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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看到送聘礼的队伍，秦家人石化了。
　　这是招亲？这是娶公主呢吧？
　　红艳艳喜庆的队伍延绵不绝，一担担挑子上都该了红绸，有些特意揭开来给别人看的。
　　各种田庄铺子的契书，各种绫罗绸缎、金银器皿，珍稀宝物论箱抬，家什大件精美无双……
　　许多见过世面的人瞧见了都瞠目结舌，这是怎么回事？说好了招亲的呢？厉天涧还能不能有点招亲的自觉？这让往后招亲的人还过不过了？
　　可厉天涧根本不顾忌，他总觉得还不够，这么多年积攒了的好东西，想要全部捧到小秋面前才好。
　　秦家人众脸懵逼，这、这跟商量的不一样啊，送聘礼归送聘礼，也不用送这么空前绝后吧？
　　再说他不就是秋记的掌事，这么多东西哪儿来的？
　　厉天涧面对秦老爷的疑问，很诚实地回答，“除了秋记，我名下还有一些不重要的产业。”
　　然后他就爆出了一连串让秦老爷站不太稳的名字。
　　“你等会儿……等我缓缓……”
　　秦老爷扶着书案，厉天涧贴心地扶着老丈人坐下，又给他倒了杯茶。
　　误会大了！本以为只是秋记的掌事，他们厚着脸皮接受厉天涧招亲，别人说两句就说两句吧，可厉天涧那些“不重要”的产业，让秦老爷心里无比发虚。
　　这种身份的人，他们还让人招亲，会遭天谴的。


第九百九十四章　不，你没听清
　　“天涧……不是，厉公子啊，你要不，再想想？”
　　秦老爷嘴角抽动，“咱们秦家说起来，并不算什么了不得的人家，您再考虑考虑？您来咱们家招亲，我们可不敢当啊。”
　　“伯父说的这是什么话？我对秦姑娘的心意天地可鉴，身份地位不过是浮云。”
　　秦老爷心塞，怎么就是浮云了呢？这话让别人听见，会忍不住揍他的。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伯父，之前我没有说这些，也是担心这些俗物会让你们对我有误解，怕你们不同意我与秦姑娘的亲事，您放心，那些东西，我都会记到秦姑娘的名下。”
　　“咔嚓”一声，秦老爷手边的茶盏落到了地上，他都来不及去看一眼，“不不不，这不好，让别人知道了，还以为咱们秦家卖女儿。”
　　“怎么会呢，我可是招亲上门的女婿。”
　　厉天涧笑呵呵的，秦老爷在这么个喜庆的日子，一点儿都笑不出来。
　　女婿不好他发愁，女婿太好了，他也愁，这会儿还不好去跟秦夫人商量，可愁死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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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比较秦老爷，秦夫人虽然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劲，却依然高兴。
　　他们秦家嫁个女儿都声势浩大的，瞧见没，秦家的闺女金贵着呢！
　　从前心里偷偷幸灾乐祸过的人，这会儿也只能冒着酸气，再怎么拿招亲说事儿，这些聘礼也是直接打了不少人的脸。
　　招亲怎么了？招亲送的聘礼可都远远越过旁人，谁想说什么，就得先越过去了才有资格说。
　　“小秋呢？她在做什么？”
　　“姑娘在院子里待着。”
　　“……她也该相信厉天涧的诚意了，我就说，她是个有福气的。”
　　秦夫人笑得合不拢嘴，聘礼堆得如山高，她就是那么俗气，对她女儿好，光靠一张嘴一点用没有，如此大手笔，都是小秋往后的依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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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娘，您不出去瞧瞧吗？听说外面可热闹了，姑爷送来的聘礼一个院子都堆不下。”
　　“姑爷？”
　　小秋一挑眉，丫头赶紧笑嘻嘻地认错，“是厉公子，不过再过不久可不就是姑爷了嘛。”
　　“那也是不久之后的事。”
