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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女谋-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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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头,二元这才启动机关合上了棺木。

    黑暗再度袭来,但有了前一次同季昭然进暗格的经历,所以这一次楚云笙没有那么害怕了,而且怀里还有温软的姑姑,她并不害怕。

    唯一让她觉得不安的,是姑姑身上的毒,到底能不能解。

    出了城,就能见到元辰师傅了,这也是最后一线希望。

    出城之前,她还能用见到元辰师傅就一定有办法解救姑姑来说服自己,不悲伤、不难过、不心急,可若真的是到了即将要见到元辰师傅的时候,她又开始惶恐,开始害怕了。

    若是姑姑的毒……不能解。

    那种可能她几乎不敢想,因为一旦脑子里有那样的设想的苗头出现,她就会觉得浑身上下的血液在逆流,那种要将她淹没窒息的痛楚会卷土重来。

    那样的痛,她不想再承受一次。

    心思有些漂浮,而身子这时候也突然开始一阵失重然后就是一左一右的晃动了起来。

    棺木被抬了起来。

    为了避免左右的晃动会伤害到姑姑,楚云笙下意识的将姑姑搂的更紧了一点。

    在楚云笙看不见的棺木外面,季昭然已经乔装打扮,穿了一身跟那些劳力一样的衣服,跟在了棺木后面。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到了城门口。

    还没走到近前,就被浑身散发着杀气的御林军拦了下来。

    为首的那人,正是之前追捕楚云笙的少年将军。

    他骑在马上,居高临下的将这十几个抬着棺木和送丧的人一一扫了一眼,最后落在当先的那个一身孝服的二元身上,语气不冷不热却已经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没看到布告吗?三皇子有令,国丧期间,任何人不得出城进城。”

    二元抬手擦拭了眼角的泪花子,对着那少年俯下身来,行了一礼,言辞恳切道:“将军说的极是,草民们不该在这时候出城的,但是奈何家父身染恶疾且有传染之嫌,就这么去了,一直停在院子里也不是个办法,寿材店的老板也已经不给停放了,说是即便是冬天,这……尸体也已经开始腐烂了,再这么下去只怕会生瘟疫,会祸及他人……这罪过草民就是有十条命也担待不起啊。”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那少年将军的眉峰才稍稍缓和了一点,但嘴角的线条依然冰冷,并未有所松动。

    ——

    (谢谢云西顾书友的打赏~)
  
    
  
        
  
    
第七十五章 出城

  
    
    “这是非常时期,不能出城的命令是三皇子下达的,所以,任何人都不能违背。”

    见少年不为所动,二元上前一步,继续道:“可是,家父这也是非常之事啊,如果一旦生了瘟疫……那么这后果……”

    后面的话二元没有继续下去,因为这时候那少年将军的注意力已经从他们身上转移开了,循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见不远处,跑来一神色慌张的中年男子。

    穿着寻常麻衣,不知道是因为慌张还是跑的太快的缘故,一只脚上的鞋子已经褪了一半,所以跑起来一瘸一拐的,格外引人注意。

    “官爷——”

    人还远远的,没到近前,那大着嗓门的声音已经穿透了过来:“草民在自家门口发现了一女子,自称……自称是燕国公主……”

    “什么?!”

    此言一出,所有的御林军皆是一愣,尤其是那个领头的少年将军,哪里还顾得上眼前这些嚷嚷着要送棺木出城的人,当即一勒马缰,双脚一夹马腹,就跟着那个中年男子跑过来的方向跟去了。

    他这一走,手下的一队人马也都跟着整队奔了过去。只剩下一队守城的御林军。

    那守城的将领,看了看已经远去的少年的背影,又看了看一脸茫然的二元,面上不由得露出了几分为难的表情。

    他心知这是一块烫手的山芋,放这一队送棺的人出城吧,等于是违背了上头的命令,可是,若是不放吧,若真的是闹起了瘟疫的话,自己脖子上的脑袋也不要想稳当了……这陆统领走的也真是时候,把这烫手的山芋甩给了自己,想到此,那个守城的将领,不由得叹息了一口气,看向面对他一脸期待的二元,也不由得有几分恼意,什么时候死人不好,偏偏在这个关头死!

