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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宫_阿琐-第2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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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又可以给姐姐写信了。”起身命宫女为丈夫穿戴整齐,她最后给蒙格戴了发冠,待他出门后,便命蓉佑准备笔墨。
  吃过早饭坐在书桌前,妙光在边上磨墨,琴儿便递给她纸笔说:“也给妹妹写信吧。”
  妙光眼眸里却闪烁着憧憬的光芒,笑道:“公主,我不着急给妹妹写信,我更想听听昨晚的事。”
  琴儿莞尔道:“正好,我自己也想理一理昨晚的事。”便一面给妙光讲述昨夜的惊险,一面将这些事写下来寄给姐姐,全然不知此时此刻,云哥哥正带着姐姐正在赶来晋国的路上。
  到这一天,沈云和项元已经出了大齐边境,进入了梁国。
  且说梁国与大齐交界处,本是连着一片沙漠,经过项晔十几年的努力,已经在沙漠里辟出一道“绿色走廊”。沿着这条路,两国得以互通商贸,大齐的边境不再是穷苦之地,当年从赞西人手里得到的盐湖,如今也能把盐运去更远的国家去换取他们的物资。
  出关的那一瞬,看着冗长的商队,听着驼铃声声,项元的世界一下子变得很大,她已经不再晕车晕马,虽然身体十分疲倦,但随着被父皇创下的巍峨江山一次次震撼,越发刺激了她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的心。
  他们要换骆驼走过这片沙漠,高高的骆驼一下子站起来时,元元不禁喊出了声,沈云在身后护着她:“别怕,比马儿稳当多了,它们走得慢。”
  一面说着,他将轻纱严严实实地包裹在元元的脸上,只露出亮晶晶的一双眼睛,笑着:“你不老实裹着,转眼就晒得跟我一样黑,咱们就更般配了。”
  日夜相处,车马颠簸,走了那么远的路,元元对沈云的信任和依赖,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若是从前哪里容得他说自己半句不是,这会儿也不过掀起纱巾露出嘴道:“那你不遮一下,再黑夜里就看不见了。”
  沈云嗔笑:“我去了晋国,都算是肤色白的了。”
  “是呀,晋国女子别具风情,人家都是小麦色的肌肤,看着结实又健康。”元元轻哼一声,问道,“到了晋国,你就给我把眼睛蒙起来,不许看那里的女人。”
  沈云笑道:“我蒙住双眼,你认路?晋国的男人很凶的,看见你这么漂亮,立刻就抓回去当小妾了。”


第493章 就当还你人情了
  “可是父皇派了很多人保护我。”项元不自信地说着,转身看向四周,茫茫大漠,除了一直跟随的几个人外,真的有人暗中保护她吗,可是这大漠里,能藏得住人?
  “或许只是伯父给你一个念想一个暗示,让你不要害怕。”沈云笃悠悠笑道,“我们走了那么久了,你见着谁没有?”
  项元眼睛睁得大大的,不安地在沈云怀里蜷缩了一下,轻声道:“我们回去吧,去羌水关找宋大人,让他派人保护我。”
  沈云笑道:“这么怕死?”
  元元大声地反驳:“我的命可不是我一个人的,我怎么好随随便便死,我还没见着琴儿呢。”她扭过头,看着沈云,那淡定从容的模样,她伸手拧一把他的脸,“有你在,我怕什么死?”
  “别动来动去的,等下我亲到你,你又说我欺负你。”沈云笑着,抱紧了她,“骆驼这么高,摔下去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有商队缓缓走过,都是出门在外的人,四海皆朋友,他们拿了果子和食物送给沈云和项元,只当是出来闯荡的小两口子,哪里知道是大齐国最最尊贵的公子公主。
  元元很开心,但是拿了吃的又很谨慎,问沈云能不能吃,沈云就让她先留着,等到了安顿的地方再看看,在外头的确不敢随便吃别人给的东西。
  终于走过沙漠,进入了梁国的城镇,但这里远离皇城,所见的风土人情和大齐几乎没有差别,到了下榻的住所,两人一起吃饭,元元神秘兮兮地说:“我给你讲个秘密,你不许告诉别人。”
  沈云饶有兴趣:“什么秘密?”但在他看来,不该有什么事,是元元知道而他不知晓的。
  元元轻声说:“梁国的公主嫁给父皇做贵妃的事儿,你知道吧?”