　　小秋用脚指头猜都能猜得到，厉天涧送的聘礼绝不会少，且一定是大张旗鼓地那种。
　　想来爹娘一定很满意吧？哼。
　　她坐在廊下，秋日的日头照在身上还是有些暖意，她穿得不多，还有些隐隐冒汗。
　　“姑娘，那还接着绣吗？”
　　丫头指了指小秋面前的绣筐，小秋翻了个白眼，“不绣了，我想吃玉兰酥。”
　　“我这就让厨房给您去做。”
　　小丫头匆匆离开，小秋闭着眼睛，眼皮被太阳晒得一片肉红色。
　　她想起来前世也是这样的一个天气，她贪恋暖意在外面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发现厉天涧一直举着手，帮她遮挡晒到眼睛上的阳光。
　　他说不忍心吵醒自己，可又怕她眼睛被光照着睡不安稳……
　　小秋睁开眼睛，撇了撇嘴，将绣筐又拿了过来，里面有一只绣到一半的香囊，靛蓝色，大气稳重，适合男子佩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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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聘礼这种事儿，并不用小秋出面，秦夫人将事情料理得妥妥当当。
　　外面的锣鼓乐声响了一整日，小秋就在院子里绣了一整日。
　　做绣活通常都能够让她静得下心来。
　　秦夫人那里乐呵了一阵，瞧着那么些源源不断的聘礼，总算是觉出了不对劲。
　　她让人将秦少木叫来，“你去看看，还有多少？”
　　秦少木应了一声出去打探消息，回来眼睛睁得老大，“娘，还有不少呢。”
　　“怎么回事？厉天涧呢？在老爷那边？你得个空去问问，怎么会那么许多，是不是也太过了。”
　　“娘，这事儿厉大哥跟我说了，他不能让人看轻了妹妹，因此才多准备了一些。”
　　“这哪里是多了一些？多了太多。”
　　秦夫人心里有些不安，好不容易熬到聘礼送完，她出去看了，直接看傻了眼。
　　“这些……都是厉天涧送来的？”
　　“嗯，都是，厉大哥说，还有一些物件儿还没来得及送来，之后会陆陆续续补上。”
　　还……补上……
　　秦夫人一阵头晕，之前只听说了大张旗鼓，却没想到有如此夸张。
　　“厉天涧人呢？”
　　“跟爹告辞，已经回去了，他说成亲日子在即，还有许多事情要做。”
　　秦夫人出门就去了秦老爷那里，发现秦老爷也是一脸懵。
　　“你让天涧回去了？老爷，你怎么也没好好说说他，送聘礼送成这样的，在这里也是头一份了吧？”
　　秦夫人语气有些埋怨，“咱们虽然想给小秋找一个好的，也不能落人口舌，这有些太过了。”
　　“呵呵呵，还有更过的。”
　　秦老爷觉得自己不能一个人炸，将厉天涧另外的产业也说了，成功让秦夫人腿脚发软。
　　秦老爷心里平衡了，这才将她扶坐下来。
　　“老爷、老爷您说的是真的？”
　　“那还有假？厉天涧说，要将那些都记在小秋名下。”
　　“这怎么使得！”
　　秦夫人的声音都扭曲了，秦老爷更加安慰，自己知道的那会儿，至少声音没劈叉，还算稳得住吧？
　　“你别急啊，厉天涧怎么说也是为了小秋，我说过他了，这事儿就不该瞒着，怎么能骗咱们呢。”
　　秦夫人听着就觉得不得劲，厉天涧确实是骗了他们，但是吧，又不是不好的那种骗，可是吧……
　　秦夫人心里乱乱的，“这事儿，这事儿就这么着了？他还是愿意招亲？”
　　“愿意的，我也劝了，他就是不改心思。”
　　秦夫人本是来说说厉天涧送聘礼的事儿，这会儿哪里还想的起来？浑浑噩噩地便回去了。
　　她纠结了一宿没能睡着，第二日黑着两个眼圈，让人将小秋找过来。
　　“娘，您昨个儿没休息好是怎么的？就因为厉公子送了那么许多聘礼，您就高兴成这样？”
　　小秋觉得不能吧，娘也不是这样的人，哪里能为了一点聘礼就激动得夜不能寐？
　　“小秋啊，娘有件事要告诉你。”
　　秦夫人斟酌了半晌，还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干脆直截了当地全部说出来。
　　她说完，怕小秋不明白厉天涧名下的其他产业有多厉害，还特意给她解释了一番，然后就等着小秋跟她有同样的反应。
　　小秋听完，轻轻地点了点头，“哦。”
　　秦夫人抽了一口气，“你不惊讶吗？”
