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宅门逃妾-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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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郁闷时,那女人不知怎地从男人怀里挣出来,三步并两步的向前跑,边跑边拢着领子,就听男人在后头喊道:“绿曼,小贱人,再要跑,爷喊的整个太师府都听见。”
  红绫一下捂住嘴,天!怎么是她!
  绿曼蓦地转回身,压低声音咬牙切齿:“你到底怎样才肯放过我?”
  “银子,爷拿了就走。”
  “前两日不是才给过你?前前后后统共七百多两了。”绿曼既惊且怒。
  男人不以为然道:“还不过爷下一回场的。”
  “你明明说是急用,怎么拿去赌?”绿曼的语气恨不得把人杀了。
  “你嚷嚷什么,爷又不是拿去养女人了,不过是哥几个凑一起玩了两把,手气不壮也是常有的事,你再给我拿个三五百两,这回保证翻盘,等爷赢了钱,给你买首饰,你不是最喜欢嵌玉嵌宝石的耳坠子么,小意思。”
  绿曼一个子儿也不想再搭他身上,摇着头道:“我不要你的东西,我也没钱给你。”边说边往后退着步子,忽地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住,身子就往后仰,幸得男人及时伸手将她拽住,两人低头看去,见是一只残灭的灯笼孤零零的搁在路边。
  男人把灯笼捡了起来,与绿曼分别朝四周巡看。
  红绫隐在暗处,见状呼吸一滞,紧张的心都要从喉咙里跳出来,忽就见绿曼扯了男人袖子一下,示意男人朝不远处看,那里似乎伏着一个人。
  红绫眼见两人朝明悦的尸身去,恨不得冲过去把两人弄死,可也清楚,自己力不可敌两个人,又怕引他们生疑,忙把身子缩好,大气不敢喘。
  不一时,果然男人与绿曼推了推明悦后,站直了往她这边张望,红绫整个身子开始发抖,额头冒汗,手慢慢摸向腰带,捻着要把细针拿出来,只抖的厉害,始终没摸到,就在指尖碰到针尖的时候,她眼见男人顿了顿脚,转身走去了别处。
  红绫甚至不敢看一下指头,只等着男人走回绿曼身边,才塌着腰背松口气。
  “你干什么?”男人站在绿曼身后,见她伸手把尸身耳朵上的耳坠子摘了下来,贴身掖在腰带里。
  绿曼看都没看男人一眼,冷声道:“死人的东西,不拿白不拿。”
  “你不想知道她是怎么死的?”男人皱眉。
  “不关我事。”说完看向男人,挑衅的冷笑:“别说这个也是你相好。”
  男人脸绿了绿,哼了声:“别扯别的,快把银子给爷,你痛快点,爷立时就走。”
  绿曼与男人磨了一个晚上,看男人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架势,只怕磨到天亮还是这一句,气道:“最后一回,还有,你不要再偷爬进来了,被抓到,你我都活不成。别把三爷当吃素的!”
  “三爷是阎王,我是小鬼,这样说你满意了吧。”男人嗤笑,眼见绿曼抖落了三张银票过来,麻利的伸手接了,二百两一张,共三张,男人满意的露了笑,伸长手臂把绿曼搂在怀里,不顾她扭动,在额头上亲了个响吻,随后松了她,笑嘻嘻的告辞离开。
  绿曼怨毒的看着男人走远,在井边待了一会儿,伸手抱住明悦的腋下,拖到井口上端,说道:“可不是我害的你,但得你一对儿耳坠子,就好心送你一程。”然后松了手,明悦重物一般跌进去,井底传来噗的一声闷响。
  绿曼探头看了看,冬天的井底也冻了厚厚的冰,尸身就摔在冰上,若无人发现,待来年开春井水融开,尸体便会沉下去,死的悄无声息。
  弄好这一切,绿曼抖落了袖子,又整理了衣襟,把那把灯笼也丢到井里去,她则抿着唇走了。
  小园子里半日不再有一丝声响,红绫挪着冻僵的双脚走了出来,左右看看,亦快速离去。
  大房里,早蓝烟与明悦分开回了自己屋子,但想五爷荒唐至此,又是唏嘘又是不解,蓝玲因着什么事怕五爷怕到在梦里也要求饶。
  莫不是无意中撞破了五爷什么秘事?
  比方五爷与某个丫头、姑娘有私,或是与春晓姑娘做的什么丑事叫蓝玲看见了?
