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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椅归我,你也归我-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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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些僵滞地愣了愣。

    胆识未改吗?

    我早已在心里、把自己看成了一个懦弱的人。

    如果我真的有胆有识,也许我可以赶在宁副将输掉之前用轻弩射向左云,如此也许宁副将也不会受这样的伤……

    可是那时候我根本拿不准轻弩的用法,虽说有帮忙的想法,却又胆怯地不敢贸然尝试,总是在想,如果我射反了怎么办,如果我力道不够怎么办?岂不是要白白被发现,然后失去保命之机?更或者,如果我失手射到了宁副将,又该如何?

    于是,在变故面前,本是有些想法的我,很没出息地愣住了。

    至于之后斩杀左云,也不过是走投无路,狠心拿性命打了一个赌,然后擦着边边角角赢了罢了。

    我不知如何作答。

    只能涩然笑了笑道:“如何算是……救了宁副将呢。”

    “你同左云交战之时,我却是动都不敢动的。”

    宁副将笑了笑:“公主莫要什么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揽,本就不是公主的错。”

    “末将知道公主没了武功,那般远的距离,恐怕是射不准的,不射出并不是错的。”

    “但是之后,若不是公主和左云打斗,没有让他从马下出来,同时又因为响动让君则能够找过来,末将怕是已不在人世了。”

正文 055公主若是想要,就自己来取

    宁副将把一切事情都说得顺顺当当。

    仿佛我真的没有错误也没有懦弱,有的只是审时度势。

    可是我心里,对自己一清二楚。

    胆小、懦弱,不到生死关头便不敢一搏。

    就像我这么多年在楚长宫里,早就做不到有胆有识,天不怕地不怕,我活下来,都是靠得忍气吞声,一次又一次对皇叔屈服。

    出了帐子,心里松了几分,可归根结底还是沉甸甸的。

    顾君则和宁副将又多谈了几句话,也撩开帘子走了出来。

    我回眼瞧了瞧他,犹豫了一瞬,终于向他低低念叨一句:

    “那天晚上我和宁副将随口聊着,才知道他已经五年没有回家了,家里的妻子五年不见,而孩子连瞧都不曾瞧过。”

    “现如今这幅样子,也许……他终于能回家了。”

    “可是我总是在想,等他回去了,却已经没了右臂……”

    在光影里,顾君则墨色的眸子里的光彩黯了一黯。

    随后他转头又望了一眼紧闭的营帐。

    “是我疏忽了。”

    “当年只想着寻一个信任的人,帮我守着这一边。”

    “他确确实实守住了,是我太疏忽,混乱之中未顾及调度,事到如今,却是全全委屈了他五年。”

    我在他身后咬了唇角,心里乱糟糟一片,却是讲不出话来。

    直到顾君则沉沉的又一句:

    “就算如今把一切都安顿好……大抵也还是对不起他。”

    我随着顾君则在西南边陲又留了几日。

    他也算是将一切都夺了回来。

    左云死了,这营里原本的主帅死了。

    首先便要想好,如何给他加一个合适的罪名。

    这个罪名需要加给左云,却不能加到皇叔身上。

    这样子,皇叔为了从中脱身,势必会放弃左云,哪怕左云为他做过许多贡献——忘恩负义这一点,我还是对皇叔颇为了解的。

    那日,营帐外大雪纷飞,营帐内,顾君则刚刚把皇叔发来的书信念了一遍,这信真可谓‘冠冕堂皇’。

    对别的只字不提,只是哀悼左云之死,可是指桑骂槐之意已昭昭然。

    我歪在榻上,手里捧着一盏热茶,全全听下来。

    头脑里却也回忆起了些东西。

    “顾君则,你去瞧一眼左云尸身的下半截。”

    顾君则在桌案旁抬起眼来,看向我。

    我继续说着:

    “再去瞧瞧那一天我穿的那一身衣服。”

    “我记得那天我穿的是去年除夕夜宴时穿的的那一身棉衣,后来左云想要单手将我拽上马去,我用弩箭射入马腹,他被压在马下,却依旧死死地攥住我的左肩。”

    “后来我挣脱出来的时候,我记得那件外袍被撕开了一个口子。”

