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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儿不过是庶子，只怕也是不会让孙儿去凑这个热闹的，先前二婶带着三姐和五妹回了娘家，便是去了，有二婶照看也是没什么大的问题。”

　　　　老夫人听他这样说颔首，心下却暗自思量，张府究竟怎么安排倒是不知，不过自家孙儿这样进退有度，倒是觉得安慰。

　　　　凝慧悄悄撰住柏哥儿，“在我眼里，哥哥是惠儿的哥哥，是徐少傅的孙子，徐大人的儿子。是一等一的好，再没有比哥哥还好的人。”这个三哥在她最难过的时候想法设法送来她喜欢的东西，讨她欢心。每隔上十日就会递书信，各种各样的奇闻怪谈，家长里短。虽不是一母同胞，比上嫡亲的大哥大姐却是好上太多，所以在最后她才敢把记在她名下的孩子交给三哥照看。

　　　　徐承柏听见自家妹妹这样说，先前因为庶出的难过被这样真挚的表白给驱散，红着脸捏捏她的鼻子，“不知羞，你个小姑娘知道什么好。”

　　　　凝慧少见徐承柏害羞的模样，一路上作弄与他。老夫人见小孩们玩得高兴，便由着他们去。

　　　　车夫慢慢收了速度，在车外喊道“：老夫人宰过半刻就到张府大门了！”

　　　　凝慧和柏哥儿当下就收了笑玩的心思，“那三哥别忘了要给我的陶人，我只要长得有意思的。”

　　　　徐承柏说道“：不会忘得，四妹放心。”

　　　　后面的丫头婆子们陆陆续续的下了车，缓步走到主子们在的车身边伺候着。

　　　　车夫停好车，徐承柏探出头去，张望两眼，跳下车来。接着是凝慧，她探出头见张府门前倒是来了好些人，都是较近的亲戚，大舅和二舅在大门口招呼着男宾，婆子们在一旁接待女眷。张府大老爷看到是徐家的马车到了，立刻吩咐身边的婆子迎上去。

　　　　凝慧被吕嬷嬷抱下车，吴妈妈为她整理衣裙，老夫人才踏稳地面，就有婆子迎上来。

　　　　“奴婢黄氏，见过亲家老夫人，表姑娘，表少爷。老夫人和几位夫人在和乐院翘首以盼就等着您来。”

　　　　吕嬷嬷笑着回答“：到时麻烦老姐姐引路。”老夫人并不说话，只是含笑的看着黄嬷嬷。

　　　　走到大门口，张府大老爷，二老爷都来给徐老夫人见礼，凝慧和柏哥儿也给两位舅舅见礼。

　　　　张大老爷看着行礼的凝慧说“：好孩子，快起来。听闻你病了，你外祖母日日牵挂，要不是你几位舅母拦着，怕是要去府上。多亏老夫人细心照料，惠儿才能大好。”

　　　　徐老夫人一脸的笑意“：这原是我应该的，惠儿的病得许先生医治加上府上送去补身子的药材才叫她好的快，倒不是我老婆子一人的功劳。”张二老爷上前说道“：若不是老夫人通情达理，妹妹妹夫也不敢这样放心的去了江南，此刻在母亲的和乐堂，老夫人请。”

　　　　门口人多也不好说话，徐家祖孙没有多言就随黄嬷嬷进了内院。

　　　　到了和乐院门口就听见院内很是热闹，“这会儿大夫人家的亲眷都到了，都在院中给老夫人请安。”说着又大丫头上前来见礼，“亲家老夫人到了。”说着就把凝慧他们往上房领。

　　　　吕嬷嬷拿出荷包赛到黄嬷嬷手中，却被退回。

　　　　黄嬷嬷说“：不敢为着些许小事就收姐姐红包，老姐姐快些伺候老夫人去吧。”说完就离开和乐院。

　　　　凝慧踏进房门，目光散落在屋中的众人身上，外祖母端坐在罗汉床上，几位舅母随立在一侧伺候，堂下果然如那黄嬷嬷一般坐着的都是大舅母的娘家人。

　　　　张老夫人看到徐老夫人被迎进来，立刻起身，身后的媳妇们也紧随其后。“亲家夫人，可算是到了，来来来，老大媳妇快叫人看茶，要云雾山茶，亲家太太最是喜欢。”说着就把人带到罗汉床另一头坐下，徐老夫人推辞不下，才堪堪坐下。

　　　　凝慧等夫人们都安置好，才和三哥立在堂前，向张家外祖母，大舅母二舅母三舅母请安。

　　　　张老夫人好些日子没有见到这个外孙女，“都是好孩子，都是好孩子，快起来。惠儿快来外祖母身边来，叫外祖母好好看看你。”

