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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言]谁借走了笙歌-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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履癸终究发现,我与伊尹的暖昧。他不无痛心。亦像惊慌的狼,怕失去我。他说,爱妃,朕到底要怎么做,你才肯笑。朕可舍江山,丢性命,只要你笑。后来,朕以为你不会笑,可是,为什么你会对着伊尹笑。
我先是缄默不语。继而求他,成全我与伊尹,再然后,我便一直跪在那里,请他留伊尹活命。我说,只要他活着,我什么都答应你。求你求你求你,求求你。
在这一刹那,我想起那个有施国的老人。他也曾如此在履癸前求过。为了我。
我一直跪在倾宫前,不吃不喝。两天后,履癸告诉我,他放了伊尹,并下令天下,谁也不许动他。这个男人无比忧伤的说,朕只是不想你难过,才这么做。
我再次弄丢了东方的猎人。在漆黑的夜空下,我见到月神的脸。美若天仙。她说,妺喜,一切只是开始。夏就亡了,夏就快要亡了。
我梦见侍女橛阑,站在鹿台边,朝我微笑。她的脸,在皎洁月色中,泛出清冷的光。夜半的虫鸣,远处树木沙沙作响。在她身后,巨大的白色玄鸟,自高空扑闪。
她的笑声,藏于树叶与花朵的缝隙下。
她使我想起我的母亲。是那样弱不禁风的哀伤,是那样寒冷而局促的冬天,我的母亲,如一片风中秋叶凋零于地。无声无息。
那天,我在倾宫漆黑的夜空下,见到久未出现的朔玛。他说,妺喜,我是来带你走的。他对我说了很多话,他的声音,像母亲曾经无数次的耳语。
我对他说及蹙单,伊尹。我多么想念伊尹。就算我死,我也只会想念伊尹。
朔玛微笑着,用他沾满花朵清香的怀抱,包容我的眼泪。他说他是灵鹫山上的灵狐,说他从与我相识,便未曾离开过。他说,我可以帮你。
那么,你确实可以帮我。我说,多年前,伊尹就在追捕你。如果你死了,我把你的皮毛,肉身献给伊尹,他一定会带我走。我为他费尽一切,他不会不感动,不会不爱上我。
我抓着他的衣襟,满脑所想,皆是伊尹的笑。我忽略了朔玛的眼泪,那些婉转绵延凄凉的泪水。
不久之后,朔玛消失。地上只躺着一只火红的狐狸。我最后听到的,是朔玛痛苦的嚎叫声,终于渐行渐淡渐无声。他没有说任何话。我知道,那将是一场无声的告别。永永远远,永远。
【捌】
我杀朔玛,不过是想赢多一个筹码,令伊尹带我走。然而,最终,我亦失望。
他拿到狐狸的瞬间,闪出惊喜。继而说,妺喜,你必须留在夏王身边,你要做的,只是令那个王朝毁灭。我暂时还不能救你走。他再次从我身边离开。
伊尹走后,我开始夜夜笙歌。我把一切归咎于履癸。进馋言诬陷那些对他忠心的臣子。看着他们的头颅,像软了的皮球一般,滚到地上。我只是寂寞。我借着爱情,将一个心揣豪情壮志的帝王,变成世人眼中,残暴庸碌的王。
各部落相继群起而攻之。夏亡的事实,已成定局。成汤的军队,已经竖起商旗,直抵王城。为首的臣子,正是伊尹。
我的脑海中,浮现那么多面孔。母亲,朔玛,橛澜,还有被挖掉双眼的男子。
此时,月神鬼魑般的笑声响起。她说,妺喜,一切皆是天意。但我忘了告诉你,天意也可欺骗。
原来,月神不过是出于私欲。为报复当年羿对他的不忠。于是发誓,令夏朝毁于第十九代帝王手中。而我,不知不觉中,充当了她计划的牺牲品。而伊尹,藏于俊美外表之后的脸,却是千疮百孔的伤。灼灼的烧痕。他不是蹙单。只不过借了蹙单的皮襄,如此,我一直误以为是蹙单。于是,放了心思,也放了爱情。
