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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是上辈子的死对头-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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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得对,与咱们不相干。”唐筠瑶的语气同样有几分冷漠,侧头去想看看严小五的草蚂蚱编得怎样了,却对上她闪闪发亮的眼睛。
  “瑶瑶,你和你哥哥好像哦!”严小五捂嘴直乐。
  “哪里像了?”唐氏兄妹二人同时皱眉问出声。
  “这样,就这种表情。”严小五故意板着脸,作出一副冷漠的模样,可她小脸蛋圆圆的,眼睛还滴溜溜地转动着,怎么瞧怎么滑稽。
  唐筠瑶‘噗嗤’一下笑出声,唐淮周也忍俊不禁,连忙拢嘴佯咳掩饰住。
  “好了,不与你们胡闹了,我约了人,先走了。”唐淮周拍拍衣袍,起身离开。
  他回屋换上外出的衣裳,从东侧门而出,正要翻身上马,便被突然冲过来的人抓住了手臂:“淮周表弟,救命!”
  他定睛一看,认出来人居然是陈兆勇,不禁挑了挑眉。
  陈兆勇慌慌张张地四下望望,而后不由分说地拉着他往对面的胡同跑,唐淮周朝着身后的护卫打了个手势,制住了他们欲上前阻止的动作。
  他任由陈兆勇拉着他往胡同深入跑去,最后在一处被树荫挡住的角落看到了一名蜷缩在地的女子。
  那女子听到脚步声,满脸惊慌地抬头,愈发往角落处缩去,口中更是不停地喃喃:“不要、我不要去,不要去……”
  唐筠瑜?唐淮周认出眼前这眼神凌乱状如疯妇的女子居然是唐筠瑜,一时惊讶不已。
  陈兆勇‘扑通’一声朝他跪了下来,二话不说便朝他磕了几个响头:“往日多有得罪之处,还请表弟大人有大量,饶恕则个。此番请表弟念在骨肉亲缘之上,好歹帮我……把她藏起来,莫要让人找到。”
  说到此处,他眼眶一红,呜咽着道:“我知道自己没用,什么也做不了,可是我再没用,也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妻子被人凌辱。他们都疯了,全都疯了,为了不得罪信王,竟然要生生把筠瑜送到信王府去,交给那个畜生。”
  他一事无成,半点用也没有,在家里还要靠着爹娘,根本没有任何人在意他的想法。他连自己的妻子都保护不了,只能求了娘亲帮自己偷偷把人带出来。
  走投无路之际,他唯一想到可以帮得了自己的,便是这个关系极其疏远的表弟。


第104章 
  唐淮周听罢怒极反笑:“那大伯父和大堂兄他们呢?便由得你们家如此作践唐家女儿?”
  陈兆勇咬牙切齿地回答:“提议将筠瑜送去信王府的不是别人,正正便是唐柏年父子!”
  缩在角落的唐筠瑜终于呜呜地哭了出来,哭声是那样绝望,让素来不喜她的唐淮周也有了几分动容。
  父不父,兄不兄,本应该成为她最坚实后盾的那两人,却成了把她推向绝望深渊的郐子手。
  唐淮周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可看到埋入陈兆勇怀里连哭声也要压抑着的唐筠瑜,他不得不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大房那对父子果真做了这种禽兽不如之事。
  “表弟,我们也是走投无路了,我娘放走了筠瑜,我爹他们必定不会放过她的,我不能抛下她不理。筠瑜便拜托你了,只求个安身之所,莫让他们找到便可。”陈兆勇双目通红,哽声求道。
  唐淮周正要说话,忽听身后传来唐淮耀的声音:“……妹妹。”
  瞬间,他便见陈兆勇如临大敌地蹦了起来,一把将唐筠瑜护在身后,怒吼道:“滚!我死也不会把她交给你!你们这些畜生,一定会得报应的!!”
  唐筠瑜缩在夫君的身后,死死地抓住他的手臂,害怕得浑身颤栗不止。
  “我……”唐淮耀似乎想要解释什么,可看着把他视如洪水猛兽般的妹妹,满腹的话再也说不出来了。
  陈兆勇见他没有上前,立即抓着唐筠瑜的手转身就要跑。
  “别往那边去,你爹带着人在那这边搜寻!”唐淮耀急了,忙叫住他们。
  陈兆勇一下子便停下了脚步,一时不知是否应该相信他的话。
  若是他说的是真的,他这样冲出去,便是自投罗网。可假若他只是想要稳住自己好待那些人寻来呢?
