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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见的夫君(杏遥未晚)-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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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听了荆璇的话,似乎是来了兴致,很快放下双手,朝着荆璇笑道:“还请姑娘说说,究竟这瓷瓶怎么了?”
  荆璇双眸低垂,视线落在了那瓷瓶上面。那瓷瓶是由那男子舀着的,那男子的手很白,纤长漂亮,指节分明,一看便是没有做过重活的手。只是那只手的手心处有一层薄薄的茧,却不知究竟是怎么样磨出来的。
  荆璇轻笑一声,终于道:“我该说你聪明还是傻?”
  “嗯?”那人竟是微微一愣。
  荆璇指着那瓷瓶,好笑的道:“你给人算一次命便会给人一个瓷瓶吧?你上次给丁家大少爷的瓷瓶,此刻还放在丁府的厨房里面呢,我看了它那么久,怎么会认不出来?”
  若是荆璇没有记错,几个月之前,她还在丁府厨房里帮忙的时候,有一天张妈便舀来了一个这种样子的瓶子,并嘱咐说这是一个算命先生留给大少爷的,说是丁府要是出了什么事情,只要打开这个瓶子便可。
  那个时候荆璇还觉得奇怪,是以她趁着旁人不在的时候悄悄开了那瓷瓶看,却发现瓷瓶之中并不是什么厉害的东西,只是透明的水而已。
  那人显然没有想到荆璇会是这样将他认出来的,他愣了片刻之后才道:“那你又怎知我便是那给丁家少爷算命的人?”
  “我可以猜测,不是吗?”荆璇说得理所当然。
  那人被噎了一下,旋即苦笑道:“是是是,姑娘聪慧之极,在下甘拜下风。”
  荆璇原本对着人十分防备,想着他从前给丁见欢算命,不知究竟是何居心,也不知丁见欢的这场大劫真的是由他算出来的,还是他搞的什么鬼。却没有想到此人的行为实在是有些笨拙,叫荆璇对他的防备少了许多。
  沉默片刻,荆璇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宁闲。”那人闷声道。
  “宁闲……你当真是算命的?算的可准?”荆璇不知这人的底,只好出言试探。
  那宁闲挠了挠头,抬眼看了看荆璇,道:“命数这种东西,并不是我说什么便是什么的,我只能算出它的大致,却无法说那是绝对。毕竟有一句话说的是,人定胜天,不是吗?”
  他这样说了以后,边偏着头朝荆璇笑了笑,笑容里竟是带着一丝腼腆。
  荆璇听着他的这句话,不由沉默了,她笑了笑又道:“不如你来说一下我的命数,如何?”
  “这……”宁闲看着荆璇,眨了眨眼睛,他便这样站在原地,看了荆璇许久,久到荆璇都忍不住出声唤他的名字,他才终于苦笑道:“姑娘这是在为难我了。”
  “为何这样说?你不就是算命的吗?我叫你算个命怎么便是为难你了?”荆璇挑眉道。
  宁闲垂了手,重新低下头看向地面,声音也变低了一些,他道:“姑娘的命格早已变了,我是算不出来的。”
  荆璇突然被勾起了好奇心,她朝着宁闲又走近了几步,道:“那你且说说,我原本的命当是什么样子?”
  宁闲沉默片刻,道:“原是众星捧月,后堕入凡尘,痛失所爱,郁郁寡欢,为人逼婚而死。”
  乍一听闻宁闲的这句话,荆璇只觉得身上突然升起了一阵寒意。痛失所爱,郁郁寡欢,自己的这一年的确是这般过的。而那“为人逼婚而死”呢?
  她扪心自问,若当初丁见欢执意要娶的真的是她,若她没有遇上归来的阿殊,她……会做出怎样的决定?
  或许当真便是为人逼婚而死罢了。
  眼神倏然一变,荆璇看着那宁闲,紧紧咬了下唇。且不说她原本的命运是否真的是这个样子,就是她的从前,也叫这人给料到了,单凭这一点来说,他便绝对不简单。
  想了想,荆璇终是又问了一句:“命格改变,会发生什么事?”
  “此后再不为天命所控制,后果难料。”宁闲道。
  荆璇眼神黯了黯,却未开口。
  宁闲见荆璇这般模样,忍不住低声道:“姑娘,现在可否让我将这瓶中的东西放在你的酒坊之中了?我急着去救人,若去迟了,后果便是不堪设想。”
  荆璇看了他一眼,有些迟疑的问道:“你是去救丁见欢?”