月神说,真正的蹙单,死于他自己的大刀之下。你要了他的双眼。你杀了他。
我站在即将消失的玄武石倾宫的城墙上,遥望洛水以北,在那片灵鹫山上,我看到飞奔的猎人蹙单。他背着箕木,弓弩,手抱那只火红的狐狸。
我转身,再回头看时,那只狐狸,慢慢变成我母亲的样子。她唤我妺喜。她说,我一直在这里等你。
我又见到侍女橛澜。她说,她家乡的桂树,在她十四岁那年,再不曾开过花。她用一把火,将小屋毁尽,包括屋里那个叫桂树的男子。只因她的小情人,背着她与别的女子私会。从那时起,她就知道,爱情里,包括背叛。相爱的人,从告别那天,便已消失在世界尽头。
她曾经对我说,伊尹就是桂树。她说,娘娘,他就是。
我没有相信。被嫉恨冲昏了头的我,以为是她编出来,迫使我放弃伊尹的借口。于是,我选择让她消失。
很久之后,我慢慢相信橛澜的话。可是,又有谁知道,到最后,不论伊尹是不是东方的猎人蹙单,经历世事沧海,他都是我唯一用心爱过的男子。
而朔玛,那只火红的灵狐,也许你至死都不知道,我的身体里,有一半狐的血液。我们是兄妺。十四岁那个我与你初见的下午,我便知道。
母亲临死的前晚,走进我房间。那时,她已预感到死亡。她说,如果某天,你见到一个叫朔玛的人,你要叫他哥哥。他是灵鹫山上的狐狸。而你,是我与千年老狐所生。
她对我说完那番话后,将一包毒药,放到酒杯中。她说,明天之后,再无人阻止我们。我将带你离开。我们去灵鹫山。我假装应允。却趁她不注意,将两个杯子互调过来。我只是希望关于我身世的秘密,成为永远的秘密。我宁愿像曾经那样,一直与父亲怨恨,也不肯相信母亲所讲的真相。
我是妺喜。夏朝履癸的王后。十三岁那年,我亲手杀了自己的母亲。
【玖】
搜捕的军队,依旧浩荡穿行。履癸说,妺喜,你在这里不要走开,等我出去引开兵士,他们要抓的人是我,到时,人群散去,你再逃走,一直逃到南方,逃到有施国去。应该不会有追兵。他说,妺喜,我不希望你死。说得动情。
我第一次仔细的,认真的,看着面前的男子。他其实也有很俊朗的眉目,五官,为什么我从来就不曾真心待过呢。我说,死并不可怕,比死更可怕的,是所遇非人。
我抬起头,月神依旧微笑。她的光芒永不消失。彼时,履癸抱我在怀,与我告别。我拉住他的手,让他不要离开。我说,如果下辈子你还记得我,请一定要在人群中找我。我叫妺喜。最后一次,我对他展颜欢笑。他心满意足地闭眼。
史书记载,妺喜与履癸,死于逃亡的南巢途中。其实不是如此。我们不过是,在玄武石的倾宫城楼上,拥抱着,像两只相依为命的玄鸟,作了人生中惟一,也是最后一次飞翔。
艳光潋,流水寒。
夏朝亡,商取而代之。
只是,我再无机缘知道,那只叫朔玛的狐狸,在我母亲死后的下午,已经死在了他父亲,千年老狐的手中。只因,老狐为了令他所爱女子的灵魂,得以重生,哪怕是以狐的姿态,不惜牺牲亲生儿子。他对她的爱,超越凡人,超越世间万物。
如此,我十三岁及以后遇见的少年朔玛,其实是我母亲的灵魂。很久后,我却再次亲手杀死了自己的母亲。
我看见月神妖艳的脸,她自苍穹之下微笑,她说,一切皆是天意。我,就那样笑了。
………………………………
《倾城笑。沉鱼记》
——那一笑,如清风柔软,又似春光明媚,在他笃定而灼烈的目光下,我却望见了忧伤。一如若耶溪的泉水,缠绵婉转,无人能穿越。
【壹】
我犹记得,范蠡初初来到苎萝村的情景。
白衣翩翩,执一管羌笛。在若耶溪的河上,泛着木舟。霭霭晨雾,慢慢浓成天际最后一抹云彩。两岸愁红惨绿。琵琶曲,胭脂霜,划着木舟的范蠡仰起脸来,自苍穹之下,微笑。
