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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烛寺佳人录-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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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衡伏在她背上,冷冷的夜雨里体温高得吓人。徐君惟只是不停在无意识的颤抖,清衡仿佛快要熟透,一动不动,却烧得唐云羡后背滚烫。
发烧成这样,她们也没有药,唐云羡心中焦急,脚下也快,可积水湿滑,她又因为刚才脱力,轻轻一崴,两个人便都重重跌向地面。
唐云羡赶忙重新扶起清衡,不顾周身疼痛,再背起她来朝废宅走去,耳边徘徊着清衡虚弱却滚烫的呼吸。
“云羡……”她声音很轻,又被刚才那一摔砸到伤口,剧痛之下神志略有苏醒,可仍旧模模糊糊,语气里都是混沌的含糊,“云羡……你来啦……”
“坚持住。”唐云羡低声说道,她也不知道清衡听没听到,耳边再没传来呼吸以外的声音了。
她用尽最后的力气把清衡也带回了地宫,可这里的安全也是暂时的,唐云羡喘着粗气用颤抖的手臂脱掉自己身上禁军的服制,只穿着湿透的里衣,一点点把两个人挪进更往里的石屋。
穆玳担心唐云羡,一直未睡,她听见响动后拖着重伤的身体走出石室,看见虚弱的唐云羡和昏迷的两个人,先惊再喜,却又马上担心得迎上去想接过来。
“别,你有伤。”唐云羡不肯把肩上的人交给穆玳,她的脸色和昏迷的人也差不多一样苍白。
“好歹还是醒着。”穆玳最是要强,她根本不肯听,却也知道自己贸然帮忙再崩裂伤口只是给唐云羡平添麻烦,于是走进屋内,从一堆墙角的瓶瓶罐罐里翻捡伤药,随后倒了清水,给被挪到床上的徐君惟与清衡喂下。
“我以为你只是去见长公主殿下。”穆玳见到四个人又能聚在一起,由衷得高兴,可这两个人的惨状实在让她无法笑着说出这句话来,唐云羡只比她们好一点而已,沾湿的黑发黏在脸颊上,更显得光洁的面庞被雨水冲刷得格外苍白。
“是时平朝的计策,还有秦校尉的尽心帮忙,否则想同时救出她们两人太难了。”唐云羡自己也接过穆玳递来的水,一饮而尽。
如果是平时,穆玳一定有一百句围绕时平朝和唐云羡的揶揄调戏等着说,可如今她只是虚弱地点点头,“我去看看能不能给她们找些清热的伤药,先涂了伤口再说。”
唐云羡拉住穆玳的胳膊,“不要,没有时间了,还有两个时辰天就要亮了,到那时帝京定然封城严查,给她们换好衣服简单处理下伤口,你们必须马上离开。”
“我们?那你呢?”穆玳愣住了。
“我还要救长公主,不能和你们一起了。”
唐云羡说得轻描淡写,仿佛是在告诉穆玳自己要去喝茶,不能和她们通路。
似乎知道穆玳想反驳抗辩的心思,唐云羡抢在她前面又说道:”你也知道,你们三个都有伤在身,我要是分心保护你们,还要花更大的心思,不如你们离开去安全的地方,我更无后顾之忧。“
这番话戳进穆玳酸楚得心底,她最明白这个道理,也为此而愧疚多时,如今再无可以反抗唐云羡的理由了,沉默之后,她又抬起那双光彩熠熠的黑瞳望向唐云羡,“那我们要分开多久呢?”
“如果事情顺利,也许只要几天,如果不顺利,大概要几个月、几年,一辈子再也见不到也不是没有可能。”唐云羡说这话时眼中没有悲伤,反而浮起一丝笑意,“你们在外面也不是完全不会被抓,而我在城里,也未必就能全身而退,又要一起当亡命之徒了,不管前路如何,都得先走出这一步才能活下去啊……就像我们当年那样。”
“但那个时候我还不认识你们,还不认识你!”穆玳不是爱哭的人,可她的眼泪却控制不住似的冲下眼角。
“嗯,她们如今这个样子,都要靠你了,我不在,你就是玉烛寺的老大。”唐云羡伸手抹去穆玳脸颊上的泪水,笑着说道,“照顾好她们。”
穆玳伸手抱住唐云羡,像只幼猫般轻声的呜咽,很快,她不等唐云羡安慰她,又收回了胳膊,从肩膀上抬起头,坚定地自己擦去了眼泪,“我终于明白了。”
“明白什么?”
