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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她究竟是谁？清禾？玉浮生？
　　俞晚看着面前的清禾，模样怪异，便担忧的问道：“怎么了又不舒服了？”
　　清禾这才从自己的精神世界了恢复过来，她望着俞晚说：“我只知道我是玉浮生。”
　　“可你却也是清禾。”
　　清禾摇头：“不现在我的就是玉浮生，我没有清禾的记忆，那就是说在你面前的我不是完整的清禾，而我有玉浮生的记忆，那么我就是一个完整的玉浮生。”
　　这种事情谁都无法说出个所以然，就好像一个婴儿刚出生时，父母给他起了一个名字，可是不久之后父母双双死去，这个婴儿被别人抚养长大，取了另一个新的名字，那么这个时候的孩子，到底是谁？谁都无法给出一个确定的答案，只有这个孩子选择，选择自己做谁，是做现在的自己，还是失去父母的婴儿。
　　所以清禾选择的是现在的自己，她无法想起清禾的一切，所以她选择做玉浮生，这个她已经熟悉并且习惯的身份。
　　俞晚看着她不与她争辩，反正在他心里，他知道眼前的这个女孩就是清禾就好了：“罢了，我知道你是谁就好了。”
　　清禾微微点头：“下回请叫我玉浮生。”
　　“好。”

☆、第五十五章　眼睛大大

　　俞晚与秦百曦当年在蓟州的时候就见过，只是当时俞晚站的地方隐蔽，而秦百曦一心只想着自己的弟弟，所以也没有在意道俞晚，只是时隔多年，他们再次相见，秦百曦没认出他，而俞晚却将她的底细摸了个透，一一记录在案。
　　清禾看着俞晚，慢悠悠的从垫子上站了起来，她几乎一天一夜没睡觉了，实在困的不行，她说：“今日你就先回去吧，去找到乔孟，告诉他我的位置，让他们一定要保护好慕容舒越。”
　　“他们可是把你抓来让乔孟拿慕容舒越来交换？”俞晚一同站起身站在她身侧，俞晚聪明果然不是假话。
　　清禾点头：“我希望他们救我出去，但是却不是现在，我要是出不去，无非就是在这斗兽场之中多杀几头野兽，而慕容舒越要是死了，这天下的百姓就会如同斗兽场的里的斗兽者一般，死于战争着头残忍的野兽口中。”
　　“我明白的，我时常在这边，有事的话，我会想办法通知你的。”
　　“那好。”清禾抬起脚朝门口走去，打开门，只见不远处站着俞晨，而秦百曦却不知道在何处，她出了门回头对俞晚微微一笑道：“今日与公子聊得很是开心，若是有机会，希望还能再见。”
　　俞晚听罢跟了出来说道：“在下有幸能与姑娘相聊，定会再次拜访的。”
　　清禾微微点头，两人之间甚是客气，清禾走下去穿上鞋后，秦百曦从远处走了进来，看样子刚才应该是出去了，而这会回来正好又听到清禾与俞晚之间那生疏而客气的对话，便是一笑：“那么二位客人，先去前面等候着吧。”
　　看来她是开始收取报酬了。
　　俞晚一笑，随俞晨去了由那位侍女带领去了别处。
　　清禾跟在秦百曦身后不明所以的问道：“我既然是你们的阶下囚，你待我却很是客气。”
　　秦百曦听后笑了笑摇头：“你说错了，我是很讨厌你的，只是有人很看中你，我无非就是听人差遣。”
　　她说此话，清禾脑中立刻浮现黑衣人的身影，立刻浑身一哆嗦，心里想着，他看中我？才不要，怎么看也是比我大很多坏人，一点也不值得高兴。
　　秦百曦将她带入一件石室之中，里面设施比之前住的地方简陋多了，这间石室的外面关着的都是那些斗兽者，看来为了取了那些达官贵人，他们关押了不少人。
　　石室内有一张石床，被子看着倒是挺软和的，就是这个地方太过阴暗了，秦百曦点燃一支蜡烛放在桌上，室内顿时一片明亮的橘色：“你暂且住这里。”
　　正当秦百曦要走之时，她忽然又回头说道：“别想着逃走，这个地方不必之前，是我们关押囚犯的地方，属于这座山的正中央，路很多，但是是通往人间还是地狱就说不准了。”
　　关押着他们囚禁的人，自然是不容易逃走的，这个秦百曦想的可真是周到。
