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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六扇门大佬递烟-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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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葛承志脸色惨白,一张口就想吐,好不容易才挤出一句,“可否请大人在外头问话?”
  段崇轻笑一声,待净了手后,一干人都走到了院子里。葛承志看着深深的夜色,不禁说道:“此时天色已晚,大人不如等明日再审。”
  “崔书是朝廷命官,现很有可能含冤而亡,尔等不经细验草草结案,本官不追究渎职之罪已然是网开一面,如今令你办事,却要推三阻四,因循怠惰。”
  段崇肃容厉声,虽然语调平稳,但却威势逼人,吓得葛承志当即下跪在地。
  “下官不敢,下官不敢。”
  段崇说:“去。如果中途出现任何纰漏,本官唯你是问。”
  葛承志说:“遵命。”
  有段崇一句话在,葛承志不敢有丝毫怠慢,随即亲自去死囚牢中提人,将宋澜生带到府衙刑房中。
  宋澜生被押进来时脸上带着困倦和憔悴,他相貌生得端正,但或许是受了牢狱之苦,脸颊凹陷,颧骨突出,身量也清瘦不少,下巴还冒着青黑的胡茬儿。
  见到段崇,他灰黑的眼轮没有任何光亮,却是看见傅成璧的时候,轻轻扬了一下眉。
  段崇请他坐下,言明身份后,问道:“本官要你将杀害刺史崔书的过程事无巨细地再陈述一遍。”
  宋澜生嘴唇有些哆嗦,“不都已经认罪画押了吗?!”
  “再说一遍。”
  宋澜生不耐烦地皱起眉,半晌,他才说:“我见到他,很生气,就把他杀了……”
  “地点。”
  宋澜生愣了一下,想了想,才道:“城郊一处树林当中。”
  “为甚么崔书会出现在城郊?”
  “因为……”他哆嗦了一下唇,五指深深埋入头发当中,“我约他,他就来了。”
  段崇再问:“据查验尸体,尸体脚踝处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可是你所为?”
  宋澜生又迟疑片刻,点了下头:“是。”
  傅成璧做书的手顿住,缓缓将笔搁在笔山上,说:“伤口在手腕,并非在脚踝。”
  “是,是在手腕。”宋澜生马上改了口。
  段崇:“左手还是右手?”
  宋澜生眉头皱得愈深,苦恼地敲了一下面前的桌子,吼道:“我已经画押了!还想问甚么啊!不是已经结案了吗!你们,你们到底是甚么人!”
  傅成璧沉吟片刻,胡诌道:“我受你姐姐宋秋雁所托,前来重审此案。她说如果你当真杀了崔刺史,她愿意一命抵一命,代你去死。”
  段崇顺口接着胡编,给他下了一剂猛药,“西三郡有西三郡自己的规矩,一命抵一命也是公道。本官答应了宋秋雁,如果她愿意受死,本官可以饶你一命。”
  宋澜生一听,激动地从板凳上跳起来,一旁的牢役赶忙上前将他按在桌子上,不允许他乱动。
  宋澜生额上青筋暴起,唾沫飞溅,“荒唐!荒唐!甚么规矩,西三郡没有这样的规矩!这件事和姐姐无关,和她无关!我要见她!让我见她——!”
  作者有话要说:
  段崇:这谎话编的,一开口就是老江湖了。
  傅成璧:谢谢,你也不赖。
  牢役:……商业胡吹真是夫妻维系感情的正道。


第80章 废人
  宋澜生被拗在背后的手发着颤; 段崇敏锐地捕捉到他脸上一闪而过的痛色。
  段崇眯起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本官已经重验过尸首,即便你就是杀害崔书的凶手; 也必然还有一个帮凶。”
  “我都认了; 是我杀的!是我杀的!为甚么还要诬赖我姐姐!”
  段崇冷着眉,说:“你想顶罪,可本官却想要一个真相。宋澜生; 你现在的所作所为除了给抚鼎山庄惹更多的麻烦以外; 不会有任何好处。”
  宋澜生伏倒在桌上,微怔了一下; 眼眸通红。
  傅成璧进一步地揣测道:“你那么想袒护宋秋雁,难道真正的凶手其实是她?长剑; 青鼎玉佩,杀人动机; 宋秋雁也能满足这些条件。”
  “不是!我姐姐根本不会武功!”
  从崔书身上的伤口来看,能下手如此狠、准的; 必定是身负武艺之人。
  段崇走过去,单手扭住宋澜生的右臂,便是手肘轻微往上一送; 宋澜生一下痛嚎起来; 脸都扭曲成一团; 额上冒出涔涔冷汗。
  段崇掰开他的两只手掌察看,确定留有薄茧的是右手。他问:“你的胳膊有旧伤?”
