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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云胡不喜-第1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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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静漪呆住。

    程世运看都没有看女儿一眼,说:“如你所说,既然你已是陶家的儿媳妇,既然你还知道、还认为你是陶家的儿媳妇,回去做好你的本分。至于我程世运的女儿你还要不要做,随你。但你敢让我的太太九泉之下不得安宁,试试!之忓!”    黑影子一样的之忓不知从何处冒出来,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静漪身后。

    “带她出去。”程世运说。

    “是。”之忓答应着,也不管静漪怎么样,将她强行带出书房。

    之慎本要阻止,但听见里面父亲叫他,忍住要出口的话,转身走掉了。

    “你放开我!我要带走她……林之忓,你就是……”她嘴唇哆嗦着,盯着之忓。一回到程家,林之忓也就不是曾经与她出生入死过的之忓大哥了。

    她简直不知道在这里,还能信任谁了。

    “我就是老爷养的狗。小姐,我得记得谁给我这口饭吃。”之忓看到静漪脸上那悲哀的颜色,“小姐也该记得,是谁给了小姐这条命,谁把小姐养这么大。”

    静漪定定地瞅着书房窗内那个影子,说:“给了我命……这家里的人,就可以随时拿走我的命?就可以拿我去换东西,就可以拿我去实现抱负?我到底是人,还是物件儿?”

    之忓不语。

    静漪声音压的极低,这是她早已明白、但耻于承认、却不得不面对的事实。

    她仰头望着黑暗的天空,只觉得天旋地转……

    她想都没想要扶住什么来作依靠,仿佛到了此时,她的确是没有什么可以再失去,也没有什么特别要留恋的了。

    她退了几步,跌坐在地上。

    之忓想要扶她,听到身后有人说:“让我来。”

    是杜氏。

    她亲自过来,将静漪一扶。

    静漪见到嫡母,忍着眩晕,张口却说不出话来,只是望着她。

    “漪儿。”杜氏柔声唤她。

    她却往杜氏身旁看看。就好像这还是她母亲在世的时候,看到嫡母,身旁会有她母亲的身影……然而是真的再也没有了。

    她忍不住想要放声痛哭,可是喉咙却被什么堵住了似的,无法发声。

    杜氏叹口气,命青黛过来帮忙,将静漪搀起来,扶进屋内。

    她看着静漪,说:“漪儿,你坐下。我有话和你说。”

    静漪却摇头。

    房内还有之鸾,站在杜氏身后,默不作声。

    杜氏发觉,看看之鸾,说:“之鸾先出去。”之鸾出去,杜氏才转向静漪,“往常你们姐妹不管怎样,面上总是和睦的。之鸾虽说的没错,却也不该,我已经说过她了。这倒是我素日持家无方的缘故……你替你娘抱屈,也是应当的。你娘无论才貌,都当得起一家主母之位,这自不待言。”

    静漪见杜氏面容暗淡,可见是真伤了心的。她跪了下来,说:“静漪今天伤了母亲的心,向母亲请罪。母亲知道……静漪不是这个意思。”

    杜氏沉吟。

    “你是这个意思,我不怪罪你。不是这个意思,我反倒担心。”杜氏着,细细地看着静漪。

    “多谢母亲。”静漪抬头。

    “漪儿,你同你父亲说的话,我也听了些。旁的我不便插言,但你那样揣测他待你娘的心,太不该。”杜氏慢慢地数着珠子。静漪原先还有些团团的脸,瘦下去就更像宛帔。尤其这样眉宇间一团悲色,憔悴不堪的样子,就更加像……杜氏一把捏住珠串。

    “母亲,我得……可以走了。”静漪说。

    “至少过了头七再走。”杜氏说。

    “人都不在了,这些虚礼我还要守着做什么。”静漪低声。

    杜氏看着静漪眼下一片深重的阴影,叹了口气,说:“我也乏了。漪儿,就先由着你……只别忘了你娘说过什么,你又答应了她什么。你要和陶姑爷好好儿的过日子,我也就是放心了。陶姑爷是你夫婿,将来你是要和他过一辈子的。只是你须记着,你娘不在了,我还依旧是你的母亲。”