  蓝烟摆弄着汗巾子,自语道:“还真说不准,五爷如此荒诞行事,哪里有什么顾忌可言,只蓝玲死的冤屈了些,早知道五爷原本就不拿这些当回事,何必心眼窄的自己把自己给折磨死了。”竟是认定死蓝玲是死于思虑过重。
  收整了思绪,蓝烟叫小丫头打盆水来,净面洗漱后,吹了蜡烛歇下。
  蓝烟很快沉入梦境,在梦中浮浮沉沉,来到一处宅门前,她上前叫门,无人应,但听门里有人咬牙呻丨吟,因好奇,擅自把门推开,抬头就见明悦身上挂满冰霜倚靠在墙边,见她来也不说话,绷着青白的脸,喃喃有道的哼哼痛苦。
  虽说与明悦亲近,可见明悦如此模样立时叫蓝烟意识到惊悚,悄悄后退了几步,明悦也不曾跟来,却忽然道:“我冷,好冷,蓝烟救我,我冷。”
  蓝烟猛地坐起身,从睡梦中冲了出来,她抬手擦擦额头上的汗,转头看了看天,外头还是黑的,又看看桌上摆放的沙漏,想必没睡多久就梦魇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又慢慢去下去。却是没想到,整整一晚上,闭上眼睛就是这样的梦,好不容易熬到天际发白,也不惊动旁人,立时爬起来要去见明悦。
  明悦失踪一宿,霜白苑的临时管事忙去找绿曼禀告,绿曼穿的端庄雅丽的衣裙来霜白苑详看,装模作样的听小丫头说话,待许多人都不再说,才分析道:“会不会是怕离别,赶早离府了。”
  蓝烟正听到这句,扒开两边的丫头探头进来,喘着气道:“不会的,她昨儿还说要我送她,她最守信,我才来,她怎么可能先走了?”正想继续说,忽地眼底光亮一闪,见绿曼耳朵下缀了一对水晶耳坠子,与她送给明悦的极像。
  “绿曼姐,你的耳坠子……”没讲完,有人慌了慌张的跑进来,大声道:“明悦姑娘投井了!”
  蓝烟惊道:“什么?怎么会?”
  绿曼与往常一般,淡淡道:“既是死了,就叫她家里人进来,把尸首拉回去吧。”
  蓝烟一时瞅瞅绿曼的耳坠子,一时瞅着绿曼的神色,先是疑惑,而后大惊,再不敢与绿曼说什么了。
  ………题外话………表示作者要偷懒一天补充睡能量,今日只有3000字异能,请大家见谅,

  ☆、第140章 小园子烧经文

  绿曼与人交代了几句,偏头似随意的看了眼蓝烟的背影,见蓝烟脚步错乱的急惶惶走远,微微蹙了一下眉头,而后又舒展开,转过头来与人接着说话。
  下晌,明悦的老子娘与姑母来领明悦的尸身,一时见了闺女哭的厉害,她姑母更是直念叨:“眼瞅着就成亲了,如何这样命苦。撄”
  有小丫头围观,听得两个在一处私语,“都做了五爷的房里人了,还有脸出去成亲,那是亲姑母吧?这就是了,换成旁的人家怎么肯要她。”
  “许就是没脸才投的井,昨儿傍晚我还见明悦在门口痴痴傻傻的发呆,原是想着不活了,唉。”
  明悦姑母一听,眉头立时皱的紧紧的,慢慢从明悦尸身上抬起头来,扭头与明悦父母:“她们说的可是真的?”
  明悦父母自是不肯承认,明悦娘恼怒道:“清清白白的姑娘怎叫这些嚼蛆的碎嘴,看我不去撕烂了这帮子小妇养的。偿”
  小丫头们哄的向后散开,也不知哪个大声说了句:“才不是你们说的这样儿,明悦姐是因着要嫁给个傻子才投的井。”
  如此一说,明悦的姑母愣住,明悦娘嗷的一声哭扑到明悦尸身上,嘴里嚷着:“傻闺女,傻闺女,不想嫁便不嫁,哪个逼你了,你要这样想不开!……”
  “谁说的谁说的!明悦亲口同意嫁到我们家,我儿子也不是个傻子!”明悦姑母气疯了,一头就往围观的人群扑,明悦老子紧着拦住,方才拦了老婆,如今又拦妹子,只把个汉子弄的满脑袋冷汗。
  这里一时闹的热乎,只明悦孤零零的躺在地上,任由亲人与往日里常来常往的丫头仆妇们乱嚼舌根,,死后亦不得清明。
  蓝烟远远看了,但见明悦耳朵上果然什么也没戴,心头抑制不住狂跳,眼眶便红了,强忍着泪,一手捂住嘴扭身就走,一路疾行,来到背人的地方,想着昨儿明悦还笑语嫣然说姑母待她好,说表弟待她好,说以后的日子会顺遂的,眼泪就顺着指缝淌出来。
  又想自己送她添妆的耳坠子在绿曼耳朵上戴着,心底便一阵恶心发寒,总之是不信明悦会自杀,那便是被人害了,此事与绿曼定脱不了干系。
  “怎么在这哭?”
