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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隐于宅-第3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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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
一声惊雷在谢小桃的脑海里轰然炸响，那双清亮眼眸深处的惊异比之前变得更为强烈了，“王爷的师父？皇上此话当真？”说完，就有些后悔了。她的那一番话好像是在质疑着谁呢。
“君无戏言，你认为朕是在骗你的？”
744上来解围
谢小桃立刻跪在了地上，“皇上赎罪。”
之前，皇上是有一些生气的，抑或说自从有人上奏称荣王爷储沂轩有叛国通敌的嫌疑以后，他就对那对夫妻没有了以前的亲近感。
不过，现在见着谢小桃居然一下子就跪了下来，不免觉得有些尴尬，特别还是当着储沂轩师父千机老人的面。
“起来吧，朕并没有怪你的意思。”
谢小桃仍是方才一副惶惶不安的模样，乖乖地站起身子。
“近来，你姐姐的心情可是觉得好些了？”为了化解尴尬，皇上主动开口问。
谢小桃点了点头，“看起来是好一些了，但每每想到那个不小心失去的孩子，还是会唉声叹气。”她知道皇上这样问，虽然不乏有对谢倾容的关心，但更多的却是在试探，试探她到底有没有察觉出什么，或是说到底有没有和她的夫君储沂轩一起真的动了谋逆之心。
听见了谢小桃这样说了，皇上的脸上适才浮出了一抹不易察觉的浅笑，是满足的笑容。笑容浅淡得几乎稍纵即逝，转而就又被忧愁所取代，“失去那个孩子，朕也觉得非常心痛。可能是那个孩子和朕没有什么缘分吧。替朕照顾好你姐姐，朕希望她能尽快从那件事中解脱出来。”
“姐姐若是知道皇上还这样关心着她，一定会尽快叫自己好起来的。”谢小桃也是逢迎地说着客套的话。
“这些日子，你在宫中住得可还习惯？”说完谢倾容的事情以后，皇上便是将话茬绕到了谢小桃的身上，“最近朝中的事情比较忙，而前方又发生了战事，弄得朕也没有顾得上问。”
“嗯，还好。这里比荣王府要舒服很多。与其说是叫我来陪着姐姐的，倒不如说是姐姐来陪着我，至少我身边还有一个可以说话的人，总不至于孤孤单单的。”谢小桃笑着回答，自然而随意，看起来就好像是一张口便说出来的一般，但事实上每说一个字，她都在心里反复斟酌了好几遍。
“等这场战争停止以后，朕一定准许你和六皇弟第一时间团聚。”当着千机老人的面，皇上对谢小桃做出了极为郑重的承诺。
谢小桃又是跪下，重重地谢了回去。在宫中就是这一点最不好，总是要时不时跪下来。她真怀疑，那些自小就在宫中成长起来的宫娥、太监们到底是怎样适应这样的习惯的。
“好了，起来吧。”皇上笑着，吩咐谢小桃重新站了起来，然后终于是将视线从那个瘦弱不堪的小女孩的身上移开了，移到了面前的棋盘上，“既然你来了，不如就帮朕看一看，这一盘棋到底谁赢谁输。”
谢小桃赶忙摇头，“皇上太过抬举我了，我对棋艺并不算精通。”
“不算精通吗？那为何大皇姐会告诉朕，你的棋艺非常了得呢？”皇上反问，“不要谦虚了，你就给朕好好看看。”
“皇上，你就不要逼着荣王妃了。”这个时候，远处突然传来了一个邪魅的男声，不用回头，都能猜到来人是谁了——正是那位大名鼎鼎的慎王爷储沂谨，“她是害怕万一自己说错了，会遭到你的责罚。”
“哦？你是这样想的？”皇上疑惑，但心里已然认定了这个想法。他迟疑了片刻，便是对着谢小桃道，“你尽管放心大胆的说，不管说对说错，朕都不会怪罪你的。”
纵然皇上是这样说的，但谢小桃仍是没有开这个口。现在，她实在不想再惹起皇上的怀疑了，毕竟今时不同往日，稍有不慎便会连累整个尚书府都跟着一并搭进去。
