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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先生请赐教-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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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寡居谢府多年,气韵神情,似乎也带了家祠的冷清。
  只闻得仪鸾宗姬缓缓道:
  “家祠是越发冷清了,今日我来了许久,门外却不见一人。”
  二郎亦朝门外看了一眼。家祠虽鲜有人烟,可照看祭品香火的下人,总是日日来此的。
  今日一人也不见,着实怪了些。
  二郎心下了然,却只低头笑了笑。
  他压低声音道:
  “到底还是大嫂心细。”
  说罢,二郎遂与谢源上了一炷香,又燃上一盏长生灯。
  他又道:
  “我许久不来看大哥了,心中过意不去,劳烦大嫂多费些心。”
  仪鸾宗姬作出一副送客姿态,行礼道:
  “未亡人理当如此。”
  二郎带着浅笑,沉吟片时,便出门去了。
  见他走远,仪鸾宗姬遂唤出丫头琉璃,只正色问道:
  “可有不妥?”
  琉璃点头道:
  “好在宗姬谨慎,门外确有蹊跷。”
  仪鸾宗姬示意她禁声,一面出门一面道:
  “你随我往西厢房去,整理大郎君的衣物。”
  她目不斜视,端端行来,瞧着是与往常一般的模样。
  进得屋中,却见琉璃紧闭了门窗。
  她行至仪鸾宗姬身旁,俯首耳语道:
  “似乎是跟着宗姬来的,也不知是谁,只一副鬼鬼祟祟,贼眉鼠眼的模样。”
  仪鸾宗姬思索片时,问道:
  “是男是女?”
  “应是个丫头。”琉璃回忆道,“衣裙虽不比大丫头们,可瞧上去,也有些稳重在。”
  仪鸾宗姬微蹙眉头,这会是谁呢?于家人眼中,她一个清清白白的寡妇,又有什么可跟的?
  琉璃是她娘家带来的丫头,自然深知她心意。如今连对方是谁也没个决断,如何不叫人心慌?
  琉璃抿了抿唇,试探道:
  “二郎那里,是否要去说一声?”
  “万万不可!”仪鸾宗姬忙道,“不论来人是谁,正是为抓我的把柄而来。你此时去寻二郎,岂非自投罗网?”
  琉璃恍然大悟,倒不曾想着这个。
  她只道:
  “那眼下,该如何呢?”
  “总要知己知彼才是。”仪鸾宗姬道。
  “那我这就着人打听去!”琉璃说着便要去。
  “回来!”仪鸾宗姬呵斥住她,“切莫打草惊蛇。”
  “那……”琉璃一时两难,不知所措。
  “以静制动,不变应万变。”仪鸾宗姬自端庄坐着,一派从容气度。
  况且,她不去查,还有二郎呢!方才她一个眼神,短短几句言语,他自知何意。
  又见得二郎神情,不需点破,他显然也瞧出端倪。
  往日朝堂之上,闻听他使的尽是铁血手段,干净利落,不留痕迹。此番,那些小人犯在他手中,怕也只得自认倒霉。
  而仪鸾宗姬,不过深闺妇人,自有人护着,又何须担心呢?
  她缓缓起身,只道:
  “走吧,咱们回去等消息。”
  出了西厢房,却见她又作出一副忧愁模样。适才整理亡夫遗物,心中思念渐生,自当是如此的。
  时至夜里,二郎坐在书案前,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案头。
  笃……笃……笃……
  他向来惜物,夜里只点上一两盏灯,左右能视物也就是了。
  屋中由于少灯,显得昏暗阴沉。二郎整个人亦半隐于昏暗之中,面色铁青,不怒自威。旁人见了,难免有几分怕。
  便是如此,可他连一盏豆灯,也不愿多点。似乎多燃上一盏,便是骄奢淫逸,挥霍无度。
  一时,有人进屋回话。
  那人低着头,早见惯了这样的昏暗,一面抱拳道:
  “大人,家祠的人已有眉目了。”
  二郎闻言,骤然停下敲击的手,“笃”声戛然而止,一时屋中鸦雀无声。
  他也不说话,只渐渐抬眼看着对面之人。
  那人接着道:
  “大人放心,不过是府上妇人作祟。家祠门外之人,正是姨娘顾氏的大丫头,珍儿。”

  ☆、第一百三十四章 子夜歌4

  顾姨娘?
  二郎忽愣了一下,继而又低声笑起来。
  他初时还当是多厉害的人物,不想,竟是府上最招厌弃之人。
  对付她,只怕还失了自己的体面!
  二郎忽觉,仪鸾宗姬与自己,都太过小心了。小小顾氏,便是被她觉出端倪,又有甚好怕来?