　　只是清禾在这山洞之中也看不见外面的天空，不知道现在是何时，在秦百曦走了之后，清禾便脱了衣服和鞋子躺在那石床上，被子很软，清禾躺上去之后觉得十分的舒服，现在她想着逃跑是不可能了，暂时的养精蓄锐才能为之后的逃跑做打算。
　　于是她盖着被子，身子朝被子里缩了缩，几乎将嘴都遮住，闭上双目，很快就沉沉的睡去。
　　没有人叫醒她，没有人打扰她，除了偶尔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兽吼，她听不见其他的声音，这里安静极了。
　　清禾醒来时，环顾四周，发现根本没办法知道时辰，只是觉得自己的肚子很饿，她从石室里出去，随便选了一个方向走去，只见那里被铁栏围住，里面坐着不少年轻人，有男有女，甚至还有孩子老人，他们浑身脏兮兮的，身上还有这伤痕，瘦骨嶙峋的缩成了一团，睁着大眼睛有的人带敌意，有的人带着疑惑，但是更多人是麻木的看着眼前的走过的人。
　　突然有一个孩子朝她跑了过去，拽着提栅栏大大的眼睛十分的清澈，看着清禾：“姐姐，你有吃的吗？我好饿。”
　　“他们不给你饭吃吗？”清禾很是诧异。
　　“给，不过饭很难吃，而且很少，我们根本吃不饱。”小孩奶声奶气的说着。
　　这时靠在里面的一个男人说道：“他们给的饭，差不多都是不能吃的剩饭。”
　　清禾不知为何，竟然心疼他们来：“我会想办法救你们出去的。”
　　众人看着他，眼睛一亮：“真的吗？”里面的人开始议论起来。
　　“会的信我。”清禾默默的在袖中握紧自己的拳头，俞晚会将自己的地址与话带到夜逸之那里，夜逸之也一定会想办法救自己出来，到时候靖国一定不会坐视不管，将这里一锅端了。
　　秦百曦过来之际，看见清禾的样子似乎在和牢中的人说话，不由微微皱眉，这些人都是那些看客送来的囚禁着，用来表演的，清禾与他们走的太近怕是那个人会生气的吧。
　　于是秦百曦走到清禾面前，趴在铁栏面前的小男孩，眼中带着惧意慢慢的朝后面缩了缩，清禾看在眼里，转过头看向秦百曦，只听秦百曦声音不急不缓的说道：“跟我来。”
　　“去什么地方？”清禾的语气之中带着一丝厌恶。
　　“去了便知。”
　　这山似乎很大，洞中又是九转连环，条条隧道，却不知要通向哪里。
　　清禾知道现在自己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不激怒他们，一切在夜逸之来的那一刻她要亲手解决。
　　隧道里面十分的幽暗，路上的光芒全靠秦百曦手中那微弱的烛火，洞中有些漏水，湿漉漉的一脚踩下去一个不小心就会弄湿鞋子衣角。
　　隧道的终点处十分的明亮，清禾习惯了洞中微弱的光，见到如此强烈的阳光，竟然不适应的抬起手遮在眼前眯起了双眼。
　　他们所到之处是另一座小房子，房子就两间，一间像是厨房，另一件像是正厅，或者说是用餐的地方，与之前见俞晚的那间房子的共同之处就是，装修简约还有就是进去脱鞋，秦百曦领着清禾坐在矮桌前说道：“端上来吧。”
　　话落，就看见两个女孩端着饭菜上来，菜虽说不是多奢华，但是却十分的有食欲，色香味俱全，甚至还有清禾喜欢吃的烧鸡。
　　本来清禾看见烧鸡之后眼睛是亮的，但是一想到那个瘦的脸上挂着圆滚滚的大眼睛的小男孩，那满腹的食欲瞬间消失。
　　“不饿？”秦百曦将筷子递给她。
　　清禾接过筷子，摇头，默默的吃了起来。
　　吃饱了才有力气反抗，她是不会那么傻用绝食来以作威胁的。
　　只是那烧鸡她却没怎么吃。
　　吃完之后，秦百曦见桌上的烧鸡一块未动，便问道：“不喜欢吃？”
　　“不是，很喜欢？”
　　“很喜欢为什么不吃？”
　　“想带回去慢慢吃。”
　　秦百曦自然是知道她的小心思的，但是这些饭菜，本就是那个黑衣人让准备的，她要怎么处理是她自己的事情，所以秦百曦没有拒绝，点了点头道：“随你处置。”
　　清禾见状一喜站起身跑到厨房，找出了一个食盒，将烧鸡放了进去，还有没有吃完的菜都拼了拼装在了里面，清禾满怀欣喜的看着秦百曦道：“送我回去吧。”