  “不错。”宁闲点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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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心中一动,却不知这宁闲说的究竟是实话还是谎话,也不知道自己将那瓷瓶留在酒坊究竟会不会有什么问题。思索了片刻之后,她才开口道:“那好,你告诉我丁见欢究竟出了什么事,你要如何救人,我便让你将这瓷瓶放在酒坊之中。”
  宁闲点头,连忙道:“前些日子我蘀丁家少爷算了一卦,知道了他不久之后会有一次死劫,这些姑娘应该都是知道的吧?”
  荆璇点头。
  宁闲见她点头,便又道:“我蘀许多人算过卦,也知道天命不可改,是以即时我知道了结果,也决不会做有违天命的事。但是那次我离开以后,寻思了许久,我才发觉我当时的想法太过草率了。”
  “什么意思?”荆璇皱眉道。
  宁闲轻叹了一口气,终于又道:“我当时只顾着算了命舀了钱便离开这小镇,可是等我离开这小镇几天之后,我才回想起来这镇上一些奇怪的地方。”
  荆璇没有说话,只是紧了紧双手,凝视着他等待他的下一句话。
  宁闲又道:“这镇上有古怪,许多人看不到,但我却是感觉得到的,这镇上弥漫着一种怪异的气息,似是鬼气。我想了许久才明白过来,这鬼气应该是和丁家少爷的死劫有关的。”
  荆璇低垂下眼眸,让宁闲不至于看见她眼中的担忧。乍一听闻宁闲说到“鬼气”两个字,荆璇便立刻想到了阿殊,虽然不清楚这人究竟有何能耐,但叫人知道阿殊的存在总是不好的。
  “所以呢?”荆璇不动声色的继续追问道。
  宁闲舒展开眉眼,淡淡笑道:“所以我断定这镇上的鬼气定然是有人在作怪,而丁家少爷会有这场死劫,也是有人作怪,既然是有人作怪,我便要揪出作怪的这人,救了丁少爷。”
  荆璇抿唇不语,心头乱作一团,良久之后她才道:“那么你要放在我的酒坊之中的瓷瓶又是做什么的?”
  “这……”宁闲的笑容看似腼腆,实则带了些无奈,他摇头道:“这个恕在下不能奉告。”
  荆璇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低声道:“好了,我答应你,这瓶子你想在我这里放多久便放多久,反正这东西也妨碍不了我。”
  “多谢。”宁闲闻言淡淡一笑。
  荆璇不理他,径自转身往屋子里面走去,一面走一面道:“你不是说你要救人吗?怎么还有空在这里谢来谢去的?”
  宁闲似乎这时才又想了起来,抬手拍了拍自己的后脑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是了,我这脑子总记不清许多事情,多谢姑娘,我这便去救那丁家少爷。”他这般说着,很快便进了酒坊,将一直捏在手中的瓷瓶放在了一处,退出了酒坊,往着丁府的方向而去。
  而就在宁闲离开之后,荆璇面上挂着的笑容才终于凝结。她低叹一声,才自语一般的说道:“阿殊,丁见欢出事,与你无关的,对吧?”
  她的话自然得不到回应,她静静站在酒坊之中,等了好一会儿也只能听见酒坊外面行人的脚步声。
  。
  。
  自然,荆璇是不会因为这事而消沉的,思考了这件事半晌,却得不到任何结果之后,荆璇便放弃了再去思考。
  在荆璇的想法当中,不论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要阿殊在身旁,便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并不是习惯了去依赖,而是觉得,没有什么事情比两个人在一起更重要。
  荆璇依旧如往常一般过着,到了吃饭的时候,便自己进了厨房做些小菜。
  这酒坊之中随时住了她和阿殊,但阿殊并不会像活人一般吃东西,是以每一次荆璇做饭都只做一个人的分量。做好了饭菜,荆璇便端着它们到了屋子里。屋子里有些冷,荆璇环顾了四周半晌,才笑着说了一声:“阿殊,你这般出现一次又消失一次,我可都不敢再叫你出现了。”自从阿殊回来以后,她便害怕了再回到一个人的滋味,是以她宁愿见不到阿殊,也不愿像如今这般连感受都感受不到阿殊的存在。
