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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澜心-第2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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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佛爷！”皇后娘娘哀呼一声，身子颤抖着，头直接触碰到了地上。
徐氏尚在闺阁时，一次和族里的姐妹出门买东西。买完东西后，几个人笑闹着去茶楼里喝茶，徐氏在进门的时候，正好有一位富贵人家的少爷从里面出来。
擦肩而过时，两个人的衣袖不经意地碰到了一起，轻轻地摩擦，一阵酥麻的感觉，让徐氏整条手臂都僵住了。
她呆呆地转过头，正好看到一双深邃的眼睛正好看过来。那双眼睛的样子，她到现在却还是记忆犹新。那一汪平静无波的深潭，一下子就把自己陷进去，再也拔不出来了。
她知道，跟在那位少爷身边的老者就是方义山方大人。那这位少爷的身份，便呼之欲出了。她做了几次深呼吸后，才将那颗小鹿乱跳的心平复下来。
她不知道自己如何走进茶楼的，也不知道自己最后是怎么走出来的。她只知道，无论自己做甚么，眼前都会出现那双深邃的眼睛。而且，鼻端总是萦绕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兰花的香气。
收到宫里的赏花帖子的时候，在众人面前时，她做出一副端庄、腼腆的样子。可回到闺房里后，她把帖子紧紧地捂在胸口，高兴地又是哭又是小的，吓得她的贴身丫鬟珍珠差点去找大夫了。
府里送来的衣服和首饰，都是迎合着如今风头正盛的五皇子的喜好的。
看着托盘上的东西，她潸然泪下。不是感动，而是一种从来都没有过的绝望。如今的徐家已经落魄到了如此地步，顶多争取一下侧妃的位置而已。
那自己和三皇子是不是根本就没有可能了呢？徐氏轻轻地抚摩着手里的请帖，目光黯淡。想到自己和那双眼睛将无半分瓜葛的时候，她的心就如针扎般难受。
太后老佛爷似乎没有看到皇后娘娘颤抖的身子，幽幽地叹息道：“时间过得真快呀！当年你们进宫的时候，正值青春年少，争强好斗的年纪。一个个豆蔻年华的少女，娇俏可人，哀家当时，觉得自己一下子就老了许多岁。”
“呵呵！”太后轻笑一声，声音轻柔地说道：“哀家记得，当年那一群女孩子当中，长得最漂亮的，当属你的小族妹了。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长长的睫毛似乎可以扇到人的心里去。那一身翠绿色的裙衫，更是衬得她更是亭亭玉立，俏丽非凡。”
太后的语气轻柔，像是陷入了悠远的回忆当中。可是皇后却是心里一颤，如坠冰窟。
第六百四十四章 敲打
原来，太后她什么都知道的！
皇后娘娘越想，越觉得害怕。
当年，自己不甘心作为一个棋子，被人送到五皇子府里去。更是不忍心和三皇子毫无瓜葛。她便设计了自己的族妹小徐氏，让她抢走自己的衣服首饰。
自己的个子高，所以，衣服只要稍微改动一下，小徐氏便可以穿了。而自己却无法穿上她的衣服。现做肯定是来不及了，只好退而求其次，从她的柜子里选了一套新做的，湖蓝色的衣裙，配上她首饰盒里，新打造的那对兰花玉簪。
能在皇宫里活下来的人，也都不会是愚笨之人。更何况，柳妃本来就是一个聪慧、谨慎之人。有人向她抛来橄榄枝，她自然不会佯装没有看到，更不会贸然接受。
她私下里派人，将徐氏查得清清楚楚的，又和自己的儿子私下里商量了一番。权衡利弊之下，才向先皇提起徐氏这个人。
先皇对柳妃母子并非表面看上去那样冷淡，而三皇子妃将来意味着什么，他比谁都清楚。于是先皇又暗中让人将徐氏调查了一番，徐氏的那点小心思，自然也是瞒不过先皇的耳目的。几番思量下，又和柳妃以及当时的三皇子密谈一番后，才下旨赐婚的。
皇后娘娘自然不知道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只知道，当时接到圣旨的时候，自己都高兴傻了。而如今······唉，若是心里没有那个男人，也就罢了。