那一笑,如清风柔软,又似春光明媚。
在他笃定而灼烈的目光下,我却望见了忧伤。一如若耶溪的泉水,缠绵婉转。无人能穿越。
他说,那时见我,便预知我必能挑起一番血雨腥风。他说,你系所有越国百姓的性命于一身,拒绝不得。他说,就算功败垂成,我都会在你周遭,保你安然,不会令你有事。他说,只有你才能救出我的王,你一定要帮我,求求你。
我笑,你对王真是忠心。
他幽幽地说,这个世上,总会有一个人记住另一个人。不是你,就是别人。
我本来想拒绝,却因为他的这句话而点了头。我知道一定是他。十年前救我的少年。
很久以后,我总是想如若不是他挂于腰间的紫色锦囊,如若不是诸多前尘风起云涌,也许我不会跟他走吧。
也许我仍会在若耶溪的河边,与溪水说话,与鱼群说话。捧一泓清泉,掬一滴泪,遥望东方。
他以为那是我与他的第一次见面。他以为我仅是为越国大局着想的巾帼女子。
他始终都不知。
【贰】
毡车一路东行。他就坐在我旁边,途经山峦,绿树,海川,他始终一副忧国忧民的姿态。他的眼里,只有那个被囚禁于姑苏的王。
我其实很想问他,是否还记得黑风崖上那个穿翠衣,因孤苦无依而差点跳下悬崖的女孩。
少年掷地有声地说,任何时候都不要放弃生命。要知道这个世上总会有一个人记着你,不是这个人,就会是另一个人。
我想他说得对。我取下腰间的紫色锦囊送给他。锦囊的里面,绣有我的名字,夷光。
他说,我会一直戴着这个紫色锦囊,我会记得你。
他还说,我要回江南了。那里有潺潺的流水,欢悦的鱼群,高大的桃树开出粉艳的花朵。
于是,我心中的江南,便永远是枝绿花艳的色彩。在某一个明亮的早晨,我离开了黑风崖边,来到江南的若耶溪。
往事总令人忧,身边的男子令人愁。
话未待问出口,他先出一言抵挡住我所有未曾舒展的风情。
他说,不管你过去发生什么事,见过什么人,也不管你叫什么名字,从此,你是西施,是越国准备献给吴王最尊贵的礼物。
我抬起头与他对视。忽然,我就笑了。
他用这种迂回的方式旨在让我清楚自己的身份,我再明白不过。如此,我便硬生生地将相思与贪恋挤进五脏六腑,疼得无声无息。
在他的安排下,我一步一步走进一座见不到光亮的牢。他为我画地为笼的牢。
每天有乐伎教我琴棋书画,教我如何媚惑人心。教我吴人的舞曲。我开始足下生莲,眉目顾盼,笑靥如花。
偶尔他的眼神会落到我的紫色舞衣上,如盛春里的桃红柳绿,节节攀枝,一树一树地蔓延。却是一双无情眼。
我怎么能不死心?我又如何能死心?
他买来最艳美的丝裙,最贵重的珠钗,最妖娆的胭脂,却是为了将我送到另一个男子身边,让我成为第二个苏妲己。我先是哭,然后是笑,笑中含泪。
他说,西施,我们都身不由己,所以要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我懂这话中玄机,懂他满满心愫,懂他无奈中的绝望。我以为我真的就懂了。
直到我看见那个肤如凝脂的女子。她只需一招手,便卷走范蠡所有喜怒哀乐,任谁都看得通透。她在林中舞剑,他便安静地看着她。
她的来历,在小小的范府有诸多猜测。有人说她是没落的卫国公主,有人说她是吴国的奸细,更有人说她是范蠡要奉给吴王的诚意。
于我而言,她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到最后,范蠡送入吴宫的女子是我而不是她。
那一日,我自台阶上,看见妺凉唇角苍白的微笑。听见文大夫轻声地责备,明明是奉送两女,为何只有西施?到底有何用意?