　　　　大夫人见妹妹庶子不卑不亢的站在老夫人面亲前，倒是含笑看着这一切。“柏哥儿，你表哥表弟此刻都在外院的庆松堂，这儿都是女子，不如舅母让人带你过去。”

　　　　徐承柏却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看向徐老夫人。

　　　　徐老夫人老成精自然明白张家大夫人的意思，“既然如此，你就去寻你表哥表弟们说话。”

　　　　徐承柏这才回答“如此就烦劳大舅母。”

　　　　张家大夫人见他进退有度，心里暗暗赞叹一声，当下叫人带他离开。

　　　　这厢，凝慧被张老夫人这看看，那看看，“外祖母，惠儿大好了，您放心，惠儿中午肯定能吃下一碗米饭的。”

　　　　张老夫人见他这样懂事，心里不由酸涩，当初大女儿像惠儿这般大的时候，还是个只知道一味玩乐的丫头。大女儿离得远，把嫡亲的闺女放到府里，她是日担心夜担心。想把人接过来照料，可是想到徐府一贯的做派，只得空了就派人去看看。

　　　　张老夫人把凝慧抱在怀里，“惠儿这样懂事，多得亲家夫人的教养。”看了眼大媳妇，大媳妇心灵神会的走到徐老夫人面前和她说起话来。

　　　　张家二夫人和三夫人站出来，堂里的人说着话，维持热闹的气氛。张老夫人这才细细的问着怀里的小女儿，无非吃什么，平日里玩什么，伺候的人经不经心，有没有人慢待。

　　　　凝慧感念外祖母的一片心意，都一一作答，只叫她放心。

　　　　老夫人说道“：那就好，外祖母就放心了。你不如在外祖母家玩耍几日，可好？”

　　　　凝慧一脸的高兴“：好啊，惠儿也想在外祖母跟前提母亲尽尽孝道，只是祖母那里······”

　　　　张咯夫人哪能不知道她的顾忌，“我去说，你祖母是个贤惠人，不会拒绝的。”

　　　　当下祖孙两个笑作一团。

　　　　张大夫人被自己婆婆使眼色照顾徐老夫人，心下有些好笑，自家婆婆真是越活越小。

　　　　“小儿能和王尚书结下亲，二夫人是功不可没。如非二夫人从中穿针引线，只怕小儿到现在还悬着！”

　　　　“大夫人客气，小张大人我是见过的，你有福气生养了这样争气的孩子，一等的举人，年纪轻轻的就进了翰林院，将来前途不可限量。便是没有老二媳妇的说和，满京城的有女儿的人家可都是看着的。”徐老夫人说道。

　　　　谁家母亲不喜欢自家孩子得被人夸奖，张大夫人游走京城贵妇之间，这些场面话自是游刃有余，“亲家老夫人过誉，不过是运气好些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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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七章宴席

　　　　徐老夫人说道“：咱们这样的人家，可不比功勋家庭，仕途是要靠子弟自己去挣的，三年一次的科举，那一年不是人山人海的学子，小张大人是实至名归。”

　　　　下首的夫人们听见了自然又是一阵阿谀奉承，有说两人是天作之和的，有说张家大表哥不是池中物，有说张家门风严谨不愧是世家大族。张大夫人笑着应对各种赞美，身边的嬷嬷在耳边提点，然后对上座的张老夫人说“：到时辰了，母亲可要叮嘱一二？”

　　　　徐老夫人点头，“送礼的人都安排好了？”

　　　　“请了二叔，府里的远哥儿，哲哥儿，曦哥儿，媳妇娘家的辉哥儿。”张大夫人回道，“贤哥儿亲手猎回的大雁由母亲身边的付嬷嬷亲自送去，茶是今年新出的鸣远茶，糕点是昨日娘娘赏下的如意糕，吉祥果，花开富贵，百年好合，四喜干果，合意饼，甜和玫瑰酥。其他的礼也都清点妥当。”

　　　　堂中的夫人们无不赞叹这定亲礼办的极好，在世人都用活鸭代替大雁的情况下，单单是着一对大雁就足可看出心意。

　　　　凝慧见外祖母笑的合不拢嘴，就知道她是很看好这门亲事。想着这位王家大姐姐进门以后就生下嫡长孙，接连又生下两个孩子，地位很是稳固。出身王氏，才情自然不差，受教于王尚书，却是个温和玲珑的人，极易与人相处，大表哥和她倒是情瑟和谐。

　　　　张老夫人说道“：既然准备好了，就让老二领着他们早些去，王尚书那里可还要办定亲宴的。”转过身对伺候的嬷嬷说“：你是老人，你去看着我放心。”

