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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未央_十七帝-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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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侍妾也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他只你这么一个指望,怎么还敢苛待你。”
魏央苦笑着摇了摇头,“兴许父亲从未将我当成一个指望吧……”
冀镡听言面上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玉指纤长,捏紧了手中的筷子,好似想起了什么,伸手入怀中取出一个锦盒来,推到魏央面前,“前些日子你生辰,我当时想送给你,可是……你瞧瞧,里面还有一支三弟托我带的金钗。”
魏央将那盒子打开,并未多看那流光溢彩的金钗一眼,执了那支木钗,巧笑嫣然,“很好看。”
厉繁却是望了望四下无人,伏了身子小声说道:“我听说边关前些日子贪污军饷的事情又有了新变化。”
苏晋点了点头,也是避着周围的人说道:“前些日子二叔自边关传了信来,说有人联名上书说之前的小兵实在冤枉,乃是替人顶罪。”
冀镡也接了话头过来,沉声说了句:“三弟最近也在搜集证据,打算将二……和魏然一起告倒。”
魏央仍旧轻抿着那杯果酒,并不接腔,眸光深沉,映着五彩斑斓的烟花光芒,看不出来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魏小姐到底是魏家人,不会有什么影响吧……”厉繁有几分担忧地说道。
苏晋摇了摇头,敲了敲面前的桌子,“我苏家的外甥女,不是谁想动都可以动的,而且……”苏晋笑着朝冀镡挑了挑眉毛,“阿镡自然会护着央儿的。”
四人这么相互打趣了一番,见天色不早也就准备回去,苏晋自然是去送了厉繁,将魏央交给了冀镡。
冀镡和魏央就这么一路走着,后面的春晓立夏都隔他们二人十几步远,是以二人说的话只有彼此能够听见。
“你……今日……”魏央琢磨着不知该说些什么,吞吞吐吐了半天还是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团纵以巴。
冀镡的眸子隐在这暗夜里,叫人看不清楚他眸中神色,他沉了声音,和魏央牵着的手也忍不住加了几分力道:“魏央,你可会怪我,我先前那般待你,而今又来招惹你。”
“会,”魏央点了点头,仰起头来毫不犹豫地对冀镡说道,“所以你不要负了我,你不可以负了我。”
“好。”冀镡终是下定了决心,说了句,“我不负你,今生今世,我都不负你。”
魏央仰起头绽开笑容,伸手唤了春晓和立夏上前,对着冀镡笑弯了眼睛,“我到了呢,你自己小心些。”
“你也是,”冀镡又捏了捏魏央软软的手心,“在魏府,你一切小心些……不要……不要随意相信别人。”
魏央和冀镡依依惜别,在门口晃了好一会儿的手方才进了魏府的门。虽然是腊月里,魏府却丝毫不见从前那般张灯结彩的喜庆气氛,便是以前那种装出来的其乐融融也是分毫不见。
魏央更换了衣服,将头上钗环取下,着春晓和立夏将今日买的小玩意儿送了一些到魏岚处,而后便歪在榻上想着事情。
冀镡今日的举动确实叫自己大吃一惊,没想到他这样一个以冷面闻名晋阳的人也会做出这种事情来,怕是说出去也没有几个人会信。
秋棠那里又有了新的消息,说是魏然对夏姨娘嘱咐了些事情,叫她来查自己和魏倾。这条消息确实叫魏央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若说调查自己也就罢了,何以有什么事情魏然不能直接去问魏倾却需要夏菡去查。
魏央翻来覆去想不清楚,只用手勾着自己腕上苏锦绣留下的镯子出神。