  沈云颔首,他已经猜到了。
  元元说:“其实她还活着呢,当年并没有死,是父皇把她送走了。可我就不知道,是父皇为了成全母后而肃清六宫,还是他自己这么做,仅仅是利用了一个女子成就国家政治。而梁国不仅不追究,从那以后还和我们好得不得了,根本不在乎一个女儿的生死,国与国之间,只有利益对不对?”
  沈云颔首:“伯父的龙椅是白骨和人血堆砌起来,可换得的是天下苍生,国与国不单单是利益二字就能囊括,但简单地这么理解,也不算错。”
  项元问:“琴儿将来成为了晋国的皇后,她是不是也会来和父皇谈利益?”
  “会。”沈云毫不犹豫地说,“但伯父不会不在乎她,若真到了僵持的局面,无法挽回的话,伯父会强行把琴儿带回大齐,斩断她的姻缘。”
  项元往嘴里塞了口干巴巴的饼子,灌下热开水,慢吞吞地把东西全吃完了。
  这一路行,她都和沈云住一间屋子,总是她睡床上,沈云打地铺,其实走到半道上,她就后悔了,为了给妹妹一个惊喜,折腾得沈云这么辛苦。若是大大方方以公主之驾出行,所到之处必然黄土铺路、封道戒严,她逍遥,沈云也不必那么辛苦。
  每次都想喊他上来和自己一起睡床,每次都开不了口,可是今天住的这家店很简陋,实在是边陲小镇找不出像样的来,屋子里没有铺地板,坑坑洼洼的石板铺在地上,一定又冷又不舒服,元元洗漱后,就让沈云进屋来,直接抓着他的手说:“今晚跟我一起睡。”
  沈云一愣,笑道:“怎么这么好心,我怕你晚上把我踢下来。”
  “你这么大,我怎么踢得动。”元元干咳了一声,“带着我,真是比带大军打仗还累,带兵打仗你还有人伺候,睡大帐睡床,跟着我,你都睡了一路的地铺了。”
  她一面说着,一面拉着沈云到床边坐下:“反正、反正我们小时候一个床上睡一个碗里吃,有什么不行的。”
  项元爬上去,拿个枕头放在中间:“隔开就好了。”
  说完她就躺下,翻过身去背对着说:“快躺下睡吧,我们都累了。”
  沈云当然不客气,元元早晚是他的妻子,何况从小一起长大,换做别的女子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答应,元元就不同了。
  感觉到身后的人躺下了,项元松了口气,反而翻过身,隔着枕头看他:“我们还要走多久?”
  沈云说:“梁国境内三四天,进了晋国七八天,就快了,小半个月。”
  元元轻轻一叹:“你不要笑我,我、我真的不知道会这么远。”
  沈云翻过身,也隔着枕头看她:“那你后悔吗?”
  “嗯……”元元沉吟半晌说,“不后悔出来,但是心怀愧疚,父皇母后一句话就把我丢给你,你再苦再累也要跟着我。明明是我自己想做的事,结果自己没半点本事,全依赖你。”
  沈云拿开了枕头,笑道:“离了京城离了皇宫,我们大公主一下子变得这么懂事?我都快不认识你了。”
  元元困倦地打着哈欠:“可我比从前更喜欢你了,你要接着好好表现,知道了吗?”
  面前的人,像犯困的小猫,眼皮沉甸甸地掀合,毫无防备地躺在他面前,慢慢蜷缩起身体,嘴里黏黏糊糊地说着什么,很快就睡着了。
  沈云轻轻喊她的名字,项元已经毫无反应,他早起来,将他们随身带的薄被子盖在她身上,俯下身,在嫩嫩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是你叫我睡下的。”沈云似自言自语,忍不住又亲了一口,完全拿开了枕头,躺在了元元身边。
  一夜酣眠,项元醒来时的姿势,是斜着身体,把沈云的身体当枕头,睡得四仰八叉的,她心里一惊,爬起来,把沈云也惊动了。
  “天亮了,我们该赶路了。”元元理一理自己的衣襟,红着脸低着头,“你快出去,我要洗漱了。”
  沈云伸了个懒腰:“我还不如睡地上,你夜里做梦是去大闹天宫了吗,拳打脚踢的。一个女孩子家,睡相怎么这么差。”
  项元红着脸,毕竟是女孩子,怎么愿意叫人觉着自己睡相太差,轻轻捋着长发,有些委屈地问:“琴儿从前也这么说,可是我们不都一样,打小一个人睡的床,能有这间屋子这么大,我倒是想让母后把我绑起来,又不能怪我……”
  “生气了?”沈云才意识到,这个家伙再怎么大大咧咧没心没肺,也是女孩子,这一路走,沿途的辛苦磨去她很多棱角,并不是失去了个性天真,而是磨光了那些尖锐扎手的东西,变得越来越讨人喜欢,而他本就那么喜欢。
  “那你今晚,不跟我睡了吗?”