    “大人,三皇子殿下下令禁城,也是因为要捉拿太子叛党,可是我们这些都是地地道道的小老百姓,不信,这里有我们的户籍,您可以查证,还有这——”

    说着,二元一转身,走到了金丝楠木棺木的旁边,不等众人反应,抬手就将棺木推开了,露出了手臂长的一截。

    随着棺木被推开,即使是隆冬,里面的恶臭也顷刻间散发了出来,离的近的御林军和抬棺木的人被熏了个措不及防,纷纷避让到了一边,呕吐起来。

    “你!你这是做什么!”那守城的将领面上划过一丝慌乱,当即叫嚷道:“明知道有生瘟疫的可能,你还胆敢在这里开馆!还不快快关上!”

    二元却并不着急,而是走近了那守城将领一步,诚恳道:“草民冒着对家父不敬的大罪过,只是想让大人验一下棺木里面是否有藏了朝廷钦犯或太子叛党,让大人查证一下草民所说是否属实,没有其他的意思。”

    听他这么一说,再隔着捂住的口鼻都能闻到的恶臭,那守城将领再不犹豫,当即大手一挥,嫌弃道:“速去速回。”

    “好的,谢大人。”说着二元行了一礼,起身,对着身后的苦力们大手一挥。

    一众送丧的队伍,再度出发。

    城门在面前缓缓开启。

    楚云笙在暗格里,倒不清楚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感觉到刚刚停放下来的棺木再度一轻、又开始颠簸了起来。

    这说明已经顺利通过了城门口。

    就这样,一路摇摇晃晃,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等到身子又是一轻,棺木被稳稳当当的停了下来,等楚云笙回过神来,暗格已经被人从外面打开,外面,头顶上方,露出季昭然那张绝色的笑脸。

    “没事了。”说着,他抬手,要来搀扶着楚云笙起来。

    楚云笙的目光瞥到他那只如羊脂玉般保养的良好的手,只点了点头,便越过他的手,自己脚尖一点,腾身出了棺木。

    他们已经出城走了好长一段路了,现在正身处一片密林里。

    见楚云笙站稳,二元连忙上前,给了楚云笙一粒药丸子和一壶水,示意给萧宜君服下。

    楚云笙扶着姑姑,将药服下了,这才要抱着她出暗格,却被季昭然抢先一步将她拉到了一边。

    楚云笙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只见远处突然传来了一声长啸。

    那种用内力说发出来的长啸,只让人感觉肺腑一阵激荡,内力不足的人,几乎就要窒息。

    这一声长啸结束,二元跟季昭然对视了一眼,这才也转过身去,对林子深处发出长啸的地方回应似得也同样报以一声长啸。

    声音刚落,二元还未收势,却见林子里传来了一阵凌厉的风声。

    楚云笙只感觉眼前一道白影一闪,下一瞬,面前多出来一个人来。

    而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这些日子她在担心着的元辰师傅。

    元辰落在地上,目光只掠过楚云笙,在瞧见棺木暗格里躺着的萧宜君的时候,就已经再移不开眼,他刷的一下闪身到了棺木边,抬手诊上萧宜君的脉搏时候,那一双含情脉脉的眼睛里,已经满是泪意。

    一个大男人,而且还名满天下,却在这一瞬,无视周围的这么许多人,抱着姑姑的身子,泣不成声。

    楚云笙在旁边看着,鼻尖也不由得发酸,眼睛早已经胀痛的不像话。

    她有好多话想说,好多问题想问,师傅这些日子去了哪里?姑姑的毒到底有没有药可以解?阿呆又去了哪里?

    但是,到了眼下,她却不忍心打破他们久别重逢的画面。

    还是季昭然出声,将所有人拉回了现实,“此地不宜久留,前面已经备了马车,我们上了马车继续赶路,再做商议。”

    元辰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看向季昭然,点头算是应下。

    楚云笙这才发现,不过才短短几个月没见,曾经那个潇洒俊逸的师傅,居然苍老了这么多,额角有了周围,两鬓居然还有几缕银霜。

    看到此,心里忍不住为姑姑感到高兴,这世上,心疼姑姑的,并不止自己一人。

    心思起伏不定,但身上的动作却没有片刻耽搁,见到二元和季昭然已经提着步子往林子深处走去,楚云笙也跟了上去。
  
    
  
