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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宠天下-第1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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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一种失而复得的惊喜,他无法割舍。

    他的沉默让青衣的心一寸寸地沉下去。

    动之以情,晓之以理,都不能让他放弃这个女人,唯有用身份来压他了,“皇上出征,我奉旨监国,你是辅政大臣,身居要职,如今敌我局势如何,相信不消我多说,你都清楚。你娶了这个青楼女子,暂时或许能压得住,可迟早也会被人翻出来的,你有没有想过你这辅政大臣的位子甚至你左相的位子都会不保?而如今太后虽然在护国寺祈福,可一旦她得知你另娶她人,你是知道她跟大娘的情谊的,岂会不动怒?而哥哥与我,甚至整个龙家也因为你的事情被牵连在内,你是不是要看着祖母临老过不得世才满足?”

    龙震天浑身一震,其实所有的后果,他都想过的,但是他也为自己找了一千一万个借口,他最坏的打算,顶多就是丢了这官位,领着家人远离京城。

    他一直都跟自己说,凌如霜就是凤子,她就是回来找自己再续前缘的,虽然跟她相处的时间越长,就越发觉得她跟凤子不一样,可他已经自我催眠了,要走出来也不容易。如今青衣的一番话,虽说也说到他心里去了,可只要一想起凌如霜的面容,他就立刻把所有的理智都抛诸脑后。

    “娘娘的教诲,微臣会铭记在心头!”最后,他说了这样一句模棱两可的话。

    青衣气得发怔,正欲发火,老太太拉了拉她的衣袖,摇摇头,悲凉地长叹一声道:“由着他去吧,大不了,就是赔上我们一家人的性命罢了!”

    龙震天面容顿时煞白,“母亲言重了!”

    “是不是言重了,你自己琢磨吧,我反正老了,死了都值,只是难为了家中的孩儿为你陪葬!”老太太神情悲怆,“去吧,去安慰你的媳妇去吧,否则明日又是一顿闹的,我年纪大了,禁不住,迟早也是两眼一闭双腿一蹬,也好,省得瞧着堵心!”

    龙震天痛苦地看着青衣与老太太,沉默了许久,他才道:“容我想想!”

    青衣知道不能再逼他了,大娘的死对他而言是一个沉重的打击,尤其是那样悲惨的死去,他一直都无法面对现实,如今这凌如霜的出现,仿佛给了他一个新的希望,他甚至希望凌如霜让以大娘的身份继续生活下去,好给他赎罪的机会。要消除他心底的这种执狂,必须要他看清楚现实,让他深刻明白凌如霜不能代替凤鸣路,甚至要他明白,凌如霜的存在,只会让凤鸣路蒙羞死也不安宁。

    老太太恨铁不成钢地瞧了他一眼,长长地叹了口气。

    而在厨房里,凌如霜一脚踢翻了炉子和药罐,怨怼地道:“还以为自己出身有多高贵么?还不是在这相府以庶女的身份长大?她跟我拽什么啊?”

    她身边的侍女急忙上前,“夫人,莫要生气了,这药是最后一剂了,那御医通共就开了两剂。”

    凌如霜冷笑一声2c嘴角挽起一抹阴毒,“好,我好生为她熬药!”说罢,令侍女把刚才打翻在地上的药渣全部捡起来,然后放进另一只药罐里,生起炉子开始熬药。

    她从灶里取了一把灰,又从墙角抓了一把泥土,一同丢在药罐里,冷笑道:“要我堂堂相爷夫人给你熬药,喝不死你!”

    侍女愣了一下,“夫人,这不太好吧,一旦叫皇后娘娘知道了,一定饶不了您!”

    凌如霜面容一怒,柳眉倒竖,一把抓起那侍女的头发便往旁边的水缸拖过去,口中发恨地怒道:“连一个贱婢也敢这样跟本夫人说话?她如何饶不了我?再怎么,我也是她的母亲,容不得她不承认!”

    这凌如霜往日在烟柳阁对婢女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各种狠毒的手段折磨得婢女们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老bao又一向纵容,导致她的本性越发的恶毒,如今本受了青衣的气,再被这侍女说了一句,便把今晚的委屈都发泄在侍女身上。

    那水缸底下,一直有火暖着,水温很高,专门供给各房备用的,那侍女的脸被她强行压了下去,顿时疼得她手脚乱踢,一脚踢在了凌如霜的小腹上,凌如霜痛得一松手,那侍女便倒竖葱一般栽进了水缸里。

章节目录 第二百四十九章 一直都是她周全这个家

    凌如霜就这样看着侍女的双腿在水面挣扎,直到听到外面有脚步声传来,才冲过去拉住侍女的双腿高声喊道:“来人啊,如画掉进水缸里了!”