  可惜荆璇的这一句话并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荆璇也早料到了会是这样的结果,她有些落寞的笑了笑,仍是端起碗眨了眨眼睛道:“阿殊,我吃饭了。”
  这一顿饭吃得比平常快了许多,只因为平常吃饭的时候,荆璇总会想着各种办法黏着阿殊,或是吃阿殊的豆腐,然而现在阿殊不在,荆璇一个人默默的吃饭,便是比平常快了许多。
  吃过饭之后,荆璇便收了碗筷离开房间,只是她刚刚一踏出房间,便听见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瓷器碎裂的声音。荆璇的第一个反应便是阿殊,是以她竟是直接丢下了手里的碗筷,往着外面的酒坊跑去。
  荆璇来到那装满酒的房间之中时,竟是见到了阿殊。
  原本见到阿殊终于又出现,应该是件高兴的事情,但是这一刻,在见到阿殊,荆璇的心中竟是一丝都高兴不起来。酒坊里面的一个酒坛被砸碎了,此时地上全是酒坛的碎片,而那些酒全部洒落在地面,沿着地上的纹路不知要流向何处。阿殊便半跪在那一片狼藉之中,一只手撑着地,另一只手捂着胸口,脸色苍白至极。
  自从阿殊归来,荆璇便没有见过阿殊这般摸样。
  “阿殊,怎么了?”荆璇担忧至极,很快的到了阿殊的面前,蹲下身想要知道他如今的情况。
  没有想到的是,阿殊竟是突然反手推开了荆璇。
  这一推推得有些重,荆璇竟是退了好几步才定下身形。有些不可思议的站在原地,荆璇看着阿殊,一时竟是不知道该不该再上前。
  此时的阿殊有些不对劲,荆璇心中再清楚不过。
  阿殊是什么样的性格,没有人比荆璇更清楚,阿殊是那种宁可自己被占尽便宜,也绝不会将她推开的人,若当真有一天阿殊将她推开了,那边是真的发生了什么难以预料的事情了。
  而这一刻,阿殊推开她了。
  这是否意味着……
  “阿璇,别过来。”眼看着荆璇便要不顾一切的再次接近自己,阿殊终于大声开口了。
  荆璇又怎会听阿殊的这句话?她只略一迟疑了片刻,便又继续抬步走了过来,伸手扶住阿殊,沉默着久久没有开口。荆璇不是不想开口,而是无法开口。自从阿殊回来以后,荆璇便从来没有在阿殊的身上感受过温度,然而这一刻,荆璇却是真实的在阿殊的身上感受到了灼热。若火一般滚烫,叫人难以忍受。
  然而荆璇毕竟是咬了牙忍住了,她微微一顿,朝着阿殊涩声道:“发生了什么事,究竟怎么了,告诉我,阿殊?”
  “我,我没事……”即使在这种时候,阿殊依旧只是这样一句话。
  荆璇的眼泪却突然地落了下来,她紧紧地抱着阿殊,将头埋进他的怀里,不顾阿殊身上的灼热。只是也因为这样,荆璇没有看到阿殊的身影在突然之间变得若隐若现,似乎只要一阵风来,便会叫这人瞬间随风而逝,消失不见。
  阿殊怎会不知道自己身体的变化?他看着扑在自己怀中的荆璇,犹豫了片刻,终于没有再一次将她推开,而是低叹了一声,没有说一句话。
  这镇上鬼气森森,并不是宁闲一个人能够发觉。他如今已非活人,自然也早就发现了那浓郁的鬼气,而丁家少爷身上的诅咒,他自然也是早就发觉了。
  宁闲要救丁见欢,法子自然便是驱逐或是灭尽镇上的一切污浊,而他……也是这污浊之一。
  他不知道宁现在丁府究竟用了何种办法驱逐这镇上的鬼气,但他隐约知道,这一次,自己似乎是逃不过了。
   


☆、25章节二十五消失只是一个梦

   
  “阿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告诉我。”荆璇的头埋在阿殊的怀中,说话的声音也是闷闷的。
  阿殊没有回答她,只是伸手将荆璇紧紧地拥住。荆璇觉出了阿殊的不对劲,想要抬头看他,却难以挣脱他的怀抱。荆璇不知道阿殊此刻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能一面挣扎一面猜测道:“阿殊,是因为那个叫宁闲的人对吗?”