  宋澜生咬着牙呜咽,眼里掉出泪来; 脱开钳制狠狠砸在桌子上:“我是个废人,我就是个废人!”
  段崇说:“废人的命也是命,你还是抚鼎山庄的少庄主,如若坐实了杀害朝廷命官的罪行,即便不会株连九族,抚鼎山庄也不会再有从前的气候。”
  傅成璧道:“宋澜生,一味地袒护并不能将事情变成正确,脚下的路走错一步,往后步步皆错。谁是真凶,陷害你究竟有何目的,你就一点儿都不想知道吗?”
  宋澜生头磕在桌子上,沉郁地哭出声,涕泗横流,“为甚么……为甚么你们要来……”
  不来的话,他可以就这样死了,即便含冤而亡,即便心怀委屈,他都愿意。因为他有想保护的人。可现在,他们已经查到其他的蛛丝马迹,他就算是死,也是无意义地死亡,还要连累整个抚鼎山庄。
  段崇将他放开,回到原来的位置上,平静地吩咐道:“给少庄主倒一杯茶。”
  怄得嗓子都快沙哑的宋澜生用不太痛的左手哆嗦着接过茶杯,抿了一口,微烫的茶水顺着喉咙一路向下,暖着他发冷的身躯。
  他抬起灰白色的眼轮,看了段崇一眼,又呆愣着望向傅成璧。
  段崇狠了狠眸,“说!”
  他声音低哑,问道:“敢问这位女郎官……姓甚名谁?”
  “傅。”
  “可是与雁门关小侯爷傅谨之有故?”
  傅成璧轻挑娥眉,淡声回道:“他是我的兄长。”
  “当真?”问出这句,宋澜生也不想得到回答,兀自喃喃道,“应当是真,你与他很像。小侯爷与我算是交识。”
  段崇笃笃敲了两下,沉声道:“少在这里攀亲带故。宋澜生,如实交代,为何你的佩剑以及青鼎玉佩会出现在崔书被杀的现场?”
  沉默半晌,宋澜生苦恼地抓了一下脑袋,“我不知道。那晚我在酒馆喝醉了,宿在仙客来,一早醒来,佩剑就不见了。而那枚青鼎玉佩……我,我送给了其他人,也不知为何会落在崔刺史被杀的现场。”
  “谁?”段崇说。
  宋澜生抿了抿唇,迟疑道:“是大月门的聂香令聂姑娘。”
  傅成璧问:“你与她有私情?”
  提到此事,宋澜生极为痛苦地点了点头,“在鹤州郡,抚鼎山庄和大月门分庭抗礼,世仇颇深。我和聂姑娘即便真心相爱,我们的父亲也一定不会答应这门亲事……”
  段崇再问:“大月门可是擅刀?”
  宋澜生点点头,“大月门门主聂三省的刀法在江湖上极为出色,聂姑娘也会使刀。”
  段崇说:“所以当你看到那枚青鼎玉佩作为证物的时候,你就以为是聂香令杀了崔书,所以才决心认罪?”
  宋澜生又看了傅成璧一眼,“既然你是小侯爷的妹妹,有些话说给你听也无妨。小侯爷也早知道,郡守葛承志和大月门互通来往、私相授受。这回偏偏是在过龙门的节骨眼上,刺史崔书要代替葛承志郡守一位,如此一来,大月门就无法让葛承志在入选过龙门的成员花名册上做手脚,他们当然要想尽办法除掉崔刺史。”
  段崇冷笑一声,“你父亲想要将宋秋雁嫁给崔书,想必也是打着相同的算盘。”
  宋澜生脸色变了变,下意识想要反驳,可段崇说得是实话,他又能从何辩起呢?
