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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全感，还有……害怕失去。

　　　　“霜儿，我会等你对我有信心的那一天，等到你愿意将全部的身心都交付于我，我会等下去的。”方玉将凌霜紧紧拥在了自己的怀中。

　　　　三天后，云家长孙云瑞祥亲自带着云瑞珠登上凌家的门，恭恭敬敬的给凌霜福了福赔了不是。

　　　　凌霜冷冷受了，方玉却是再也不愿意看到云瑞珠远远躲了开来，这让情根深种的云瑞珠更是痛苦不堪。

　　　　云家兄妹坐了一会儿也觉得无趣便起身离开凌府却不想刚一出门便迎上了宫里头的魏公公，身后跟着的小太监抬着一大块儿匾额急匆匆走了过来，云瑞祥忙拉着自己的妹妹躲在一边看了个究竟。

　　　　“皇上口谕！”魏公公看了一眼恭恭敬敬跪在了面前领旨的凌霜，缓缓念道，“凌家与这朝廷危难之时，捐赈灾之银，设粥棚，赠棉被，抚恤灾民，善莫大焉，特赐凌家商铺御赐匾额一块儿，以彰至善。钦此！”

　　　　凌霜忙带着合家大小跪了下来接过了承平帝赐封的金匾，她起身命嫣红打赏了魏公公将人送走后，便忙将匾额交给了钱管家笑道：“将这个匾额挂到店铺里去。”

　　　　钱管家也是一脸喜色，之前还觉得大小姐捐了银两实在是傻的可以，却不想得了承平帝一块儿匾额。这可是金字招牌啊！有这么这块儿御赐匾额，生意场上谁能不让三分？又有哪个不长眼的敢来捣乱？

　　　　等到其他家的店铺寻思过来后却是有些迟了，这荣耀倒是成了凌家的头一份。

　　　　方玉看着凌霜笑的眉眼弯弯不禁好奇道：“我说霜儿，你怎么知道皇上一定会送你这么一块儿匾额，光宗耀祖？”

　　　　凌霜咬了一口点心缓缓道：“你当皇上傻啊？这么大张旗鼓给我送过来不就是为了刺激其他家族也捐银子吗？”

　　　　方玉突然勾唇一笑，这丫头倒是挺能摸得准圣上的心思的。他不禁替凌霜感到可惜，若是生成男儿身凭借这份心力和眼力劲儿说不定能做到肱骨之臣也为未可知。

　　　　“大小姐，姑爷！”钱管家刚刚将匾额送到了店铺里指挥人们挂上后便折返了回来，却是被路上已经没有任何希望的饥民差点儿堵在街上回不来。

　　　　“发生了什么事情？”方玉声音中自然带着几分能安定人心的情绪在里头。

　　　　钱管家不禁擦了擦汗神情凄苦道：“今冬这场雪实在是太大了，饥民们饿死的太多了，京兆尹杜大人害怕饥民进城生事，下令将京城的九个城门全部关了起来。京城里面的粮价如今高的没边没沿，可是那些粮商实在是太狠心了，屯着粮食就是不卖。城中的饥民如今正结伴而行抢粮店的粮食呢！”

　　　　“果然如此，”方玉桃花眸中的冷意却是深了几分，唇角挂着似是而非的笑容，转过身看着凌霜道：“霜儿，你那些善举，加上皇上赐的匾额足以保证凌家的店铺平安无忧了。”

　　　　凌霜点了点头：“我早料到这帮奸商会赚钱赚到不要命的地步的。”

　　　　“大小姐，姑爷，那块儿匾额还真是管用的很，”钱管家暗自庆幸，之前姑爷将店铺中所有的粮食都低价卖了出去，即便是低于其他店铺的价格可还是赚了不少的，“那些囤积粮食的店铺如今都被灾民们抢光了的，只有凌家的口碑极好无人来抢，当然咱们凌家早就将粮食放完了的，也没处抢啊！”

　　　　“钱管家你出去看看情形，重点关注一下陈家的米铺，”方玉缓缓道。

　　　　钱管家忙应了一声出去了，凌霜看着方玉眉眼间的凝重突然明白过来：“方玉，你这是要将陈安置于死地吗？”

　　　　方玉唇角一翘：“霜儿，你越来越聪明了，我之前低价放出去的粮可是全部被陈安秘密买走了，他怕我发现还派了自己的心腹找人分批买走。熟不知他囤积的越多，这一次死得越快。你说陈家人的性子是不是都自以为是，飞扬跋扈的很？”

　　　　凌霜微微一笑：“那是因为他们太贪心了，殊不知会撑死自己的。”