魏倾那里就更是奇怪,她自己身为庶女,便是她不知赵秀也该知晓,万万是做不得正妃,可偏偏魏倾每日绣着的嫁衣,却是火红一片。
像极了前世将自己烧死的火,像极了一片血。
前世是这样,今生还是这样,魏倾明明毫无依仗,却一直相信自己可以执掌后位。魏央翻来覆去想不清楚,摸着腕上的镯子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魏央刚睡着不久,屋子里的窗子就悄悄打开,忽然一个黑影窜进,行动毫无声响,如同鬼魅一般。只见他轻手轻脚地走向魏央的梳妆匣,在里面小心翼翼地翻了好一阵子,才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别的方向,倏尔一道华光划过他的眼角,那黑衣人偏头去瞧,却是魏央腕上的玉镯反射着月光如水般的光华。
那黑衣人屏着呼吸,轻手轻脚朝魏央靠近,正要伸手去拿那个镯子,却见魏央翻了个身将右手压在了身下,那黑衣人仍旧不死心,刚想探手去拿,却听见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黑衣人看了魏央一眼,眸色一敛,终究还是从窗口处翻了出去。
黑衣人的身影刚刚消失在夜色里,春晓便端着水盆进了屋子,见魏央已经睡着,便轻手轻脚将水盆放下,走过去阖上了窗子,小声嘟囔了一句:“这大冷的天怎么睡着了也不关窗户。”
魏央于睡梦之中翻了个身,并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可是,有人知道。
夏菡的一水阁里还是灯火通明,已经有了四个多月身孕的夏菡仍旧是风姿不减,歪在软榻上端着一碗保胎药慢慢地吹着。
“你说……大小姐派了人去了二小姐的屋子里?”夏菡将那一碗保胎药兜头饮尽,皱了眉头取过一旁的梅子含入口中,含糊不清地问了句。
底下跪着的小丫鬟低着头,清脆地答道:“没错,奴婢曾经见过那个人,是赵姨娘给大小姐安排的暗卫,今夜他潜进了二小姐的屋子里,却不知道做了些什么。”
“他进去了多长时间?”夏菡觉得口中的苦味慢慢退了去,这才将刚刚那颗梅子吐了出来,酸儿辣女,可她却不喜食酸,不知为何。
“没有多长时间,春晓不过是去给二小姐准备梳洗的水,所以一会儿就回了屋子,那人应该也就撤了出去。依奴婢来看,不管那人的目的是什么,他应该都没有得逞。”小丫鬟的眼睛里闪烁着算计的光芒,和她老实的长相极为不符。
“行了,我知道了,”夏菡伸手自旁边的罐子里抓出一些散碎银两来,“你且好生看着二小姐,不管二小姐和大小姐那里有什么风吹草动,你都早早来告诉我。”
那丫鬟俯下身子,双手向上接过夏菡手中的银两,“奴婢省得,多谢夏姨娘赏。另有一事奴婢要和夏姨娘说,听大小姐那里的丫鬟说,大小姐绣的嫁衣,是大红色的。”
“大红色?”夏菡也和魏央一样,不解的眯起了眼睛,唯正妻可着大红,便是二皇子的侧妃也只能穿偏红色,侍妾更是只能着桃红,魏倾一介庶女,却绣着大红的嫁衣……夏菡眸光一敛,问了句,“这事赵姨娘可知道?”
“知道,”那丫鬟没有丝毫犹豫,直接答道,“不过没有几个丫鬟知道,奴婢也是偶然得知。”
“行了,”夏菡挥了挥手,“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庶女嫡妻,莫说是皇室了,便是一般的达官贵族人家也不可能娶个庶女做嫡妻。若是魏倾一厢情愿呢,那赵秀知晓了怎么也该拦上一拦。除非,魏倾有十足的把握可以当上正妻,或者……二皇子已经许了她正妻之位。
思及此,夏菡起了身,唤了白术前来。
“不知姨娘有何吩咐?”白术进了屋子,对着夏菡福了福身子道。
夏菡早已屏退身边众人,是以现下也并未顾虑其他,直接问了句:“你近日可有和殿下联系?”
白术微微一愣,仍旧是低着头恭恭敬敬地答道:“姨娘没有吩咐奴婢怎么敢私自行动,姨娘可是不相信奴婢?”
夏菡才懒得和白术打这些个感情上的迂回招式,直言了当地说道:“你我之间谈什么信任,咱们俩关系还没好到这份上,我且问你,魏倾绣的嫁衣是大红的,这件事情,你可知道?”
