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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昀抱拳而立，目光却不由得瞟向别处。

　　　　晋楚傲并没有在意，微微蹙眉，薄唇紧闭。搞了半天却还是没有找到下毒之人，这些又有什么用。

　　　　太阳晒在身上，暖洋洋的，让晋楚傲都有些困了，而且看日头，应该是用午膳的时间了。

　　　　孙瑾凝早就乏了，现在看到晋楚傲困顿的样，自然也很乐的早些离开这里，在这里为孙瑾姿耗费这些时间根本就毫无意义。

　　　　“大皇，是不是该用午膳了，婢妾都饿了。”

　　　　晋楚傲点点头，起身伸了个懒腰，钱昀依旧抱着拳站在阶下。晋楚傲也只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也是时辰改用饭了，那咱们移驾饭厅用膳吧。”

　　　　大皇一动，孙府的人自然得跟着，孙富平看了一眼，也跟着起身。

　　　　孙瑾姿拉住了刚要起身的钱氏，轻轻的摇了摇头，现在钱氏起身，根本没有任何意义。反而不如自己的分量重。

　　　　“舅舅，大夫不敢确定的是哪种药材，也许大皇可以从宫中找了御医来，确定一番呢。”

　　　　孙瑾姿许久不曾话，此时一出声自然吸引大皇的目光。

　　　　阶下，孙瑾姿眸光剪剪，却又平静如水，一如他当年见到刚见到她那样，只是，那面容却脱了几分稚气，更显几分芳华。身姿妖娆，微微有些苍白的脸色，更显得她有些楚楚可怜。

　　　　心头一梗，晋楚傲的原本有些烦躁的心，却像是注入了一汪清流，滋润了整个心肺。

　　　　“姿儿所言甚是，去取了我的名帖，去宫中将秦御医请来。”

　　　　“大皇，臣妇已经让闲人准备了午膳，不先摆驾饭厅用膳吗？”

　　　　“钟氏，刚才也不见你这么殷勤，莫不是心里没底已经怕了？”

　　　　钱昀一针见血，根本不给钟氏留一点的余地。钟氏一梗，心中巨变，但是面色却不见改，广袖之中，手指却狠狠的收紧，让自己保持镇定。

　　　　勾出一抹淡笑，钟氏也不甘示弱的将目光投给了钱昀，“钱江军这是意有所指啊。你是我毒害了姿儿？”

　　　　钱昀也不与她争辩，他篮里的东西，她还没有见到，现在心里自然有底，等她看到之后，不知道还会不会笑得出来。

　　　　孙瑾姿微微颔首，表示感谢，露出的笑容只晃花了晋楚傲的眼。

　　　　只是这美好都被一处树枝的断裂之声给惊扰了，晋楚傲目光一凌，扫视着周围的树木。孙府种植的大多是落叶阔叶木，现在已然光秃秃的，无处避形，唯一可以隐藏的便是那几颗百年苍松。

　　　　只是那松树上，可是有尖利的松针，躲上去肯定是浑身不自在，根本就不会有人想要躲到上面去吧。

　　　　孙瑾姿的目光紧紧的盯着那棵树，冬天那树木虽有些枯枝，可是那断裂之声却来的突兀，然而谁会傻傻的躲到树上呢？

　　　　心思一动，微微有些心惊，不动声色的低了头，心中思绪翻涌，只觉得鼻酸酸的，眼泪就想要落下来。

　　　　“大皇，可要末将去查看一番？”

　　　　晋楚傲摇摇头，并未注意到孙瑾姿的异常；不管这树上是谁，他要派人去，只会惊扰到他，让他早些离开，然而现在这个样，他倒想让人在上面呆着，等他受尽折磨。

　　　　钱昀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那棵树，再看姿儿的申请，他也猜到那树上的会是谁。那个人分明答应过不会再来找姿儿的麻烦，才过了几天就反悔了吗？

　　　　而且看姿儿这副表情，明显已经陷得很深，他钱家的女儿什么时候这么不值钱了，看来也得好好的给姿儿找个好婆家才是。

　　　　是大皇有请，秦御医自然乐意帮忙，毕竟像他这样广识百草，但是药理欠缺的人，在宫中并没有多大的用武之地，还是大树底下好乘凉，若是能获得大皇的庇护，那自然是最好的。

　　　　钱氏心中也通透，但是心中却仍旧不相信她能被钱昀拿住什么把柄。

　　　　“老臣参见大皇，大皇千岁千岁千千岁。”

　　　　“秦御医免礼吧。”

　　　　他自然看得懂秦御医眼中的刻意讨好，现在正是用人之际，他也不会将一个奇才给拒之门外，以礼相待之下，也让秦御医很是激动。

　　　　“不知道大皇找老臣前来所为何事？”