  “你一个小姑娘,不会害羞?”
  元元猛地一拳打过来,沈云眼疾手快地给抓住了,她挣扎了两下,气道:“不识好歹,你以为谁都能睡在我边上吗?我这不是心疼你吗,反正我们早晚要成亲的,我不嫌你,你还嫌我了是不是?”
  沈云笑悠悠地看着发脾气的人:“只要是你想去的地方,天涯海角我都愿意陪你去,将来我们成了亲,我若要南征北战时,你也跟着我可好?”
  元元静下来,看着沈云真诚的目光,只觉得耳朵根也滚烫,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就当还你人情了。”
  在客栈吃了早饭,两人继续出发去往晋国,一路上虽然不必省钱,有什么好的都吃,可途径荒凉贫穷之地,往往一碗白水就干粮。项元却从不娇气,跟着沈云吃得很香,起初是觉得,带着她比带千军万马还累,可越往后,纵然身体十分疲倦,心情却一日好过一日,甚至盼着这路再长一些。
  他们走得快,三天后就到达了梁国挨着晋国的边境,沈云带着元元去了大齐军队的驻地,那里的人惊见沈云来,还听说身边的女伴就是大公主,个个儿目瞪口呆。
  当然沈云命他们保密,只叫准备热水热饭,好让元元休息两天,可分开没多久,元元就兴奋地跑来,沈云只能屏退了几位副将,问道:“怎么不去睡觉,你累了。”
  项元眼中却是精光闪闪:“你听说了吗,琴儿她砍了晋国二王爷的手臂,她一个人拖着大刀走上大殿。我们明天就出发,我等不及见琴儿了。”
  这些事,沈云都听说了,却嗔道:“这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之后的麻烦接踵而至,琴儿的处境并不乐观。进了晋国,一切都要听我的,我知道你不是胡闹,可别人不会这么想。现在你去睡觉,我还有一些事要部署,两天后,我们就出发。”
  项元不情不愿地走开,忽然又折回来说:“今晚你睡自己的屋子,不许来找我了。”
  此刻,虽然不是隔着千山万水,和琴儿相见还是不易,驻军之地虽非真正自家的地盘,到底心里安逸,元元浑身酸痛,才躺下,这还没到晚上,看着窗外白晃晃的日光,就困倦思睡了。
  隔着辽阔而炽热的土地,都城王府内,富丽堂皇的卧房里,轻纱飘飘,蒙格轻手轻脚走来,却隐隐听见哭声,慌忙走到榻前,只见琴儿在梦里啜泣,他忙轻轻推醒她:“琴儿?做噩梦了?”
  恍然醒转,娇弱的人泪眼迷离,见是丈夫,便伏在他怀里。
  “怎么了?”
  “我梦见姐姐,可是我喊她,她怎么也不应我。”


第494章 惊喜
  蒙格疼爱地说:“你连我的兄长们都不怕,却怕一场噩梦?不要迷信,不是也有人说,梦境是反的,你一定是思念皇姐了。”
  琴儿渐渐冷静下来,柔声道:“我每天都思念,每天都是。”
  “待我们心愿达成时,你就能以晋国皇后的身份,去为皇姐和沈云主婚。”蒙格挽着她坐下,擦去她的泪水和汗水,温和地说,“琴儿,我们不再等了可好?”