        
  
    
第七十六章 难为情

  
    
    隆冬的寒风刺骨,昨夜才刚下了一场雪,松树柏树上都积满了厚厚的一层雪,地面上也是,每走一步,都能听到嘎吱声响。

    季昭然和二元走在前面,楚云笙紧随其后,再后面是打横抱着姑姑的元辰师傅,走在最后的是几个佯装成苦力的季昭然手下,他们负责将一行人的足迹抹去。

    林子里比外面更冷,头顶上还不时的有松针上的积雪掉落,楚云笙今日本来是穿了一件月白色夹袄,但在燕臣驿馆的时候,为了混出来,就跟那个丫鬟换了,所以这一身丫鬟的单衣,此时走在这里,便显得格外的单薄,格外的冷,她对着冰凉的掌心喝了一口气。

    一团白雾还没到掌心,就已经没了温度。

    季昭然走在前面正跟二元说着什么,敏锐的察觉到身后楚云笙喝的这一小口气,当即停下了步子,转头看她。

    他打量的目光在楚云笙身上从头扫到脚,眉峰不悦的蹙起:“二元,你是怎么办事的,不为姑娘准备厚衣服。”

    他声音淡淡的,不怒自威,听的身后的二元一身冷汗涔涔——他家主子什么时候说过要为姑娘准备衣服了啊?而且他之前哪知道主子对这姑娘这么上心过啊?

    不过这句疑问,二元却不敢问出来,只敢一边抬手将自己身上披着的绒面披风取下,一边赔着不是道:“是我办事不周,还请姑娘不要同我计较。”

    说着,他就要将披风取下来递给楚云笙。

    却有人早了他一步将楚云笙拉了过去,不等人反应时间,就抬手将自己身上的披风对着她罩了下来。

    楚云笙只感觉到眼前一花,一闪,下一瞬,她已经靠近了一个温热的胸膛,揽着她肩膀的掌心温热,他身上的披风将将好能裹住他们两个人。

    二元拿着披风的手楞在了空中,待他反应过来,立即十分识趣的抽回了手,自动的闪到了一边。

    后面跟上来的抱着萧宜君的元辰看到这一幕,目光在季昭然和楚云笙的脸上流转了几圈,最后意味深长的看了季昭然一眼便转过了身子,越过他们,继续往前走去。

    楚云笙那个囧啊,她是冷,却没想过要跟这人共用一件披风,而且还是众目睽睽之下,简直太暧昧了,看到二元不时暼过来的意味不明的笑,她就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楚云笙抬头看天,深吸了一口气,才抬起头来,看着近在咫尺的俊颜,抬手想要挣扎开他的怀抱并提醒道:“男女授受不亲。”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季昭然居然笑了起来,他低头,看着楚云笙已经涨红了的脸,玩味道:“你觉得,我们还能说得清吗?”

    心知他意有所指,楚云笙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见挣扎不脱,心里安慰自己,应该没多远的路,反正挣扎开来受冻的还是自己……

    这样想着,她也就放弃了挣扎,垂眸,任由他揽着,两人并肩往前走。

    想着不用走多久,实际上却走了大半柱香的时间,才终于走到了一条能容纳的下一辆马车通行的林间小道上,而那里已经停着一前一后两辆马车以及几匹马。

    见元辰师傅抱着姑姑上了前面一辆,楚云笙也就没跟着,不想打扰他们两个,便上了第二辆。

    而她刚才登上马车,季昭然随后也就跟了上来,在登上马车之后,他已经抬手解了披风,将之完全的裹到了楚云笙的身上。

    看到身上,还带有他的体温和幽幽梅香的披风,楚云笙不光是身上暖了,只感觉到心里某个位置也被人填充的暖暖的。

    只是,狭小的马车只容得下两个人,而且在小路上颠簸,两人之间不时的有肢体碰触,刚开始还觉得尴尬,慢慢的,楚云笙脸皮也厚了,也就顺其自然了。

    倒是季昭然,自上了马车之后便一直没闲着,即使车内颠簸摇晃,依然不妨碍他翻看那一沓厚厚的密函。

    每一封都是用火漆封住的。

    百里加急。

    不光能说明事情紧急,也说明他的身份,非显即贵。

    楚云笙这时候关注的重点已经不是他的身份了,而是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这么急,从认识他以来,她很少见他不经意就流露出紧锁眉头的表情。