    来人正是张嬷嬷和一位府中的小厮,张嬷嬷到底心细,怕这龙夫人不是有心熬药,而是来搞破坏,遂过来瞧瞧。

    结果还没走进门,就听到凌如霜的呼声,急急忙忙领着那小厮冲了进来。

    见此情况,小厮急忙冲过去帮忙,终于把侍女如画从水缸里拖出来。

    只是侍女已经昏迷了,脸上和双手被水烫得通红,所幸身上穿着厚厚的棉服,否则这会儿就真的成了“熟人”了。

    张嬷嬷见状,急忙喊道:“快倒背着她奔跑,让她把肚子里的水流出来!”

    小厮知道张嬷嬷是宫中的老嬷嬷,十分有见识,当下便依言倒背着如画就奔跑起来。

    凌如霜咬咬牙,眸光跟随着小厮转,她原本也只想吓吓那蹄子,没想弄死她,因为在这个节骨眼上,弄死一个侍女,只怕那龙青衣更是不依不挠了。

    不过眼下如画却不能不死了,因为龙青衣身边的人在这里,她肯定会告知龙青衣,自己就算想要遮瞒过去都不可能的。

    那小厮奔跑了一会,果真便见如画张开的嘴巴溢出水来,张嬷嬷急忙道:“继续跑!”

    小厮快坚持不住了,他身板儿本来就小,又穿了一身的棉衣,背着如画跑了一会就直喘气,只是听了张嬷嬷的话,他知道如画有生机,当下不敢停下来,继续坚持在厨房外的院子里跑着。

    终于,在他快支持不住的时候,张嬷嬷喊了,“停下!”

    凌如霜心中一紧,惊慌地瞧着张嬷嬷上前扶着如画把她放置在地上。

    张嬷嬷伸手摸了一下如画的鼻息,然后轻轻地摁压她的胃部和腹部,直到如画呛了一声,鼻子和口中都溢出水线来,她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道:“是苦命,但是好歹保住了!”

    小厮松了一口气,只是瞧着如画那开始起泡的皮肉,不禁道:“只是这张脸却毁了!”

    凌如霜听到张嬷嬷说如画救回来了,不由得惊慌起来,但是她随即也镇定了下来,蹲在如画身边,摇着她的身子喊道:“如画,醒醒,醒醒!”

    如画呛了一下,缓缓地睁开眼睛,眸光在触及凌如霜的面容时,吓得全身发抖,凌如霜压住她的手,皮笑肉不笑地道:“傻丫头,没事了,你刚才掉进水缸了!”

    如画直发抖,眼泪簌簌落下,惊恐地看着凌如霜。

    她说不出话来,全身都痛得厉害,嘴巴和鼻子也是火辣辣的疼。

    张嬷嬷问道:“你想说什么?”

    如画只掉泪,张张嘴巴,还是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张嬷嬷借着火光瞧了一下,怜惜地摇头叹息,“哎可怜,估计嗓子被烫伤了,你赶紧去喊人,然后为她请大夫吧!”

    “好嘞!”小厮急忙就跑了。

    凌如霜顿时惊叫一声,“哎呀,我这里面还煎着药呢!”

    张嬷嬷道:“我进去瞧瞧!”

    “好,我看着如画!”凌如霜看着张嬷嬷进去了,眸光阴冷地看着如画,面容狰狞地恫吓道:“今晚之事,如果你敢泄露一个字,我会要你和你的家人求死不得求死不能!”

    如画瞪圆了眼睛,伸出被水烫得滚红的手,一把拉住凌如霜的衣摆,嘴里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想求我放过你的家人?”凌如霜阴毒一笑,“这我可做不来主,他们的性命,如今可都掌握在你手中。不过你也算是命硬的,昔日我这么折磨我的婢女,没有一个能活下来,我瞧着你也像是个聪明人,一定会明白我的意思的!”

    如画盯着她,惊恐和悲愤在她脸上化开,最后,变成了沉默的呜咽。

    本来一个大宅子里有侍女不甚失足跌落水缸,算不得什么大事。有仁心的主家呢会为婢女延请大夫治疗,也有心狠的就这样把人丢出去,让家里来接回去。

    这事儿管家告知龙震天的时候,龙震天也只是说了一句,“请大夫瞧瞧吧,莫要出了人命!”