时间悄悄地流淌着，太后的寝殿里静得落针可闻。就在大家都以为太后已经睡着了的时候，只听太后轻声说道：“皇上，虽然面上看起来冷冰冰的，实际上却是个重情之人。
湖州玉家家主曾经救皇上脱险，也为此陪上了一大家子的性命。皇上感念玉家的好，便追封玉家的家主为异姓王爷。只要玉家不心思歹念，破坏大宗朝的江山，这个王爷定会和陈家的江山共存的。
待澜心郡主被册封后，皇上还让她在哀家的慈宁宫里住上几日的。也算是对玉家的一个补偿了。不过，不管怎么样，澜心是不会在宫里常住，也无需习惯吃水晶葡萄的······”
太后老佛爷东一句，西一句的，似乎都没有在重点上。实际上，却是字字珠玑。
皇上是个念旧情的人！当年，你心悦他，并主动嫁进三皇子府内。这份患难之情，他是不会忘记的。这些年来，无论她宋贵妃如何得宠。
但却从来不敢逾越的。皇后该有的体面，你可是一直都有的。
湖州玉家，当年为了皇上，一家子丧命。但也不是一直到现在才追封为王爷吗？世事难料，难道眼前的这点小挫折，你就克服不了了吗？
澜心郡主迟早是要离宫的。她在宫里居住的这段时间里，你作为这后宫之主，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你心里应该清楚。
皇后娘娘心里一凛，脸上的汗都下来了！她声音颤抖地说道：“是，老佛爷放心，臣妾知道该怎么做的。”
皇后娘娘嘴唇蠕动了两下，似乎还想说点什么。太后老佛爷却摆摆手，笑着说道：“怎么还跪在地上了？赶快起来吧。”似乎是刚刚看到皇后娘娘匍匐在地上的。
“多谢老佛爷。”皇后娘娘答应一声后，便从地上站了起来。她低垂着头，让人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桂嬷嬷。”太后轻声唤了一声。
主仆多年的默契，桂嬷嬷自然是知道太后的意思。矮身行礼后，低声应道：“是，老佛爷。”桂嬷嬷转身，又对皇后娘娘行礼道，“皇后娘娘，请随老奴来。”说着，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嗯！”皇后娘娘淡淡地应了一声，抬脚跟着桂嬷嬷向前走去。在越过太后老佛爷的床榻时，只听老佛爷轻声说道：“一如宫门深似海！”
她的声音很轻，像是无意间的叹息，又像是梦里呓语一般。
皇后娘娘的心便是一颤，脚步顿了一下后，继续向前走去。
一如宫门深似海。在这个尔虞我诈的皇宫里，表面上的东西又有几分是真的呢？欸？想到了这里，她的眼睛里不由得一亮。
随即又恢复了平静，眼神黯淡地摇了摇头。自己这是怎么了？皇宫里的每个人都活得小心翼翼的，只要一步走错，便会陷入万丈深渊。自己怎么会有心思想这些有的没的东西呢？
刚才老佛爷可是提到了郡主。难道说，有人要向郡主出手了？那是想拉拢郡主，还是想迫害她呢？无论是哪一个，都不能发生。
后宫是本宫的地盘儿，在自己的眼皮底子下挑事儿，那是绝对不允许的。况且，澜心郡主和陆震东两人虽然只是定亲，但听说两人感情笃定，相处得特别好！
若是澜心这边出了什么事情，陆震东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他如今人在东海，手握重兵，这要是······后果不堪设想。
更何况，自己的谨哥儿现在还在东海那边呢！若是陆震东要造反的话，他首先会杀了谨哥儿来祭旗的。不行，这样的事情是绝不会不允许发生的。
不自觉地将这段时间的事情在脑子里过来一遍，她首先想到的是丽妃。哼！丽妃敢在慈宁宫里撒野！看来，自己这段时间确实太仁慈了！丽妃你自己撞到枪口上来，那就别怪本宫不客气了！
桂嬷嬷眼角的余光看着皇后娘娘的眉目渐渐地开朗起来，以及脸上一闪而逝的狠戾。以至于，又恢复了往日的端庄优雅。
唉！她在心里暗叹了口气，垂下眼帘，双手叠于腹前，默默地跟在身后。
到了偏殿，桂嬷嬷取出事先备好的东西，亲手拧了帕子，伺候着皇后娘娘重新梳洗。
桂嬷嬷回来时，只见太后双目紧闭，面色平和地躺在榻上。一床薄被搭在胸口，胸口不住起伏着，像是睡着了一般。