想到尚书府一家人对自己的好，谢小桃怎么也不可能做出这样不计后果的事情。
慎王爷储沂谨装作无意地撩了谢小桃一眼，似乎是看出了她在挣扎着什么，竟是一改往日的取笑行径，主动帮着她说起了话来，“皇上还是不要为难荣王妃了。依照臣弟所见，面前的这盘棋黑子、白子奇虎相当，若是皇上喜欢，还不是想叫谁赢就叫谁赢啊？”
这一番话说得虽然有些唐突，却是说到了皇上的心坎里。都说人生如棋，可这万里江山又何尝不是一盘庞大的棋？输赢、胜负，当然要由皇上一个人说的算了。
皇上不禁笑了起来，笑着，却是什么话都没有说。
“皇上，棋艺这东西需要看对手是谁。当着你这个对弈高手的面，恐怕没有谁敢斗胆揣测输赢的吧？”见着皇上笑了，慎王爷储沂谨又是开口道，也是在替谢小桃辩解，“但臣弟觉得，与其叫荣王妃在这里围着你们，琢磨输赢，倒不如叫她去御膳房里做几样拿手的点心。臣弟可是听说她的厨艺非同一般的哦。”
经过慎王爷储沂谨这样一提醒，皇上也才觉得自己似乎是真的有些饿了，便是同意了这个说法，“之前就听说荣王妃曾经用一席豆腐宴成功俘虏了苏老太妃的心。如今刚好有了机会，不知道荣王妃肯不肯亲自下这个厨了？”
既然皇上都已经亲自开了口，谢小桃还能拒绝吗？答案显然是不可能的。
于是，谢小桃便是在慎王爷储沂谨的“帮助”之下，成功脱身，成功从御花园转移到了御膳房。
御膳房里，有厨子和厨娘，而如今掌勺的却是谢小桃，在动手做之前，她先是向里面的人询问起皇上平日里最喜欢吃什么，却是没有想到得到的回答竟然是这样的。
“之前，皇上爱吃绿豆糕，可近来不知怎么了，每当做了绿豆糕送过去，皇上总是会大发雷霆，几乎是连动都不肯动一口。”厨娘如实相告。
居然连口味都变了？谢小桃大感意外，没有想到一个人竟然会改变得如此彻底。可到底是什么样的原因叫皇上居然可以从里到外都在改变呢？
谢小桃不由得陷入了沉思当中。她缓缓闭上了眼睛，脑海里便是清晰地浮现出方才皇上的模样，那一张脸已经明显呈现出了一种病态的苍白了，像是长久被疾病折磨的苍白。
难道说皇上生病了？谢小桃并不确定地想着，想了好半晌仍是一无所获。
……
半个时辰后，谢小桃拎着一个枣红色的食盒从御膳房里走了出来，里面正装着她为皇上精心准备的糕点，算是一些比较大众的点心吧，特意避讳了这些日子皇上不喜欢的那几样。
才刚刚走了一小会儿，便是见着一袭紫色衣袍晃入了眼帘。谢小桃微微一怔，脚下的动作却没有停。
眼见着那个瘦弱的身影就要绕过自己的时候，慎王爷储沂谨终于是按耐不住地开了口，“咳咳，方才本王冒死帮你解了围，你怎么一点儿感激之意都没有呢？”
谢小桃看着对方，仍是维持着刚刚沉默的姿态。如果说没有悦灵的事情，她一定会把储沂谨今日的仗义出手，当做是对自己的保护。可一想到那个身份成迷的悦灵，她便是明白储沂谨并没有外表看起来的那么简单，甚至可以说比任何一个人都要来得复杂一些，至少谁都没有看出来这个男人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莫不是你傻掉了不成？”慎王爷储沂谨并不愿意就这样放过她，“都说一孕傻三年，你也没怀孕呢，怎么就比以前变傻了呢？”
“我倒是情愿就随随便便傻掉，也好过一直看不清、猜不透。”谢小桃弯起了粉嫩的唇瓣道。
“什么叫你看不清、猜不透？”慎王爷储沂谨的好奇心被成功勾了出来。
“就比如王爷和灵嫔娘娘……”说到这里，谢小桃的声音便是戛然而止。
储沂谨玩弄起手里的折扇，“荣王妃难道不知道吗，仅凭着你方才的话，就足以叫本王和灵嫔背上莫须有的罪名了。你难道就这么想叫皇上治本王一个与妃子牵扯不清的罪名才甘心？”
“王爷是个聪明人，应该明白我说的并不是这个意思。”谢小桃并不愿意和储沂谨兜圈子，“说实话，我一直都很好奇，为何一个来自民间的女子居然可以一直霸占着皇上的宠爱。想来想去，便越发觉得这背后和王爷有着脱不开的关系。”
“皇上要宠信谁，跟本王有什么关系？”储沂谨笑着问道，“本王倒是希望能与那位灵嫔攀上关系，至少这样就可以在朝中谋个一官半职当当，总好过这样闲逸的生活。”