　　　　半柱香后，钱管家急匆匆赶了回来，身上的衣衫也似乎被揪扯破了，脸色惨白几乎抖得说不出话来。

　　　　“钱管家喝口水再说！”凌霜命嫣红给钱管家倒了一杯茶。

　　　　钱管家一杯热茶下肚后才胆战心惊的将看到的东西说了出来。

　　　　“吓死个人了，陈家的瑞丰粮铺居然黑心的囤积了那么多粮，饥民们过去抢的时候，陈国公的庶长子仗着自己陈国公府的名头居然命府里头护卫将饥民们驱赶开来。可是人都饿成了那个样子，看到粮食哪里肯离开，饥民们还是扑上来抢，有的人还将生米揉进嘴巴里，实在是饿惨了的。”

　　　　凌霜眉头微蹙，可是这样的封建王朝本来经济就脆弱她也不能救所有的人。

　　　　钱管家继续道：“那些饥民们疯了般的抢，不想陈国公府的护卫们居然失手杀了人，这下子……”他擦了擦汗，还是满脸的惊恐，“那些饥民居然暴动了，抢了陈国公府护卫的武器，双方斗了起来，整条街都是红的啊！吓死人了！”

　　　　“钱管家，你下去休息吧！”方玉缓缓道。

　　　　“是！”钱管家许是真的吓惨了的，出轩阁门的时候差点儿摔倒。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了门外，凌霜猛地看向了方玉。是的，是无毒不丈夫，可是方玉居然以一条街的人命换了陈安的一颗脑袋。

　　　　她再一次觉得方玉这个人实在是太可怕了，可是她自己难道不是这样冷酷无情的人吗？

　120章　探访

　　　　120章探访

　　　　好半天方玉才打破了沉静缓缓道：“这一次，陈皇后也保不住陈安了，他用粮食害死我的娘亲，我也要用粮食砍了他的头。方家和陈家，下一个轮谁呢？霜儿，你说谁比较好玩儿呢？”

　　　　“方玉，我累了，你自己慢慢想，”凌霜缓缓起身，她是真的累了。

　　　　方玉看着凌霜挺拔俏丽的身影，眼底渗出一抹悲哀。

　　　　霜儿，若是有一天，你突然发现我其实没你想的那么好，我其实就是个让你恨不得杀掉的混蛋！你会不会再也不理我呢？

　　　　夜色朦胧，一场接着一场的风雪过后整个夜色更加清冷了几分，凌霜心头憋着股子火也不知道从何处发泄。

　　　　她不是悲天悯人的圣母，但也不是乱杀无辜的恶魔，总之方玉某些时候晕染出来的无情令她胆寒万分。

　　　　凌霜趴在西次间的案几上练了一会儿字后越想越觉得憋闷得慌，随即起身走了出去。

　　　　“小姐？”嫣红忙跟了出来，“小姐要出去吗？”

　　　　一边的姹紫忙道：“小姐，今儿街上刚刚发生了饥民暴动，小姐还是不要出去的好，若是冲撞了什么便不好了。”

　　　　凌霜知道这两个丫头担心她，可是她实在是烦闷难安问道：“姑爷呢？”

　　　　“姑爷下午出去了，至今还没有回来，吩咐今晚不要给他留门了。”

　　　　凌霜沉思不语这家伙定是又去玩儿什么阴谋诡计了吧？经过今天云家的事情，凌霜知道自己给方玉惹了麻烦，他应该是借着云家有什么布置吧？不过她就是不喜欢云家那个云瑞珠，若是为了什么不可告人的利益，而让她去妥协，她万万是办不到的。

　　　　“我出去一趟，你们两个不要跟着，”凌霜心情烦闷觉得还真的不如再去军队里驰聘沙场的好。

　　　　姹紫和嫣红也不敢多说什么，不过依着大小姐的武功，这在京城中若是谁想将大小姐怎么样还真的没那个本事。

　　　　位于京城东面的胡府四周戒备森严，御林军整个军权都掌握在胡家的手中。胡府的门第威严整肃，看起来没有寻常贵族那种花里胡哨的装饰，一砖一瓦都透出了几分严肃和森冷。

　　　　胡离喜欢晚上练刀，那套胡家刀法在他的手中已经锤炼了无数次。今天他穿着一件玄色劲装，腰身都已经湿透了，风冷吹来一阵阵寒凉。即便是如此，还是没有心头那股子冰冷来的深刻一些。

　　　　至从上一次，方玉陪着凌霜双双跪在风雪中，那极其震撼的印象让他接连做了几天的噩梦。直到如今他才明白自己永远也得不到与凌霜比肩的机会了，还记得六年前他第一次被派往乌孙做了凌家军的参军。

　　　　远远便看到了那个身着劲装面目清丽却又冷酷无情的小姑娘，心头便是在那一瞬间已经沦陷了，只是他自己当初不知道罢了。后来他还处处与她作对，因为他实在理解不了一个女人居然会带兵打仗，可是他还真的信服了。那是一种发自灵魂的信服。

