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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琴琬自认为自己从来就不是好心的人，这辈子琴明柔是没做多少针对她的事，可前世她的死，多少有琴明柔的推波助澜吧？

　　　　“县主，当初我们也结盟过，臣妇是比不了你金贵，臣妇也清楚这事说出去，对您一点影响也没有，圣上那么维护您，这事最后也会不了了之。可县主，您也知道，发生了的事，总会有那么点蛛丝马迹，有心的人去查，也能查出点什么，虽然动不了县主的根本，却也会让圣上对县主的‘忠心’有了猜疑，对县主始终是不好的。”

　　　　“你这是威胁本县主了？”琴琬只觉得好笑。

　　　　“县主，臣妇只是想自保。”琴明柔也说得干脆。

　　　　“本县主从来就不是好心的人，不管和你结盟，还是反目，你的生死都与本县主无关。不过你也说的不错，孩子是无辜的，看在孩子的份上，本县主给你指条明路。”

正文　第330章　人各有命

　　　　琴明柔下意识地朝前靠了靠。

　　　　琴琬老神在在地说道：“跑。”

　　　　“跑？”琴明柔先是不明所以，然后嘲讽地笑了，“县主真会开玩笑，臣妇朝哪里跑？还有，臣妇真的跑了，就是没罪也成了有罪的了。”

　　　　“那就没办法了，”琴琬无辜地耸肩，“本县主没那么聪明，能想到的只有这个。”

　　　　“县主，你是见死不救了？”琴明柔也豁出去了。

　　　　她虽然不懂朝堂上的事，可她从公爹和俞沛的神情上能看出朝堂上局势的紧张。她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前一天他们还在朝堂上讨伐玄机子的余党，翌日他们就成了阶下囚。

　　　　这段时间琴明柔的日子很难过，之前她因为玄机子的帮助，在俞府独大，甚至连中馈都握在了手里，为了更有说服力，她向公爹和婆婆隐隐透露了一些玄机子的事，得到了他们的支持，可现在玄机子入狱，他们随时可能被圣上抄家。

　　　　所以她才这么急切地来找琴琬，不惜威逼利诱，也要让琴琬出手。她知道琴琬和她不一样，别说琴琬只是暗中配合了，就是她是主导，圣上也不会对她怎样。

　　　　不过朝堂的事就是这样，有盟友就有敌人，琴琬有政敌，护国公有政敌，就是琴睿焯和萧景行也有政敌，只要她稍微透露一点出去，有心的人自然会抓着琴琬的把柄不断深挖，总会挖出点什么。伤不了琴琬的根本，也会让她疲于应付。

　　　　之前琴明柔跟在琴明月身边，很好地掩饰了自己的性子，她本就是软硬不吃的，特别是掌管了俞府的中馈后，更是我行我素，谁要是不依着她的意思，会被她变态地折磨。

　　　　所以，这次琴琬的拒绝彻底惹恼了琴明柔。

　　　　琴家的几个姐妹中，琴明柔之前是最惨的那个，几乎是被卖进俞府的，而且还是个妾。可看看现在，除了琴琬以外，她是过得最好的了，所以，她怎么能狼狈地逃走。

　　　　“本县主为什么要救？”琴琬好笑地问道，“你既然决定跟着玄机子，想必早就考虑清楚了，不管什么结果都能面对。与其在本县主身上浪费时间，倒不如早点跑路，早点脱离危险。你也别想着把本县主卖给别人，现在是非常时期，谁会那么不长眼和本县主作对。”

　　　　“好，臣妇知道县主的意思了。”琴明柔突然起身告辞。

　　　　桂圆把琴明柔送出了县主府，回到偏房，不解地问道：“小姐，琴明柔就这么放弃了？”

　　　　“自然不会？”琴琬最是了解这些人，可是那又怎样？

　　　　她就是要琴明柔活在这种恐惧里。

　　　　琴明柔不会离开，好不容易有了现在的风光，琴明柔舍不得放弃。

　　　　留下。

　　　　留下来享受。

　　　　琴明柔知道琴琬不会出卖她，至少不会在圣上那里揭穿她，这就够了。

　　　　至于圣上那里什么时候揪出她，琴明柔也管不了这么多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桂圆还想再问点什么，可看琴琬的神情，也只得按捺住心里的疑问，反正不管是纪氏那边，还是琴明柔那边都不会好过，她等着看好戏就行了。

　　　　琴明月很快就送到了纪氏那里。

　　　　起初她还担心，以为自己沦落到了妓子的地步，提心吊胆地到了楼里，知道自己是负责清洗姑娘们的衣物，心里也松了口气。

　　　　只不过，在她每日提着篮子挨着房间收要换洗的衣物的时候，总会刻意避开纪氏的房间，不知是因为心里的愧疚，还是想自欺欺人，琴明月认为只要没见着纪氏，就可以装作不知道她的事。