　　　　晋楚傲将眼神投给了钱昀，钱昀也早已经做好了准备，提了篮放在了秦御医的跟前，掀开盖着篮的布，只看见篮中有些白瓷碎片。

　　　　钟氏一看，笑意便涌向心头，就凭着这么一堆东西，就敢是证据，她真是太高看钱昀了。

　　　　秦御医也有些惊异，这钱江军该不会是在戏耍自己吧？

　　　　“钱江军，这是？”

　　　　钱昀也不在意秦御医是怎么想的，低头翻找着，拿起一片瓷片便递给了秦御医。

　　　　虽然疑惑，但是秦御医还是将瓷片放在口鼻之间轻嗅了一番，微微存疑，却还是又细细的闻着，再睁开眼睛时，目光已经满是惊疑。

　　　　不可置信的看向钱昀，又投向了大皇，却再次将碎片给放在了口鼻之间。

　　　　随即，秦太医也不顾众人的目光，直接在篮里翻找着，终于找到一个还盛着些许汁水的凹槽闻了闻，也不顾那汤水已经变色，拿了食指蘸了点汁液便放在了口里。

　　　　遂有吐出，才跪在了地上。

　　　　“大皇，这汤汁中的确含有罂粟曼陀罗的花粉。”

　　　　在场的人，包括秦御医也是将目光看向了钟氏。钟氏一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不停的磕着头。

　　　　“大皇，老爷，我是冤枉的，请大皇明鉴。”

　　　　晋楚傲并未接话，就算他贵为皇这件事再怎么也是孙府的家事，至于怎么处理钟氏，还是得由孙富平来决断，不过伤害了孙瑾姿的人，他肯定是不会轻饶的。

　　　　这晋国上下谁人不知。钟丞相一生共得三儿一女，三位儿，老大和老三都在朝中当差，只有二儿，醉心于商贾之术，并且将疆土开拓到塞外。

　　　　当年更是带回两盆罂粟曼陀罗，一盆敬献给皇上，另一盆就养在深宫之中。

　　　　当日孙瑾姿要嫁的就是大皇，这宫里的人又怎么会下毒，唯一有可能的，便是身在孙府中的钟氏。

　　　　钟氏不停的磕头，只将发髻都磕的散乱不堪。多年夫妻，而且钟氏又是钟丞相的爱女，孙富平心中也有些不忍。

　　　　“钱将军，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老爷”

　　　　钟氏也没有想到最先站出来话的会是孙富平，心中微微动容，眼睛更是有几分泛红，眼泪便流了下来。

　　　　“孙大人，这中间能有什么误会？当日静心苑的所有奴仆，包括宫里来的嬷嬷都是看见钟氏给姿儿送了燕窝粥，岂容她抵赖。”

　　　　钟氏恨恨的盯着钱昀，恨不得将钱昀给抽筋扒皮了。

　　　　孙瑾姿低垂着头，神情晦暗不明，这罂粟曼陀罗，并不是剧毒，但是却能另服食之人神志不清，长睡不起，直至身体枯竭而亡，但是从头到尾都是面色红润。

　　　　钟氏如果用罂粟曼陀罗，难保不被人查出，又太过明显，她不可能这么愚蠢。而孙瑾姿也精修医术，那日她在粥中闻到的味道并不是罂粟曼陀罗的味道，而是

　　　　想到此，孙瑾姿不禁将目光投向了正襟危坐的兰氏，她的面上毫无喜意，却也并无担忧，仿佛这件事根本就与他没有关系一般。

　　　　钱昀翻开那些碎片，底下还有官窑的印字，还是当年钱氏出嫁时，定国公府的给钱氏的陪嫁，然而据她的姐姐，她的陪嫁可全都被钟氏收入了库房，恐怕这些东西也只有钟氏敢用才对。

　　　　钟氏猛地瞪大眼睛，这东西的确是那日装燕窝粥的，可是她早就让人将这些瓷器给处理掉了，现在怎么又会成了这个样？

　　　　孙富平脸上火辣辣的，无从辩解，他知道钟氏在府中嚣张跋扈，只手遮天，可是从来没有惹出什么乱，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却没有想到会变成现在这个样。

　　　　对孙富平的不满钱昀早就表示过了，现在也不会揪着不放，但是伤害姿儿的人，她却是不会放过。

　　　　晋楚傲看向钟氏的眸光也变得更加的冷淡，当日，如果不是这个妇人，现在他陪着回府的，岂会轮到孙瑾凝。但是钟氏，总归是丞相府的人，他动不得。

　　　　“既然已经查清是谁下毒的，那此事就交给钱将军和孙大人来处置吧，本宫饿了。”

　　　　“妾身这就去安排。”