范蠡只以沉默抵住一切流言飞语。而我明白,爱情是范蠡不将妺凉送出的最好借口。
【叁】
姑苏台上,我第一次见到吴王夫差。他虽冷漠,却不似阴险狡诈之人。我甚至能预感到,天下必有一日会在他的手中。
称霸天下是寡人一生的梦想。他站在大殿上笑着对我说这句话时,我仿若看到了大肆铺泄的鲜血。
伍子胥在一旁极力劝谏,要他以江山为重,尽快除掉勾践,以免后患无穷。老臣日日观望星相,发现近日北边有一颗不祥之星初现端倪,而昔日越国都城会稽正在北方,老臣惶恐……
她在姑苏已囚禁十年之久,任她再有什么宏图大志,也消磨殆尽。况她深知寡人的心,送来越女西施,足以证明,她对我吴国已俯首称臣,构不成威胁。相国又何必担忧?
伍子胥再无话说,只能愤恨地望着我。
美酒佳肴,琼楼玉宇,馆娃宫内,笙歌四起。
没多久,范蠡因献美有功,被夫差委以重任,并赦免囚禁十年的勾践返回故里,安度余生。
那一天,我见到了传说中的女王勾践。她果真是惊艳貌美,虽蒙着黑纱,依旧是风华绝代。
临走时,范蠡没有回头望我一眼。倒是他旁边的妺凉,冷漠着一张脸,频频回望。我知她在向我炫耀,我那从来不曾得到就已经永远失去的爱情。
我不甘心。眼泪疼进心里。我对自己说,只要范蠡你回头看我一眼,哪怕只一眼,我就会成全你。
马车声逐渐远去,直到再也听不见。
我才知道,原来任何事情,从一开始就有定律存在。毁灭的归于毁灭,美好的归于美好。
比如白云在天空心里,天空在江河心里,而江河在大地心里。又比如妺凉住在范蠡心里,而范蠡住在我心里,可是,我要被谁放进心里?
【肆】
半月后,范蠡再次入吴宫,比我预想的时间还要早。可想而知,他是多么紧张妺凉。
他越是在乎的东西,我便要他越快失去。这样,他才能与我感同身受。他赐予我的痛苦,我必要加倍从他爱的人身上夺来。
他的手是冷的,脸是凉的。劈头盖脸地问,为什么你要这么做?你明知道我不希望将妺凉送到吴宫。
我只是不甘心为越国牺牲的人,只有我。凭什么我一无所有,而她却可以得到所有?凭什么?难道范大夫要逼我中途失节,倒戈向吴不成?
其实他与我都明白,此番兴师问罪不过是徒劳。胜者王,败者寇,以现时局势,夫差要得到一个女子,无人敢拒,更何况是想伺机而起的小小降国臣子。
他说,吴王召妺凉入宫,不过是当一个使婢,你求他收回成命,他必定听你的。求求你。
他卑微地跪在凉如水的馆娃宫内。他越是如此,我的心便越发地狠起来。我站起身,像当日他待我那般,头也不回地走入珠帘内,再不曾出去。
良久,良久。我才悲哀地发觉,不论头也不回的人换作是我抑或是他,疼的,仍旧只有我的心。
直到夕阳沉下去的时候,侍女进来通报:范大夫还跪在外面。
我打翻了一屋子的陶瓷,奇珍异宝,打翻了所有能发出破碎声响的东西,仍不解恨。然后,我如倦鸟般瘫痪在桌边,侍女们惶恐地跪地求饶。
我隔着一串串珠帘,看着那个男子,我很想问他,既然那么容易忘记,为何还要戴着那个紫色锦囊?为何戴着它的同时,心里却爱着别的女子?我其实更想问的是,为什么就是不能爱上我?
【伍】
夏妺凉是我向吴王要来的使婢。
伍子胥初初是劝谏,并为此在大殿上当场拂袖而去。夫差也觉得没必要为一个微不足道的使婢与相国滋生芥蒂。他说,吴宫上百侍女你随便选几个去。
吴宫可以用来当使婢的女子很多,可是我偏只要妺凉。或者说,我缺的不是使婢,只是一个沾染了我爱情的人。
我以为妺凉她该同我一样,在吴宫这座囚笼里,失去爱情,生不如死。然而,并非如此。她的脸上有花朵的清香,她的头发沾着晨露的雾气,她的双眸即便在最漆黑的夜中,也能发出光来。
她叫我娘娘。她说,娘娘,你能不能把大王让给我。
她不是询问,不是请求,是一句志在必得的张扬。她以为只要她一招手,世间万物便会如范蠡一般,朝她靠拢过去。
我笑,不能。我爱大王。哪怕是虚情,我也要将戏做到高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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