“王爷什么时候起，也对朝堂如此执着了？”
“一时兴起而已。”说完，储沂谨才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你除了说本王以外，难道就不想说说其他的了吗？本王还以为你要问问有关于千机老人的事情呢？毕竟你与六皇弟成亲的这几个月来，他老人家并没有出现在上京城里，恐怕也没有跟你提到千机老人吧？”
这一点，的确是叫谢小桃好奇的地方，可惜，她偏偏想等着自己的夫君储沂轩回来，亲口解释给自己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方法，王爷怕是觉得没有必要，才没有跟我说的。”
“也就只有你这么想。大概，你的好夫君都没有告诉过你，有关于龙凤玉佩的事情吧？”储沂谨忽的又问。
745夜半深谈
龙凤血玉？
谢小桃没有想到慎王爷储沂谨回和自己提这件事。在她的印象中，两块玉本是由一块血玉所雕刻而成的，若是心意相通的人进行佩戴，便可以感知到对方。
……
如豆的烛火微微摇曳，映照在谢小桃那清澈的眸子间，留下了一片不时闪烁着的光亮。
借着那只能照亮方寸远的烛光，谢小桃一直把玩着手里的凤佩。
并不明白这血玉到底有什么不为她去拿知晓的秘密。
秘密？谢小桃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会是秘密吗？
虽然不太愿意承认，但在谢小桃的心里恐怕已然认定了这个说法。
她一直都知道她的夫君储沂轩是个有秘密的人，从他们第一次遇见开始就知道了，否则好端端的一个王爷怎么还要戴着面具示人呢？
也不知道王爷现在怎么样了？谢小桃不由得陷入了深深的思念当中，想到如今这越来越不明朗的局势，她的心里就好像压着千斤重的巨石一般，沉甸甸的喘不过来气。
现在，皇上是越来越多疑了，稍有不慎就随时都可能万劫不复。
想着想着，皇上那一张已经明显露出病态的脸庞便是浮现在了谢小桃的脑海里。
紧接着，谢小桃便是想到了今天那个与皇上一同下棋的老者——千机老人。
她一直都想不明白为何那样一个诡诈的人，居然可以随意出入皇宫。
对，就是诡诈，和慎王爷储沂谨相比较，只能说是有过之无不及。
当初，如果不是那个叫千机老人的家伙从中作梗，谢小桃又怎么可能会失去苏老太妃的宠爱呢？以至于那段时间，她都以为自己快要没有办法报仇了。
等等……
千机老人……
谢小桃恍惚间又想到了什么。她记得皇上说过，那位叫千机老人的老者，是她的夫君储沂轩的师父。
既然是师父的话，那么会不会储沂轩早就知道了自己的秘密呢？知道她是重活了两世的人？
轰隆——
刹那之间，谢小桃恍若雷击，就那么僵直着身体坐在原地。
倘若这些假设都成立的话，那储沂轩与她的结合，就不只是单纯的爱与照顾了。
后面的事情，谢小桃不敢想下去了。曾经，她一度以为的可以完全信任的爱情，竟然在此时此刻才发现里面有很多叫人怀疑的地方，心中又怎么可能没有落差呢？
“也就只有你这么想。大概，你的好夫君都没有告诉过你，有关于龙凤玉佩的事情吧？”
储沂谨的声音再一次响了起来，谢小桃兀自垂下了眼帘。她承认，她的夫君储沂轩几乎很少提到过那对龙凤血玉的事情，对此，她几乎是一无所知。
难道王爷与我的结合，还与这块血玉有关系？谢小桃迟疑地想着，复又将视线转移到了手中的那块血玉上面，心情竟然变得是说不出的复杂。
“咚咚……”
外面传来了一阵轻轻的叩门声。
“小桃，你睡了吗？”是谢倾容，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在对待这个好不容易才找回来的妹妹，她总是有着无限的体贴。
“没有。”谢小桃赶忙将手中的凤佩收好，站起身子，帮着对方打开了门，“这么晚了，大姐姐也还没有睡吗？”
谢倾容微微一笑，“经过门前的时候，看你的房间里还亮着灯，就想着敲敲门。”
就在谢倾容说话之间，谢小桃已然将其请进了房间。