  姐姐在他面前哭成了一个泪人儿,终身幸福都要付与一个甚么破龙门,却也只是让山庄争几个名额而已,又不能确定真会让山庄的人登上“大管家”一位。
  宋澜生从未发现父亲竟有如此龌龊卑劣的一面,蕴在他胸腔当中的愤怒与其说是因为崔书,不如说是因为自己的父亲。
  “蠢。”傅成璧眸中一泓清冽,“大月门分明就是要栽赃陷害,害了你之后,他们也不会放过抚鼎山庄。”
  “我已是个废人,”宋澜生抚上自己的右臂,“这只手在两年前就已经废了,剑拿久了就会抖。如若不是一直对外隐瞒,所有人都会知道堂堂抚鼎山庄的少庄主实则连个地痞混混都打不过。如果我死了,就能将这个秘密永远带到黄泉中去,才不会给我们宋家丢脸。”
  怪不得。宋澜生入狱多时,竟未听说过有宋家的哪个人来探望过他,甚至费心为他洗清冤情。这样一个废物,宋家犹恐避之不及。
  傅成璧转头对段崇说:“派人去大月门请聂香令来罢。”
  段崇点点头,这一回却没有派葛承志的手下,遣得是他手中的官兵。
  宋澜生被暂且收押在府衙牢房当中,随时等待候审,并且有四个衙役轮番把守,以免有人会对宋澜生不利。
  出了刑房,傅成璧理着袖口,转而想起宋澜生和她哥哥是旧相识,便道:“我不如先去雁门关一趟,去问问哥哥关于宋澜生以及大月门的事。既然宋澜生觉得葛承志和大月门暗中有勾结,想必哥哥也应当知道一些。”
  段崇对“雁门关”三字尚且心有余悸,低声说:“别去了。我已派人在查鹤州郡各大帮派的底细,百晓生不日也会抵达鹤州郡,想必很快就会有结果。”
  傅成璧瞧他一副别扭样子,轻捶了他一下,笑道:“我又不会真去跟哥哥告状,你作甚这副样子?倘若真说了,怕是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
  “见不到我,你可难过?”段崇一本正经地确认道。
  傅成璧哪里会想他会问得这般直白?偏还如此认真。她红了下脸,小声说:“……难过的。”
  段崇英朗地轻笑起来,“那就不去雁门关了。”
  傅成璧觉得段崇这是存心不想过去这一茬儿,反过来拿她的话来逗弄人。可他神容总一派的清风端正,仿佛不藏小心思,又让傅成璧以为是自己想多了,左右没找出反驳的话来。
  这一趟下来,一行人都熬到了四更天。
  回到驿馆后,傅成璧沾床就睡,醒来时已然过了晌午。
  驿馆专程调了几个细致的婢子前来服侍,一番梳洗后,傅成璧却没再穿官袍,挑了件儿碧盈盈的衣裳,给鹤州郡黯淡的暮夏添了不少盎然的绿意。
  婢子问傅成璧要不要传膳,她点点头,转而问道:“段大人可曾用过膳了?”
  婢子回答:“段大人一早就起身练剑了,用过早膳,这会儿还不到再用午膳的时候。却是郡主,应当饿了罢?”
  “那就端到房间中来罢。”
  婢子低头领命,忙招呼后厨去将提早备好的粥菜端到傅成璧的房间来。她吃着菜不太对胃口,没动两筷子就放下了,只喝了一碗清淡小粥。
  婢子在旁为她布菜,见她进得少,问道:“郡主可是哪里不满意么?”
  “没甚么。只是吃不惯罢了。”傅成璧说。
  “等奴才回了话,让厨房去请一个北方的师傅来,做几道郡主爱吃的菜。您看如何?”
  傅成璧点头,“劳烦了。”
  “郡主折煞奴才,这都是应当的。”
  段崇刚收了剑路过此处,正巧看见傅成璧的房门开着,想见她已经起身,欲敲门进来,正是听到这一番话。
  傅成璧听见敲门声,道了声“进”,就见段崇从屏风后绕进来。
  段崇抬手将一干侍奉的奴才屏退,顺着她的目光坐在桌的另一侧。果真见桌上的菜没怎么动,只有粥碗见了空,他问:“不爱吃?”
  傅成璧有些不好意思,“味道怪怪的。”
  好像每一样菜中都加了糖;不加糖,就是辣,还辣得十分彻底。
  “想吃甚么,我去做。”段崇眼眸深深地望着她,板着声音说,“一路过来,好像是瘦了。”
  傅成璧说:“不麻烦的,吃粥也饱了。一会儿还要去府衙审一审聂香令,别耽搁了时辰。”
  “无妨。缉拿聂香令的人才刚刚出了驿站,时间不着急。”段崇再问了一遍,“想吃甚么?”
  作者有话要说:
  傅成璧:没想好要吃甚么,你们给出出主意?
  段崇:你尽管说,不会做的算我输!


第81章 规矩
  傅成璧眯着眼睛看向段崇; 活像一只在打着坏主意的小狐狸。她移了移凳子,肘抵在他手边的桌子上,托着腮; 一时离他很近很近。
  段崇能看见她白玉姣姣的脸近在咫尺。
  “我要是说……”她勾了勾段崇武袍圆领; 轻抚着凸起的喉结,“想吃你呢?”