  项琴眼神一亮,郑重地说:“你知道,黎妃送来消息,忽格纳已经很不耐烦,要对我们起杀心。我们一直想着,先得民心,可也要有命,才能得民心。忽格纳要杀我们很容易,只看他敢不敢,我们千万不能等到有一天,他豁出去。”
  蒙格颔首:“我也有此打算,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就是看谁先动手了。”
  且说二王爷伤势渐渐恢复,到底是身体强壮的人,在琴儿派来的太医的医治下,从鬼门关抢回了一条命,只是他苏醒后,就不肯再用项琴的人,早早把他们赶走了。
  这一日,二王爷坐着轿子进宫向皇帝请安,身材魁梧的人经此一劫,瘦了好大一圈,皇帝打量着他,叹气道:“都是朕不好,叫你受了委屈。”
  做弟弟的知道兄长的心思,他已经不再指望皇帝能把他视如手足,只是盼着最后一点同胞之情,说道:“皇上,臣今日来不为别的事,只求一件,臣知道您早晚是要解决蒙格和项琴的,臣丧子断臂,这辈子算是毁了,窝窝囊囊活下去,不如轰轰烈烈死一场。臣是来和您打声招呼,待我有力气能自己走了,我就要动手。事成之后,项晔若是问罪,我要把脑袋揣在手里,拼死也把他们打回老窝去。”
  忽格纳阴冷地笑:“朕已经想了个万全之策,若是他的女儿撺掇丈夫逼宫谋反,死于乱箭之中,这样的事拿到任何地方去说,都是他的女儿自寻死路,并非人人都服他的霸道,到时候,未必是我晋国孤军作战。既然你杀气腾腾,这件事,朕就交给你来做。”
  兄弟俩在殿内说了许久的话,忽然间一声重响,不知皇帝摔了什么东西,只听他高声怒斥:“滚出去,朕再也不想看见你。”
  宫人们战战兢兢来查看,忽格纳骂道:“把这个畜生架出去,轰出皇宫。”
  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皇帝与二王爷反目,那日无数人看见,二王爷被轰出皇城,不久后皇帝更是下旨,道是不许胞弟再踏入皇城半步,命他在府中闭门思过,若又不慎,便要将他贬为贱民。
  消息在京城中散开,隔天,忽格纳竟召见蒙格连同项琴,倒也没假惺惺地给好脸色,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更真一些,不耐烦地说:“你们离老二远一些,他现下是疯了,对朕说要杀你们,等他伤好了横冲直撞的,朕也不能拿铁链锁着他。现下是把他软禁在府里了,你们还是要多加小心。”
  夫妻俩应诺,退出皇城,彼此什么话也没说,可心里都在揣测忽格纳的用意,马车停在家门口,琴儿落地的一瞬,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
  “怎么了?”蒙格问。
  “能把黎妃救出来吗?”项琴道,“我和黎妃往来密切,本是让她在宫里有几分面子,她流产后皇帝就抛弃她了,可这会儿忽然又好上了,而黎妃几次三番传来消息,都在说皇帝要对我们不利。”
  “你觉得,皇兄是在利用她,故意向我们散播消息?”
  “说不上来到底怎么了,可我不想她白白送死,留在宫里怕是必死无疑。”琴儿道,“我们有办法,能把她弄出来吗?”
  蒙格道:“办法是有,可黎妃无故失踪,忽格纳一定会借题发挥,顶好是我们能把几件事连起来。”
  回到屋子里,项琴皱眉凝神许久,妙光送来茶水,关心地问:“公主,您没事吧?”
  琴儿叹道:“心里觉得不踏实,感觉一切都很微妙,我却不能把事情理清楚。”
  妙光紧张地看着她,想了半天道:“公主,我觉得皇上若要动您和王爷,必定要给自己一条退路,不论是给您的父皇的交代,还是给天下的交代,说白了,您和王爷要死得罪有应得,而不能无端端地把你们给杀了。”
  琴儿望着她,心中猛然一个激灵,早日二王爷和皇帝反目了不是吗,他们这是在唱一出《逼宫》吗?
  “妙光,谢谢你。”琴儿觉得,若是猜对了,就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哪怕猜错了,他们也有了个万全之策。“去请王爷来,我有要事与她商议。妙光啊妙光,我一定要让父皇认你做义女。”
  妙光脸红起来,羞赧地说:“公主,我去请王爷来。”
  蒙格匆匆赶来,与琴儿在门里商量了半天,他们要一件一件事情去做,眼下头一件事,是劝说黎妃离开皇宫。琴儿知道天下大业不能计较一两个人的性命,可能救一个是一个,黎妃未必是好人,但琴儿欠她腹中胎儿一条性命,见死不救,亦是杀生。
  隔了两天后,便见项琴进宫来,在往黎妃宫里去的路上,更是遇见了皇后。但两处离得极远,琴儿便假装没看见,河氏这一边眼睁睁看着她走开,对身旁的人道:“她怎么还与那贱人这么亲密,到底图什么?”
  亲信却道:“听说七王妃给黎妃用了昔日赵国内廷固宠之药,哄得皇上五迷三道金枪不倒,您看皇上,如今又恋上那一位了。”
  河皇后冷笑:“这项琴,也不过如此了,还以为她会有大智慧。”但皇后忧心忡忡,“皇上和老二突然闹翻,总觉得奇怪,虽然发生这么多事,谁都看得出来早没了手足情,可这两个人,都不要体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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