　　　　付嬷嬷口称是，随着张大夫人退出和乐院。

　　　　张老夫人看他们走了，对大家说“：院子里的菊花开的正好，各位夫人随我去看看，咱们也附庸风雅一回。”

　　　　凝慧是5岁小儿，自然是没有说话的机会，张老夫人牵着她，领着徐老夫人等往张府花园走去。

　　　　张府夫人花园虽不比王亲贵族的庞大却也是别具风味的，张府的一草一木的布局皆是出自百年前的堪舆大师左凤意。整个张府是呈八卦的的形状修建，而花园是在西北处，穿过小湖就到了。

　　　　徐老夫人不禁赞叹“：张府到底是世家大族，这样的院子，满京城也是找不出第二处了。”

　　　　院子里的花也不是什么名贵的品种，都是些日常所见的牡丹，芍药，蔷薇，菊花，山茶。可栽种在张府，生长的尤为喜人，颜色好看，开出的花也硕大，从前凝慧最是喜欢画这里的花。

　　　　张大夫人的妹妹光禄寺卿叶夫人秦氏看着满院子的菊花，桂花，说道“张老夫人，这满院子的花开的尤为精神喜庆，莫不是知道主家有喜，也来添添喜气。”

　　　　张三夫人是出身皇族，是位县主，老勇王的嫡孙女。“叶夫人说的是，昨日我打这过，可是没见到，今日却开了这么许多，今日这喜事合该是桩美满的姻缘。”

　　　　徐老夫人笑道“：亲家夫人，赶快叫你家大媳妇来，这样的喜庆话，还不多给两位夫人喜糖喜果！”

　　　　大家都笑开了，凝慧见不远处小湖边的水榭上又人走过，想了想大概是送礼的人进了王尚书府，回来报信了。

　　　　“外祖母，大舅母拿喜糖喜果来了！”

　　　　张老夫人笑着和她说，“待会叫你大舅母多给你些。”说着话，张大夫人就过了小湖，到花园了。

　　　　“快快，咱们都向大嫂要喜糖吃。”

　　　　张大夫人到了花园后，凝慧问道“：大舅母，可是二舅和表哥到了王家大姐姐那？”

　　　　“进去了，王夫人见到一对大雁可是高兴，留送聘礼的人吃饭，四丫头可是饿了？”

　　　　一旁的叶夫人问她“：姐姐，饭倒不急，咱们都等着吃喜糖呢！”

　　　　这话一出，惹得各位夫人笑意更深。

　　　　张大夫人这才明白过来，笑骂“：都是当娘的人，还惦记糖，有你的糖吃，吃不够带回去慢慢吃。”

　　　　众人这才说说笑笑走走停停的入席，吃饭。

　　　　因着是定亲，请的人不多，且多是女客，南楚也没有北宋的重规矩，男女都在一处，只是分席而坐。

　　　　凝慧见到三哥进来，带着新丫头玉竹去了男席找他。还未走近，就听见三舅家的谦哥儿和大舅家的渊哥儿对徐承柏说着什么。

　　　　两位张家表哥发现了凝慧的靠近，才收了话头，“慧表妹，听说你病了可好些了？”

　　　　凝慧看着问她话的少年，年纪稍大，想了想，才说“多谢渊表哥，我好多了，见过谦表哥。三哥你和表哥们说什么？”

　　　　张开谦立刻看向他，眼里的意思不言而喻。“没什么，听表哥们说学堂的事。”

　　　　凝慧笑了笑，“三哥，你跟着祖父学习字，想要进学堂怎么也得明年以后了，先去见祖母，祖母有事找你。”说完就拉着徐承柏和张府表哥告辞。

　　　　留下的两位张府公子俱是惊讶，没想到徐大人竟然教徐三习字！

　　　　“可是他们为难你？”凝慧问，“你不说我也知道，肯定是二舅家的谦表哥挤兑你吧。”

　　　　徐承柏没说话，捏捏她的鼻子，“三哥没什么，再说还有大舅家的渊表哥在，他也做不错什么让人为难的事来。况且你都说了那样的话，他们以后不敢这样了。”如果这点难听的话都听不得，以后还怎能出人头地，怎么追赶上大哥。“你快送姑娘回女席，不然老夫人该找了！”

　　　　凝慧这才带着玉竹回了女席，坐回小姑娘的席上，席上已经坐了4个小姑娘。

　　　　张府无闺女，这些小姑娘都是贺喜的夫人们带来的，凝慧也不全认识，加上她年纪小，便是不说话，大家怎么意外，只当她害羞。

　　　　穿粉蓝色绣樱花，看起来有八九岁模样的姑娘，笑吟吟的说“：咱们今天居在一起，都是缘分，不如都做个介绍，我先来，我是光禄寺卿叶大人的长女叶风荷，今年八岁。”