“你说过,你师父曾经让你像人一样活着,你在她死前听到自己将肩负起玉烛寺和其他人安慰时的心情,我明白了。”穆玳忽的笑了,“这样活着真好,你也不要死。”
唐云羡点头,也不再多说旁的,“我告诉你怎样离开趁夜离开帝京,你务必记住,不管听到什么样的消息,都绝不能折返!”
作者有话要说: 我的云哥,不管什么情况下,都是最帅的!!!!
第57章
帝京水路出城走得是贯通南北的帝青渠和帝新渠; 夜雨里水波也暗色如墨; 看得人遍体生寒。
穆玳虚弱地靠在船舱内,雨声桨声都粘稠有力; 天就快亮起来,但因为阴雨,黑暗还能再苦苦支撑一会儿。
她们已经通过船闸; 正顺流帝新渠北上,帝京还没有封城; 但这也是一定会发生的事情; 再等一会儿; 等到太阳从阴翳的云后升起,她们和唐云羡就在两个世界了。
如果说有什么相似之处,那便是这两个世界都一样的危险。
舱内轻轻摇晃,一旁的徐君惟时不时发出痛苦的轻声,穆玳想起离开前唐云羡的话; 她虽然一直不愿意承认唐云羡是自己见过最胆大心细的人; 但这是事实。
“帝京夜晚封城; 陆路的四个正门和六个偏门都出不去; 但水路的北澜门和南波门却能比其他门早开两个时辰。”唐云羡递给穆玳一张纸,“这是我两年前买下的一艘货船,里面装满了瓷器和铜器这些放得住的货物,漕运码头现在就已经全是人了,随便雇几个船工就可以出发,漕运衙署只查课税不问人数; 说是来帝京病了的家眷就可以,不必多解释,一定要在太阳升起前离开。”
南北两个水城门的早行是为了方便商贾,却也给了她们机会。
“你那么早就准备好了这艘船?”穆玳接过船契,难以置信。
唐云羡笑了,“两年前我不是没想过自己跑路,可是你们太不让人省心,只好留下,一留便留到如今,好在当时存了这个想法以备不时之需,看来所谓不时之需总在意料之中。”
穆玳想着,用手背抹掉腮边几滴无声的泪,徐君惟还在轻声说着什么胡话,穆玳手脚并用爬过去给她灌了些清水,又换下清衡额上已经温热的湿绣帕。帝新渠直通新郑城,要走上四五天,她们至少要在下个能停靠的镇上看看大夫,否则以两个人目前的伤势来说未必能撑下去。
雨声小了,舱顶的悬窗透出一缕细细的白光,太阳终于升起来了。
在阳光刺破阴云后,雨渐渐停住,唐云羡送穆玳她们上船后才有那么一丝轻松,这次,不管是对师父还是长公主的承诺她都坚守到了最后。
秋日的阳光照在她湿漉漉的头发和睫毛上,暖暖的,有那么一瞬间,唐云羡觉得帝京平静得格外不真实,好像之前她和所有人都还没认识的某个清晨,一模一样。
她闭着眼睛站了一会儿,说不上享受,却十分平静。
她没有回地宫,而是朝着御街走去。
在整座城还没苏醒前,唐云羡又见到了那个被自己杀了宫女的人头,被雨水冲刷成灰白色的五官凝固着几个时辰前的表情。
她从灯杆拔下直刀,拎起脑袋,找了个晒不到的屋檐坐下,刀放好,捧着头,积雨顺着屋檐飞翘的边缘线一样垂下,叮叮咚咚,仿佛雨还没停。
马蹄声不一会儿就从御街尽头传来,来的人不是禁军,也是一袭宫装的宫女。
苏蕴自己的人没有回来,她自然不会等禁军来了才派人追问,在这里等她的人来必定百无一失。
来人停下马后和坐在屋檐下的唐云羡保持距离,她们警惕不安地打量眼前危险的陌生人。
她整个人透着股诡异的闲适淡然,倒像是抱着脑袋等人喝茶,可眉目却自生寒意,几个宫女打扮的来者面面相觑,竟无人敢上前一问。
“带我去见苏蕴,她不喜欢人空手而归。”唐云羡站起来,把脑袋抛给最近一个人,那人竟吓得催马躲开,唐云羡笑了笑。
苏蕴的宅邸大概是贵妃赐下的,唐云羡这才发现,在她大宅所在的街道上便可以看见枯荣观最高那座主殿的高檐,深深的墨青色衬着朝阳初升的天空格外好看。
她的到来苏蕴没有意外。
她们再一次见面,一切和当初完全不同,从唐云羡运筹帷幄仿佛摆脱一切阴霾,到如今苏蕴胜券在握居高临下,偌大的房间照进崭新的艳阳,可两个人的脸色却各自有各自的阴翳。
苏蕴含怒,唐云羡漠然。