    “所以说,关于左云之死,我们可以顺水推舟,给他安一个谋逆的罪名。”

    顾君则缓缓搁下笔来:“愿闻其详。”

    我便继续说着:“关于那一天的大火,不知你们查出来什么结果。”

    “如果和四下的番邦沾一些不明不白的关系,倒不妨直接利用一下。”

    “譬如说,左云被敌军买通,意图侵占西南边陲。”

    “因此他会联合敌军,先烧营中粮草,再祸乱军营,并特意选在你到达的这一天,意图将罪名嫁祸于你。”

    “至于如何证明是他有问题,还是你有问题——首先便是他对我的所作所为,那一件衣服,还有我可以作证,他视图绑架、伤害陛下现存的唯一子息,以作要挟;其次,宁副将也可以作证,随后,营中众人,真真假假,都可以证明他的作为。”

    顾君则笑了笑:“公主此言甚是有理。”

    “只是有两点,君则还有异议。”

    我愣了愣:“如何?”

    他缓声道:“一则是关于番邦之事,如今这番事,大抵已经查明,不干番邦之事,而是左云受人指使所为,或者说,就是他受那位指使所为,我们不能随意牵扯到番邦。”

    “一则,如果番邦有意自证清白,我们就会被轻而易举地判定为‘无中生有,挑拨战事’,如此自然有罪;二来,如果番邦不做回应,一旦双方开战,民不聊生,我们此为也非大义之举。”

    我愣了愣,随后颔首道:“确是如此。”

    他继续说:“其二,真真假假不够稳妥,何况如果寻常兵士平时能看出破绽,为何不报?如此恐怕朝廷会趁机牵连一众‘作证’的兵士,而这些兵士也恰恰是心腹,得不偿失。”

    “在军中,烧毁粮仓、祸乱军营便是重罪,如今已经确定了烧毁粮仓是左云所为,我还在细细纠察线索和证据,应当只需几日的时间就可以完成了。”

    “到时候,只需要公主那件衣裳、宁副将,还有寻到的线索,一切便可以落定。”

    我细细听着,心里也觉得有道理。

    随后便补上一句:“此事与朝廷有牵扯,但是如今我们应当先把朝廷从里面‘摘’出来,不如我们便寻一个左云的手下,让他作证,说左云意图背叛朝廷,在西南边陲自立为王。”

    “如此,不论朝廷发现与否,都会先默许此事,毕竟如今明王想要得到的是认可和民心。”

    顾君则闻言点了点头,眉眼里似是染上了几分笑意:

    “如此,多谢公主。”

    我便继续在榻上歪靠着,顾君则便在那里匆匆忙忙写着什么。

    直到我手里的茶空了,外面太冷我又不想动,懒兮兮地瞅了顾君则好几眼,直到他抬眼看向我。

    “公主,怎么?”

    我顺水推舟地把手里的茶盏递出去:

    “唔,茶没了。”

    顾君则那边转眼过来,一对凤眼瞧着我,有些狡黠地眯了一眯。

    随后他站起身来施施然走过来,抬手接过茶盏。

    “微臣去满上。”

    我把手团到被窝里,瞧他转过身去,又随口说了一句:

    “要不……你顺带着再帮我拿个手炉过来吧。”

    顾君则身子一停,随后只听他低低笑了一声,然后举步而去。

    我便靠在被窝里暗戳戳地想着手炉,半晌终于听见脚步声。

    一个人靠了过来,然后我瞧见一个冒着热乎气的茶盏送到眼前来。

    美滋滋地接过来,两个手捧着,一口气喝了个干净。

    顾君则这厮就在一旁勾着唇角瞧我,末了我把茶盏递回去,他还稳稳接住。

    “还喝吗?”

    我摇了摇头:“不用了。”

    顾君则便将茶盏搁到桌案上。

    我则转眼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

    许是察觉到了我的目光,顾君则转身过来,好看的侧颜朝着我,微微扬起唇角道:“怎么?”