“我只是睡不着而已。”谢小桃做出解释。
“是在担心王爷吧？”谢倾容试探着问，心里明白，她这个好妹妹此时此刻的心情。如果现在正在前线打仗的是她的夫君，恐怕也会和谢小桃是一样的失魂落魄吧？
谢小桃却是缓缓摇了摇头，她不想承认自己是在想储沂轩，因为今天所知道的消息，实在是太过难以消化。
见着谢小桃如此模样，谢倾容便是觉得有些想不明白了，“不是想着王爷，那又是怎么就睡不着了？”
这个问题的确是难以回答。谢小桃不由得深入了沉思当中，经过一番沉吟，她终于是想到了该如何解释，“今天，我在御花园里碰见了皇上，皇上的气色看起来很差劲，我担心他……”
说起皇上，谢倾容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之前，皇宫里就有传言，说皇上被顽疾缠身，可能接近他的就只有太医院的孙太医，但对于皇上的病情，孙太医一直都是闭口不提的。”
“这恐怕是被人刻意交代过的结果。”谢小桃认真地说。如果不是皇上自己的意思，恐怕多半与那位灵嫔脱不了干系了，毕竟这些日子以来，皇上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灵羽宫中度过的，“大姐姐，你觉不觉得皇上最近的行为很奇怪？”
“是有一些奇怪吧。其实皇上近来也很少来这里的。”谢倾容如实道，她所能了解到的，也是从别人的口中无意间听来的那么一两件事情而已。
“我觉得那个灵嫔绝对是太过有问题了。”当着谢倾容的面，谢小桃毫无顾忌地说，看得出，她并不没有提防谢倾容的意思，“否则，一个小小的民女，怎么可能在后宫中一直霸占着皇上的宠爱呢？”
谢倾容看了看谢小桃，久久都没有开口说话。过了良久，才缓声道：“之前，皇后娘娘也是和你一样的想法，甚至还不惜拖着大肚子去灵羽宫中……”
其中的过程就算，谢倾容没有说明，谢小桃也是可以猜出七七八八的。
“当时，皇后娘娘告诉灵嫔，对于一个后妃来说，要想着督促皇上勤于朝政，关爱子民，而不是整天都沉于美色，贪图享乐。”谢倾容又道，“她告诉灵嫔，就算现在灵嫔能仗着自己姣好的容貌霸占圣宠，但早晚有一天会有人老珠黄的时候……她叫灵嫔好自为之。”
好一句“好自为之”，谢小桃不由得生出了好一阵感慨。
想到当时皇后顾凌岚那般盛气凌人的模样，再想想如今，谢倾容便是忍不住发出了一声轻轻的叹息，是在替皇后感到同情。
“谁都以为皇后还会有所行动，却不想到最后竟然是毁在了一个孩子的身上……”谢倾容轻轻道，而且那个孩子还是由皇后顾凌岚亲自生出来的。
“是不是自从皇后娘娘诞下小皇子以后，就没有出过她行宫的门了？”谢小桃忍不住问道，却是叫人觉得是在明知故问。
谢倾容点头，“嗯，平日里除了负责给皇后娘娘送饭的老嬷嬷能接近之外，也很少听见里面的人有和其他人接触了。”
“这是在变相软禁？”谢小桃说得好不直接。如果说之前皇上是因为想要保护皇后他们，才会做出那样的决定的，那么现在呢？
她的话把谢倾容吓了一跳，“小桃，这种话不要随便乱说。”
“我没有乱说，大姐姐难道不觉得奇怪吗？关于小皇子的事情，也只是外面的传言而已，可事实的真相到底是怎么样的呢？”
“你想去查？”谢倾容问，见着对方真的是点了头，便又开了口，“估计什么都查不到了。当日负责给皇后娘娘接生的稳婆、太医、宫娥，都已经被皇上遣散回家了。”恐怕现在已经是凶多吉少了，能真正守住秘密的人，也就只有死人了。
一时之间，谢小桃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见着谢小桃神情有异，谢倾容完全可以体会出对方的心思。想想之前那个温润如玉的太子，再想想如今的皇上，恐怕是谁都会生出好一番感慨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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