可跟在她身边多年的桂嬷嬷知道，太后这是在想事情呢！桂嬷嬷默默地站在边上，不敢出声打扰。
第六百四十五章 吉服
东方泛起了一片鱼肚白，大地渐渐地亮了起来。
珍嬷嬷穿戴整齐后，轻手轻脚地拉开床帐，轻声喊道：“郡主，该起身了。”
“哦！”床上的人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身子反倒向被子里缩了缩，只露出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
“呵呵！”珍嬷嬷好笑地摇了摇头，轻轻地揭开被子，顺手替她将散落的头发抿到了耳后，笑着说道：“郡主，今天可是要正式册封的。咱们要早些准备好才是。”
“嗯！”澜心睡眼朦胧地应了一声，闭着眼睛坐了起来。任由着珍嬷嬷替她将那一头凌乱的头发用丝带束起来。昨天在宫里的一番折腾，觉得浑身都散架了，真是比在庄子里刨地都要累。
一块儿温湿的帕子敷在脸上，澜心一个激灵，整个人也清醒过来了。
她接过帕子，擦拭了手和脸后，下床穿上鞋子，向浴室走去。
红绡已经将水准备好了，正将那鲜嫩、嫣红的玫瑰花瓣轻轻地撒到水面上。见澜心走过来，微笑屈膝行礼，“奴婢见过郡主。”
澜心扫了一眼那浴桶，足有自己府里的浴桶的三倍，十个成人合抱，才能将其围住。不得不说，宫中无论什么都透着奢华。笑着说道：“一大早便起来准备这些，辛苦你们了。”说着，忍不住抬手掩口打了一个哈欠。
红绡将空篮子放到旁边的凳子上，笑吟吟地说道：“瞧郡主说的，这些可都是奴婢分内的事情。再说了，这浴桶里的水，可是吴公公找来几个干粗话的宫女抬进来的。
还有这花瓣儿，也是小宫女新摘的。奴婢呀，可是什么都没有干，只捡了一个现成的。”
澜心去掉外袍，坐进水里，舒服地喟叹一声，笑着说道：“宫里有宫里的规矩，我们虽然不懂，可好在有珍嬷嬷和吴公公在，也不算是两眼一抹黑。”
红绡坐在旁边的小杌子上，用玫瑰花瓣水替澜心清洗头发。笑着说道：“郡主说的是。宫里面都是各司其职的。什么身份的人，就要做什么事情。要是你做了不符合你身份的事情，即便是好心，也没有人感激你。
要么被人说你逾越，要么嘲笑你土包子。总之，出力不讨好，还落下一个不懂规矩的骂名！”
“呵呵！”澜心轻笑一声，“宫里的主子多，宫女、太监也多，若是不这样管理的话，岂不是乱套了？入乡随俗，要想在宫里生活地自在些，我们只能尽快地适应这里的环境。”
“郡主说的是。好在我们有盼头的。”红绡舀了一瓢玫瑰水，从上到下浇下来，冲洗着那一头浓密的头发，嘴里感叹道：“郡主的头发真好，又黑又密，还特别顺滑。
冲洗干净后，她拿起一块干净的棉布将其包裹住。轻声说道：“对了，郡主，奴婢昨天在进宫的路上看到红袖了，那个小妮子看到咱们的车队后，拼命地挥舞着胳膊。
还有春草和杨妈妈，她们也很激动。待册封仪式结束后，我们是不是可以出宫去看看她们了？”说着，说着，眼圈儿不禁红了。
唉！想起红袖那湿润的眼眶，澜心的心里也是一酸，叹息道：“她们三个人只身来到京城闯荡，也是挺辛苦的。只可惜，我们在短时间内，是无法出宫的。这也是为了她们的安全考虑。”
其实，澜心比谁都着急出宫一趟。因为宫里耳目众多，所以，冰姑姑几人只好留在了宫外。也不知道他们现在的情形如何，有没有和最早送进京城里的人联络上。
可惜，现在时机不对，不能贸然出宫的。
“哦！”红绡似懂非懂地应了一声，郡主做事一向思虑周全，只要听从安排便好了。
澜心沐浴过后，转过屏风走了出来，只见一排的小宫女捧着衣物和首饰站在那里侯着。一个年纪稍大一些，大约有三十多岁的做管事打扮的宫女对着澜心屈膝行礼，笑盈盈地说道：“奴婢芳缨见过郡主。奴婢是奉尚衣局掌事之命，前来给郡主送衣服和首饰的。”
“见过郡主。”其他小宫女也屈膝行礼，齐声说道。
“大家都免礼吧。”澜心笑着招呼道，“芳缨姑姑辛苦了。”说着，向身后看了一眼。
珍嬷嬷会意，从袖口里掏出一个荷包，递到芳缨的手里，笑着说道：“芳缨姑姑辛苦了！这是我们郡主的一点心意，留着姑姑及各位喝杯热。”
“多谢郡主，多谢珍嬷嬷！”芳缨接过荷包后，笑着向澜心和珍嬷嬷道谢。并且，不动声色地捏了捏荷包，发现里面的东西不多不少，中规中矩的。眼睛转了转，心里不禁对澜心和眼前的珍嬷嬷有了新的计较。