  段崇一下攥住她的手指,喉结像是烧干似的痒起来。
  傅成璧轻灵灵地笑起来; 不再逗他; 正经地回答:“吃甚么都好。只要是你做得,我都喜欢。”
  段崇扶住她的腰; 用力往里一带,牢牢按到怀中。他黑眸中有簇簇泛着危险的光亮; 灼人得厉害,“傅大人; 你提过的要求,段某记在心里; 日后一定兑现。”
  这句话当真是带着咬牙切齿的烦躁了。
  傅成璧之前偏仗着他不敢逾越,很是肆无忌惮。这回与他贴得近了,不经意碰到; 明晰地察觉到他身下逐渐抬头的欲望; 傅成璧虽早已料到他不会逊色; 可如今见了真,仍旧有些发骇,很是怕惹火上身。
  她一时血都冲到脸上; 忙从他身上退下来,移着小凳子躲了好远。
  段崇方才练过剑时出得汗似乎都快被蒸干了,压着心底的焦躁,道:“我、我看着做罢。”
  “好。”她赶紧应了声。
  待他走后,傅成璧忙捡了桌上的奶甜酥糕往嘴里塞,甜得发腻时才能堪堪将心思转到味觉上来。
  段崇这厢也没好到哪里去,去到后院,撩了一汪凉水就往颈上浇,又反复搓了几下喉结处,才觉得好受些。
  他转到厨房当中,看了看陈列的食材。虽然鹤州离中原很远,却五脏俱全,该有的都有。
  后厨的师傅一开始还很担心这京官下厨,战战兢兢地扒着门往里头看,连水缸都搬到了最近的位置,以防对方真给他这块宝地炸开了盖。
  谁想这段大人动起手来还挺有模有样的,尤其是刀功十分出色,小白萝卜片切下来的近乎透明,还会雕上花,带着京城厨子那点风骚的味儿。
  日头过午的时候,有专跑驿站的信差捧着个方形的木盒子踏踏跑上来,左右没找到段崇的人影,反而在走廊当中遇上正望风的傅成璧。
  信差赶紧给她行礼,“见过郡主。不知郡主可知段大人现如今在何处?”
  “应当还在厨房?怎么了?”
  信差说:“受大月门之托,给段大人送一样物件儿。”
  傅成璧正愁着不知道再怎么去见段崇,这倒是送上来的机会,她道:“给我罢。我会交给他的。”
  信差忙点头,将方形木盒子奉到她手上,“多谢郡主。另外,主顾还想让小的给段大人带一句话,说是‘江湖有江湖的规矩,既然来到西三郡,就得入乡随俗’。”
  “这是甚么意思?”
  “这小的就不知道了,小的就是来回赚个跑腿的钱,怎敢过问主顾的意思?”
  傅成璧思索片刻,挥手遣他下去。她一边走一边想,大月门怎么会在这时候送甚么物件儿过来?难道派去的人已经捉了聂香令,所以大月门才想送了东西来,好贿赂段崇一番?
  她掂了掂盒子,也没觉得太重,兀自暗道:“看来这江湖的规矩,也与官场的规矩差不了多少。”
  她刚进了后院的门,就觉得手上冷湿湿的,空出一只手看,才发现掌中都染上了红色。她下意识以为是颜料,可这木盒简陋,外头甚至都没有封漆。
  她低头一嗅,闻见有腥味。
  傅成璧心里咯噔一下,手猛地一哆嗦,盒子啪地掉在地上,盖都摔了个大开,从里头骨碌碌滚出一颗人头。
  傅成璧失声尖叫,吓得腿都软了,忙扶住一旁的石灯才不至于失态。
  一干守在厨房外偷看的厨子小厮听见声音回头,正看到地上躺着个黑压压血糊糊的一团,定睛一看才发觉是个人头,当即吓得魂飞魄散,莽地大吼大叫起来。
  段崇闻声出来就看到这一幕,赶忙跑过来扶住傅成璧瑟瑟发抖的身子,对着那几个小厮厉声道:“去叫人!”
  他们连滚带爬地去叫了守在前院的官兵。很快,他们就来了,其中一个官兵将地上的头颅捡起来,在看清真容之后,“啊”地大叫一声,下一刻,他将头颅紧紧抱在怀中,泣意噎在嗓子里发不出来,很久,才痛哭出声。
  “哥,哥——!”
  “是谁!是谁干的!”
  这头颅是属于上午去大月门缉拿聂香令的一名官兵,苗龙。而这痛哭流涕之人苗虎,正与他是兄弟关系。
  傅成璧吓得脸色惨白,睫毛轻颤着,眼角又挂着泪珠儿。见到此景,哪里还会不明白是谁。她哆嗦着手抓住段崇的衣袖,“是大,大月门……他说……”
  傅成璧教恐惧和震惊梗住喉咙,余下的话全都化成断断续续的泣声。
  段崇先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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