　　　　“公子爷！夜深了！要不要回去歇着？”身边跟着的长随小心翼翼道。

　　　　胡离摆了摆手，有些懊恼最近不知道是怎么了，自己竟然频频走神，明明下定了决心不再去想凌霜，做好自己的事情。可是吃饭的时候，练刀的时候，甚至是睡觉的时候凌霜都能嬉笑怒骂的入梦。

　　　　“你去吧！”胡离烦乱的将刀插回到刀鞘，接过了长随递过来的丝帕擦擦手心里的汗珠，大步走出了演武厅，向自己住着的清风苑走去。

　　　　胡离是胡家这一代人的佼佼者，将来胡家的衣钵基本都是他来继承了，故而他所在的院子修建的极其气派。唯独让胡尚书郁闷的是胡离好似不近女色，这也太不正常了。俗话说三年睡军床，母猪赛貂蝉。偏偏自己的这个不省心的儿子，如今已经二十出头还是不愿意娶亲。

　　　　胡老爷子为了香火考虑腆着老脸亲自命人将四个如花似玉的美妾送进儿子的院子，谁知道没过三天就被儿子送给了别人。

　　　　他曾经和老妻商量，自家儿子是不是喜欢玩儿相公的？若是那样便真的是天也塌下来了，两口子又试探了儿子一回，将清远馆的相公送到了儿子的身边，结果被胡离将那貌美的兔儿爷狠狠打了一顿，差点儿出了人命。

　　　　直到如今胡离的院子里依然没有一个像样的丫鬟伺候着，倒也落得清静。

　　　　他缓缓走进了院子，两个粗使丫头忙将帘子挑了起来，也不敢多呆，更不敢生出几分挑逗的心思来。最近少爷一看便是心火旺盛，恨不得寻人毛病撒气的做派。

　　　　胡离走到了东侧的书房，最近老是失眠，不是睡不着而是每一次睡着了变着法子的想那个女人，快要折磨死他了。

　　　　这个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便是不得求，明明就在眼前晃着，就是不能求取。而且如今该死的方玉还真的很得瑞王的赏识，搞得他都不能对方玉使坏，心头的郁闷更是说不出来的难受。

　　　　他刚一迈进书房的门突然背后窜过一道人影，胡离心头大惊此人的速度太快了，他腰间的刀刚抽出一半儿却被紧紧按住。

　　　　“胡离，是我！”

　　　　胡离顿时整个人呆住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缓缓转过身子看到了一身奇特的夜行衣装扮的凌霜，正在冲他眨眼睛。

　　　　“霜儿？”胡离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心花怒放，只觉得头顶上的乌云瞬间消散干净，明明是大雪封山却是觉得好比阳春三月还暖和。

　　　　“嘘！”凌霜将他握着刀鞘的手放开，转身吊儿郎当的坐在了胡离书房中最大的椅子上，“我偷偷跑出来的，不想惊动任何人。”

　　　　胡离哪里敢问什么，这丫头不管是偷跑来的，还是明目张胆的来，他都欢喜的紧，不过他也晓得这丫头如今身份和他不一样了，成了亲的人还是个女人这般乱跑倒也是不合礼法的。

　　　　胡离转身走出书房便说自己饿了命人将宵夜送到门口，随即将门从里面关上。好得胡离身边的人知道自家公子的脾气不好，也不敢探头探脑，问东问西，若是被公子发觉了，少不得要脱层皮去。

　121章　夜奔

　　　　121章夜奔

　　　　“饿了吧？”胡离将热腾腾的肉包子递了过去。

　　　　凌霜倒也不客气，六年的生死兄弟，她才不拿捏呢！拿过来也不顾及什么风度狠狠咬了一口，今儿在云家同方玉生了闷气，倒是中午也没吃多，可是饿得很了。当下三下五除二一盘子包子吃了一个底朝天。

　　　　胡离笑道：“你几天没吃饭？方玉那厮就这么虐待老婆吗？”

　　　　凌霜一听方玉两个字脸色黯淡了下来，胡离恨不得将自己的舌头咬下来，该死的自己这是在说什么？哪壶不开提哪壶，眼见着凌霜这丫头是同方玉吵架了才溜出来的。

　　　　“胡离，”凌霜果然脸色不怎么好看，冲胡离苦笑道，“你这里有酒吗？”

　　　　胡离一怔，看着她清丽的脸上竟然渗出一抹淡淡的哀伤，不禁心头狠狠一阵刺痛，这丫头到底是怎么了？之前在战场上那么多生死瞬间都没有让她流露出这么不堪的痛楚，今儿单单提了一个方玉的名字，她的脸色就变了。

