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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氏又交代了几句便出去了。
　　入夜，顾依依觉得口渴，便轻声唤着丫鬟：“水。”
　　房间里点亮了一盏灯，随后便是脚步声，顾依依慢慢支起身子，掀开床幔，准备接水杯时，一杯水直接泼在了她的脸上。
　　顾依依要发火，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嘶哑的可怕，她擦了擦脸，看到床前站着的不是自己的丫鬟。
　　“你是谁？”
　　声音极其难听，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嘶哑中带着苍老，听一句都让人不寒而栗。
　　“我是不是该说，好久不见？”
　　芍药让开，顾了了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顾依依吓的脸色煞白，颤抖着手捂住自己的嘴，摇着头：“不……不可能……你死了……死了！”
　　“你都没死，我哪舍得死？别太激动，这次，我只是问你点事情，问完我就走。”
　　“什么事情？”顾依依警觉的看向她。
　　“一，我娘是怎么死的，二，我身上的毒，是怎么回事？”
　　顾依依马上摇头：“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妹妹，我只比你大两岁，哪里知道这些？”
　　顾了了也不急：“总有方法可以让你想起来的，姐姐最在意的应该就是你的容颜吧，若是毁了，啧啧，那不是很可惜吗？”
　　顾依依马上捂住自己的脸，不敢相信顾了了有这个胆子。
　　芍药可没有那么仁慈，直接一道划在她的手背上。
　　“啊！”顾依依用尽全力的叫，但声音又小又哑，不仅难以察觉，即使听到也会让人不敢靠近。
　　她有些害怕了，顾了了不一样了，她，好像变了。
　　看出她的眼神，顾了了微微点头：“姐姐若是还想吃苦头，妹妹自然要帮你如愿，至于你担心的，我伤了你如何全身而退，妹妹这里好心告诉你一下，我不是针对你来的，也不是针对你娘亲而来，而是整个顾家。”

☆、第二十章　被遗忘的人

　　（新）
　　顾依依不敢相信，她竟然敢动顾家。
　　“呵~”顾依依哑着嗓子冷笑，“你就算再有本事，也动不了顾家。”
　　“是吗？”顾了了丢给她了一本册子。
　　顾依依借着微弱的烛光翻开册子，里面详细记录着顾长峰做的事情，以及他们两房，吴氏和张氏的娘家，仗势欺人，抢占土地的各种事情。
　　顾依依看的全身发抖，这些事情败露后，他们相府真的就完了，没有了相府，她也完了。
　　面对有备而来的顾了了，她跳下床跪在她的面前。
　　“求求你，放过顾家，这里毕竟也是你的家啊。”
　　顾了了冷笑，这里确实是她住过的地方，但当初他们是怎么对她的，她也都记得。
　　“想告诉答案，再和我谈条件。”
　　顾依依咬了咬唇，似乎很是犹豫，是的，她如果说出所有的事情，便没有任何可以要挟顾了了的筹码了，换句话说，也没有任何保全自己的筹码了。
　　“我只知道一点点。”
　　“说说看。”
　　“夫人是被大娘害死的。”
　　顾了了没有任何的意外，而是点点头，示意顾依依继续说。
　　顾依依心里没底，她不知道顾了了知道了多少，如果她说多了，反倒吃亏，说少了，顾了了也不会放过她。
　　“当初……当初大娘对夫人一直都心存芥蒂，我听娘亲说。妹妹其实是早产，所以身体一直不好。”
　　顾了了没有任何的反应，而是冷冷的看着她。
　　不知不觉，顾依依断断续续的说了快半个时辰，顾了了听的乏了，她的话几分真，几分假，她还是可以看出来的，听到后面，假话越来越多。她也就没必要再听了。
　　“今日的事情。你愿意说出去也好，不愿意说出去也好，对我都没有任何影响，如果姐姐还有其他的事情想要告诉我。可以留书。就放在我曾经住的院子里。或许这样，我会考虑要不要给姐姐一条生路。”