白术显然也是被惊着了一下,缓缓摇了摇头道:“奴婢并不知晓。”
“那便去查,”夏菡面上不复温婉和顺,“查出原由。”
☆、第93章 惊天发现 感谢蔷薇1003的巧克力,下周加更么么哒
腊八那日苏晋当真又来约了魏央,魏成光因着魏然之事对苏家是半分好感也无,从前想要借着魏央与苏家和好的心怕也是早就消磨殆尽。故而当魏央来给他请安的时候,只是冷冷地点了点头说了句:“你和你表哥倒是亲近,也是,你本来就是苏家人。”
魏央后来才知道魏成光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过此时的她却只是福了身子,淡淡地应了一声,“若是魏家皆是哥哥那般沽名钓誉之辈,女儿认为女儿不如做个苏家人。”
“你还真当苏家是个什么干净的地方不成……”魏成光不屑地笑了一声却是不再往下说,“你愿意去便去吧,今年也可以不必在家过年,还望将来若有一日魏府满门抄斩时,你早已嫁了出去不受牵连。”
魏央又是一福身。“父亲何苦对我用这苦肉计。以父亲的本事保得大哥性命不算难事,不过不能再入仕途而已,父亲何苦非将宝压在大哥一人身上,孙姨娘即将临盆,父亲素日无事还是去看看的好。别一门心思地扎在别人身上,小心错付了真心。”
错付了真心?魏成光听得魏央这话面上便是一颤,自十九年前他将真心交出去之后,他便再也没有真心可以错付了,望着魏央与苏锦绣只有三分想象的面容,心中百感交集,魏成光挥了挥袖子,“去吧,以后你出门,不必再来同我说。”
眼见着就是除夕,家家户户都已经备好了过年的东西,腊肉高挂,咸鱼晾起,一家人热热闹闹地聚在一起。磕着瓜子说着闲话。亦或是换上了好看的衣衫,三三两两出来逛夜市。买些纸糊的小红灯笼,挂在门前可以亮到除夕。
魏央因着和魏成光“吵”一架,出来逛街时已然是无甚兴致,只和冀镡牵着手随着厉繁和苏晋二人漫无目的地往前走。
“臭不要脸的!花着我的钱还在外面养小白脸!你算个什么东西!”忽然一阵叫骂声闯入了几人耳膜,厉繁拉着苏晋去看,魏央和冀镡也只好跟上。
只见一个男人将一个女人踹倒在地,口中还是不住地骂着,一个小女孩儿抱着那妇人不住地哭,那男人却仍旧是叫骂着:“老子在外面日日辛苦,你就在家里给老子戴绿帽子!老子真是瞎了眼才会娶了你!”
“我没有……”那妇人和女孩儿抱成一团,哭哭啼啼地小声说了一句。
“你没有?我都看着了你还说没有!”那男人好像骂着还不解气,抬起脚就往那妇人身上踩去,冷不防一颗珍珠飞过来,正好打在他膝盖穴位处,小腿一抽,到底踹了个空。
“哪个不长眼睛的,敢打老子!”那男人掐着腰,怒目环视着周围的看众,厉繁不顾苏晋的拉扯走上前来将那妇人扶起,不顾那男子一脸的愤怒和不可置信,梗了脖子说了句:“你既娶了她,就该好好待她。”
“我不好好待她?你知道什么就在这儿打抱不平!我打自己的老婆孩子和你有什么关系!”那男人朝着厉繁瞪圆了眼睛,厉声呵斥道。
那妇人只顾着哭,厉繁又是个不善言辞的,只要将那男子推了一个踉跄,冷哼一声说了句:“反正我就是看不惯打老婆的。”
说完,也不管那男子,直接扶着那妇人就往人群外走,不管那男子跌倒在地,泪水汹涌而下,歇斯底里地喊了一句:“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啊……你这样待我!”
那女孩儿左右犹豫了一番,看了那男子一眼也赶忙小跑着跟上了厉繁的步伐。
厉繁拽着那妇人一直走到了一个饭庄方才停下,伸手拭了那妇人脸上的泪,问了一句:“你可伤着了?那种人不必为他伤心的。”
那妇人听言哭得更加厉害,厉繁手足无措,不知怎么办才好,只好用求助的眼光看向苏晋,苏晋也是无奈地摊了摊手,示意她自己惹出来的麻烦自己解决。
厉繁看了看那妇人,又看了看那哭哭啼啼的小女孩儿,伸手摸了摸那小姑娘的头发,“你且安慰一下你母亲,莫叫她哭了……”
一旁的魏央却是声调冷冷,面不变色问了一句:“这位夫人,你相公说的,可是实情?”