    静漪咬着牙根,好半晌。

    她郑重给杜氏磕了三个头。

    有好一会儿,她伏在地上不动。

    杜氏一时竟也没有话。

    她仰起脸来,已经满脸泪痕。

    她的脸肿的很。右半边脸上还有一个紫色的掌印。口鼻处有血迹没有擦净。这面孔此时难看的很。

    杜氏知道她有话要说,静等她开口。

    静漪说:“母亲,恕静漪不孝了……静漪还是想带我娘走。还望母亲……”

    ————————

    亲爱的大家:

    通知下明天停更一天,后天一早会补上。

第十二章 一舒一卷的画 (十七)

    杜氏狠狠地将手串向静漪身上掷去,毫不犹豫地骂道:“糊涂东西!这岂是你一个女孩儿家该有的主意?就是我也没有置喙的余地。你没有听到老爷发狠的话么?你这是非要走到不可转圜的地步么?”

    静漪抿着唇,俯身再拜。

    她当然听到。父亲等于是将她逐出程家。

    “你娘是程家的二太太,她的骨灰要入祖坟、牌位是要进祠堂的,哪有跟着你这个出嫁女到外姓人家里去的道理?你这是要造反?还是你另有主意?”杜氏目光如电,望着静漪,想要照进她心底去。

    “母亲……”静漪抬头,心钝钝的疼着。

    “漪儿,你可不只是你娘的女儿。你是程家的女儿,是你父亲的女儿,也是我的女儿。”杜氏说。她不看静漪。此时她头疼欲裂。宛帔过世令她悲痛,连日来她也是强撑着不要露出疲态,说:“我的话,你好好琢磨下。虽说程家养女儿,不是有朝一日用得到;可是程家若是用得到那个女儿,也该是她的荣耀,不是耻辱。当日你也不是不明白,履行婚约势在必然,不然以你的性子,如何肯呢?彼一时,此一时,情势不同,道理一样。到如今不管这里面有什么,你都要咽下去。媲”

    静漪听着,止不住浑身颤抖。

    曾经心心念念的情人、最亲爱的母亲、纷乱复杂的过往、惦记牵挂的亲人……统统在这一刻来到她面前。在那个绝望纷扰的时刻,她背上的包袱,也给过她继续活下去的支撑。的确是她自己选的。选的时候也知道,是再也不能轻言放下……牙都要咬碎了。

    杜氏轻声说:“程家是你娘的容身之所。你要带走她,是不可能的。就算你与程家决裂,也不会容许你这样做。”

    静漪望着嫡母。

    昏黄的灯影中,嫡母慈祥的样貌渐渐开始模糊。

    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或已经离她远去……她哽咽,摇头。

    杜氏说:“母亲知道,你不是不懂……你既是要走,就走。”

    静漪膝行,将杜氏仍在地上的手串捡起来,交到她手上去。

    杜氏胖胖的手,握了手串,也握了静漪的手,拍了拍,说:“漪儿,你娘不在了,还有我。”

    静漪低头。

    额头触到嫡母温暖的手上。

    碧玉手串的温度和嫡母手上的温度一样……她仿佛握的是母亲宛帔的手。从前她这样撒娇,母亲戳戳她的额角,镯子滑下来,在眼前晃,那是多么暖的时光……她哽住。

    杜氏摸着她的头,说:“早些回去也好。在这里,我们倒彼此伤心。等缓一缓,你也想通了,也都静了心,我叫人接你回来住些日子的……”

    她一贯温和的声音,说到这儿也失去了常态。

    静漪低着头,一滴两滴的热乎乎的泪落在她发际。

    她已不敢抬头,生怕触到了什么,自己也就溃不成军……

    “母亲,还有一事……从前跟随我娘的人,还请母亲看在与我娘的情分上,善待她们。”静漪轻声说。

    杜氏看了她,点头道:“程家没有苛待下人的规矩,更不是养不起这几个闲人。况且,杏庐的人,老爷日后自有安排。这个你不必担心。你……去。”

    “请母亲多保重。”静漪站起来。

    在出门的一刹,她回头看了眼杜氏。

    杜氏挥了挥手。

    她硬着心肠出了门。

    “站住。”

    她听见一声轻斥,是之鸾。

    一回身,果然是之鸾仍在廊下。想必她在里面多久,之鸾就等了她多久。

    同样等在外面的之忓过来,静漪已看出之鸾来意不善,就在她挡开之忓,被之鸾照着脸上来了一巴掌。

    “七小姐自重。”之忓手快,没等之鸾第二个巴掌扇过来,他果断将静漪推开。

    之鸾恨恨地瞪着他,转而对静漪道:“说你狐媚子霸道都轻了……怎么还仗着自个儿嫁进什么陶家去,连娘家都一体地轻贱了?伤父亲的心,伤母亲的心。你也不想想,没了你娘,在程家你算什么东西?没了程家给你撑腰,在陶家你可挪得动一步?不稀罕这个家,你大可以一走了之。”

    静漪擦了下下巴。

    手背上又沾了鲜血。

    她冷漠地看了看之鸾,说:“七姐骂了解恨,就骂。反正这也是最后一次。”

    之鸾盯着她,冷笑道:“你还咒上我了?”