　　顾了了说完，芍药便往下用力。一掌击晕了顾依依。
　　离开相府后，顾了了和芍药没有马上回家，而是去了一个地方，杨洋曾经带她去给的树屋。
　　芍药第一次来树屋，明显很是激动，这里被杨洋打扫的很干净，可见他也时常来这里。
　　树屋里的鸟窝已经没有了小鸟，看来他们都长大飞走了。
　　“小姐，刚才的话，可信吗？”
　　顾了了也开始整理顾依依说过的话。
　　当初她的母亲来到相府的时候，受到张氏的排斥，吴氏显然是个爱装样子的人，明面上对她的娘亲肯定是和蔼的，所以两人关系应该近一些。
　　顾长峰自知自己理亏，毕竟也算是他对不起自己的结发妻子，但张氏最后答应了平妻的事情，显然中间有顾长峰的原因。
　　顾了了能够想到的，只有钱，张氏娘家为官，兄弟中也出了些人才，但是都不算什么大官，顾长峰想往上爬自然要费一些功夫。
　　当初她母亲的娘家，得知自己的女儿要嫁的是京官，嫁妆自然不会少，这对于顾长峰来说，是最有利的支持。
　　按照顾依依所说，她的娘亲生下她后身体一直不好，勉强维持几年后便离世，中间张氏做了手脚，也是很自然的事情，但这并不是问题的关键。
　　顾了了本人之前的遭遇应该是很差，她穿越而来，身边只有玉檀，当初她娘嫁过来的时候那些陪嫁丫鬟呢？她作为小姐，至少有奶娘嬷嬷之类的，可为什么都没见到？
　　张氏讨厌她，不给她配也就罢了，但是原本从娘家带过来的人，显然也被她们发落出府。
　　顾了了想要知道的是，这些事情是怎么串联起来的。
　　顾依依就说了张氏下毒害的她娘亲早逝，随后又找了些理由遣散了她身边的下人。
　　顾了了不全信，顾长峰就算是再冷血，她的生母刚刚去世，她不过是个**岁的孩子，怎么可能就留个玉檀在身边照应？
　　当初嫁妆那么多，为什么她娘要留下一座宅子给她，顾长峰说是嫁妆，可用宅子当嫁妆，未免有些奇怪了吧。
　　顾依依能够隐瞒的，一定是和她还有她娘有关的事情，她就算是再想保命，也不会把自己想要陷害顾了了的实情说出来。
　　顾了了也不认为自己可以大度到亲耳听到别人想孩子，还能无动于衷。
　　唯一的可能便是，张氏害死了她娘，再想要害死她的时候，吴氏也帮了一把。
　　玉檀当初也还小，很多事情记不清楚，或者是看不明白，所以问她等于白问。
　　之前娘家带来的丫鬟婆子被遣送也已经很多年了，再去找寻也很困难。
　　“小姐，顾家除了两个夫人，还有别的姨娘呀，她们没有可能？”
　　芍药提醒之后，顾了了开始仔细思索，家中因为张氏的存在，并没有太多的妾室，唯一有所出的就是惠宜，当初一个地方官员的女儿。
　　她在家中的存在感特别低，顾长峰也算不上特别宠幸，只是更多的是照顾，毕竟她是最年轻的姨娘，只比顾了了大六岁。
　　顾了了记得，惠宜是在她娘亲去世不到三年就进门的，后来一直无所出，只是听闻半年前她才生下一子。
　　“姨娘中，只有惠娘，她进门晚，也和我没什么联系，经常自己在院子里，除了问安会遇到，一般没见着她。”确切的说，顾了了穿越过来到她离开顾家，总共就和她说过三次话。
　　“可是，当初张氏不喜欢你，可以把你嫁了，可以下点疯药，这种不能生孩子的药，都是大夫人给小妾们的，你生不生孩子，和她比你没关系吧。”
　　顾了了一惊，是啊，她一个未出阁的孩子，张氏这么做是为了啥？当初她的猜测是，因为她“喜欢”韩辰逸，所以希望她嫁过去也过的不好。
　　她也怀疑过吴氏，觉得她是想看她笑话，所以联手。
　　但现在想想，都很奇怪啊。
　　芍药和顾了了对视一眼，难道！
　　惠宜生完孩子后反倒变得轻松个开朗，经常参加一些聚会，也喜欢逛街，顾依依回府修养，她便外出打算买点东西送去看她。
　　相府的马车有两辆，一辆随顾长峰去了外地，一辆随吴氏去庙里求平安符。
　　惠宜便带着丫鬟婆子租了辆车去街上买东西。

☆、第二十一章　相邀同行

　　（新）
　　惠宜坐在马车上正往东街走，这时，忽然马儿受了惊吓，整个马腾空了起来，一阵嘶鸣后，疯了一样的冲了出去。