许久,苏蕴展颜一笑,舒展开的笑容看不出任何不快,“我的手下都是废物。她们不该真的带你回来,你只是想给其他人拖延逃跑的时间,如果在遇到你的时候不去管你想办法追出城或许还能找到她们,但现在已经来不及了。”
她说得对,唐云羡却也不去肯定,只是平静地找个椅子坐下,她很累,站立都觉得疲惫。
“不过这也是好事,你看,你又被背叛了,不听我的话盲目相信别人就是这个下场,一次和两次都没什么区别,你这个人,不长进。”
说完后,苏蕴歪头一笑,倒像是小姑娘和闺中密友玩闹一般。
“是我让她们离开的,何来背叛。”唐云羡语气也没有反问的意思。
“你的心里难道一点没有期盼着她们能回来么?”穆玳走到唐云羡身后,莹白纤细的指节轻轻敲着她的肩膀,“你永远都是替别人冲锋陷阵,挡在最前面,也一定希望那些总是被你保护在身后的人能有那么一次,站出来走到你面前,为你做同样的事。越是无私不求回报的人内心渴望的就越多。不过我想你也是明白的,她们不会冒险回来了,她们就这么令你失望又满足了你的要求,跑得无影无踪,这在我看来和背叛没有区别。”
“所以,你没有朋友。”唐云羡抬头迎上苏蕴满含笑意的眼睛,“也不值得可怜。”
苏蕴脸上的狰狞只有一瞬间,几乎短短一眨眼,她就又是那个雍容妩媚的自己,笑着说道:“这也是我想对你说的话,不过不重要了。你如今这个样子,是指望长公主和皇帝之间还有所谓亲情,还是你那个讨人厌的情郎有本事去救下她呢?”
唐云羡不再看她,心里却也兀自不安,苏蕴的自信不像是虚张声势,她如果眼前真有制胜的把握,自己也并没有办法,她迫不得已为逃走的三个人吸引来的生还机会已算是成功,大不了……最后她再公开自己的身份,把长公主的罪责一个不差揽到自己身上,虽然是最坏的结果,但总好过人人都被困在这不见天日的阴谋里。
“你想得我都知道。”苏蕴的话打断了唐云羡的思路,她走到唐云羡的面前,居高临下,“就算你想牺牲自己,也未必救得了长公主,不过看在旧日的情分上,帮你个忙不是不可以。”说完,苏蕴转身拍了拍手,屋外的侍女捧着一套宫装走了进来,苏蕴指了指那身唐云羡曾经穿过的小宫女样式的裙装,“我带你去见她。”
唐云羡在接过衣服的瞬间本想出手尝试和苏蕴一较高下,虽然没有胜过苏蕴的自信,但唐云羡也绝对相信自己的武功未必就落了下风,可苏蕴话里话外的意思仿佛长公主已然是她手中的人质,唐云羡不敢轻举妄动,自投罗网的后果她早就想得一清二楚,可一旦见到长公主,情况未必就是如今让苏蕴那样成竹在胸的形势。
唐云羡没有那么多机会去盲目自信,但也不得不自信,她的选择实在太少。
她扮成宫女的模样跟随苏蕴来到枯荣观,九月里树叶未黄未落,院子里热热闹闹占满看守的禁军,但肃杀的意味还是扑面而来。
苏蕴并不说话,她只是亮出贵妃的腰牌,禁军对她毕恭毕敬,由贵妃帮忙协理此案中一应女眷的事宜是皇帝亲下的旨意,哪有人敢不遵从,苏蕴就这样领着唐云羡威风八面得走进长公主被软禁的后殿。
白檀的沉郁的淡香像柔软的手臂,轻缓地缠上唐云羡的周身,像是山间的薄云俯就,清爽却又迷蒙。
长公主仪态并没因为这些日子的囚禁有损,却仍比唐云羡上次偷偷见她时憔悴许多。
看见苏蕴和唐云羡,长公主不由得站起身,只是她瘦的有些伶仃,唐云羡很想去扶一扶,但却被苏蕴拦住,“殿下,皇上今日想见你一面。”她和长公主说话的语气与和唐云羡说话完全不同,雾似的轻缓语气变得毋庸置疑,姣好的面容不怒自威,仿佛她苏蕴是长公主,而面前的人只是阶下之囚。
长公主和唐云羡皆是一愣,这次倒是长公主先反应过来,“你是谁?为什么带云羡来这里?”长公主担心的是在皇帝面前唐云羡的身份暴露,听了这话唐云羡心头一暖,但也疑窦丛生,她看向面色无波的苏蕴,想从话里听出蛛丝马迹。
但她等来的不是话语,而是一阵眩晕。
这种感觉和当年太像了,是埋心散药力发作的效果,可是唐云羡十分注意,没有吃过和碰过苏蕴的任何东西,她怎么会突然中毒?