　　　　可琴明月现在的身份就是花楼里的奴隶，还是最低贱的那种，怎么会让她选择做还是不做。

　　　　每日，琴明月顶着巨大的心理压力到纪氏的房间去收衣物，最初，纪氏自卑地想要避开，后来，带着几分讨好想靠近，毕竟是自己的女儿，纪氏在最需要关怀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女儿。

　　　　同是女人，女儿能理解她的苦，向女儿哭诉，心里也好受些。

　　　　这个时候的纪氏很敏感，她敏锐地感觉到了琴明月对她的排斥和嫌弃，期待地对琴明月说了几句话，换来对方的沉默后，纪氏也死心了，甚至比以前更麻木了。

　　　　原本，对琴明轩和琴明彦在楼里打杂的事，她是内疚的，认为自己没本事，好好的一个相府变成琴宅，最后连宅子也保不住，更是让两个孩子卖身为奴，可当琴明轩和琴明彦对她也不闻不问的时候，纪氏心里扭曲了。

　　　　她千辛万苦，寄语厚望的孩子，在她最需要关心和帮助的时候，像避瘟疫一般避开她！

　　　　她把所有的好都留给了几个孩子，甚至不惜替他们背上了所有的罪名，哪怕是到了楼里，她想到的也是几个孩子，到头来却得到这样的结局！

　　　　她不甘！

　　　　她一心一意地付出，只换来儿女们的冷漠和避之不及。

　　　　仔细想想，若不是琴明轩非要帮着章睿舜做私盐生意，他们不会跟着倒霉，若不是琴明轩急于求成，他们，不对，她怎么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纪氏愤恨地掰断了手里的木梳。

　　　　怕和她牵扯上关系？

　　　　怕被她连累？

　　　　怕丢人？

　　　　凭什么所有的后果都要她来承担？

　　　　凭什么她到最后却成了罪人？

　　　　既然是奴隶，那就做奴隶该做的事吧。

　　　　纪氏是头牌，吃穿用度是楼里最好的，琴琬没有亏待她，不管是在她身边伺候的丫鬟，还是屋子里的配置，都是最好的。

　　　　纪氏似乎想通了。

　　　　不管是使唤琴明月，还是使唤琴明轩，纪氏都得心应手，这是她的权利。

　　　　琴琬听了桂圆的描述，只微微一笑，“两边的矛盾也差不多了，就是不知道这次是琴明月动手还是琴明轩动手。”

　　　　“小姐，好歹纪氏也是他们的娘，他们真的敢？”桂圆问道。

　　　　“他们有什么不敢的？为了自己，别说杀人了，就是自相残杀在他们看来，也是顺理成章的事。”琴琬比任何人都了解纪氏一家。

　　　　口口声声为了彼此，呵，没有利益的牵扯，这几人早就互相伤害了。

　　　　纪氏之前不是还做着被儿子赎身的美梦？

　　　　只不过现在她终于看清楚了，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都不是她的依靠。

　　　　不对！

　　　　还有个琴明彦。

　　　　琴琬笑了。

　　　　纪氏这段时间在楼里偷偷让人接济琴明彦，真的是母性使然？

　　　　或许有吧。

　　　　可她更愿意相信是纪氏在打亲情牌。

　　　　琴明彦还没定性，纪氏又是他的亲娘，这个岁数的琴明彦正是依赖母亲的时候，再加上琴宅经历了那么多事，琴明彦最需要娘的关心和爱护，纪氏这个时候的照顾，时间刚刚好。

　　　　比起琴明轩，纪氏在琴明彦心中的分量更重。

　　　　琴明月这辈子是无法出人头地了，能安分地做个洗衣服的奴婢，或许还能活的久一点，琴明轩更是无法光宗耀祖了，别说走仕途，就是有没有能力给自己赎身都是问题。

　　　　相比较之后，纪氏心里的天平就偏向琴明彦了。

　　　　琴明彦还小，还可以培养。

　　　　同样的，琴明月和琴明轩也有自己的心思。

　　　　他们卖身为奴，可也是挣的“干净”的银子，纪氏的存在就是对他们的侮辱！

　　　　再说，琴明彦日后是要走仕途的，可以出生贫寒，也可以以奴隶的身份求生活，日后这也是很励志的。可若是有个做妓子的娘……

　　　　不管是为了琴明彦还是为了自己，琴明轩都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琴琬估计的没错，在她与桂圆八卦后的第五天，纪氏出事了。