对着澜心屈膝见礼道：“这是尚衣局给郡主准备的吉服。”说着，侧开身子，指了指跟在她身后的几个小宫女，笑着说道，“还请郡主试穿一下，若是有什么地方不妥之处，奴婢也好替郡主修改一下。”
澜心淡淡地扫了一眼跟在她身后的几位小宫女，以及她们托盘上的东西。最后目光落在了芳缨的身上，笑着说道：“那就有劳各位了。”
芳缨脸上的笑容不由得一僵，为何这位从乡野来的郡主的身上，竟然会有一股难以言喻的气势呢？一瞬间后，她便重新恢复了自然，笑着说道：“多谢郡主体谅！”
小宫女们得到暗示后，便走上前，忙而不乱地替澜心穿上吉服。芳缨看着张开双臂，面色平静，任由着小宫女跪在地上替她整理裙摆的澜心，心里一阵复杂。
“哇，真漂亮！”红绡啧啧有声地说道，“郡主，回头奴婢一定要替您多缝几件这样颜色的衣服。”
“也不怕芳缨姑姑笑话你！”澜心嗔怪地瞪了她一眼，“真是个口无遮拦的小丫头。”
红绡脸红地吐了吐舌头，赧然地看了芳缨一眼。
芳缨笑着说道：“这位姑娘说得没错，郡主······”
“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话。
第六百四十六章 撕裂
一袭瑶红色攒心海棠吉服深浅重叠，粉白色“蝶恋花”抹胸，底下是桃红底色繁复长摆凤尾裙摇曳于地。粉黛未施，却依然明艳动人，俏丽非凡。
红绡啧啧有声地夸赞着自家的郡主，并且许下“宏愿”，定要替自家主子多缝制几件这样颜色艳丽的衣服。
珍嬷嬷也被惊艳到了，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澜心，突然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喜悦。
芳缨姑姑行走在宫中多年，夸人自然也是自有一套的。她笑盈盈地说道：“澜心郡主的皮肤细如温玉，再配上这身瑶红色的吉服，简直如天仙下凡一般，真是太漂亮了！奴婢行走宫中多年，还没有见过这样漂亮的郡主呢！”
澜心眼角的余光斜了芳缨姑姑一眼，心里好笑，宫里的人果然一个个都非常狡猾。
放眼整个大宗朝，统共就自己这一个郡主，以前可不是没有见过么！
“老奴可是知道的，尚衣局里卧虎藏龙，个个都生的一双巧手。”一直站在旁边的珍嬷嬷欢喜地说道，“这次，还真是辛苦你们了。”说着，从另外一个袖口里掏出一个荷包，准备递给芳缨。
芳缨眼尖地发现了珍嬷嬷的小动作，心里一阵高兴，这次定会是一个大封红的。嘴上却谦虚地说道：“珍嬷嬷过奖了，还是咱们郡主的气质好。我们尚衣局······”
芳缨的话还没有说完，只听“刺啦”一声响，澜心身上的吉服的两个掖下缝合处裂开了。
这细微的一声响，仿佛有魔力一般，将屋子里的人都定住了。
澜心张开着双臂，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似乎是吓到了。可仔细看过去，就会发现，她的眼睛微不可查地转动着，不动声色地将屋子里所有人的表情尽收眼底。
屋子里的几双眼睛，或惊诧，或疑惑，或惊恐地盯着澜心腋下的破洞，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吧嗒！”一声，珍嬷嬷手里的荷包掉到了地上，惊醒了珍嬷嬷，也惊醒了其他人。珍嬷嬷惊慌失措地向内室走去，嘴上安慰道：“郡主不必担心，老奴·······老奴······老奴这就去拿针线。
对去拿针线，给您缝好。您······您别担心，没事的，没事的。”她的脸色惨白，嘴里低喃着，不知道是在安慰澜心，还是安慰自己。
她在宫里多年，她知道皇上震怒时，会有多少人尸横遍野。想到自己的主子身首异处，血······血······丝毫眼前一片血色，连鼻翼处都充斥着血腥味儿。身子一晃，便向旁边倒去。
“嬷嬷！”澜心惊呼一声，眼疾手快地将珍嬷嬷扶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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