宋星和萧芳同时点头，他们两人都经历过和亲人生离死别的痛苦，加上这些天和俞子依云梦蝶相处的不错，所以心情都有些沉重。
三个人商量一番之后，匆匆关了店门，又连夜返回了玉山村。
天黑后，风雪又开始肆虐了，玉山村俞家老宅门口，已经挂起了白纸笼，支起了灵棚。
黑色的棺木已经被村民安置在了灵棚内，云梦蝶已经哭干了眼泪，只剩下沙哑的呜咽。
仙养这边的规矩，宋星和马天瑶属朋友关系的，男的着孝帽，女的扎孝巾。进来后灵堂前三鞠躬，上香叩首即可。
第六百零九章 谢谢你
三人吊唁完毕，宋星和萧芳就自觉的帮着去忙活了，虽然俞子依没有什么亲属朋友，但需要的仪式还要完成。
马天瑶找到了早上见到的那个老太太，大概问了下情况。
墓地，就在玉山村的公坟，也是俞家的祖坟，这也是俞子依死前交代的。听老太太说，大概十多年前，俞子依的父母意外亡故之后，就被人送回来葬在了这里。
他们给俞子依选的地方，正挨着他的父母双亲，也有希望他们一家三口能在地下团聚的意思。
云梦蝶已经完全乱了心智，只知道抱着俞子依的尸体哭，老太太叹了口气。
“唉，我活了这么大了，还没见过这么痴情的女人呢，要照别人家的媳妇啊，老公只要没了，顶多哭两滴眼泪意思意思，还有些甚至直接就卷了家里的钱财跑了，反正就算跑了也没人会说什么。
不过啊，这太痴情也不好，我们本来打算多让他在家里停几日的，可照她这么哭下去，非得哭坏了身体不可，所以啊，我和其他人商量了，明天一大早就下葬吧。”
“明天一早？”
“嗯，你也看到了，现在天气不太好，下着雪还好，要等雪融化了，地里就全成烂稀泥了，人都进不去，更别提车了。”
马天瑶点点头，她知道，现在人修墓都用机械，也就是挖掘机，等挖的尺寸足够，才由人下去给里面用砖头、瓷片之类的箍一圈。
一般的公坟都在荒地里，雪只要不融化，人和车都能进去作业，等这场雪融化了，别说自重较重的挖掘机进不去，就是人进去也非常困难，到时候人、车、砂石材料都运不到坟地去，这墓地根本没法修。
想到钱的问题，马天瑶又连忙掏出一叠钞票。
“阿婆，这点钱您拿着，毕竟这办丧事也得花钱。”
“唉，不用啦，我们商量过了，一切从简，花费的钱由村里人平摊，大家都是一门子人，没人会计较的。”
在玉山村，以五代为一门，也就是五代人之内，都算一个祖宗。所以他们虽然和俞子依不熟，有些甚至都不认识，但并不当他是外人。
和老太太聊完之后，马天瑶看向云梦蝶时，又皱起了眉头，如果不知道她怀孕的事，或许自己还能任她这么哭下去。
但现在不行，真要哭出问题，到时候怕非她所愿。
“梦蝶，梦蝶……别哭了，身体要紧。”
“人死不能复生，子依走了，你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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