  那珍儿丫头,也不过是拦着往来的侍女,说要帮她们做事。丫头们哪个不是贪玩的,这样的好事,岂有不答应之理?
  况且,家祠的丫头,平日里本就闲。若无祭祀,她们也只一处说话玩笑,不亦乐乎。不过,家祠的供奉香火需看着,若无旁人,她们却是不敢随意往别处去的。
  如此,珍儿才赶走了那几个丫头,方便行事。
  二郎遂打发了禀报之人,让他与宗姬通个消息也就是了。到底是内宅之事,仪鸾宗姬自然知道该如何。
  而顾姨娘这里,满心的着急,只伸长了脖子盼着珍儿回来。
  她不住地来回踱步,也不知外面究竟是个什么境况。
  珍儿回来时,倒不见平日的机灵沉稳,反是面色惨白,一副受了惊吓的模样。
  顾姨娘见她不似寻常,忙上前询问:
  “怎么样?可见着宗姬了?说上话了么?”
  珍儿直直望着前方,呆愣地摇了摇头。
  顾姨娘等了半晌,自然不耐烦。她捻起手指戳着珍儿的头,一面道:
  “小蹄子,你傻了是不是!”
  谁知珍儿一把握住顾姨娘的手,神情里全是恐惧:
  “姨娘,我……我闯祸了……”
  顾姨娘莫名其妙地望着她。
  不过是让她跟着仪鸾宗姬,找着机会请来坐一坐。自打谢菱订亲,顾姨娘便惴惴不安,连日地睡不着。
  谁人不知,那鲁国公府的败家长孙,是汴京城里有名的纨绔。谢菱好好一个小娘子,凭什么便宜了他去!
  便是朱夫人有心糟践,顾姨娘也总是要搏一搏的。
  仪鸾宗姬到底身为赵氏宗亲,身份贵重。若她肯出面周旋,八娘子的婚事,或有转圜的余地。
  顾姨娘正打着如意算盘,忽见珍儿这没用的模样,只是来气。
  她没好气地高声:
  “让你去请宗姬,人也不见得!你是创了什么祸?”
  被顾姨娘一吼,珍儿却猛地清醒过来。她紧忙闭了门窗,又趋步至顾姨娘身旁,低声耳语道:
  “姨娘,我只悄悄同你说,过会子,你可别张扬去。”
  顾姨娘见她神神秘秘的,心下有些发毛,只得点了点头。
  珍儿细细喘气,迫使自己平静下来,遂道:
  “宗姬与二郎,像是有事。”
  顾姨娘猛直起身望着她。话中之意,只觉荒唐得很,自己一时还不能完全理解。
  珍儿又将今日所见细细讲来。二郎是如何扶住宗姬,他们又如何眉来眼去。她越说越害怕,只颤抖着身子。
  顾姨娘默了半晌,这样的事,简直是待燃的火药,怎偏叫她们知晓了?
  “你可被察觉了?”顾姨娘忙问。
  珍儿摇摇头,又带着半分犹疑:
  “宗姬与二郎皆不见惊慌之色,想是不曾察觉?”
  顾姨娘叹气道:
  “傻丫头,那两人捏死咱们,还不跟玩似的!又何须惊慌?”
  “不如,我去请八娘子来。”珍儿道,“她一向聪明,想来会有法子。”
  “不行!”顾姨娘厉声阻止,“万不可将八娘子扯进来!”
  她垂下眸子,一脸忧色。虽说谢菱聪明,但如何能与她商量呢?
  一来,此事本是顾姨娘自作主张,谢菱全然蒙在鼓里。若她知晓,指不定又怨怪顾姨娘多管闲事。
  二来,若二郎与仪鸾宗姬真有所察觉,左右自己一力担着就是,只盼保得谢菱三年平安。待她出嫁,也就无碍了。
  珍儿自然知她的顾虑。
  虽说顾姨娘与八娘子时常争吵,抱怨连连,可她待八娘子的心,珍儿亦是看在眼里。
  为着八娘子的出身不好,顾姨娘也没少怨自己。
  此番鲁国公府的婚事,来得突然,更叫她自怨自艾起来。
  凭什么顽劣的七娘能入太学,能被当作准王妃看待!而她的菱儿,纵使聪明贤惠,却只能嫁个品行败坏的纨绔!
  说到底,还不是因着自己的身份!
  顾姨娘越想越气,急红了眼,才想着寻仪鸾宗姬的路子。谁知,竟寻出祸端来!
  她镇了镇神思,模样有些发狠,只道:
  “左右是拼死一搏,或许,咱们可以换个法子。”
  珍儿不明所以地看着顾姨娘,又有些害怕。
  顾姨娘遂步至案前,写下一封手书。次日,便直往仪鸾宗姬处去。
  仪鸾宗姬一向起得早,先与谢源供奉一炷清香,方才用饭。
  昨日之事,想来蹊跷。虽知是顾姨娘所为,可凭她那脑子,怎会骤然疑心自己?