　　秦百曦点头，带着她离开，途中她看了一眼食盒，对着清禾说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清禾一怔，秦百曦说这句话应该不是觉得这句话好玩才说的，她应该是看穿了自己的行为了，又不想阻止，不过无碍，如果那个黑衣人看不惯自己，那就看不惯吧，只要慕容舒越还活着，她倒是无所谓的。
　　正所谓先国后家，当她乃以生存的国家消失的时候，那么她的家也就没有了，为了自己生存的国家，献出生命还是献出自由，她是愿意的，一己之力换的千万人平安，她更是乐意之至的。
　　多数时候在一些小事上，清禾不是那种甘愿奉在献的人，一般人对她的评价便是，自私，只是当事情上升道国家或者说千万人生死的大事的时候，她却比那些在小事上无私的人更勇敢。
　　就像东月说她，欠别人太多了，想一下还清，就只剩下这一个方法了。
　　秦百曦将她送回石室，途径牢门前，清禾目不斜视的走了过去。
　　在秦百曦走后，清禾打开了食盒，看着烧鸡，咽了口吐沫，内心挣扎了很久，终于是拿了一块鸡腿塞进嘴里并且自言自语说道：“我就吃一块。”
　　不过她还算诚实，吃了一块之后就将食盒盖上了，清禾提着食盒走出石室探出头，见没人，赶忙朝牢门口走去。
　　这里很少有看守，因为地穴错综复杂，如若不是像秦百曦这种熟悉地形的人，很少能够短时间内走出去，所以，这里的看守特别少。
　　清禾走到牢门前，那个小男孩又跑了过来，眼睛很尖的看见清禾手中提着的食盒：“姐姐是给我们送吃的来了吗？”
　　清禾赶忙捂住他的嘴说道：“小点声，不能被别人知道。”
　　她在外面打开食盒，香气立刻扑面而来，后面的人立刻涌了上来，清禾小声说：“不要着急，都会有的。”
　　他们饿的久了，吃起来就像没有嚼一般，直接咽了下去，小男孩脏兮兮的手捧着另一只鸡腿啃了起来，直到食盒里的食物全部吃完了，他们仍旧意犹未尽。
　　小男孩有几分留恋的舔了舔自己的手指，脏兮兮的手被舔的十分干净，小男孩眼眶微红说道：“以前我的娘亲也喜欢做饭给我吃，而且做得很好吃，只是……我再也吃不到了。”
　　“等你出去就能吃到了。”清禾柔声安慰。
　　小男孩摇头，大大的眼睛中眼泪就像豆子一样掉了下来：“吃不到了，出去也吃不到了。”
　　后面的男人说：“他的爹娘都被狮子咬死了。”

☆、第五十六章　李家后人

　　爹娘都被狮子吃了！
　　那他是怎么知道的？亲眼所见，还是别人转告的，清禾希望是这个孩子从别人那听说的，至少没有看见自己父母死掉的瞬间。
　　可是那些人却告诉她，他的爹娘是为了保护他才死与狮子的口下，没有武器，是用身子将他保护住的，他能捡回一条命，完全是因为看客们以为他们全都被咬死了才将狮子捉回去的，最后发现这个孩子还没死。
　　他站起来的时候看见自己的父母尸首分离，身体已被要的破烂不堪，内脏肠子流了一地，他吓得连哭都哭不出来。
　　清禾听了这段话之后，手心里满是汗，她虽经常杀人，却也是一刀痛快的那种，也不曾在他人面前杀过人，尤其是当着孩子的面，这是她生为杀手的操守，可是眼前的这个孩子，明明没有多大，究竟是什么人将他们抓来的。
　　“是黑衣人将你抓来的吗？”清禾问着小男孩。
　　小男孩摇头：“我们是被人送来的。”
　　“被人送来的？”清禾不解。
　　“恩，是被肖午风送来的。”
　　“他为何会将你们送来这里，不知道这里是地狱吗？”
　　小男孩看着清禾，眼光流转：“姐姐听听我家的故事吧。”
　　清禾点头。
　　小男孩缓缓开口仿佛是一个历经沧桑的来人一般：“我们家姓李，大虞的李捷将军是我的爷爷，多年前爷爷在与靖国的大战之中投降，失了大虞的一座城池，那狗屁皇帝就把我们李家抄家，从此贬为奴隶，可是所有人都知道，我爷爷守的那座城池根本就是无法保住的。”
