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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云胡不喜-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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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瓜子壳扎伤的指甲印子,渗出一丝暗红来。

    回去的路上,静漪沉默媲。

    杜氏似乎有些累,也不说话,只是在下车前,她说:“过两日,陶家合家上下来家里做客,你可不能总这么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既是答应了你父亲,就该欢欢喜喜的,知道吗?”

    “知道,母亲。”静漪回答。

    车窗开了一条缝隙,吹进来的风,凉飕飕的。

    静漪说完这句话,摸了摸自己的手臂。

    *************

    陶盛川携眷来程府作客的日子,是在七月十九。

    前一天刚刚下过了一场雨,从早上起天气晴朗而略有些潮润,已然没有前些日子的酷热难耐。

    “有些秋意了。”宛帔坐在静漪的房里,望望窗外,又望望正在翠喜和秋薇的帮助下试穿新衣服的静漪。

    一身藕荷色的裙褂,穿在静漪身上,衬得静漪愈加的肤白如雪。

    宛帔这样看着,就有些发呆。

    她仿佛看到了二十多年前的自己。一样是一头如墨般的发,点漆似的眸,仿佛珊瑚的唇,编贝样的齿……就连眉宇间的那一丝忧郁,都像极了。

    她强抑住喉间就要逸出的叹息。

    翠喜正拿了一挂珠链,宛帔见状走过来,拿过来,给静漪戴上。

    “娘,我自己来。”静漪说。

    静漪摸索着珠链的挂扣,在颈后扣了半天才弄好。

    指甲盖大小的颗颗浑圆的珠子,呈深紫色。

    “太太想的周到,这新褂子的颜色,正得这样的珠子配才好看……我记得前阵子姑姑给你那一挂珠链呢,虽然没这个大,也很看得过去……”宛帔替静漪弄整齐些,从镜子里看看。正在最好年纪的女儿,不施粉黛,已然好看至极。她微笑了下,轻声的嘱咐:“听说今儿陶夫人是要来的。女客还有陶家二少奶奶。你记住不要多话,听你父亲和母亲的话行事……听见没有?”

    静漪看了宛帔,微笑了一下。

    笑靥浅浅两弯红唇,笑是无忧无虑的样子。

    电话铃响起,秋薇赶忙跑去接了电话。

    “娘知道你心里还不痛快。”宛帔揉着静漪的颊腮,说:“不痛快也得忍着,好歹今儿这场面你得撑下来。”

    静漪说:“好。”

    这倒是完全不成问题的。她从小就知道,其实越是大场面越好应付,她只要不说话,跟在母亲身边就行了。

    外面秋薇放下听筒说:“太太,大太太那边来电话,说时候差不多了,要咱们过去呢。”

    静漪转身凑近了镜子,拿手帕擦了眼角,笑着说:“娘,咱们走。”

    宛帔见静漪是这样的态度,心想能高高兴兴的去,这总归不是坏事。她心下略安,交待翠喜跟着去。她一转身的工夫,忽的觉得哪儿不对劲,随手捞过静漪的手腕子,问:“剩下的那只镯子呢?”

    静漪见母亲脸上倏然变色,顿了一下,知道没法子瞒天过海,就说了实话:“前些天在街上送给那马夫了。”

    乔妈翠喜都吸了口凉气,不敢出声。

    宛帔一口气险些没上来,就听静漪又说:“还有上年生日,大姐给我的珠链。”

    宛帔握着帕子一下子打在静漪的肩头,说:“你……你这孩子,你要气死为娘是不是?你……你明知道那是……那是什么……你!”她一时深悔自己这些日子神短,竟又没顾及到这微小之处,于是手指忍不住要狠狠的去戳静漪的头,忽然想到眼下最紧要的不是骂静漪,急忙对翠喜说:“快,快回屋去拿……开箱子找那对羊脂玉镯……我记得……”

    “在那描金漆皮箱子最下面一格。”翠喜说。

    “去找!找到快些拿来,快!”宛帔这边打发翠喜出去,一手拉了静漪,拖着她就出了房门,“先戴上,说不定还能蒙混一时……不管送给了谁,去要回来……”

    “送人了怎么还好要回来呢。”静漪说。

    “怎么不好要回来?不管用什么办法,不惜代价都得要回来!”宛帔说。

    静漪听着,母亲讲话不惯厉声厉色,这么狠的话,仍是柔和的语调。

    “娘,您说话,越来越像父亲的口气了。”静漪说。

    宛帔气结。她也知道自己刚刚是气糊涂了,听静漪说是送给马夫了,她也就知道一定是要不回来的。怪就怪这几日她只顾了盯着她老老实实的呆在房中不出去,愣是没想到注意到这儿来。她一转眼又瞪乔妈和秋薇。这二人自知理亏,早就悄悄儿的退了几步远,也不言声。