  突兀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蓝烟身子便是一僵,脸色蓦地发白,甚至不敢回头,只咬着舌头道:“风沙迷了眼,多谢绿曼姐姐关心,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哪去?”绿曼脚下一转,站到蓝烟身前,淡淡笑道:“我瞧你似极喜欢我这副耳坠子,看的眼儿不错的,怎么不问我哪得来的?”
  蓝烟素日里的性子便是个趋利避害的,只泥人还有三分土性,又正为明悦不平,猛地抬起脸来,冷道:“哪来的?”
  绿曼微一挑眉,道:“想知道的话,今晚鸢露苑的小花园来寻我,我与你细说。”顿了顿,“我等你一个时辰,若不来,以后见着我,给我躲远点!”绿曼轻蔑的哼了声,板起了脸,与往常一样是个内管事的派头了,瞥一眼蓝烟,慢悠悠的转身离开。
  蓝烟从未见过如此无耻之徒,害了人还一副有恃无恐、高高在上的样子。心头气恼,着了火似的恨不得立时上前揭下绿曼那张假面皮,好叫所有人都瞧瞧,鸢露苑的大管事,三爷素来倚重有加的人是何等卑劣的嘴脸。
  蓝烟气不过的冲着绿曼的背影道:“好,倒真想听听,明明是我给明悦姐姐添妆的耳坠子如何就到了你手里。”说完也不待绿曼回应,背道而驰的去了。
  两人一头一个的散了,待都走的远了,就见游廊上头突地倒挂个人下来,善为再一伸手臂,正过身子下了房檐,站定想了想,也疾步去了。
  回到下院,善为才要去找福泉、福海说话,就见老太太院子里的桂澄与月盈在门口一送一走,善为随口问:“她来做什么?”
  月盈看着桂澄的背影道:“姑娘抄了好几日的经文,她过来取走,叫老太太过目。”
  “姑娘还扭着性子呢?”善为收回视线,苦恼道:“三爷前儿过来要腰带,明摆着找台阶下,姑娘怎么不应?虽是三爷宠着姑娘,只怕久了也要冷的。”
  月盈亦叹气道:“谁说不是呢。”忽地眼珠一转,问善为:“你这么说……是不是三爷外头又招惹狐狸精了?”
  “怎么说话呢。”不待善为回答,就听福海低声斥喝,把善为与月盈吓一跳,回头就见福海往这边来,到近前,福海满脸不乐意的道:“三爷最近应酬都少,哪来的狐狸精,素日都知道月盈姐姐自老太太院子出来的,怎地也与小丫头似的乱嚼舌根。”
  月盈立时红了脸,道:“你以为这回姑娘为什么扭着性子,还不是三爷在外头拈花惹草的叫姑娘知道了。就算你要维护三爷也说些别的,都叫人抓住了还不承认,岂不无趣。”
  福海愈发皱了眉头:“抓住什么了?”
  月盈心道:真是天下乌鸦一般黑,今儿不落一落福海的脸面,怕是当姑娘面团做的,任凭欺辱。不由冷着脸道:“三爷带回来的行李里头可夹带着脏东西呢,你还有什么可辩的?”
  “脏东西?”福海一愣,仔细回想了一番,道:“这趟京城却是泉哥儿跟着去的,回头我问问。”转而又道:“爷的女人总不至于只姑娘一个,想不开是姑娘的事,别等着爷厌烦了再来后悔。”
  忽地就听屋子里头什么东西摔落的声响,月盈脸一白,忙转身回屋。
  善为与福海互相看了看,福海没说什么,善为扯了扯他的袖子,到一边去说:“霜白苑死了个叫明悦的丫头,似乎与绿曼有关,死的明悦又与大房大太太院子里叫蓝烟的交好,如今蓝烟和绿曼对上了,约在今晚小园子见。”
  到了晚上,善为要出后宅,并不能跟着绿曼去。
  福海想了想,道:“你随我来,见三爷,把你这些日子见到的听到的都与三爷说一说。”
  善为吓的脚一顿,身子缩了缩,道:“这……三爷看重绿曼,我一个跑腿打杂的小厮去说,三爷只怕不信不说,还不得整治我一番,海爷,我本就身有残缺,在府里得个差事不容易,您可别害我呀。”
  “害你哪了。”福海拍了善为后脑勺一巴掌,笑骂道:“跟着去就是了,三爷不是好糊弄的。”
  福海带着善为去见三爷,龚炎则正在书房里处理事务,这一等就有点久,过了用晚饭的时候,一些管事的才陆续从外书房出来,福海才想进去,就见三爷手臂搭着大氅往外走,忙道:“爷,出去?”