苏蕴看着她,又露出她们都彼此熟悉的那种笑容,“从前玉烛寺的埋心散奇就奇在配方多变,想至死便可至死,想令人丧失内力也只需要换几味配方。这几年我也对毒理有所涉猎,这次你种的埋心散和当年的一模一样,但我分了两次下,单独的任何一次你都不会有什么不适,自然没有防备,但两个叠在一起,药力便会在你身体内发作,我还特意加了写独门秘方,你如今不止内力全失,一定也四肢麻痹,连话也说不出来,死鸭子嘴硬的毛病是该改改了。”
唐云羡忽然想到宫女服装上所带有的香气,明明就是宫中常用蒸曝衣物的寻常味道,宫女太监劳作辛苦,难免出汗味道不雅,穿了熏蒸过的衣服才不至失仪,那个味道她很熟悉,所以没有起疑心,而想不到这里面居然还有文章!再加上长公主屋内的白檀也一定是被苏蕴动了手脚,两者合二为一,是早早就设下的圈套,苏蕴定是料到就有这样一日!
唐云羡说不出话也动弹不得,长公主急切地想要扶起她,却被苏蕴一掌推开。
唐云羡只能眼睁睁看着长公主跌倒在地,然后目眦欲裂地看向眼含春水眉带笑的苏蕴。
“我啊,就是想请你看一出好戏,并不想伤害你。”随着苏蕴摇头,她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我是不会让你随随便便就成全心意,为了坚守内心的固执去死的。”
她拎起唐云羡,竟将她推进殿书案旁放置字画的大箱,再扣上箱盖。箱子里的东西原本因为都是有文字的所以被禁军抄走,而装书画的箱子为了保证通风良好不至书画发霉,在箱子四周都有预留的气孔,唐云羡憋不死,但也一动不能动。
长公主还想站起来去救她,却又被苏蕴一把扯住衣襟,“皇上就要来了,殿下,你如果要救她,她的身份就会在皇上面前暴露,你一定不希望这样,她死不了,你还是多担心一下自己好了。”
说罢,苏蕴松开手,留下绝望的长公主,走出了后殿。
她刚刚出去,外面便有太监尖锐的嗓音喊破寂静,“御驾到!”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高能预警!
第58章
唐云羡徒劳的奋力挣扎也因为这一声停止。
不管她怎么努力; 除了呼吸; 身体没有一处还可以正常运转,像是已经死了; 可她明明还活着。
门开、门关的声音后只有沉默。唐云羡冷静下来,在这种情况下见面的天家兄妹又能说些什么呢?张口要说的,想必都是伤人的话吧。
她静静听着; 更想明白为什么苏蕴要让她去听这些话。
她等了很久,听到的是一声叹息; “小妹瘦了。”
“原来哥哥心中; 我还是你的妹妹。”长公主的声音比叹息重不了多少。
“这是自然; 血缘和情谊总难变,最容易变的其实是人心。”
“所以哥哥是相信了?相信我变了兄妹的心,存了忤逆的意?”长公主看着自己的哥哥、也是如今的皇帝,目光却还像是小时候两人在皇宫中相依为命时的殷切和依恋,可慢慢的; 她的眼神从希冀变成悲哀; 再成了两泓死水。
她的哥哥沉默了。
长公主凄婉的笑了笑; “哥哥说的对; 最容易变的果然是人心。从前的哥哥会在这些所谓证据和我之间选择相信我啊……”
“小妹,你知道朕的身边什么最多吗?不是疆土,不是财富,也不是女人,而是谎言。朕从坐上皇位的第一天起就开始被谎言围绕,因此便只信自己的判断; 朕也曾经像相信自己那样相信过你,但当朕看到那些证据时,朕是真的因为失望而痛苦,这种感觉,朕还从来没有过。”赵元晏的语气里的悲切并不比长公主少,他走近一步,毫无愤怒的威严,只有难过的表情看向自己的妹妹,“小妹,为什么会是你呢?”
这表情让长公主心软了,“哥哥,我没有。”她语气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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