  他一时犹豫不决,唯有紧紧地把唐筠瑜护在身后,满眼防备地瞪着唐淮耀。
  “我没有骗你,自从发现妹妹不见后,你爹便找到我家,我爹也带着人和他们一起找,前面的东街十八巷全找遍了,表姑丈府上也去找过了,这会儿正带着人往三叔这边寻来。”唐淮耀苦涩地道。
  陈兆勇紧绷着脸,一时也没了主意,遂将求救的眼神投向唐淮周。
  唐淮周终于缓缓地道:“大伯一家和你们陈家之事,我本不欲理会,免得又教大伯父寻上门来教训我们多管闲事……”
  陈兆勇脸色一白,心中顿时一片绝望。
  可下一刻,他又听唐淮周不紧不慢地道:“可是,男儿膝下有黄金,陈表兄诚心相求,亲戚一场,我也不好袖手旁观。”
  陈兆勇又惊又喜,立即拉着唐筠瑜走到他的身旁,一副寻求保护的模样。
  唐淮周瞥了他们一眼,又望向脸色发白的唐淮耀,冷笑道:“虎毒尚且不食儿,你们一家子的无耻狠毒着实出乎我之意料,刷新了我的认知底限。”
  唐淮耀羞愧万分,却是半句解释的话也说不出来。
  唐淮周冷冷地又道:“唐筠瑜我带走了,你大可试试能不能把人从我手中夺走,又或者你这便去唤来唐柏年和陈广节,且看看我唐淮周可会怕了他们!”
  “我不是……”唐淮耀想要解释他并不是来抓人的,可是对着他的冷漠和陈兆勇的戒备,以及唐筠瑜眼中的恐惧与恨意,喉咙就像被堵着了一般。
  “走吧!”唐淮周转身,睨了一眼满身狼狈的唐筠瑜。
  “去吧!要听表弟的话,不要轻易乱跑,我会尽快来接你。”陈兆勇轻轻推了唐筠瑜一把,示意她跟上去。
  “你别抛下我,我日后再不随便跟你发脾气了,你别不要我,我以后会很听话,会当个好妻子,你别不要我……”唐筠瑜哭着拉着他的手不肯放。
  陈兆勇红着眼低声劝道:“听话,快去!莫让表弟久等,我会尽快来接你的。”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你再不走,留下来只会拖累我和我娘。知道么,我根本没有法子护得住你!快走!!”陈兆勇一狠心,用力推了她一把,而后率先转身大步离开。
  唐筠瑜被他推得一个踉跄,再看着他狠心离开的背影,眼泪‘啪嗒啪嗒’地直往下掉,却偏偏死死地咬着袖口不肯哭出声。
  “妹妹,不要再耽搁了,快走!再不走被抓回去,妹夫的一番苦心便白费了!”唐淮耀哽着喉咙道。
  唐筠瑜怨恨地瞪着他,从牙关挤出一句:“我恨你们,我恨你们!!”
  她用力一抹眼泪,快步追着唐淮周而去。
  唐淮耀脸色惨白,身子晃了晃,随即惨然一笑。
  何止她恨,他也恨啊!恨父兄不念骨肉亲情,恨自己无能,连亲妹妹都护不住!
  他紧紧地握着拳头,用力一咬唇瓣,感觉到一阵腥甜。
  他胡乱抹了一把脸,大步离开。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一定要做些什么阻止,一定要……
  唐筠瑜的失踪在陈家掀起了一起风暴,陈广节查来查去,便肯定必是儿子陈兆勇把人给带走了,而妻子江氏也肯定从中提供了帮助,否则陈兆勇绝不会这般容易便将人带得出去。
  唐筠瑜失踪就意味着他们交不出人给信王,交不出人,信王的怒气便会无法平息,而他们一家也必将承受信王的报复。
  他气急败坏地扇了江氏一记耳光:“贱人,你们把人藏到哪里去了?!”
  钱氏也气得指着儿媳妇就骂:“你是恨不得我们陈家死无葬身之地,都给那小贱人连累死是吧?!”
  江氏捂着红肿的半边脸坚决不肯承认:“我没有,我没有放走她!”
  陈广节勃然大怒,朝着她又狠狠地连甩几个耳光,直把她打得跌倒在上。可她却依然不肯承认人是自己放的。
  她的一再否认愈发激怒钱氏和陈广节母子,一个对着她破口大骂,一个朝着她拳打脚踢。
  可不管他们怎么打怎么骂,江氏只是死死地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她的沉默,并不是因为多喜欢唐筠瑜这个儿媳妇,实际上她非常不喜欢她,唐筠瑜性子娇纵,自进门来便常与儿子三日一小吵,十日一大吵,并无半点为人妻子的自觉。
  她只是对唐筠瑜的遭遇有一种兔死狐悲的悲怆感,就因为怕信王报复,这家人便不顾她的死活,硬是要把她交出去。
  夫家本应是妇人终身的依靠,可陈家给了她什么?今日他们可以为了息事宁人而把儿媳妇交出去,焉知他日会不会又为了别的什么原因把自己放弃了?