　　　　听着桂圆的描述，琴琬却想到了很多。

　　　　这样就好。

　　　　她就是要让这些人继续自相残杀。

　　　　你们不是自诩是一家人吗？

　　　　那我倒要看看你们如何相亲相爱，如何互相扶持走出难关。

　　　　纪氏只是开始！

　　　　特意给京兆尹那边打了招呼，所以纪氏的事很快就水落石出了，是琴明月动的手。

　　　　利用每日到前面取衣物的便利，直接在纪氏的吃食里下了药。

　　　　纪氏本就身份低微，所以这件事查到这里就结束了，至于有没有内幕和隐情，都不是京兆尹考虑的。

　　　　琴明月自然是喊冤，不过谁愿意花费人力物力和财力为一个下人出头，琴明月本就是戴罪之身，若不是一直有琴琬周旋，早就死得不能再死了，可琴明月不仅没有一点反省，还变本加厉，绝对不能轻饶了。

　　　　老皇帝亲自判了斩立决。

　　　　县主府。

　　　　琴琬漫不经心地听着桂圆龙飞凤舞的八卦，突然问道：“那边确定琴明彦看到了？”

　　　　“回小姐，那边一直注意着琴明轩的动静，在他对纪氏动手前就把琴明彦引过去了，所以琴明彦看到了整个过程。”

　　　　“那就好，”琴琬看着暮色，说道，“琴明轩自作聪明栽赃到了琴明月身上，却不想琴明彦目睹了整个过程，这下，琴明彦该怎么做呢？”

　　　　在还没有成长起来的时候，自然是依赖着琴明轩，要离开那个水深火热的地方，要出人头地，琴明彦离不开琴明轩。可是琴明轩的所作所为已经在琴明彦的心里留下了阴影，会一直提防着他。

　　　　不想成为纪氏，不想成为琴明月，琴明彦在成长起来后得先下手为强。

　　　　琴明轩能扶持他，也能毁了他！

　　　　谁输谁赢，还不知道呢！

正文　第331章　是她自己走的

　　　　县主府，主院。

　　　　琴琬紧张地看着白木，声音颤抖地问道：“你再说一次？”

　　　　白木一手扶着受伤的胳膊，一手撑地，勉强跪在地上，“回夫人、小姐，奴才是护送少爷回来的，少爷伤势不重，摔断的腿已经接好了，现在还在白家医馆。大夫说没有大碍，等会就可以回来。少爷怕夫人和小姐担心，让奴才先回来禀报。”

　　　　白家医馆不对外营生，只负责白家军的伤患。

　　　　“你先起来。”白芷水缓缓松了口气。

　　　　琴琬一直紧绷这神经。

　　　　琴睿焯回来得太突然，她们没得到一点消息，想必琴睿焯也是怕娘和她担心，所以才让白木先回来说明情况。

　　　　“大哥怎么会受伤？其他人呢？”琴琬追问。

　　　　白木恭敬地说道：“回小姐，少爷和萧大人还有世子兵分三路，准备包抄狼爷，把狼爷和他的人逼到悬崖，可我们这边在路上遇到了埋伏，估计是南疆派来支援的人，他们提前布置好陷阱，杀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好不容易冲了出来，少爷为了拖延时间，多耽误了一会，所以受伤了。”

　　　　白木言简意赅地说明了情况。

　　　　“世子和景行那边呢？”白芷水不放心地问道。

　　　　知道自家儿子没事了，白芷水松了口气，又担心起其他两人来了。

　　　　白木摇头，“这个奴才不知，之前我们之间还互传消息，可在我们落入陷阱后，世子和萧大人那边也没了消息。奴才估计他们那边也遇到了同样的事，就是不知道严不严重？”

　　　　“这事发生了多久，那边一直没有消息吗？”琴琬追问道。

　　　　见白木摇头，琴琬心里也不禁担心起来。

　　　　若伏击的人真是南疆来的，为何不直接救玄机子，对付琴睿焯不仅浪费时间，还暴露了自己。

　　　　仔细想想，琴琬似乎也明白了。

　　　　那些人的目标就是狼爷。

　　　　玄机子入狱，南疆必须要立新的太子，狼爷的实力让几位南疆皇子忌惮，更想拉拢，比起斩杀，全盘接手更对自己有利。这是现成势力，更是曾经渗透到了龙都的势力，可想而知有多庞大和厉害。