　　　　一个让他不甘心又令他害怕的事实终于摆在了面前，这丫头怕是真的爱上了那个混蛋小子，一股子无名火窜了上来。

　　　　“走！我带你去个地方好好喝一场！”胡离一把抓着凌霜出了书房却又想起什么来，折返回去将一件墨狐裘披风罩在她的身上，两人到了马厩挑了两匹上好的黑色烈马骑上出了胡府。

　　　　胡府守门的小厮看到这一幕顿时惊得说不出话来，胡离冷眼一瞪：“今儿晚上的事情谁要是胡乱说出去，一百军棍！”

　　　　小厮们哪里敢乱嚼舌根子，忙垂首也不敢看向凌霜，只看着马蹄翻飞，二人消失在黑魆魆的夜色中。

　　　　“去哪儿？”凌霜打马与胡离冲上了街道，一直走到了京郊毓秀河边的林子里。

　　　　她好久没这么骑着马奔腾了，身上说不出的畅快心头的郁闷倒也松快了许多。

　　　　胡离笑道：“还记得我们以前在乌孙边境驻扎的时候，你这个大将军一到晚上便饿的要命，我们两个居然偷偷溜到树林子里打山鸡烧着吃。那些人估计打死也不会想到，我们一个主将，一个参军居然合起来触犯军令，想想都觉得丢人的很。”

　　　　凌霜一震，心头升腾起一抹暖意，这些只存活与她的记忆中，没想到之前的凌霜还有那么幼稚可爱的一面。

　　　　“你等着！”胡离瞬间打马而去，不一会儿手中居然提着一只冬季极其罕见的雪鸡回来。

　　　　凌霜帮忙捡木棍枯枝堆成一堆，麻利的用火媒子点燃了。胡离看起来之前经常给凌霜做这种事情将雪鸡剥皮掏出内脏这事儿做的实在是顺溜。

　　　　不多时一只雪鸡便被他规规矩矩架在了火上，香喷喷的气息瞬间袭来，凌霜不禁咽了口口水。虽然自己是穿越而来的孤魂可是这具身体的很多爱好都是她不能抹杀的。

　　　　胡离起身从马匹上将绑着的两只超大酒囊取了下来，扔了一只给凌霜，两个人一口酒一口肉的吃喝了起来。

　　　　凌霜盯着火光大半袋烈酒下肚后，自己倒是有些迷迷糊糊显然醉了的。耳边传来胡离絮絮叨叨的声音，一样样说着他与凌霜六年来的琐事。

　　　　凌霜实在是惊讶于胡离居然记性这么好，好多的事情并没有在她的脑海中留下什么印象，可是这个粗犷的男子却是将每一个细节都记得那么清楚。清楚到让她有点儿心酸，看着胡离也喝醉了的眉眼，看着他星眸中的火热神情。

　　　　她突然替胡离觉得悲哀，他知不知道如今的凌霜已经不是他六年前认识的那个凌霜了。他爱惨了的那个女子已经被凌婉害死了，可是她不敢将这个真相说出来。

　　　　一旦她将真相说出来后，说不定这个率性开朗的男人会真的承受不住而发疯。

　　　　“霜儿，”胡离突然星眸中晕出一抹巨大的悲哀，猛地抓住了凌霜的手，“为什么就不能等等我呢？我仅仅是在乌孙走了几个月的时间而已，六年我都等了，为什么你就不能等我这几个月的时间呢？”

　　　　“胡离，你醉了，”凌霜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每个人在这世界上都会有自己想要等待的人，可惜了，胡离我只能把你当作兄弟。如是在战场上，我会为你去死，去拼杀，你死了，我会豁出命去替你报仇！但是胡离，你是我的兄弟，是我生命中要守护的人，但不是我要等的那个人。”

　　　　胡离的脸色僵了僵，星眸中的星光终究是黯淡了下来。

　　　　凌霜今儿倒是喝酒喝得痛快，却也有些后悔不该挑起胡离这么多的悲伤和绝望来。但是在现实生活中她还真的找不到一个能这么开怀畅饮的朋友。如果胡离只能做兄弟该多好！

　　　　“胡离谢谢你的好酒！夜深了我也该回去了！”凌霜站了起来，许是真的喝多了的缘故，一阵寒风吹来居然是头晕目眩一个踉跄差点儿栽倒。

　　　　“小心！”胡离忙将她扶住，那个酒囊少说也有五斤酒的量，两个人都灌下了不少，这一下子都是站不稳当了，猛地两人摔在了一起。

　　　　胡离忙将她的身子举到自己的上面，替她做了垫背的，脊梁骨却是撞得生疼。

　　　　凌霜头晕晕沉沉的趴在了胡离的怀中，两个人被这一撞也散了几分酒气，顿时尴尬万分。胡离之前对于凌霜也仅仅是远观而已，如今真真切切的一个人趴在他的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