    “手炉呐?”我哼哼着问了一句。

    他拂了拂袖子转身过来,却是一步一步凑近床边。

    末了他缓缓俯身,垂下头来瞧着我,一对凤眼里似是含着熠熠的繁星,半垂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就在光影里扑闪。

    他扬唇说着:

    “营中少见女子,因此除了外面的大火炉,只寻到一个手炉,不知公主肯不肯将就着用。”

    我心里一诧。

    只有一个手炉?

    难不成是老夫人当时嘱咐他带上的……?

    可是怎的只带了一个。

    心里正犯着嘀咕,顾君则这厮却缓缓抬手比了比他自己的衣襟。

    “我刚刚寻到了,就揣在这里。”

    “公主若是想要,就自己来取。”

正文 056颈后的疤痕

    我皱了皱眉。

    隐隐约约觉得事情不对,不过算计了一下,还是抬手凑了过去。

    触上他心口处衣襟的一瞬,顾君则却突然抬起手来,稳稳地扣住我的手腕。

    他另一只手将衣襟撩开,随后便扣着我的手腕缓缓团到他怀里去。

    他的心口暖和得很,全全就像个火炉。

    手指动了动,又触碰上结实的胸膛。

    这种滚烫的气息,便顺着手臂传了回来。

    仿佛要燃着一般。

    顾君则这厮依旧垂着头,长长的墨发温顺地落下来,映得那一张脸受看得过分。

    一对狡黠的凤眼扑闪依旧。

    毫不介意地煽风点火吗?

    无休无止一般。

    我微微惊愣地立在原地。

    这厮却勾了唇角,话语轻轻浅浅,却是引诱得过分:

    “怎么,公主……”

    “这手炉,你可要他?”

    我不能否认的一件事是——

    虽说在心里,我犹犹豫豫不确定,是否将顾君则当做我的‘夫君’。

    但是如今,在这军营里,经历了这许多的事,我承认,我想要占有这个男人。

    这个男人优秀、强大、温柔,对我也是照顾颇多。

    最重要的是我们目的一致。

    并且……

    我从不否认,自己是一个耽于皮相的人。

    换句话说,就是看脸。

    譬如对老摄政王,我觉得他太老并且一脸褶子,因此从心里就是拒绝的。

    但是顾君则吧……没办法,谁让他长得好看。

    我承认我从第一次被他抱起来,抬头瞧见他漂亮的下颌的时候,就没出息地觉得……他还挺好的。

    所以,别的不说,如今这厮站在我面前,微微眯起一对凤眼,问我要不要‘手炉’的时候,我根本就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倒也懒得回答他要还是不要,索性直接支起身子来凑近他。

    孰知顾君则这厮竟是身子一倾,自己乖乖靠在榻头任凭我靠近。

    修长的手执着我的手腕探到他的腰封处。

    而我本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舒舒坦坦的,指尖一戳径直戳开他的腰封。

    顾君则便低低地笑:“故意凑得这般近……公主喜欢微臣吗?”

    喜欢吗?

    也许吧。

    我算计不清楚,但是我知道,就算欢喜此时也不想明明白白和他说出来。

    总觉得若是说出来,有些……难堪、尴尬。

    于是我撑着面子,勾起唇角来:

    “顾君则,你别忘了,第一次见面,我们相互便凑得很近。”

    “所以欢不欢喜,可不好讲。”

    顾君则眯了眯眼睛,随后只是扬唇哼笑。

    “公主认为,哪一次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

    我答:“自然是你用帕子忽悠我的那一次。”

    话说完却觉得不大对。

    好像记得此前韩江到府中时提及过,他的意思是……当年我和顾君则曾经碰见过?

    我愣了愣,随后道:“你指的是哪一次?”

    他那一对凤眼扫了扫我,随后懒洋洋地直起身子来。

    “既然公主不欢喜……”

    “手炉自然也不肯白白当手炉。”

    “便请公主先给手炉换个药吧。”