　　　　见此事已然成定局，钟氏跪坐在地上也懒得动弹，看样孙富平是不会再帮自己什么了。

　　　　见兰氏起身就要去安排，一直闭口不言的孙瑾梦犹豫了一番，终于起身跪在了大皇和孙富平的面前。

　　　　“大皇，父亲，罂粟曼陀罗不可能是我娘下的。”

　　　　兰氏停住脚步，回头看向这边是，孙瑾梦也正好看向自己。梨花带雨的笑脸满是憎恨之意，仿佛要将自己生吞活剥了一般。

　　　　“那娘要下的药可不是曼陀罗而是狮花粉。”

　　　　钟氏那日并没有瞒着女儿，所以，如果不是女儿想起这茬，她都要忘了。瞬间，眼神又恢复了清明，爬到孙富平的面前，揪住了孙富平的衣摆。

　　　　“老爷，这罂粟曼陀罗真的不是我下的毒啊，老爷，你要相信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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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七章柳暗花明

　　　　孙瑾姿面色微沉，不得不感叹于这钟氏的歹毒，这狮花并不少见，而且在冬天开放，就算是孙瑾姿沾染上了，那也可以是不心。

　　　　单纯的狮花也是没有什么毒性，但是如果和酒同用，那便是见血封喉的毒药。并且，碰到酒后，十字花粉也就与就合与一处，无迹可寻。

　　　　而孙瑾姿那日只觉得味道熟悉，却并没有多想。现在想来，自己都觉得有些后怕，幸好她中毒也是自己给自己下的毒，才让自己有惊无险，脱离困境。

　　　　所以，在场的除了秦御医，所有人都面色如常。

　　　　“秦太医，你怎么？”

　　　　秦太医就算有意想要攀附大皇，可是却也依旧坚持自己的判断，这罂粟曼陀罗的花粉他是不会闻错的，而且，现在如果应承了这花粉不是罂粟曼陀罗的话，他的声明也就毁于一旦了。

　　　　“大皇，这些碎片上的确有罂粟曼陀罗的味道，臣依旧坚持自己的判断。”

　　　　晋楚傲也没有想到如此简单的一件事情，现在变得这么的复杂，让他的脑袋都有些沉了。再看孙瑾姿，依旧坐在椅上，沉静如水，他又觉得，不能这么轻易的草草结了案。

　　　　“姿儿，你怎么看？”

　　　　突然被晋楚傲叫到，孙瑾姿也只是微微怔愣了一瞬。看了眼趴在地上的钟氏和满是恨意的孙瑾梦。她很想就这么的草草结案，可是她不甘心。

　　　　比起当日的仇恨，这简直是太便宜她们了。

　　　　而且，事有蹊跷，孙瑾姿决不允许身边存在一个有歹心的人。反观，她倒是觉得兰氏更加深不可测，自己当年的惨遇与她又怎么能托得了干系。

　　　　“回大皇话”

　　　　孙瑾姿刚要屈膝行礼，却被晋楚傲快步而至，扶住，安放在椅上，“你身还没有好，不用如此多礼。”

　　　　晋楚傲笑得很温柔，但是孙瑾姿却看得出来，那温柔并不达眼底，分明是在做戏。再想到自己这几日的愁闷，仰起脸，也回了甜甜的一笑。

　　　　“谢大皇关心。”

　　　　“臣女跟季师傅也学过几日的医术，当日的粥里当真没有罂粟曼陀罗的香味，所以，臣女觉得这件事情。就算钟夫人有错，但是我并未沾酒，明下毒者另有其人。”

　　　　感觉到有目光投注在自己的身上，兰氏的心头一惊，她虽然怨恨孙瑾姿，但是却并没有下毒啊。

　　　　“舅舅，这两个婆是”

　　　　将话头抛给钱昀，孙瑾姿也成功避开晋楚傲的目光，她也知道，钱昀不会平白无故的将人给带来。

　　　　钱昀打了个颜色，让人将那两个婆的嘴给松开。这次那婆倒是学聪明了，不再大呼叫，规整的跪在地上。

　　　　“大皇，我们只是看着瓷胚很好，想偷出来看看你能不能卖些钱补贴家用，没想到就被钱将军当烦人抓了起来。”

　　　　另一个婆附和点头，表明确实如此。

　　　　孙瑾姿心中有些疑惑，这两个婆刚才还大喊大叫，纵然想要改变策略，却也不应该如此镇定完整的将事情给叙述出啦，那只能明，她们早就想要了怎么，也或者是有人告诉她们应该怎么。

　　　　至于这个人是谁，孙瑾姿想也知道，也不多话，相信钱昀自会有办法的。

　　　　“你们是哪个院里的？”

　　　　两个婆对望一眼，并明自己只是静心苑里扫洒是婆。

　　　　这两个婆孙瑾姿并不认识，那就应该是新分过来的。可是自己院里原来的人都做的好好的，为什么会重新分了来呢。

　　　　“我记得我院里的婆并不是你们才对啊。”