　　惠宜和婆子们在车上吓的惊声尖叫，车夫不断的勒紧缰绳，并不断叫嚷着让路人让开。
　　这时顾了了上前，一把抓住缰绳，在马的身上用力一点，马儿立刻安静了下来。
　　打了几个响鼻，前蹄又在地上扒拉了几下，摇了摇头，蹭上了顾了了的手。
　　百里慕颜对马很有一套，顾了了只是学会了几招，面对这种普通的马，她还是有把握搞定的。
　　看到车里没有动静，顾了了知道里面的人是吓傻了，于是掀开车帘先一步开口：“这位夫人，您没事吧。”
　　惠宜看到还是一位面生的女子，呆愣了片刻才红着脸回话：“没，没事。”
　　这时车夫上前道谢：“多谢姑娘出手相救啊，也不知怎的，这马就受了惊，还好没有伤着夫人。”
　　顾了了还没开口，里面的婆子就先呵斥起来：“什么叫做没伤到？我家夫人身子金贵着呢，你还想就这样算了？”
　　看来真是相府的人，找人麻烦的个性真是如出一辙。
　　车夫赶忙上前道歉，好坏说尽，婆子也不松口，而是一直训斥。
　　顾了了无意去管这些，只是微笑着伸手去扶惠宜下车。
　　“这位姑娘好面生。”惠宜虽然不是京城人，但在相府生活了这么多年。加上年纪轻，样貌也好，经常会参加一些夫人们的聚会，京城的大家闺秀她多少都认识。
　　“我是从外地来京城探亲的，碰巧遇到夫人。”
　　惠宜微微一礼：“多谢姑娘。”
　　“没有没有，我也没做什么，只是我刚来京城，对这里不熟悉，不知道哪里有绸缎庄子，想要买几身衣服。
　　惠宜最大的爱好就是衣服。只要是京城的新款。她都会买，相府从来不限制她的吃穿用度，加上她在相府的存在感极地，所以无功也无过。张氏对她并无苛责。想要什么都给。月钱也多。
　　毕竟顾家也是要脸面的，惠宜过的好，也显得顾家人对她好。
　　听闻顾了了要买衣服。惠宜来了兴致：“姑娘应该对京城的绸缎有所耳闻吧，这里的衣服无论从款式还是绣样，都是别处比不来的，不如，我们一同前往吧，也算是感谢姑娘当时出手相救。”
　　顾了了笑着点头：“那就多谢夫人了。我也雇得有马车，不如一起同行吧。”
　　惠宜顺着她的手看过去，一辆宽敞高大的红木马车就在不远处，这种马车光是租用一天就要十两银子，看来这位姑娘来头很不小。
　　惠宜毕竟是从小地方来的人，多少有些势利，看到她财力不低，便自然的熟络起来。
　　两人到了绸缎铺子，惠宜开始给她介绍，两人又选了样式和布匹，定制了衣服。
　　昨晚顾了了叫了玉檀，让她把之前的事情在仔细的说说，得知惠宜进门后，其实对他们这些子女都很好，尤其是顾依依，加上无所出，所以外人也说不得偏心，只道是她人善。
　　玉檀回忆过，惠宜经常给她送吃的，当初顾了了没了生母，一直是和张氏生活，虽说由张氏管教，但府上都知道顾了了的身份和地位并不高，加上之前的她是个软弱的性子，张氏对她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玉檀看到惠宜经常过来送吃的，也是心存感激，毕竟那时候顾了了是吃不上生母燕窝，人参的。
　　顾了了其实可以明白惠宜对顾依依好的原因，毕竟她是顾长峰私底下最宠爱的女儿，顾微微有张氏在，加上还有一个嫡出的亲哥哥，自然不屑于任何妾室的讨好，如此一来，惠宜和吴氏走的更近也是情理之中。
　　眼看时间到了中午，顾了了便提议一起去吃饭。
　　“惠夫人，这京城中可有哪家饭店味道不错？”
　　惠宜想了想说：“京城最久的是醉仙楼，有几道招牌菜在别处是吃不到的，不过最近新开了一家一品宴，听说是皇上御赐的牌子，里面的菜品也很精致，姑娘可以任意选择一家。”
　　醉仙楼是黄杰奇的产业，一品宴就更不用说了，这两家店，她都非常满意。
　　“夫人喜欢哪家我们就去哪家，毕竟我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又无父母兄弟陪同，进出饭店毕竟不是太好，还要请夫人陪我一起用膳了。”
　　惠宜有些不好意思：“你还是个孩子，怎么可以让你请我们用膳。不妥不妥。”
　　“夫人替我选了那么好的衣服，又带我逛了京城，一顿饭而已，并无不妥，再说，谁让我和夫人这么投缘呢？”