    这一番话又被他塞了回去。

    我也知道问不出来。

    这厮说完话便坐在那里,自顾自地把衣裳褪下来。

    我一抬眼便瞧见他背后结结实实的一处包扎。

    拿了药箱来,我便撩开他的长发动手开始拆原有的包扎。

    孰知……

    等到全全拆下来,映入眼中的,赫然是一道狭长的疤痕。

    我仔细瞧了瞧,发觉这道疤痕似是还经过后心,好在并不深。

    顾君则的皮肤原本很白,如今这道疤痕格外眨眼。

    这道疤瞧着还新,应当就是前些天在左云的变乱之中落下的,而这些天来,虽说我和他一直住在一个营帐,但是本质目的——

    一则是安全,二则是装装样子,对外表明关系。

    他回来的很晚很晚,起床又很早很早,而我自然也顾不及他,虽说一直也是挤在一张床上睡,有时候因为这厮暖和,我迷迷糊糊的也会碰他一下,但是我已经学聪明了,每每一碰到他,我就清醒了不少,然后默默地又把手缩回来。

    所以,我这些天来是第一次瞧见这道疤,知道有这道疤。

    这次见着,不知怎的心里就抖了抖。

    差一点儿脱口而出,问他‘疼不疼’。

    可是转念一想,那样子恐怕显得我太欢喜他,于是我咬咬牙就咽了回去。

    但是还是良心满满地放轻了手,给他换药包扎。

    也不知顾君则疼不疼,总归他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一声也不吭的。

    末了包扎到了上面,我抬手将他的长发又撩开些,孰知只是一撩开,便又是一道疤痕,落在他颈后,撞入我眼底。

    看着是道旧疤痕了,如今还是很明显,又在这个位置,估计当年落下的时候危险得很。

    我给他包扎好了新的疤痕,忍不住伸手又摸了摸他颈后的疤。

    可谁知,不摸则已,一摸惊人。

    这一摸,我就突然想起来,之前青萝可是不无炫耀地同我说,公子颈后有道疤,让我别搂他的颈项。

    倒是清楚得很。

    我心里忽而就不是个滋味了。

    气得想擂他一拳,可是看着他这些伤口又下不了手。

    算计了一下,终究觉得先和他谈谈。

    于是我抬手轻轻戳了戳他颈后的疤:

    “这道疤好生熟悉啊。”

    顾君则身形莫名其妙地一震。

    哟?

    我说中什么了?

    我在他身后挑了挑眉,继续说着:

    “记得我刚入府的时候,青萝那丫头便同我讲,公子颈后有一道疤,说完了还告诫了我好一番。”

    “我倒是第一次亲眼瞧见这道传说中的疤。”

    我一字一句缓缓说着。

    心里暗自算计着,要看看这厮被戳中心思的模样。

    不想我说着说着,他似乎在一瞬间绷紧的神经,又缓缓放松了。

    半晌竟然云淡风轻笑着来了一句:

    “怎么,公主是醋了?”

    我哼哼着:“倒不是醋了,只是那丫头处处针对我,我记得清楚,多少也想把事情弄清楚。”

    “顾君则,你倒是交代交代,她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顾君则这厮却是愈发云淡风轻了:“我不知道,她居然会知道有这道疤。”

    “所以她如何得知,我也不清楚。”

正文 057洛伏波,你的翅膀硬了(上)

    许是察觉到我没动静了,顾君则终于又补上了几句:

    “不过仔细想想,也并非全无可能。”

    “这疤痕落下,已有些年头了,青萝之前跟着在军队里待过些日子,也许有时候先生给我瞧伤的时候,她在一旁见到过。”

    “或者说,也有可能是有时候先生托人给我上药,嘱咐过这一处伤。”

    “唔,也有可能是母亲说的,她总不放心,也总是要交代人照顾我。”

    一口气说了三个可能。

    都是模棱两可的。

    信?不信?

    反正他说出来了,我便也就这么听听吧。

    虽然,想想之前也许青萝就一直随着顾君则,给他瞧伤给他换药,对这些这么一清二楚,心里莫名其妙地、依旧很不舒坦。

    但是——如今顾君则已经这么解释了,我就不好再追问下去了,不然未免显得我太过小气。

    于是我在他身后暗自撇撇嘴,冲着他‘嗯’了一声。

    也不多说,僵了许久的手又开始动弹,给他把衣衫拽上去理好。

    不知是不是这一声‘嗯’里终究没藏住敷衍之意,顾君则在前面低低笑一声,又道:“那依公主看,是怎么一回事?”

    几日后。

    我随着顾君则返回顾府之时,都城之中,已是一番银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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