    “娘,这些身外之物,有和没有,又有什么关系?横竖我人都在这里的。”静漪说。

    等翠喜捧着一个锦囊来到近前,宛帔劈手把那锦囊取过来,颤着手把锦囊的抽口打开,金色的丝绦在她手里乱战一气,囊中玉镯叮铃脆响。一对样式古朴的羊脂玉镯子被宛帔拿在手上,二话不说,给静漪每个手腕戴上一只。

    静漪看那镯子,虽然和她原先那对从玉质到款式不尽相同,乍看上去却足以以假乱真。若不近了看,还真是分辨不清的。她拢了镯子。

    宛帔将锦囊塞回翠喜手上,握起静漪的手腕子,拽着她边走边说:“记住了,袖子拢好了……若是被太太看到,或者老爷看到,我看你怎么办!那是陶家当初定亲的时候给的信物,信物怎么能丢了!”

    “瞒着母亲?”静漪问。

    “今天当然得瞒着,你想讨打吗?”宛帔没好气的说。

    “母亲再不为这样的事打我……”静漪低声嘟哝。

    “你还有理了,这是寻常的事情吗?”宛帔说。

    她也不要轿子抬,拉着静漪走。

    婆子抬着两抬小竹轿跟上,被她一挥手屏退。

    静漪跟着宛帔走,总是要适应她的脚步。

    宛帔生了气,脚下却比平时走的更快些。

    静漪低头,从母亲长长的裙下,根本看不到鞋子——父亲妻妾四人,唯有她的母亲是小脚的——她想象不出,这对小脚竟也曾远渡重洋,也曾跟着父亲去过欧洲大陆几乎所有的国家……她也不能想象,母亲这样的小脚女人,走在莱茵河畔时候,是什么样的情形。哦,母亲是从不穿洋装的;穿上洋装该是什么样子的?她其实不能想象,像母亲,是穿洋装的。她就是工笔画里走出来的仕女……

    从杏庐到杜氏的住处要走好长的路。

    宛帔走着走着,气息似乎平了很多,也就渐渐的松了静漪的手。静漪倒来挽起她的手臂,被她拂开,瞪了一眼。

    静漪只好跟在她的身后。

    她们是从侧门走进了杜氏居所的院子里。

    静漪心里有些莫名的发慌,虽然她主意已定。而她也已经知道今天她要见到谁……这几天,她想了无数次,见到陶骧,她要说什么。

    远远的传来脚步声,静漪追上去拉了母亲的手一下。

    此时她们正顺着廊子走,隔着院墙上镂空的窗,能看到那院子里正走进人来——静漪拉着母亲的停下来,说:“娘,等等,有人来了。”

    宛帔皱眉,静漪对她示意。

    她便透过那窗子看过去。

    隔着亮纱,应是她们能看到院子里,院子里的人看不到她们——走在最前面的是程府的大管家程大福。他在右前方引路,不时要稍停一下脚步适应后面的各位。

    静漪看到一位身材挺直而高大的长者。从走道的姿势,此人定然是军人无疑。也就是说,他应该就是陶盛川了……与陶盛川走在一处的是父亲。穿着长衫的父亲,和同样穿着长衫的陶胜川携着手,谈笑风生。

    她见惯了父亲不苟言笑,这么发自内心的高兴样子,实属少见。

    程世运与陶盛川不时大笑。程世运偶尔指点一下宅内某处,陶盛川脚步稍作停留,说句什么,就又是一阵会心的笑声。

    静漪不知不觉的就攥紧了手。

    跟在陶盛川和程世运身后的是三男两女。除了细瘦高挑的之慎,那两位男子同陶盛川的身材气质都很相似,比起之慎来,几乎要宽厚出一半去。那两位女子一老一少,都身着旗袍。

    静漪的目光锁定在走在最后面的那个男子身上——比起其他人来,陶骧的脚步显然更稳。新近来程家做客的人不少都是慕名来参观庆王府风采的,进得园来,无不左顾右盼,他却目不斜视……静漪正想着,陶骧就转了下头。

第四章 或浓或淡的影 (十一)