  她唯一庆幸的是,她的儿子虽然流着陈家人的血,可他的良心尚存,至少,他还是一个人!
  陈广节打得累了,可见江氏纵然被打得浑身都伤,却依然不肯承认放走了唐筠瑜,一时之间也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冤枉了她。
  陈广节新纳的小妾挺着大肚子走了进来,责怪道:“必是勇哥儿把人带走了,此时最重要的还是尽快把人找回来,否则咱们可都是吃不了兜着走!”
  陈广节如梦初醒,急急带着人到了唐柏年府上,将唐筠瑜失踪之事告诉他,唐柏年大惊,立即召集了家丁寻找。
  只可惜他们最终却是毫无所获。陈广节拖着满身疲累回到家中,一眼便见到陈兆勇的身影,二话不说便冲上前去,对着他一阵拳打脚踢,逼问他唐筠瑜的下落。
  可陈兆勇却如江氏一般,硬是咬紧牙关一字不吭。
  陈府这边丢了人,又从江氏与陈兆勇口中得不到半点消息,唐柏年也是又慌又怕又急,倒是李氏暗暗松了口气,只是一想到女儿的惨状又忍不住落泪。
  今非昔比,她早就不是曾经那个风光无限,在府里说一不二的唐府大夫人,如今她只是占着正室之名,后宅权利悉数掌握在唐筠柔生母英姨娘手上。
  眼看着信王定下的最后期限越来越近,唐柏年怕了,不知怎的便想到了唐松年,怀疑是不是他又多管闲事把人给带走了。
  他越来便越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当下不管不顾地便冲了出去,誓要找唐松年要个说法。
  唐松年一早便从唐淮周口中得知了大房和陈府对唐筠瑜所做之事,又惊又怒,此刻听到下人来禀大老爷过府,不用想便明白唐柏年前来的目的。
  他冷着脸吩咐请了他进来,唐柏年一进门便指着他骂:“唐松年,你把筠瑜藏到哪里去了?!快把人给我交出来!”
  唐松年冷笑:“不知道的,还以为大哥要找女儿寻仇呢!”
  唐柏年眼眸微闪,可再一想,唐筠瑜打伤了信王连累全家,可不就是仇人么?
  “废话少说,把人给我交出来!”
  唐松年拂了拂袖口,不紧不慢地道:“人,确是我藏起来了,可我为什么要交给你?大哥做得出把女儿往火坑里推这种丧尽天良之事,我却做不出。”
  “唐松年,你别给脸不要脸!”唐柏年气极。
  唐松年沉下了脸:“给脸不要脸的人是你!唐柏年,你以为你站着的什么地方?你以为我是什么人?这些年我不愿与你多作计较,你便当真以为我怕了你?”
  “你信不信,根本不必待信王出手,我若是要对付你,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唐柏年被他眼中的阴狠吓得一个哆嗦,可还是虚张声势地道:“你不敢!除非你不想要自己的名声了!”
  这样一想他便觉得底气又足了几分。为官者最重名声,他就不信他想要落得个不念手足之情的坏名声。
  唐松年却笑了:“大哥都半只脚踏进棺材了,怎还会有如此天真的想法?但凡我想,无论我做了什么,在外头依然会是光风霁月的唐大人。”
  唐柏年脸色顿时变得相当难看,却又听唐松年骤然厉声喝道:“滚!!日后再敢出现在我眼前,必教你尝尝我的手段!!”
  他身居高位多年,自有一股凛然不可侵犯的威严,如今骤然爆发,唐柏年双腿一软,险些站立不稳,还想要虚张声势几句,却对上他充满杀气的眼神,顿时便怂了,哪还敢久留。
  “回来!!”他刚迈出门槛,便又被唐松年给喝住了。
  “你、你又想做什么?”他勉强道。
  “告诉信王,他若是想要人,大可亲自来找我,我随时奉陪!”