    “七姐保重。”静漪说完,疾步离开。

    “小姐!”之忓追上来。

    静漪抬手一挥。

    之忓脚下一滞。

    静漪做出的这个手势,他是再熟悉不过的……深重夜色中的程家大宅里,宽阔的石板路被电灯照着,在这最明亮的路上,十小姐程静漪衣袂被寒气压着,她的身影,渐渐远去……他还是跟上去,只是远远的,仿佛隔着山、隔着水,看一只受了伤却仍然倔强地闪动着翅膀飞翔的蝴蝶。

    他终于也停下了脚步,当他看到十小姐的夫婿等在那里。

    他恰好站在了树影下,尽管并不算隐蔽,也没有想要隐蔽,也恰好能看到陶骧在看到向十小姐走去时的表情……

    陶骧把手套摘了,一手探到静漪的面颊上。

    静漪已经疼到麻木的脸,完全感受不到他的轻触。

    陶骧看到她鼻子还在流着血,让她仰了头,拿起手帕便按上去……她明明是想推开他的,最终却只扶着他的手腕,僵直地站了。

    他一声不出,手腕间的力量却充满了怒气似的。

    她就这样站着,满眼是天幕上缀着的细细碎碎的星,鼻端充溢着浓之又浓的血腥味,喉咙里那些想要吐出来的细细碎碎的字,更是连不成句。

    “陶骧……”她按着手帕,把他的名字叫的含糊不清。

    他突然靠近了她,单手扶了她的颈子,让她贴近他,低声说:“陶太太,当着人,最好还是别连名带姓的称呼你的先生。

    她愣住了。

    ?

    ?

    ?

    宛帔头七过后,静漪随陶骧离开北平。

    程家来送他们的,是程之慎。

    之慎看着静漪脸上的伤,说:“那日我是急了,不该动手打你的。”

    静漪转过身去。

    陶骧原本跟她站在一处,之慎一来,他很有自觉性地走到一边去了,甚至连看也不看他们。

    “九哥,”静漪沉默良久,终于还是开口说话。“九哥从来都是护着我的……我有委屈,九哥又何尝没有委屈呢?”

    她声音太轻,之慎听了却又觉得太重。

    “像那晚,我倒不怪九哥。若是九哥能一巴掌打死我,我还得谢谢你,从此我也是一了百了……九哥听我说完。七姐厌烦我,但有一句话她总没说错。在程家,没了我娘,我什么都不是;没了程家,我在陶家,也什么都不行。”她停了停,转脸望着呆了脸的之慎,“九哥,往后做事千万稳健些。若再出差错,可没有妹妹可以嫁了……”

    “小十!”之慎叫住她。

    “九哥,保重。”静漪向陶骧走去。

    “你等等。”之慎叫住静漪。

    静漪还是停了脚步,“当时是我自己做的决定嫁人。让我重新回去选择一次,我还是会那么选。其实我也是无路可走……所谓不得已,也不过是借口。可这不是说,你们把我当个物件儿就是对的。我不是物件儿,我是人。”

    之慎叹了口气。

    静漪也不回头。之慎的叹息在嘈杂的环境里,清晰可辨。

    “小十,有些事,不该我来说。你怨我也好,怨三哥也好,怨父亲也好,我没什么可替自己、替他们辩解的。但是有一样,我一定要告诉你。父亲差点没有能够赶上同帔姨见最后一面,是因为他赶着去了天津。帔姨病危,父亲一周内三赴天津,都是为了能够见到冯老先生,也就是你的外祖父……”之慎说。

    静漪迈步便走。

    她走的很快。

    陶骧看到她向他走来,转了下身。陶骧扶了静漪一下,让她上车。他对之慎点头致意。

    之慎向他走过来。

    离开车时间还早,两人站在月台上,静默了半晌,之慎将手中的一个织锦盒交给陶骧,说:“这个交给静漪。她明白这是什么。”