  “别担心。”阿殊的声音从荆璇的头顶传来,荆璇无法抬头,只能感觉到自己拥着的这人体温越来越高,越来越让人担忧。
  她犹豫了片刻,终于没有再继续追问,而是低声道:“这可算是你第一次主动给我占便宜了。”
  阿殊的动作一僵,显然是没有料到在这种情况下荆璇脑子里竟然还想着这个。闷笑了一声,阿殊才道:“所以你就好好的带在我怀里占我的便宜吧,别乱动。”
  “为何?”荆璇果然没有再乱动,只是语气里有着一丝不甘和担忧。
  阿殊的指尖滑过了荆璇的发,他沉默片刻之后才道:“什么都不要担心,陪我呆在这酒坊当中,就当做是……”最后一次拥抱。
  最后的半句话,阿殊没有说出来,因为说不出口。
  但是荆璇又怎会猜不到阿殊的想法?她不再问,只是因为知道自己就算问了也是徒劳。
  两个人就这般静静在酒坊之中相拥,外面的许多事情荆璇都不管了,她只知道这一刻要将这个人刻进骨髓里,让自己的身体烙上这个人的痕迹。
  他们不知道的是,就在这两人紧紧相拥的这一刻,整个小镇的天突然黑了下来,一束金光突然便从丁府的方向升起,直冲云霄,那金光冲破了黑雾的束缚,重开了层层的雾瘴,似是一柄锋利的剑,打破了某种一直禁锢着这个镇子的壁障。
  那金光闪耀无比,让人睁不开眼睛,持续了许久之后才终于散去,而也在金光散去的同时,阳光从云层之中漫出,炫然夺目。
  阳光洒下的同时,阿殊也好似感应到什么一般,突然皱了眉,身影变得更淡了。他面上露出一丝苦笑,许久之后才开口唤了怀中女子的名字:“阿璇。”
  荆璇眨了眨眼睛,想要抬起头看阿殊,却被阿殊抬手阻止。荆璇便舍了要看阿殊的心思,静静的偎在阿殊的怀里,道:“怎么了,阿殊?”
  阿殊没有动,也没有开口,任荆璇在自己的怀中依着,若不是感觉到他身体灼人的温度,荆璇几乎感受不到他存在的气息。
  扯着唇角笑了笑,荆璇道:“你跟我说了这许多次离别,都没有成功,这一次也定然不会成功的。”
  “嗯。”阿殊点头,没有说多余的话。
  荆璇便又道:“你甩不掉我的,是生是死都甩不掉的。”她的声音隐隐带着哭腔。
  阿殊将她拥得更紧,他知道荆璇已经猜到发生什么事了,但是他们二人,都没有说出口来。
  “阿璇,一年前我……去世的时候,是不是同你说了许多话?”阿殊突然开口,说的却是与当下完全无关的话。
  荆璇愣了片刻,摇头道:“说的不是很多,那时候你病得严重,一句话都要说好久才能说完,我一边哭一边认真地听你说,好费劲才能听出你究竟说了什么。”即使是过了那么久,现在想起来当时的情景,她还是有些失措。
  阿殊看着怀中女子单薄的身子,眸光身份柔软,他轻叹一声道:“也许是当时病得太厉害,说话费劲,我总觉得那时候我说了好长一段话。那时生怕我没说完那些话便死了,结果我差点不是死于重病,而是说快了被自己噎死。”他的语气有些无奈,还带了一点叹惋,惹得荆璇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那么你现在还记得那些话吗?”等到荆璇笑过了,阿殊才问道。
  荆璇动作一僵,拥着阿殊的手紧了紧,她点头道:“记得。”每一句,都记得,甚至连当时阿殊说这句话的时候,在哪里停顿了一下,脸上的神态是什么样子,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阿殊勾起唇角,又叹了一声:“那便好。”省得他在这种关头再说一遍了。
  荆璇摇头道:“一点都不好。”
  “阿璇。”阿殊无奈的看着在自己怀中别扭的女子,终于下定了决心,将她推离自己的怀抱。
  乍一离开阿殊的怀抱,荆璇便僵住了。她先前一直苦苦忍受着阿殊身上传来的灼热,如今离开阿殊的怀抱,那灼热的感觉便瞬间消失了。不知是不是抱了太久,已经习惯了那灼热的感觉,这一刻离开那怀抱,荆璇竟觉得身上有些冷。那种寒冷一直冷到骨子里,一阵一阵的抽痛着,令人烦躁至极。
  她终于还是看清了阿殊现在的样子,那让她几乎要崩溃的模样。
  阿殊的脸色苍白如纸,自从他以另一种形态回来之后,荆璇便再也没有见他这般苍白过。他推开荆璇之后便用右手撑住了身后的墙壁,而他的左手则紧紧地捂着自己的胸口。他的身影很淡,淡到荆璇觉得自己只要一碰他,他便会立刻消失不见。
  荆璇只觉得心中有一处揪得很疼,让她想要动却又动不了,想要开口却只能发出低泣声。她想她一定是又在做噩梦了,自从阿殊回来之后,她便经常梦到阿殊再一次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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