　　　　狼爷又是混过黑白两道的，手里随便一个产业都是日进斗金，不管是财力还是物力上，都是不容小视的势力。

　　　　狼爷虽然是玄机子的人，可现在玄机子自身难保，命都可能丢在龙都，哪有精力管狼爷。这个时候，谁救了狼爷，谁就是他的恩人，狼爷是聪明的，知道这个时候除了效忠以外，没有别的选择。

　　　　琴琬猜想，这或许就是南疆人明知道会暴露，也明知道有危险，却还要救狼爷的原因。

　　　　琴琬又想，或许阻击大哥、萧景行和世子是不同派系的人，谁先得手，谁就占据了优势。

　　　　只是他们这次来势汹汹，杀了众人一个措手不及，不知道萧景行和世子那边的情况怎样。

　　　　傍晚的时候琴琴睿焯就被人送回来了。

　　　　琴琬仔细查看了他的脸色，比她想象中的好一些，只不过伤筋动骨一百天，这三个多月琴睿焯的日子不好过了。　　安顿好了琴睿焯，琴琬想了想，还是问道：“哥，你确定围堵你们的人都被清剿了吗？”

　　　　“你是担心景行和世子吧？”

　　　　见琴琬点头，琴睿焯的神色也凝重起来，“我与他们早就失去了联系，他们那边的情况我也不知道。”

　　　　琴睿焯比琴琬想得多，如果真的和萧景行还有琴睿焯失去了联系，那就麻烦了，不知道他们那边的伤亡情况怎样。

　　　　琴琬也察觉到了琴睿焯的严肃，心里更加担心。

　　　　就在琴睿焯回来的第三天，琴琬的院子里突然飞来两只鸽子。

　　　　原本琴琬是不在意的，可其中一只是萧景行的鸽子，以前给琴琬传过书信，所以熟门熟路地飞到了她的院子里，而发现这只鸽子的是桂圆。

　　　　桂圆当即向琴琬禀报，不管怎样，这只鸽子是萧景行的，或许有什么线索。

　　　　琴琬提着裙角跑到院子里，那只鸽子也通人性，立即飞了过去。

　　　　取下鸽子带来的信，琴琬让人给鸽子喂了点吃食。

　　　　“小姐，是萧大人吗？”桂圆比琴琬还紧张。

　　　　琴琬点头，“他和世子都没事，只不过被困在了山坳，与南疆的人僵持了几天，不容易出来。”

　　　　桂圆不疑有他，只点头，担心地说道：“恐怕这次是场硬战了。不过萧大人能传书信出来，说明他们还是游刃有余的。”

　　　　桂圆想得不多，反正在她眼里，萧景行还有闲工夫给小姐递消息，说明前面的战事还是轻松的。

　　　　琴琬松了口气，“这几天也算没有白担心，既然知道他们都没事，我也就放心了，走吧，我们出去转转。”

　　　　桂圆忙不迭地去吩咐小厮套马车。

　　　　她跟在琴琬身边，自然知道这几日琴琬紧张得晚上都睡不好，现在有了那边的消息，依着琴琬的性子，是要好好出去转转。

　　　　琴琬没带荔枝，她只准备到布庄晃一圈，看看有没有适合做春衣的布料，不用带那么多人，荔枝就留下来收拾院子，最近天气转暖，该规整的都要重新规整一番。

　　　　琴琬带着桂圆坐着马车到了布庄，很快就选好了两匹料子，让桂圆守在店里等着拿货，自己到了后面的净房。

　　　　起初桂圆没有在意，可等了半盏茶的时间还没看到琴琬的影子，她顿时察觉到不对了。

　　　　气势汹汹地冲到后面，哪有琴琬的影子？

　　　　顺手抓了个小工，问道：“我家小姐呢？”

　　　　小工战战兢兢，抖了半天才说道：“不、不知道。”

　　　　“不知道？”桂圆危险地紧眼。

　　　　好歹也是县主府出来的丫鬟，又是琴琬身边的大丫鬟，气势一出来，颇能唬住一些人。

　　　　知道出了大事，桂圆红着一双眼回到了县主府，到了白芷水的院子里。

　　　　“把小姐弄丢了？”白芷水大怒，对跪在地上的桂圆说道，“你跟在小姐身边这么久，连人都会弄丢了！”

　　　　桂圆比谁都着急，琴琬是在她身边丢的，若是能平安回来还好，若是……

　　　　不敢深想，桂圆大气也不敢出。　　“娘。”

　　　　“你来做什么？”白芷水不满地看着杵着拐杖的琴睿焯，“你自己都伤着呢，回去养着。”

　　　　儿子受伤，女儿失踪，白芷水异常烦躁。

　　　　琴睿焯没有听白芷水的话，而是对跪在地上的桂圆问道：“小姐失踪的时候，你可曾听到什么异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