　　惠宜想了想，家中能让她坐这么好的马车出门，刚才买衣服的时候出手又那么阔绰，看来一定是个家境殷实的小姐，再说她这般豪爽，吃顿饭应该也没什么吧。
　　醉仙楼她是吃过几次的，只是这一品宴开张以来，顾长峰似乎都在忙，吴氏和张氏向来不在外面吃饭，她也不好一个人来，每每听到其他夫人聊起一品宴的饭菜，她都只能微笑，要不然，就去一品宴？
　　“这里离一品宴相对近些，姑娘应该也累了，我们就去一品宴吧。”
　　顾了了微笑：“好，都听夫人的。”
　　这可是你自己选的，怨不得别人。
　　顾了了今日也是易容，但是她早就安排芍药在一品宴和醉仙楼预留了两个厢房，惠宜和其他京城女子一样，都是有虚荣心的，说到吃饭，这两家绝对是京城的首选，除非惠宜脑子有问题才会推荐街边面馆。
　　去到一品宴的时候正值客多，芍药上前说了两句，水饺便把她们带到了二楼的厢房。
　　惠宜还是第一次来一品宴，厢房里的布置很是精致，她们刚坐下，汤圆便上来询问：“请问两位是喝花茶还是清茶。”
　　说完便递上单子。
　　惠宜自知这顿饭是顾了了请，开口道：“姑娘决定就好。”
　　顾了了看了看：“有什么特色吗？”
　　“本店除了花茶还有果茶，最受夫人小姐欢迎的是这款金桔蜜露，不知道两位要不要来一壶。”
　　“嗯，就这个吧，然后再准备三荤两素，两份甜点和一个汤，都要这里最受欢迎的。”
　　“好咧，客官稍等。”汤圆记下菜单后便离去。

☆、第二十二章　水落石出

　　（新）
　　不一会儿一壶金桔玉露便端了上来，两边的下人帮忙把茶水满上。
　　惠宜笑了笑，已经有些期待的端起茶杯开始品尝。
　　随后便是主菜，顾了了和惠宜都是欢心的吃着，两人时不时的还交谈一些，觉得一品宴的饭菜很可口。
　　午膳结束后，惠宜起身想要告别，这时顾了了笑着开口：“惠娘，小时候你也是经常这给我送吃的，对不对？”
　　当“惠娘”两个字叫出口的时候，惠宜便觉得有些奇怪，准备询问缘由的时候，忽然听到后面的话，整个人都呆住了，这个女子……到底是谁！
　　“姑娘，你这是认错人吧。”
　　顾了了继续微笑：“小时候娘亲早逝，张氏对我也是不冷不热，曾经，我很感激你能送来各种补品给我，所以，今日才会请你吃饭，也算是报答惠娘的照顾之恩了。”
　　惠宜已经吓得不知道说什么，顾了了不是死了吗？她怎么可能！
　　身后的婆子丫鬟自然也听的明白，马上上前扶住她：“这位姑娘，不要说些唬人的话，我家夫人身子不好，禁不住你这般，告辞！”
　　丫鬟婆子扶着惠宜便往外走。
　　顾了了冷笑了一下：“唬人？什么话能让惠娘这般害怕？是人，还是鬼？”
　　几人就当是没有听到，继续往外，谁知门却怎么都打不开。
　　“惠娘，我们还有很多话没说呢。你这么着急走是干嘛？”
　　“这里是一品宴，你……你要怎样！”
　　“是哪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让你走，你是走不了的。”
　　惠宜脸色惨白，嘴唇发抖，颤巍巍的挤出一个笑容：“五小姐这是有什么话吗？既然当初你也知道，我对你并无其他想法，你出事后，我也为你难过。但这都和我无关啊。”
　　顾了了点点头：“嗯。我出事，确实和你无关，既然如此，惠娘干嘛那么惊慌。这饭菜里。我也没有多放什么啊。不知道惠娘当初给我的饭菜里，有没有多放些什么呢？”
　　惠宜只觉呼吸困难，身体发寒。不一会儿便晕了过去。
　　顾了了看着她，觉得她不是装晕，但这么好的机会让她用昏迷蒙混过去，怎么可能。
　　“来人，帮我看看惠娘怎么样了。”
　　婆子和丫鬟慌忙拦住，不让顾了了的人靠近，芍药站在她的身后，并没有动。
　　“放心，我不是针对惠娘的，只是想知道一些事情，你们这拦的了一时，拦的了一世吗？四姐在相府过的可好？她可是顾相最宠爱的女儿。”
　　丫鬟婆子本来还想搬出顾长峰来压她，但听到她带着不屑的提起顾依依，便打消了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