　　　　孙瑾姿话音刚落，孙瑾梦却开口了，“是我将你院里的那两个婆要了，你想要将我怎么样？”

　　　　一心以为是兰氏安排的，却没有想到开口接话的竟会是孙瑾梦，孙瑾姿心里也有些疑惑，越过孙瑾梦看向不远处的兰氏时，并没有错过她唇角微微闪过的笑意。

　　　　注意到孙瑾姿在看自己，兰氏又勾起笑，想要跟孙瑾姿打招呼，孙瑾姿却别开了头，兰氏也就没有再纠结于此，只是仔细的盯着那两个婆。

　　　　“秦大人，我想请你帮我看看，这碎片的外面是不是也有罂粟曼陀罗的味道。”

　　　　秦御医也是通透人，明白了孙瑾姿的意思，拿起碎片，又细细的闻了闻外面。灰白的胡抖了抖，又闻了闻，才点了点头。

　　　　“这外面的确也有罂粟曼陀罗的香味。”

　　　　孙瑾姿点点头，道了谢。钱昀也明白了孙瑾姿的意思，这样一来，那罂粟曼陀罗应该就是后面下的毒。

　　　　他见到这两个婆时，见她们正在清洗碎片，还以为她们是在清理证据，却没有想到她们是在下毒。

　　　　只是那清洗的水早就被她们倒了，无迹可寻了。

　　　　目露凶光，钱昀狠狠的盯着那两个婆，“，到底是什么人指使你们这么做的？”

　　　　两个婆只是拼命的磕着头，只磕的额头都破了，鲜红的血淌在脸上显得有些触目惊心。

　　　　“大皇，人家好怕啊，这件事就交给钱将军和父亲处理就好了，我们走吧。”

　　　　大皇将自己的手臂从孙瑾凝的间抽出，现在他倒是越来越感兴趣了呢，没想到这个孙府笑笑的后院里，竟然有这么多的的故事。

　　　　或许别人不知道，但是这晋楚傲却是知道，这另外一盆罂粟曼陀罗是在宫中，却是被父皇赐给了母妃。

　　　　若是这罂粟曼陀罗与钟夫人没有关系，那自然就会和母妃有关。而，这中间弯弯道道的，晋楚傲没有办法不怀疑兰氏。

　　　　当日她解了母妃的身上的毒，本来就是他安排的。只是她什么时候与母妃交好的，他却是不知道。

　　　　“既然不是母亲下毒的，那这件事就和母亲没有关系，父亲，你最疼爱梦儿了，就放过母亲吧。”

　　　　孙瑾梦抽噎着，直直的盯着孙富平，希望他答应自己。

　　　　孙富平看着爱女哭的如此可怜，心里也软了。看向钱昀时，钱昀并不看他。孙瑾姿看着孙富平那张为难的脸，心里面满是嘲讽。就是因为他如此的优柔寡断，无底线的偏袒，所以才导致自己受了这么多苦，甚至最后含恨而终。

　　　　现在他还是如此，让她心中的恨意又席卷开来。

　　　　“秦御医，这狮花也能将人给毒死吗？”

　　　　秦御医脸色微变，看了看晋楚傲，才冲着孙瑾姿道将孙瑾姿早已烂记于心的那些药理给了出来。

　　　　晋楚傲的脸色微变，心中有一闪而过的庆幸。他与孙瑾姿从一起长大，就算她现在和自己的敌人眉来眼去，他也没有想过让她去死，但是现在却有人想要伤害她。

　　　　如果她当真死在和自己的婚礼上，晋楚傲恐怕一辈都不会放过自己。投向钟氏的目光也更加的阴狠。

　　　　钟氏无从辩解，她只想过孙瑾姿就那么死去，死因无处探查，可是现在被拔出来，她都觉得自己似乎太过狠心了。而钟氏也不能怪自己的女儿，这件事情女儿也是想要救自己才是。

　　　　“姿儿，你如今也无事，你看”

　　　　孙瑾姿低头不语，靠在钱氏的怀里，她有些乏了。钱氏的怀抱很温暖，但是现在她的心也有些冷了，这个男人最终还是选择了与权势站在一起，袒护钟氏，可是她的女儿呢。

　　　　钱氏的目光沉静如水，让原本想要她替自己开口的念头都打压了下去。可是钟氏不能有事，万一她出事了，钟丞相又怎么会放过自己。

　　　　“母亲，我乏了，我们回静心苑吧。”

　　　　钱氏点点头，她们离开也好。不掺这趟浑水，也就不会心里难受。

　　　　孙瑾姿也不想再纠缠，她早已看清孙富平的心思，而且别是他，就是大皇恐怕也不会开口对钱氏如何。到时候倒霉的只有一心为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