　　他说的时候没有多大的情绪起伏，只是静静的述说着：“我父亲告诉我当时爷爷的兵力只有五千，而靖国有三万，他曾向朝廷讨过兵，却全被人拦截下来了，没有天时地利人和，若是以死相拼最终只会一败涂地，城中百姓无一幸免于难，爷爷投降后，请求靖国的那位杨将军不要伤城中百姓，得到杨将军的允诺之后，爷爷就自刎于此，至今尸骨未被送回家乡，听说爷爷的墓碑只有那位杨将军的题字，每年只有靖国的那位杨将军来祭拜，大虞的人一次没拜过，因为所有人都觉得爷爷是大虞的叛徒，我很想去，只是没办法过去，李家是大虞的官奴去不了靖国，爷爷戎马一生，对大虞尽心尽职，却落得如次下场。”
　　这样说来这个孩子实在是可怜，他的爷爷更加的无辜，如果真的是以卵击石，何必不退一步海阔天空，明知是死还依旧往前冲，那才是愚蠢之极啊，可是那位李捷将军怕是忘了，自己是一位将军，守的是大虞慕容家的领土，失去领土那个皇帝老儿自然是不会饶了他和他的家人的。
　　“那肖午风又是则么回事？”清禾问
　　“肖午风的父亲，是大虞的相国，当年将爷爷的信全部拦截下来的便是相国。”
　　朝廷内乱，这大虞怕是气数将尽。
　　小男孩说：“我爹娘便是在肖家做的奴隶，那肖午风作为相国最疼爱的小儿子，整日就欺负我爹娘和姐姐，姐姐被她凌辱后选择了自尽，他怕被人知道，便将我一家偷偷的送到了这里。”
　　清禾听了冷笑，王权富贵乱人心，这贵人子弟怕是没几个手里干净的吧，秦百曦的那些话，她似乎更加明白了。
　　“那你想要怎么办？”清禾问。
　　小男孩看着她，目光是从未有过的狠戾：“我要从这里出去，我要亲手将肖午风杀了，为姐姐报仇，为爹娘报仇，我要大虞灭亡，为我爷爷陪葬，为我李家陪葬。”
　　“我帮你。”清禾言辞坚定的说道。
　　小男孩有些诧异，随后露出欣慰的笑容，大大的眼睛十分好看，好似装着黑夜之中的繁星漂亮极了，他低下头从自己的脖子上取出一个长命锁递给清禾：“这是我从小带到大的，你先给我保管，待我复仇成功了，我在向你赎回来。”
　　“好。”清禾结果长命锁，上面还有他的体温，紧紧的握在了手中。
　　“那么我们交换姓名吧。”
　　“我叫……”不知为何清禾迟疑了一下，她竟然怀疑自己叫什么了：“我叫玉浮生。”
　　小男孩捂着心口说：“我叫李心，心脏的心，最宝贵的心。”
　　“我记住了。”
　　清禾回到石室后，躺在床上，脸上浮现的是那孩子的深情，一幕一幕，他不过也就是一个六七岁的孩子啊，却在别的孩子还在玩耍的年纪，心中却早已布满了仇恨和杀戮，他的世界除了血腥还剩下什么。
　　手中的长命锁，上面刻着一个心字，应该是他出生时，父母给于他的希望，希望他能长命百岁吧，只是在这暗无天日的斗兽场中，究竟如何才能长命百岁。
　　清禾紧紧的握着长命锁，放在胸前，她一定要帮助这个孩子，就算不能为他报仇，那么也要让他能够活下去。
　　期限的最后一日，秦百曦依旧来此寻她，今日去的地方她很熟悉，正是那斗兽场。
　　与之前不同的是，此刻清禾站着的位置，由场中央，变成了看客台，而她的旁边坐着黑衣人和秦百曦。
　　只是，场中本应出现的野兽却迟迟没有出现，而是一个高大的男人站在场中央，不多时从场所的另一边走出来一个瘦弱的身影，小小的人，睁着大大的眼睛，他走进场地之时，抬起头环顾了四周，将这个斗兽场毫无遗留的看了一圈，那目光似乎再与谁道别。
　　清禾见到他的时候，整个人都僵住了，为何，为何是他！
　　秦百曦看了一眼清禾，眉头微凝，随后看向黑衣人：“为何让一个孩子孤身上台。”
　　黑衣人声音冷清，说道：“这个地方最不需要，最多余的就是感情和怜悯。”
　　秦百曦不再说话，可是清禾却听得明白，他都知道了，他知道清禾对李心产生了怜悯。
　　她本以为那里没有人看见，所以黑衣人就不会知道，可是清禾不过就是给了点吃的，说了一会话而已，为什么要让李心上来送死，清禾手在袖中握成了拳。
　　斗兽场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