　　“嗯，惊讶的。”
　　秦夫人完全没看出来啊！惊讶在哪里了？
　　小秋又认真地睁大了眼睛，努力表现出惊讶的表情出来，然后恢复原状，语气平静道，“我很惊讶。”
　　秦夫人：“……”
　　难道家里就她最没见过世面吗？
　　“你可能没听清楚，厉天涧名下除了秋记……”
　　“娘，我听清楚了。”
　　“不，你没有。”
　　秦夫人觉得若是她真听清楚了，绝不可能是这样的反应。
　　小秋于是无奈地听秦夫人又说了一遍，硬扛着娘期待的目光，惊诧地叹出了做作的声音，“这样吗？太不可思议了。”
　　秦夫人还是不满意，昨个儿自己听到的时候，脑子里都嗡嗡的，站都站不稳，怎么小秋能够这么淡定？厉天涧很快就是她的夫君了！
　　“所以娘，您在愁什么？”
　　“你说我在愁什么？天涧那样的条件，咱们秦家还要招亲……”
　　“这事儿不是已经说过一回了吗？”
　　“可现在跟那会儿能一样吗？”
　　“怎么就不一样了？他自己都愿意招亲，又不是秦家逼他的，或者，娘立时让人去告诉厉天涧，因为他不诚实，这亲咱们不招了。”
　　小秋觉得这主意不错，“您觉得如何？也免得您愁得晚上睡不好，那些聘礼也都退回去，咱们秦家不占别人的便宜。”
　　“胡闹！”
　　秦夫人的声音吓了小秋一跳，定睛看去，秦夫人的慌乱全数被怒意所取代，“你以为成亲是什么随便的事，想反悔就反悔的吗？成何体统？”
　　小秋委屈，那、那娘想怎么样嘛。
　　“天涧隐瞒这些还不是为了你，你怎么一点儿都不知道感恩？我从前，都是这么教导你这般轻视别人心意的吗？”
　　“娘……”
　　“还不给我回去！成亲之前，不准出院子一步！”
　　小秋默然，今儿是娘将她叫过来的吧？再说这事儿跟她有什么关系？娘不是觉得为难吗？她也就提出个解决的法子，行就行，不行就算了呗。
　　小秋提着裙子离开，秦夫人还气的不行，“这丫头，到底是怎么想的？她是不是就希望着这亲事不成？”
　　“夫人，姑娘只是年纪小，又心性单纯，哪里懂得这些，您别与她置气。”
　　秦夫人好不容易顺了气，想到小秋方才说的话，觉得也不是没有道理。
　　“对，又不是咱们逼他招亲的，这亲，继续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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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夫人想通了，可聘礼带起的风波却远远没有平息，一波波的人来秦家明里暗里地打探，这厉天涧到底什么来头，竟然能拿的出这样的聘礼。


第九百九十五章　看不出来他的意思吗
　　秦夫人心里舒爽了，虽然小秋对聘礼没有多大反应，但是，也有人比她还没见识啊，她就满足了！
　　对于来打探消息的人，她一律推脱打岔，只说要忙着给女儿筹备亲事，通通不见。
　　有什么事，等一切尘埃落定了之后再说。
　　日子一日日地过着，黄道吉日如期而至。
　　小秋一大早就被秦夫人从床上挖了起来，请了全福太太给她梳妆打扮。
　　小秋睡眼惺忪，混不在意的样子让秦夫人急得不行，可今日又不好说她什么，只得一杯杯地往肚子里灌凉茶。
　　小秋抽空还能安慰秦夫人，“娘，不过就是搬到隔壁去而已，走个过场给别人看，您别太紧张。”
　　秦夫人简直要被她气笑起来，一点儿嫁女儿的伤感都没有。
　　全福太太还顺着小秋的话，“是啊，秦姑娘是个有福气的，姑爷在隔壁给准备了宅子，又体面，又体贴。”
　　秦夫人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干脆就不说。
　　等小秋换了喜服，整个人就不一样了，脸上施了脂粉，娇艳无双，让秦夫人都看得呆住，顾不得跟她斗气。
　　“我的闺女，怎么会这么好看呢。”
　　秦夫人眼角还是沁出了泪花来，她用帕子按着，目露不舍，“娘娇养在闺中的女儿，往后，就是别人的媳妇，娘这心里……”
　　终究还是舍不得，可是再舍不得，也得舍得。
　　“秦夫人，这是大喜事儿，您若是惹了姑娘落泪，我可又得给她重新上妆。”
　　“是了，是了，这是喜事，不哭，谁都不该哭。”
　　秦夫人擦干净眼泪，欢喜地看着如花般明丽的小秋，“娘该高兴才是，老天如此厚待你，给了你这般好的姻缘。”