  仪鸾宗姬在人前向来谨慎,许是其间作为,还有不妥之处?
  正待用饭,却见有丫头打了帘子进来,只回禀道:
  “宗姬,顾姨娘求见。”
  仪鸾宗姬兀自用饭,只不言语。
  琉璃正在一旁伺候,她忙拉着那丫头至帘外,低声训斥道:
  “宗姬用饭呢!还有没有眼见!”
  那丫头有些委屈:
  “可顾姨娘说有急事,赶着我来。”
  琉璃只道:
  “谁是你主子?凭他再急的事,也不该扰了宗姬用饭啊!老夫人与大夫人亦不曾如此,她是什么身份?你不是第一日跟着宗姬了,怎的这点规矩亦不知?”
  那丫头如醍醐灌顶,忙道:
  “多谢琉璃姐姐提点,我这就打发了她去!”
  “诶!”琉璃拦住她,“那倒不必,你别理了,让她等着就是。”
  那丫头自是明白,俯身一福,遂下去了。
  琉璃回到仪鸾宗姬身边,只笑道:
  “宗姬,我去看过了。顾氏很是焦躁的模样。趋步来回,可笑得很。”
  仪鸾宗姬轻蔑一笑:
  “竟自己找上门来,她以为,她有多大的筹码!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货!”
  琉璃自是附和:
  “可不是么!还想探咱们的底,凭她也配?”
  仪鸾宗姬捻起手巾,擦了擦嘴角,带着温和的笑。好一个端庄无方的皇室宗姬!
  “罢了!”仪鸾宗姬柔声道,“既然来了,咱们便去会会吧。到底是八娘子的生母,多少也给她些体面。”
  琉璃亦莞尔一笑,扶着仪鸾宗姬便往偏厅去。
  只见顾姨娘依旧来回着趋步,见着仪鸾宗姬来,忙直直迎上去。
  她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宗姬来了,可叫我好等啊!”

  ☆、第一百三十五章 子夜歌5

  仪鸾宗姬一如往常,温和又端重,带着皇族宗室与生俱来的悲悯,似乎从不曾因着顾氏是姨娘,便看她不起。
  “姨娘请坐。”仪鸾宗姬笑道,“这样急匆匆地来,可有何事么?”
  顾姨娘在那边阴阳怪气,可宗姬却视若无睹。
  这样的蔑视,不轻不重,让人抓不到错处,却偏偏最是高傲,直击人心。
  顾姨娘就是看不惯她们这副傲气。老夫人如此,朱夫人如此,眼前的仪鸾宗姬,亦是如此。
  她也不推辞,遂在椅上坐下,作出得意模样:
  “宗姬一颗七窍玲珑心,岂能不知,我所谓何来?”
  仪鸾宗姬垂眸笑了笑。这个顾氏,竟还在试探她是否知情。堂堂宗姬,连被跟踪亦不曾察觉,岂非太可笑了!
  她既要周旋,左右也无事,便由她挣扎一番。
  仪鸾宗姬笑道:
  “我也不是神仙,姨娘的来意,我又怎会知晓?”
  顾姨娘心有戚戚,加之性子急躁,被仪鸾宗姬磨了两句,再也忍不得。
  她心一狠,两三步跨至仪鸾宗姬跟前。宗姬见此,身子忙向后缩了缩,琉璃亦赶着上前相互。
  顾姨娘虽不足为惧,可俗语有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谁知她能做出什么?
  咚!
  不待琉璃唤人,却见顾姨娘直直跪了下去。
  仪鸾宗姬霎时惊着,只与琉璃面面相觑。
  顾姨娘顿时没了方才的奇怪语气,倒见出些毅然决然:
  “宗姬,你救救你八妹妹,救救你八妹妹!”
  她正说着,一把扯住仪鸾宗姬的裙角。仪鸾宗姬显然受了惊吓,忙抚着心口。
  琉璃紧着上前去,拉开顾姨娘,一面劝道:
  “姨娘这是做什么?吓着我们宗姬了!”
  顾姨娘看了看琉璃,忙缩回手,却依旧跪着。
  仪鸾宗姬看着不像,无奈地摆了摆手。
  琉璃方去扶顾姨娘,又道:
  “姨娘先起来,这般跪着像什么样子!”
  顾姨娘只不依,一时却又哭起来:
  “八娘子自小便苦,总不如姐姐们受宠爱。如今适逢说亲的年纪,又要委身于那纨绔!宗姬,只你能救她了!”