    他的目光几乎是精准的朝着她站立的方向抛来的,静漪以为陶骧是发现了她们。

    连宛帔都有些紧张似的,忙想着闪避在一边,他却似只是匆匆的一瞥,就转开了脸——走在他身前的陶夫人回过头来对他说了句什么,他点了点头——宛帔低声说:“嗬,我竟忘了那边是看不到咱们的。”她看了眼静漪。

    静漪那对黑黑的眸子自管望着那边,两道秀眉几乎是锁了起来。

    “不知道哪位是陶七公子?”宛帔说。

    静漪摇了下头。

    她不能告诉母亲,她知道哪位是媲。

    就在陶骧一转头的瞬间,她手脚都发凉了。

    “漪儿?你怎么了?脸这么红?”宛帔看到静漪面上泛红。

    “大太太出来了。”翠喜说。

    宛帔看着杜氏迎出来,并不见三太太和四太太。她倒觉得杜氏体贴她也体贴到极处。

    宛帔说:“我们迟些再过去。”她吩咐翠喜悄悄的进去,“让人告诉太太,说咱们已经到了,不好这时候冲撞了去,稍晚些等她吩咐。”

    静漪扶着宛帔在廊下坐了,背转身,仍能听到一墙之隔的那院中的笑语。

    杜氏母亲言谈爽利,听起来,那位陶夫人,也不遑相让……渐渐的笑语声远了,想来是进了上房。

    静漪想要蹲下来,宛帔拦着她。

    “起来呢,裙子上别弄上褶子,不好看。”宛帔担心的是这个。

    静漪弯着身子,一对美目正好对着母亲的。她专注的看了母亲一会儿,轻声说:“我知道。别让人说,程家的女儿,站没站相,坐没坐相,是不是?”

    “什么时候了,你还只管怄我。”宛帔生气的说。

    “您放心,今天,我一定是标准的闺秀。”静漪伸平了手臂,“父亲牵这条线,我就动动手臂,您牵那条线,我就动动腿……母亲牵牵后面的线,我就动动头。你们不让我动,我一定不动;你们让我动,我也不乱动。”

    宛帔忍着气,说:“你知道就好。”多盯了静漪会儿,想着静漪未必会这么老实,这孩子总有些出人意料的举动,让人猝不及防,“你敢乱来,我决不饶你。”

    “娘,要是我这辈子,在程家这样,去陶家还是这样……”静漪说着,转头看着回来的翠喜,淡淡的问:“您觉得我会好吗?”

    宛帔被静漪这么一问,竟说不出话来。

    “太太,大太太说让咱们这就过去。”翠喜倒是真的一脸喜气。她本来想忍住,却还是忍不住的说:“我刚刚看到陶家二位少爷了……长的真好看。太太您别骂我没规矩,我也是着急。怕那陶家的少爷长的太丑,配不上小姐。还好还好,真的还好。个子,有……有这么高呢!”她说完比量了一下,吐了吐舌尖。

    宛帔正被静漪说的心头乱糟糟的,见平日里很是懂规矩不多话的翠喜也忽然这样起来,没的更添几分乱。想教训她们,一时又没有那个空闲,只得先带着静漪上去。

    静漪稳稳的走在步伐稳稳的宛帔身后。

    已经立秋了的缘故,枝头不见蝉鸣,空气略显干燥,就连屋檐下的阴凉,也分外的沁骨。

    静漪在听到仆妇进去通报她们到了之后,屋子里原本正在进行的谈话声戛然而止,随后,杜氏母亲用她那特有的醇厚响亮的嗓音说:“来了呢……这是我们二太太,这是我们小十。”

    日日晨昏定省的地方,静漪就觉得今天分外的深且阔。仿佛是走了比平时要远上几倍的路,才走到这屋子中央来,来被在这屋子里的每一个人打量。

    宛帔在见过礼之后坐到了杜氏的下手。

    杜氏微笑着让静漪给陶盛川夫妇问安,静漪温顺的照着做了。陶盛川的夫人为静漪介绍了自己身边的儿子和媳妇。陶驷夫妇一起站了起来,静漪对陶驷的太太微微一笑。到了陶骧跟前,静漪只略微一肃,没有抬头。

    陶夫人笑着让静漪坐到自己身边来,跟她说:“前儿在孔家,十小姐原是在的。只是家里忽然有事,匆匆忙忙的走了,今儿才算是头回见面。”

    见静漪乖顺的坐在了陶夫人身边,宛帔不禁?看了眼杜氏。

    杜氏笑着低声说:“甭担心……倒是陶夫人比我还要壮实似的,更显得漪儿像个小孩子。”