厉繁抬头看了魏央一眼,想不通魏央为什么会这么问,这妇人哭得如此伤心,想必是因为被自己的丈夫误解,这才委屈至此。
魏央扯着嘴角勉强笑了一下,起身拍了拍那小姑娘的头发,“厉姑娘从前居在塞外,没有接触过大量的外人,想必真的不相信这世间还有此事。丈夫劳累奔波在外,妻子不甘寂寞用着丈夫的血汗钱养了小白脸,被丈夫撞破之后羞愤难当便往外跑,却不料在大街上被丈夫追到,而那个深爱妻子的丈夫,就算抓到了她,都没舍得真的踩下去。夫人,你可曾听见了你丈夫的最后一句话,他问你,他到底哪里对不起你。”
那妇人的呜咽声变成了嚎啕大哭,抱着那小姑娘便是哭得喘不上气来,“我……我没有办法……当时一时糊涂……他说我若不听他的,他就将……将我们俩的事情告诉阿壮……我没有办法啊……是我对不起阿壮……”
那妇人话说到这里,松开了抱着小姑娘的手就要往一旁的柱子上撞去,幸亏厉繁眼疾手快将她拦了下来,小姑娘也是哭哭啼啼地拉着那妇人的衣角小小声说道:“娘,你不要丢下我……不要丢下我……”
那妇人看着自己的女儿又是一阵心酸,两人相拥着又是哭了好一阵子,魏央在一旁毫无动色,两眸放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倒是把厉繁感动了个一塌糊涂,吸了吸?子说了句:“你只要回去好好和他说,他……他会原谅你的,这是些银两,你拿着,回去和你丈夫做点小生意,不要叫他再外出奔波了,你们好生过日子,别叫孩子受苦。”
厉繁和苏晋亲自将那妇人送了回去,纵使那妇人百般推辞厉繁还是要坚持亲自去给那男子道个歉。魏央则和冀镡在这饭庄里坐着等它二人,只见冀镡玉指轻俏桌面,薄唇张张合合了几次才问了句:“你怎么会将刚才之事说得如此……如此真实,好像你亲眼见到过一般。”
魏央敛下眸子,叫人看不出她心中所想,轻声答了句:“我猜的。那男子对那妇人的爱都写在眼睛里,那妇人却一直捂着眼睛哭,我看不出她是否也是爱意清澈,无干其他。”
冀镡微微愣了愣,望向魏央发间的木钗便是神色一滞,有几分尴尬地说了句:“确实如此。”
有着心事的魏央并未发现冀镡的异常,拢了头发起身说了句:“你回头和表哥及厉小姐说一声,我有些事情,先行回去了。”
冀镡听言便要起身去送,魏央伸手按住了他的肩,“你且坐着吧,春晓同我一起走,现在天正亮着,路上人又多,不会有事。若是……若是无事的话,咱们除夕再出来玩。”
“恩,”冀镡点了点头坐下,想来魏央确实是有什么自己打算的事情,便也不再坚持,只说了句,“不管有什么事情,你且莫焦心。”
魏央应了一声便匆匆往回赶,春晓赶忙跟上走了没多久便是气喘吁吁,却也不知道魏央到底有什么急事,简直是脚下生风,没多久就到了魏府。
魏央站在魏府门前抚着胸口喘着气,春晓也是气喘吁吁地上前,问了句:“小姐,奴婢去敲门?”
便是腊月里,魏府也是大门紧闭,营造出一种生人勿近的清冷气氛,魏央望着魏府的大门眯起了眼睛,不一会儿就蓄满了泪水。魏央偏了头,不叫春晓看出自己的情绪波动,仰起头来眨了眨眼睛才说了句:“去吧。”
因着最近魏然的事情,魏府已经是不肯随意放人进来,其实纵使魏府肯,为着避嫌也是很少还会有人愿意前来,门房见是魏央回来,这才将门打开,行了个礼将魏央迎了进去。
魏央不做犹豫,直接往魏成光的书房去,春晓不知魏央是为何事,不过瞧着魏央的神情便知道自己不该多问,只是刚忙抬脚跟上。到了魏成光的书房前,魏央遣门口的小僮进去请示了魏成光,然后对春晓说了句:“你且在外面等我。”
春晓点了点头,看着魏央面色通红的样子有几分担心地说了句:“奴婢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望小姐……莫要急躁……”
正巧此时那小僮出了门来,请魏央进去,魏央便匆匆对春晓点了个头,敛裾进了门去。
一进门便是扑面而来的书卷气息,魏央眼眶一红,几乎要落下泪来。从前她小的时候,最喜欢牵着苏锦绣的手一起来书房玩。那时候魏成光会把自己抱在腿上,教自己认那些“蒹葭苍苍,白露为霜”的诗句,苏锦绣则在一旁为魏成光磨着墨,时光静好,阳光从窗外打了进来,扑了苏锦绣一头一脸。
魏成光挥毫写下,“繁枝容易纷纷落,嫩蕊商量细细开。”后来魏央才懂了,那诗句里尽是繁华到了极点的孤单和安静,让人恨不能时光静止,这一生一世都停留在此刻。
苏锦绣有时候也会写些缱绻的句子,魏央那时候还看不懂“击鼓其镗,踊跃用兵。”直到后来才晓得了,那诗经的最后,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赌书消得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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