  龚炎则点头:“与几位管事出去吃酒,有事?”
  福海点头:“是有关绿曼的……”未曾说完,旁边一位管事的等着三爷过来,说道:“正要与三爷说,卢正宁在西大街兑了个香料铺子,也不知什么意思,竟是按咱们的价码每每少卖一些钱,叫咱们生意难做。”
  又有一个管事道:“如今都知道卢正宁认了荣顺王做干亲,商会的人也都要给些颜面,只规矩是老祖宗定的,不能他一来就坏了规矩,三爷也该管一管,下一任商会会长喊声最高的也在您身上,正好做些事情叫他们瞧瞧。”
  龚炎则淡淡笑了笑,只道:“先不说这些,咱们吃酒去。”一行说着一行向外去,福海被挤到边上,只得闭了嘴,到屏门时,三爷回头道:“你的事等爷得闲再说,叫福泉一两个时辰去西风酒楼候着。”
  福海忙应下,眼见三爷领着一众大管事们去了。
  善为这时才凑过来道:“等了半日,也不知姑娘那头有没有差事,我先过去了。”
  “去吧。”福海嘱咐道:“没别的事你就还盯着绿曼。”
  善为搔搔后脑勺,不解道:“既然知道她藏在树洞里的匣子是存放不干净的东西的,何不就把人抓了,死的不是一个两个,这样的人别说用她管着内院,就是用她打扫庭院也慎的慌啊。”
  福海却道:“只有有物证还不能叫她心服口服,要知道,人嘴两张皮,咋说咋有理。她若狡辩,没有人证始终不能拿她如何,且还打草惊了蛇,以后再想整治她就难了。”
  善为点点头,转念想到春晓那里,前言不搭后语的嘟囔了句:“三爷也太风流了些,我们姑娘多好看呢,还守不住,弄些外头的野食,总这样惹姑娘伤心,就怕最后成了戏文里唱的红颜薄命。”说到这真有几分伤感了,少年人心里还泛起些不被外人知的苦涩滋味来。
  福海则不以为然,全不在意道:“三爷这样金贵的人物看上谁都是福气,不肯惜福,但做傻子有什么法子。”
  善为到底惆怅一回,悻悻的回去下院。
  再说春晓用了晚饭,正闲闷无事在屋子里走动消食,就听小丫头与月盈在玄关回禀:“三爷出去应酬了,想必还是不会来看姑娘。”
  月盈说知道了。
  小丫头又说:“好在三爷也没去姨奶奶那边,想来还是惦记咱们姑娘的。”
  月盈就笑了下,端了春晓并不曾动两块的糕点碟子给小丫头,叫她拿去吃,小丫头高兴的去了。
  春晓见门帘扇动,只当没听到月盈与小丫头的对话,扭过头慢慢在屋里走着,月盈抬眼就见春晓平静如水的面容,微微一叹,道:“姑娘,奴婢陪你去院子里走走吧。”许是姑娘违逆了三爷关禁闭的规矩,三爷要来质问姑娘,两人吵吵闹闹兴许就合好了,总比如今一个住东边一个住西边,不相往来强上许多。
  “我累了,要歇着了,你也早点歇着吧。”春晓完全不往月盈的‘圈套’里钻,把月盈气闷的够呛,瞅了瞅外头刚刚擦黑的天色,忍不住道:“才天黑呢,姑娘别睡的多了后半夜睡不着。”
  “有什么关系呢,睡着也好,睡不着也好,也不会扰了别人休息,不打紧的。”说完就朝里头去。
  “诶……”月盈跺了跺脚。
  说是早早休息,本就无所事事一整天,春晓哪来的睡意呢,只在褥子上翻腾,把眼睛睁的大大的发呆,实在难熬,就喊月盈。
  月盈进来就听春晓吩咐道:“姐姐帮我取一盅酒来。”
  月盈一愣,问道:“什么酒?”
  “什么都好,是酒就行。”春晓靠着引枕道。
  月盈不知道春晓要做什么,但春晓轻易不吩咐她做事,就道:“即是姑娘想吃几盅,奴婢再叫厨房烧两个菜来。”
  春晓心想,一盅下肚就能昏睡过去,哪里用的上什么菜,道:“不用麻烦。”
  月盈哪里肯,自作主张的去厨房炒了两样小菜并烫好一壶酒,用托盘端着回屋,春晓见状帮着把菜摆好,就在炕上的矮桌上,月盈端起酒壶为春晓斟满。
  春晓举着酒杯在唇边闻了闻,轻轻沾了一点,一股子火辣冲进肚肠里去,忍不住嫌弃的挪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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