    而且这么多加急密函,也足以说明,是出了什么大事了。

    但既然他不说,她便也不好相问,一如他的身份,

    即使她此时就在他身边,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这么近,只需要她眼风一瞥就能将信函的内容看到一二,但她的骄傲却不允许她这么做。

    马车颠簸,季昭然又忙他自己的,而楚云笙想着心事,连着她几天几夜的操心没睡好,这时候这环境正好让她很快的沉入了梦乡。

    等她一觉醒来,只感觉外面天色已晚,马车依然还在颠簸途中,而她这时候正枕靠在季昭然的大腿上!

    显然是为了让她睡的舒服,让这狭窄的马车变得宽敞一点,他几乎是侧贴着身子靠在侧壁上的,给她让了地方,而且还给她当人肉枕头。

    刚刚睡的昏天黑地的楚云笙脑子一下子清醒了起来,支起肘子就要爬起来,才发现——季昭然月白色的外袍上居然流了一片水渍……

    看到这里,她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嘴角……居然还挂着哈喇子……

    恰巧这时候季昭然似笑非笑的眸子正看着她,迎着那样一双讳莫如深的眼睛,楚云笙想死的心都有了。

    “我……我……我其实睡相很好的……一……一定是这马车太颠簸了,所以才会……才会流口水……”说着楚云笙已经麻溜的从季昭然的身上爬了起来,坐稳了身子,目光在下意识瞥到季昭然那一大腿上自己的杰作……那一张脸越发红的没有个形儿。

    季昭然这才好整以暇的坐直了身子,看着楚云笙,淡淡的笑着,迎合她道:“是呢,一定是因为马车太颠簸了,我们云笙姑娘的睡相从来都是很好的。”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尤其加重了“从来”两个字。
  
    
  
        
  
    
第七十七章 开口

  
    
    从来都是很好的。

    楚云笙顺着这句话,想到了初见他时在出了安平候府上的马车上,她陷入噩梦中,哭的撕心裂肺……

    而这一次,到是没有做噩梦没有哭的那么凄惨,但是那一片哈喇子……

    真真是把自己活了这两世人的老脸都丢尽了!

    干咳了两声,试图转移注意力,却发现季昭然依然含笑看着她,楚云笙越发不好意思起来,瞪了他一眼,强行转移话题,道:“我们这是要去哪里,还要多久?”

    说话间,她已经抬手掀开了一角车帘子往外看去。

    天色已晚,夜幕降临,此时两辆马车伴随着前后数十骑走在逼仄的山路上,山路两边是陡峭的悬崖,大雪洋洋洒洒自天上落了下来,天地间盈白一片,本该暗下去的天色,倒还能辩景物。

    “去运城。”季昭然抬手捋了捋被楚云笙的哈喇子打湿了的衣摆,面上并无半点嫌弃之色,只淡淡笑道:“那里交通四通八达,一旦到了那里,何容再想查我们的行踪就没有那么容易。”

    “然后呢?”楚云笙下意识追问道。

    不过话一出口,却又觉得自己这句话很愚蠢。

    然后的事情自然要等元辰师傅为姑姑诊治之后,再做定夺,不等季昭然回答,她便自觉的答道:“到了那里再看吧,只是我们这还要走多久呢?已经一天了,看样子,今晚入夜也是在路上颠簸了。”

    季昭然微微偏了下身子,从楚云笙抬手掀开的那一角往外看去,才认真的回答道:“前面不远应该有个村落,今晚就在那歇脚,何容的人一时半会也不会追上来,我想,他这时候定然在为燕国公主的事情和将赵国朝廷重新洗牌而忙的焦头烂额。”

    “是呢。”

    提起这里,楚云笙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兴致和精神,掀开帘子的手也恹恹的撤了回来。

    见她这般表情,季昭然想说什么,但话到嘴边,又犹豫了一下,最后改成了一声叹息。

    楚云笙只顾抱臂想着自己的心事,自然没有留意到季昭然的小情绪。

    马车继续前行,没过多久,果然到了一处依山而建的小村落。远远就能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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