  仪鸾宗姬看她一眼,那不体面的样子,直叫人厌弃。
  她蹙了蹙眉,只道:
  “鲁国公府与咱们府上也算得门当户对,八妹妹过去,总不会委屈。况且,母亲自是为着八妹妹好,这也不是姨娘该操心之事。”
  顾姨娘早知她会如此说,抹了抹眼泪,遂道:
  “那宗姬的事,我是否该操心?”
  仪鸾宗姬淡漠地看着她,原是想借此威胁。
  “姨娘,”她依旧柔声,“我的事,您怕是操不起这个心。”
  “宗姬以为,我敢孑然一身地来,竟没有半丝防备么?”顾姨娘露出些得意。
  仪鸾宗姬掩面嗤笑:
  “姨娘不会是留了什么手书,或是告诉了什么人吧?”
  顾姨娘一愣,宗姬怎知晓?她抬起惊愕的眸子看着她。
  “姨娘,”仪鸾宗姬起身行至她面前,“这些手段,怕是太粗浅了些。以我的身份,老夫人亦不敢随便质疑,何况乎姨娘?”
  这声“姨娘”,既是唤她,更是嘲笑她的卑微。
  宗姬接着道:
  “况且,姨娘也不想想,众人是信你,还是信我?这么些年了,心思细密如老夫人,果真是丝毫不知情么?”
  顾姨娘一瞬瘫软,猛地坐在了地上。她身子直直发抖,细思起来,家中连五郎的亲事都着意留心着,却迟迟不为二郎张罗。其中,未必没有这个缘故。
  不过她这样一闹,仪鸾宗姬却放下对谢菱的疑虑。若谢菱知情,必不会有眼下这一出。
  她瞥顾姨娘一眼,仰起头,又是那般的傲气:
  “我知此事与八妹妹无关,姨娘放心去吧!”
  说罢,她头也不回,只兀自去了内室。
  放心去吧!
  这是宗姬对她的处置么?顾姨娘望着仪鸾宗姬的背影,淡漠又冰冷!这个寡妇,也太阴毒了些!
  只是,知晓了不该知晓的事,顾姨娘早料到是这个下场。
  在谢府这些年,她本就活腻了。今日一闹,不过是为保谢菱平安罢了。
  琉璃故作恭敬地扶起顾姨娘,一面道:
  “姨娘照宗姬的吩咐去吧!否则,二郎的手段,可比宗姬厉害多了。”
  顾姨娘猛打了个寒颤,踉踉跄跄地出了仪鸾宗姬的庭院。
  她举目四顾,这偌大的谢府,竟无方寸之地与她安身。
  自己畏畏缩缩过了这么些年,谢府有谁拿她当人看呢?临了,却在栽在一个小丫头手中,可笑得很!
  时至夜间,谢府忽而一片哄乱。丫头们来来去去,奔走相告,都念着一句话:
  “顾姨娘没了!”
  那夜,顾姨娘屋中的场景着实吓人。
  只见珍儿倒在一片血泊之中,手还紧抓着门檐,一把绣花金剪直插在心口。她面目狰狞,瞪大了眼,始终不愿闭上。
  顾姨娘斜倚床头,面色煞白,嘴唇乌黑。手边半碗汤药,尽洒在鸳鸯被上。
  周夫人先命人草草收拾了尸身,也懒得去看,方叫上朱夫人,一同往老夫人处请示下去。
  听顾姨娘院中丫头说,是珍儿与顾姨娘起了争执,顾姨娘遂失手杀了珍儿。罢了她又后悔,故饮毒而亡。
  老夫人年纪大了,也不耐烦听这些,只让好生安葬也就是了。
  周夫人同朱夫人自是一番安排,又让人唤谢菱守灵去,遂也各自回房,不再话下。
  顾姨娘的死,瞧着虽合情理,却也透着一股子蹊跷。
  周夫人回到房中,也不敢耽误,只向丫头阿璇道:
  “你方才跟去替顾氏收尸,可瞧出端倪?”
  阿璇轻轻点头,递上一封手书。其上所言,正是仪鸾宗姬与二郎之事。
  想来,顾氏死到临头,也急中生智了一回。她不知谁会拿着,亦分不清熟是敌熟是友,只想着把秘密说出来,赌上一把,也好死得瞑目。
  周夫人看过,也不惊讶,也不言语,只兀自将手书收了起来。
  她早知顾氏死得蹊跷,却不承想,其间是这样大的隐情。
  这等筹码,岂可胡乱使了?定要物尽其用,才是正理。
  可顾氏猝死存疑,她能想到,朱夫人自然也能想到。这便是看谁捷足先登了。好在苍天有眼,给了她这个机会。
  阿璇见她不语,试探道:
  “二夫人?”
  周夫人沉吟片时,遂嘱咐:
  “切莫张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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