第105章 
  正端着茶点过来的唐筠瑶恰好便听到他这话,眼眸微闪。
  老头子这一番话,既充分表示了他的不畏‘强权’,又表现了他爱护晚辈的一片慈爱之心,凭谁听了都只有赞叹的份。
  实际上呢?唐柏年交不出人,以他的为人必然会如实向信王转达老头子这番话,好将交不出人的责任推出去。
  而信王此事做得不地道自然心虚,也必定不敢当真和老头子对上,那心里的怒火朝谁发呢?自然是唐柏年。唐柏年接下来必然难逃信王的报复打压。
  老头子仅凭一句大义凛然的话,不废吹灰之力便达到了教训唐柏年、震摄信王的目的,既是一箭双雕又是借刀杀人,更从中进一步树立自己的光辉形象。
  阴险,太阴险了!
  她在心里默默地感叹着。
  “宝丫,你站在那里做什么呢?”屋里传出了唐松年的声音,她定定神,端着茶点便迈了进去。
  “爹爹,我给你送点心来了,都是我和娘亲手做的哦!”
  唐松年轻捊着短须,慢吞吞地问:“闯祸了?还是又想要去什么地方淘?”
  正替他续着茶水的唐筠瑶闻言动作一顿,不服气地反问:“就不能单纯是想要孝顺你么?”
  “一般情况下,你的孝顺不会通过如此方式来表现。”
  唐筠瑶噘着嘴:“你不要便算了,我拿回去给哥哥!”
  “我何时说过不要了?宝贝闺女亲自送来的茶点,再怎么也不能不吃。”唐松年按住她的动作,笑着道。
  唐筠瑶微微一笑,继续替他续满茶水,这才假装不在意地问:“也不知东狄那边的仗打得怎样了?是胜是负?何时能打完?”
  唐松年似笑非笑地望了她一眼,就这知道这丫头是有目的的。
  唐筠瑶装作没有看到,眨巴眨巴眼睛,满脸的无辜。
  “就那样。”
  唐筠瑶不满意了:“什么叫就那样?那样到底是哪样?是打胜了呢,还是打败了呢?总会有个结果吧?”
  “小丫头片子管那般多事做什么?该知道的自然便知道了。”唐松年就是不肯如她的意。
  这狡猾的老头子!
  唐筠瑶满眼无奈。
  虽然没能得确切答案,但见老头子提及战事时,眉宇间并无半点忧色,便清楚前线情况并不差,也算是松了口气。
  “你二姐姐如今怎样了?”唐松年拭了拭嘴角,随口问。
  “就那样。”唐筠瑶以牙还牙,笑眯眯地回答。
  唐松年被她噎住了,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
  这丫头睚眦必报的性子也不知像谁。
  唐淮周当日私自把唐筠瑜带了回来,似乎是怕妹妹生气,首先便寻到了唐筠瑶,把遇到陈兆勇之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末了还叹息一声道:“我往日倒是小瞧了他,不曾想他竟是个有担当的。唐筠瑜嫁得心不甘情不愿,可到头来却是这个她本不愿嫁的夫君维护了她。”
  在一旁安安静静地编着草蚂蚱的严小五不解地问:“我爹爹说,男子保护妻儿乃是天经地义之事,这位勇哥儿不是做了他应该做的事么?而且他根本护不住自己的妻子,反倒还要拜托别人,我爹爹说这样的男子一点用都没有,你为何要这般夸他?”
  唐淮周似乎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一时竟被她给问住了。
  倒是唐筠瑶懒洋洋地回答:“那是因为世间上畜生太多,难得遇着了一个人,自然要多夸几句。”
  归根到底,还是世人对男子多有宽容,对女子却是颇多苛刻之故。
  “那就是常说的矮子里拔将军么?”严小五又问。
  “不错,就是这个意思。”唐筠瑶赞许地揉揉她的脑袋瓜子,美得她眉眼弯弯好不欢喜。
  好像被挤兑了?唐淮周摸摸鼻端,半句反驳的话也不敢说。
  “人是你带回来的,你自己安排妥当便是,不必经我的意思。我纵然再不喜欢她,也不会做那等落井下石之事。”
  “我自然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唐淮周忙道。
  许是经历了被亲人背叛的惨痛,唐筠瑜每日只把自己关在屋里,不怎么说话,更怕与人接触。无论是谁,但凡走得离她近些,她必会如惊弓之鸟一般迅速退离对方,而后满脸防备地望着来人。
  王氏与阮氏怜惜她的遭遇,对她颇多关心,虽然渐渐可以接近她,可即始终不能让她放下防备。
  而一切正如唐筠瑶猜测的那般,唐柏年交不出人,便将一切推到唐松年头上,把当日唐松年放下的那句话一字不漏地向信王道来,只希望他看在自己迫于无奈的份上,好歹宽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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