    后听管家说凌如霜也在场,他便多问了一句,“夫人可有吓着了?她为人心善,最见不得这样的事情。”

    管家瞧了他一眼,郁郁地应了一声是。他知道相爷已经完全把这位新夫人当做大夫人了,甚至说起此事,他想到的也只是大夫人的反应。顿了一下,他着实是忍不住了,道:“是啊,小人还记得当年大夫人嫁过来的时候,府中有一位小厮摔断了手,大夫人急得不得了,命人请了大夫,又好生安抚了那小厮的家人,后来那小厮高烧不退,还是大夫人回去娘家取了退热的良药过来。大夫人是真心把下人都当做家人看待的,如果大夫人还在,她知道如画遭此劫难,只怕又要心疼了,毕竟当初如画也在她身边伺候过几个月!”

    龙震天一愣,“如画伺候过她?”

    “是的,伺候了几个月,后来二夫人说大房那边无儿无女,无需这多人伺候,才把如画调走的。大夫人那时候还不舍呢,说如画乖巧懂事又善解人意。”管家道。其实如画压根就没有伺候过凤鸣路,管家这样说,只是怀疑如画掉入水缸是另有内情,所以故意引起龙震天的关注,好调查此事。

    龙震天一怔,眸子有些暗淡,他记得之前姜氏是跟他提过说凤鸣路那边不需要这么多人伺候,府中需要用人的地方多,所以最后只留了挽袖在那边伺候她。

    “我到底亏欠她良多!”龙震天幽幽地叹了口气。

    “夫人大概从不觉得,她深爱相爷,为相爷付出也丝毫没有怨言。当初府中用度不足,二夫人受了某些捐官富商的银子,为了不让影响相爷的仕途,大夫人从娘家调了银子一一还了银子给人家,权当没受过,否则,事儿没办成,二夫人又收了银子,人家怎会不闹?幸亏有大夫人在后面妥当解决。”

    龙震天一惊,“此事我怎不知道?”

    “大夫人都是暗中办理这些事情,谁又知道呢?我也是后来听得挽袖说起,才知道这些事情的,说大夫人每次回娘家,都是大包大揽的回来,取回来的东西,一律进了库房,自己却不得半点享用。而了不让人瞧出相府的窘迫,她自己的陪嫁全部都变卖了交给账房,用以接待应酬开支,这些事情,相爷应该知道的吧?那会儿二夫人管账,账房应该告知了二夫人,想来二夫人也会告知相爷的!”

    “本相哪里知道?”龙震天气得发怔,双眼瞪得直直的,胸口只觉得有一口浑浊之气堵着,又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狠狠地敲打着他的心房,叫他连呼吸都觉得疼痛。她暗中为他为这个家做了这些事情,自己吃喝用度一律都是最差的,身边也只有一个侍女使唤。这些年,他都做了些什么啊?一直以为她耍小性子跟自己闹脾气,所以便不理睬了她这么多年,原来,一直闹脾气的是他,而她默默地在他背叛她的日子里,为他周全这个家。

章节目录 第二百五十章 青衣设下陷阱

    管家自然晓得他不知道,但是像皇后所言,这不知道已经是一种罪了,你说一年半载的不知道也就罢了,偏生这多年就没停止过付出,他又不是不知道姜氏是何等挥霍的一个人,单靠他那点俸禄和朝廷的赏赐,怎可能维持那般锦衣玉食的生活?

    管家继续道:“自从大夫人走后,这个家便一日不如一日了,老夫人,三夫人和四夫人都变卖了首饰维持开支,光上月,潇湘阁一个月就用了上千两银子,这些银子,都是三夫人的首饰,可难为了三夫人了!”

    龙震天一愣,“上千两?她用这么多银子做什么?”这府中一个月的开支才不过一百两银子,她一个人就花了上千两?

    管家道:“这相爷都不知,小人如何会知?主子的事情,小人从不揣度!”顿了一下,管家幽幽地说了一句,“只是想着,新夫人和大夫人同样的面容,处世真的太不一样了!”

    龙震天脸色一怔,坐在书桌后的椅子上开始深思起来,良久,他才说了一句,“本相会让她节俭一些的,只是花费的问题,算不得什么,她人品还是极好的!”

    管家知道也该适可而止了,皇后吩咐把话点到即止就可以,剩下的让他自己思考。只是瞧着相爷的神色,大概是没太在意的。

    毕竟,他现在整个人身心都投进去了。

    管家把龙震天的话回了青衣,青衣嗯了一声道:“他始终还没肯面对现实!”