    宛帔正是这么想的。听杜氏一说,她不禁莞尔。

    “程伯父,我久闻庆园花园大有乾坤,乃是北平私宅中一等一的,一直无缘一睹风采。今日既然来了,能否请之慎兄带我们参观一下您府上的花园?”陶驷这时候问道。他的太太在一旁微笑着补充道:“程伯父雅趣。家父常说程伯父养园另辟蹊径。先前的怡园是独一份儿,庆园经过程伯父调理,自然更是韵致大不相同了。”

    程世运一笑,道:“雅媚淘气。你父亲向来不服我的招数,他总觉得他那些手段好的不得了。”

    许雅媚笑着说:“您二老是不同门派。要我说,我倒更喜欢程伯父您这门派。”

    “哦,我是什么门派?”

    “若您是武当,家父便是少林。”雅媚笑道。

    “还好还好,都是名门正派。”程世运笑着看陶盛川夫妇,“这雅媚,难怪老许常说,生平最得意的就是这个女儿了。”

    “可不是嘛,三年前雅媚加进我们陶家那天,许亲家送了女儿,愣是在家中又哭又唱的。只等着雅媚三日回门,眼瞧着姑娘全须全尾的,这才放了心——真当我们西北来的,家里的儿子就必然是狼相了。”陶夫人说笑着,看了眼儿子媳妇,问:“坐在这儿久了,不耐烦陪我们老人家了?”

    杜氏笑着,看看程世运,道:“就让他们年轻人一起出去园子里走走,之慎和漪儿带路。”

    程世运一点头,之慎和静漪站起来答应了。

    陶驷和雅媚跟着也起了身。雅媚挽了静漪的手走在前面,陶驷拉了陶骧一把。

    陶骧纹丝不动。

    程之慎微笑着说:“请。”

    “请,程兄请。”陶驷也微笑着,趁人不注意,侧身对懒懒的陶骧说:“托你的福,今儿能好好儿游一下庆园。可别我们是游园,你是惊梦啊。”

    陶骧斜了一眼他二哥。

    走出上房门来,陶驷先就作势舒了口气,道:“还是外面舒坦。”

    雅媚听到,回头笑他:“才能多会儿,你就这样。父亲真是说的没错,你常年不在父亲母亲跟前,都受不了拘束了。”她说着对陶骧示意。

    陶骧沉默着,不疾不徐的走在最后。

    雅媚笑笑。

    静漪倒是尽心的很,好像全心全意的在当个称职的向导。

    只是她对这个新家里的很多地方,谈不上十分了解,倒不如之慎在这方面的修养甚深。况且静漪也不是对着生人就很多话的人。走着走着,也就把介绍的任务交给了之慎。之慎本来的确也有些意兴阑珊,陶家兄弟固然不是惹人讨厌的人,上门是客,陶驷又极客气,慢慢的之慎谈兴也起来了。

    陶骧看着二哥与之慎聊的甚是投机,不禁叹自己这二哥,真是装什么像什么……还有二嫂,一味的同程静漪说话。看得出那程静漪并不是很善言辞的人,是雅媚问她什么,她答一答。于是话题就很散漫,从建筑之美到园林之秀,间或一两句,不过问的是她在哪里读书,平日里都喜欢什么。程静漪简要的说几句。声音并不大,断断续续的,都传进陶骧耳朵里来……也没有什么特别出奇的地方,陶骧并不很在意;比较起来,这从前的庆王府一步一景的韵致,倒是令他更感兴趣些。

    他们逛进东花园里,花木扶疏间,更是幽静。

    陶驷大呼美丽,被雅媚取笑。

    之慎笑着说:“其实这一处略显寻常,西花园和后花园另有出奇之处。”

    “只可惜在内宅,我们暂时无缘相见了。不过这样留着点儿念想,更觉得好。”陶驷笑道。

    之慎听他这么说,只微微笑了笑。

    陶骧始终若即若离的走在后面。他知道程之慎总是在言谈之间仿佛不在意的打量他,他并不觉得不妥当。原本今日登门而来,就是被相看的。自打下了车,程家的上上下下都留了一只眼给他。

    程静漪温和的同他的二嫂交谈……她今天仍梳了个独辫,垂在身后,过了腰。那独辫有婴儿的小臂粗细,黑油油的,富有光泽,每一节发间顺进一颗指肚大小的淡紫色光泽的珍珠,一走,一晃……他看看她的手腕,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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