    陶骧将织锦盒接了。

    “上车。到兰州之后,记得报平安。”之慎说。

    “好。”陶骧没有说别的,尽管看得出来,之慎目光中诸多担忧。他只是伸出手来,和之慎握在一处。

    “拜托你了。”之慎又说。他望着陶骧,补充道:“照顾好小十。你要让她受委屈,我这个做哥哥的,可不答应。”

    陶骧戴上手套。

    之慎后退了两步,看着陶骧上了车。

第十二章 一舒一卷的画 (十八)

    列车员将车门关好,陶骧对着月台上的之慎挥挥手。

    火车启动,之慎跟着火车,沿月台走了很远。

    火车渐渐远去。

    他站下了……

    火车一开,静漪便闭上了眼。

    车厢里有轻风,吹在脸上,渐渐觉得凉媲。

    身上覆上了暖又轻的裘皮毯子,内里的丝绸顺滑地贴着她的手背,像温柔的抚触……她过了一会儿才睁开眼。

    陶骧坐在对面,一边喝着咖啡,一边运笔如风,桌子上一摊书报文件……被她这样看,他眼皮也不抬一下。稍后敲了敲包厢门,将他手上的一摞文件都交给了岑高英。回来依旧坐下,望了她一眼。

    静漪侧转了脸,望着窗外。

    她那留着青紫掌印的半边脸,正对了他。

    火车鸣笛,呜呜作响。

    她总觉得,火车的鸣笛是像极了呜咽……

    车厢猛烈的晃了一下,呜咽被噎住了。

    陶骧把身边那个织锦盒放到她面前,说:“这是九哥让转交给你的。”

    长方形的一个织锦盒,姜黄色底子,浅浅的纹路,是盛开的菊花纹样。有些老旧,象牙扣绊上已经生了细纹……静漪胸口闷闷的,像有什么在捶打。颈子上挂着的那块玉,也随着火车轻微的震颤,在她颈间滑动……她打开那象牙扣绊,掀开来,盒子里是两本薄薄的画册,装帧一模一样。其中一本多了两篇台阁体书写的诗词。字迹丰润端庄、雍容有度。她看着落款,手止不住地颤抖……她将册页放回织锦盒中。一双手按在锦盒上,仿佛把什么一并封在了里头。

    静漪将毯子拉高些,身子却不住地往下沉,头脸就被蒙住了。就像只受惊的小兽似的,缩在自以为安全的角落里,好久都不动一下。

    陶骧站起来,将窗帘拉好,车厢里完全暗了。

    他把厢顶的煤气灯拧亮了,看了看她——似乎瑟缩地更小了似的——他弯身将裘皮的一角掀开。

    静漪抬手遮眼。她面孔汗湿。

    陶骧拨开她的手,看了她一会儿,沉声问道:“你要这样作践自己到什么时候?是不是帔姨走了,你要跟着走才算尽了孝?”

    静漪就仿佛心口被猛扎了一刀似的,眼前几乎能看到喷溅的鲜血。

    陶骧看清她几乎想要把自己撕碎了似的的眼神,镇定地、沉稳地说:“谁也替不了你伤心,我倒也不想管你,难道你就一味这样下去?”

    静漪冷的发抖。

    这车厢里简直一丝暖气也没有。

    陶骧深沉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脸上。象牙白色的光洁的额头上,潮湿了的刘海纷乱着。他替她将刘海拂到一旁,发际的胭脂痣跃入眼中。他的手指在那里一顿。

    静漪定定地瞅着他,额头上那一点,暖暖的,散开来。

    片刻而已,他收回手,正要走开,她却握住了他的手。

    陶骧愣了下,静漪的手很凉。

    他看看她,说:“我出去抽支烟。”

    他抽手转身,还没有走,静漪起来迅速地从背后抱住了他。

    静漪全身都在发颤。她急切地需要一个附着物,好让自己不那么颤抖,颤抖的仿佛下一秒她就会化为齑粉……虽然化为齑粉也好,她就不用再这么痛苦了。

    陶骧转回身来,抬手托住了她的下巴。

    拇指处硬硬的茧子将她柔腻的下巴磨的疼起来。她向后一躲,他的手便落了空,停在那里,定了格。就在他发愣的一瞬,她的手臂勾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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