　　小秋手里绕着一块绣了鸳鸯的丝帕，究竟是不是好姻缘，还未可知呢。
　　小秋与厉天涧的亲事本是招亲，可厉天涧既然准备了宅子，又家底丰厚得出乎意料，秦家自然不会让他按着招亲的流程来。
　　于是结亲环节样样不缺，大红花轿还不能就从秦家抬到隔壁去，得在街上绕个两圈才成。
　　吉时到的时候，厉天涧出现在秦家外，秦家弟兄拦门。
　　秦少木本想给厉天涧放水，结果没放成，那门根本就拦不住他。
　　不多时，厉天涧就顺利进门，也顺利见到了小秋。
　　这不是他第一次见到穿着喜服的小秋，却依然会让他看得出神。
　　“拜别高堂。”
　　小秋跪在秦老爷和秦夫人面前，聆听他们的教诲，秦老爷这会儿瞧见厉天涧都觉得不真切，也没多说什么，秦夫人心底的情绪却根本压不住。
　　“往后行事，切记要三思，成亲过日子不比在闺中，性子要收敛些，不可任意妄为。”
　　“若是有什么事，爹娘都在，就是爹娘不在了，你哥哥们也会为你做主。”
　　秦老爷拽了拽秦夫人的袖子，厉天涧也在这儿，这些私下说就是。
　　可秦夫人不管，她捧在手里的闺女就要嫁人，管他厉天涧多有本事，她也得把话说明了，小秋容不得任何人欺负！
　　小秋全都点头应下，磕头拜别，然后坐上了花轿。
　　其实就在隔壁，走过去不就行了，何必弄这么麻烦？
　　耳边是锣鼓喧嚣，一路都有人撒着喜糖喜钱，孩童们欢快的声音不绝于耳。
　　这是自己第几次嫁给厉天涧？
　　小秋掰着手指，数了数又放下，不想去记。
　　上一世自己说了要与他相见不相识，既然他又出现在自己的面前，那可就怪不得她要作妖了。
　　花轿很舒适，想来是厉天涧请的轿夫不错的缘故，小秋盖着盖头在里面惬意地坐着，等两圈绕完了，轿子终于停下。
　　有人打开了轿门，小秋知道是厉天涧，他牵着红绸，引着自己走出轿子，刻意配合她的步伐走得很慢。
　　“不就是招亲的，嘚瑟什么？还不知道是不是秦家给的银子做的面子，也好意思。”
　　“谁让人家长了一张小白脸？咱们若是能有那样的皮相，说不定也能让秦家相中，那可是一辈子都不用愁了。”
　　“人不是还说了吗，秋记的掌事，呵呵呵呵，我家三叔就在秋记做工，说了秋记的管事可是不得了的大人物，名下的产业秋记都排不上名儿，哪里会拿秋记出来单说？”
　　“哈哈哈哈，约莫秦家也是顾及脸面，风声都放了出去，再改会被人笑话的，什么样的大人物会去招亲？笑死人了。”
　　小秋的耳朵本就很好，加上那些人说话也并没有压低声音，她微微侧头，头上的盖头轻轻晃了晃。
　　呵，凡夫俗子，居然敢质疑尊上的能力？太没有见识……
　　咦？小秋反应过来，她义愤填膺个什么劲儿？
　　小秋又默默地将头转回来。
　　说话的人其实就是嫉妒，觉得厉天涧凭了一副皮囊就能轻松让秦家帮着做脸面，一辈子恐怕都能锦衣玉食，他们怎么就没有那个运气？
　　因此在人家大喜日子讽刺两句，心里也舒坦。
　　这种日子，厉天涧就算听到了，又能怎么样呢？还不是只能忍着？
　　不过他们这一次算错了，厉天涧对小秋和秦家各种温柔体贴，态度和善，可他仍然是魔尊战皇，从前那些嗜血的本性，不过是不想在他爱的人面前显露而已。
　　“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我不想见血，邢凡，你去处理吧。”
　　厉天涧声音低不可闻，邢凡勾了勾嘴角，消失在他身侧。
　　不见血的法子可太多了，并且，有的可比见血，更痛不欲生……
　　红绸轻轻扯了扯，小秋再次被牵引着往前走，上台阶的时候，厉天涧来了她身边，扶着她走，丝毫看不出方才吩咐过什么可怕的命令。
　　厉天涧忽然觉得自己的袖子被人扯了扯，他低下头，刚好看到小秋缩进袖子的手。
　　小秋细细的声音从盖头底下传来，“方才那些人，也不算太坏……”
　　不过是口头上恶毒了一些，罪不至死，小秋虽不会什么都原谅，却也不喜欢随意伤人性命，但厉天涧对看不顺眼的人，向来不会姑息。
　　厉天涧眼睛就看到了小秋白白的手指一闪而逝，她主动跟自己说话了！
　　说的什么不重要，什么他都答应。
　　“你放心，我明白你的意思。”
　　厉天涧赶忙找人去通知邢凡，心里心花怒放，牵着红绸的手更加有劲儿了。
　　秦家隔壁这座宅子非常的不错，要不然秦家当初也不会想将它买下来，虽然未遂。
　　厉天涧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