　　　　凝慧打量她一番，倒是和秦氏长得有几分相似，一样明朗的性子。接着有有人说“：我是勇王府的三姑娘，萧明月，今年7岁。”大名鼎鼎的萧明月，才貌过人，最后在勇王世子袭位后，被封为明珠郡主，嫁入国公府。凝慧长大眼睛看着她，勇王府世子的嫡女，母亲是名满天下杨家本家的姑娘。光是这两点就能让满桌的小姑娘仰望了，偏偏她一点娇气也无，“这次是姑母接我来府上做客，这才有幸遇见诸位姐妹。”

　　　　接着都是五六岁的小姑娘报出自己的家门，到凝慧的时候，听见她是张府唯二的外孙女，肖明月朝她友好的笑了笑，凝慧也爽朗的回了她。满桌的小姑娘在两位大姐姐的带动下肯快就叽叽喳喳的说开了，叶风荷说“：我是见过王家大姐姐的，在我祖母的宴席上，她随她母亲来作客，话不多，倒也不至于沉闷，笑起来让人觉得很舒服。”

　　　　南楚京城，一家连着一家，这家的姑娘嫁到那家去，那家的公子娶了这家的姑娘，拐着弯的能做亲戚。

　　　　就在快开席的时候，张大夫人箭步走向老夫人，在耳边耳语一阵，接着张府的女眷都离了席。

　　　　大家虽然都在说话，但是那个眼睛不是雪亮的，见人走了，都私下说了起来。

　　　　徐老夫人见场面这样，倒是站了起来，“说是宫里来人了，咱们等着看，若是旁的倒好，若是吃食，可别叫张老夫人藏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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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八章公主来贺

　　　　徐老夫人这样说，大家都笑了，嚷嚷着一定要张府拿出来，叫沾沾喜气。

　　　　不一会儿，张府女眷并着一众宫女嬷嬷们过来，大家都看过去。凝慧倒是在众人的簇拥里发现了个穿鹅黄宫群的小姑娘心下想着不会是慧妃娘娘的四公主吧！

　　　　等人走进了，张府的女眷才把身后的人露出来，呵，果然是。

　　　　众位夫人都站起来，向四公主行礼。

　　　　“诸位夫人，姑娘请起，是本宫来晚了，倒是扰了大家的兴致。”

　　　　大家都口称不敢。

　　　　接着，凝慧就看看见舅母们把四公主带到凝慧他们这儿来，小姑娘们都站起来。

　　　　“姑娘们都坐，今日本宫和大家一样都是张府的客人，这便是惠儿吧，母妃听说你病了，派了嬷嬷来看你，只是你昏昏的睡着。”四公主坐下后对大家说。

　　　　“谢娘娘关怀，惠儿已经大好。公主今日怎的出宫了，是娘娘的旨意？”

　　　　大家听见凝慧问出，都静默不言语，等着公主的回答。

　　　　“是在太后面前求得旨意，都一年多没出宫，遇上这样的喜事，就来凑热闹。”四公主扫了一眼四周，特意提高了声音回答道。

　　　　“明月也好久没有见到四公主了，想着今年的万寿节才能和公主见面，却没想到这样有缘。”萧明月引着四公主入席。

　　　　“公主且先和姑娘们说说话，一会儿就能用饭了。”张大夫人见小姑娘们聊上了，心里的担忧才慢慢散去。她和这位四公主交流不多，但是得宠于太后，就怕性子娇蛮就麻烦了，现在看来倒是位有手腕的人。

　　　　四公主自然明白，“舅母不用顾虑本宫，府里这样忙，就不用照看本宫。”说着，就施施然坐到凝慧的身边来“明月，你也坐，大家都坐。”

　　　　凝慧才觉得缘分是这样的奇怪，前世她和四公主很少见面却一直很要好，四公主大气，自信，一直是她所仰慕的人，至到公主过世，她病了一场，慧妃娘娘感念她的好意，才格外的疼惜她。

　　　　四公主见凝慧一眼不错的看着她，摸摸她的脸。“这是怎么了，病了一场可是呆了，回头求了太后跟前的周太医瞧瞧？”

　　　　凝慧覆上她的手，“才没有，好久好久不见公主了，很想你。”这一次绝不叫什么风寒害了你，宫里的争斗从未停歇，凝慧越发肯定是四公主的死绝不是什么风寒所致。

　　　　四公主揉揉她的脸，“小丫头，几个月不见，倒是比徳母妃的波斯猫还叫人喜欢。”

　　　　是了，是德妃！她是有五皇子和六公主的高位妃嫔，五皇子要争皇位，势必要拉拢皇上和太后，而六公主和四公主年纪相差仅仅一岁。而且在四公主死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