    只是若他一直是这样,倒是辜负大娘为他半生了。

    管家走后,张嬷嬷进来道:“那姑娘的脸怕是毁了,起了满脸的水泡,大夫说等水泡下了之后,那皮肉处理不好是要溃烂的,一旦溃烂,以后痊愈了也会有烫伤痕迹。”

    青衣蹙眉,“你可瞧见事情发生的经过?”

    “老奴去到的时候,那姑娘已经在水缸里挣扎了,而龙夫人正拽住她的双脚,大喊救命,并未瞧见事情的经过!”

    “以你所见,这件事情是如何发生的?”

    张嬷嬷想了一下,道:“水缸很大,就算不小心掉下去,也能够迅速把双腿往下弯然后站立起来自己爬出水缸,因为水温很高,人有求生的本能,水温烫痛了她反而能激发她身体内的潜能,所以,她应该能够在很短的时间内站立起来,不会导致口腔嗓子都被烫伤,而且又喝了那么多的热水!”

    “你的意思是有人压着她的脑袋在水里不让她起来?”青衣凤眸细眯,嘴角有残冷的弧度。

    “有这个可能!”张嬷嬷道。

    “好,既然爹说她品行纯良,本宫便要让他看看这个和大娘一模一样的女子,是何等的恶毒阴鸷!”

    青衣对张嬷嬷道:“让古儿出去调查一下这个凌如霜的来历,尤其是最近她和什么人接触,一并查清楚回来告知本宫!”

    “是!”张嬷嬷旋身出去。

    青衣留宿相府,住的是凤鸣路以前住的明灵阁。

    这里有太多甜蜜和痛苦的回忆,她躺在凤鸣路以前睡过的床上,耳边仿佛还能听到凤鸣路那清浅柔和的声音,身边像是有个人,仿佛还像是她六岁那年,被她从乱葬岗捡回来,然后彻夜不眠守护这她。

    心痛不可挡,她睁开眸子,泪水悄然滑落。

    “大娘,多想你现在就在我身边!”她呜咽一声,嗓子里轻轻溢出一句话来。

    唯独在大娘面前,她才能够像个小女孩那样。

    没有人知道宋国这位权倾天下的皇后,会像个小姑娘一样,在这幽暗的夜晚,卷着被子在床上痛哭失声。

    第二日,古儿回来禀报。

    “这凌如霜原先是烟柳阁的头牌姑娘,因为长相貌美,所以恩客众多。但是老bao一直把她保护得很好,只许她卖艺不卖身,直到前年,才让一位富商以及包养在烟柳阁。后来前段日子,河定王府的莫伊前去烟柳阁找她,花了一笔银子为她赎身,并且安置在东街的一家别院内。有一日,相爷的马车走动那边,忽然坏了车辙,只得停在别院的门口,刚好,凌如霜走出来,两人一打照面,相爷就失神了。自此之后,相爷几乎每日都去找凌如霜,凌如霜也不隐瞒自己的出身,但是却编造了一个谎话骗相爷,说她本有一个意中人,后被意中人辜负,她伤心之下,躲在此处安静度日,也不想再管尘世的事情。相爷听闻她被人辜负,当下心生怜惜,以多年的同僚之情求得刘尚书同意收凌如霜为义女,然后嫁入相府!”

    “你说莫伊找过她?”莫伊是上官云狄身边的侍卫,上官云狄对他推心置腹。但是此人还不算天良泯灭。

    “正是!”古儿道。

    青衣凝眉沉思了一下,看来这件事情绝非偶然,一定是有人设计的。此女进了相府,如果真得父亲的心,吹几句枕边风,策反父亲,这也大有可能的。若不能策反,至少,他娶青楼女子一事一旦掀开,他相爷之位不保,那样等同她便失去了一个左膀右臂。

    看来,凌如霜绝对不能留在相府。

    “小姐,相爷只怕已经被凌如霜迷住了,如果单单劝说,怕不凑效!”古儿也是个聪明人,一下子就想明白了对方的用心。

    青衣微微点头,凝视着外面枯枝乱颤,仿若鬼影一般。

    青衣灵光忽然一闪,拉过古儿在他耳边轻语了几句,古儿一愣,“这行吗?”

    “且照办,如果她心虚,一定会说出真相!”青衣笃定地道。一个做过亏心事的人,最怕就这个东西。

    古儿点头,“行,我马上去办,只是要把挽袖借我一用!”

    “找可人吧,她比较稳重!”青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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