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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宫超凶-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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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抓起一把雪揉揉脸,方茂之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难怪说美人乡是英雄冢,这会儿要是湖阳县主大喊一声有刺客,估计他只有逃命的份了。


第43章 搜查
  有雪的冬日; 天光微亮的时候,窗外就是一片白光了。
  住在两侧厢房的侍女们最先起了床; 烧热水备早膳,收拾停当了; 才是去请主人起床梳洗。
  阿七用手在铜盆外试了试温度,觉得略烫; 又仔细地添了些凉水; 这才满意了,扭头一看; 却看见保管着牙刷和牙粉的莲心还在柜子旁折腾。
  “莲心你在做什么呢?”阿七扬声喊人。
  “阿七姐姐; 我发现牙刷少了一只,”莲心再次确认,确实是只剩下了十九只牙刷。来之前; 明明是准备了二十把的。
  “牙刷怎么会少?莫不是你记错了?”阿七走过去,看匣子里装着一堆的牙刷,没觉出来有什么问题。
  “我记得清清楚楚,就是少了一只乌木柄刻金玫瑰的,”莲心分辨道,带来的牙刷都是新制的; 各个不同; 她仔细回忆一番就记起来了。再看装着牙粉的匣子; “就连牙粉也少了一瓶。”
  莲心一向心细,阿七慎重起来,连忙叫大家检点贵重物品看看是否少了。结果就是少了一只牙刷和一瓶牙粉。
  屋子里的贵重东西不少; 像什么玉梳子、牙雕的脂粉盒子,谁会只偷牙刷和牙粉啊。就连莲心也不确定了,“难道是我记错了?”牙刷用三日就要扔,偷这个着实没道理。
  “偶尔记混了,也是有的,”阿七安慰安慰莲心,眼看天光大亮,急急忙忙带着人去服侍县主起床。
  顾容安已经起来了,拿了一身鹅黄的衣裙到帐子里去换。
  方茂之坐在梁上,嘴里含着一块窝丝糖,心情畅快。湖阳县主住进来还是挺有好处的,伤药有了,吃的有了,就连洗漱的东西都有了。只是欠下的人情越发的大了,该如何抵债才好呢?
  少顷,顾容安换好了衣裳,让阿七进了屋子。阿七尽责尽职服侍着她们县主洗漱过后,又吃了早膳,站在一旁等着她们县主出门。
  “我昨儿累着了,今日就在屋子里抄经,哪儿也不去了,”顾容安昨晚没吃什么,到早上就饿着了,一连喝了两碗菜粥,又吃了几个香菇冬笋豆腐皮包子,结果一下子吃撑了,懒懒靠在贵妃榻上不想动。
  “今日比昨日还冷,县主在屋子里歇着也好,”阿七可巴不得县主不出门,观音殿里空荡荡的,烧着碳也不暖和,把县主冻坏了可怎么是好。
  主仆俩都觉得在屋子里歇着好,外头嘶嘶的马叫声就闹起来了。
  阿五一头汗地进来,“县主,您是不是又许了它去跑马,小红闹脾气了,再不管就要从马厩里跳出来了。”
  闻言顾容安心虚地捂住了胸口,在晋王府里憋久了,昨日小红都要跑疯了,为了哄它回来,她确实是跟小红说过今天再去玩的。
  只是现在她是没法出去了,顾容安爬起来推开了窗子,“阿五,你把小红牵过来,阿七快拿核桃酥来。”
  两人各自去了,不一会儿得得的马蹄声响起,白雪地里红得像一团火的高头大马就高傲地踢踏着步子走来了,看见从窗子里探出头来的主人,小红撒开四蹄,迅如闪电一般,奔到了顾容安跟前,低头看它的主人。
  啾儿啾儿,小红欢声叫着,它又大又黑亮的马眼里,装满了要去玩,要去玩。
  看得顾容安满心罪恶感,她伸出手去,摸摸小红的马脑袋,“乖啊乖啊,我们改天再去玩好不好。”
  嘶嘶,小红果然怒了,对着顾容安喷气,发出了呼哧呼哧的喘气声。
  “来来,吃糖,”顾容安连忙把装着核桃酥的盘子递出去。结果小红高傲地扭头,对着重糖利诱,不屑一顾。
  “我让阿五带着你出去跑几圈,好不好,”顾容安只得再让步。
  这回小红才高兴了,嘿儿嘿儿叫唤两声,偏着马头去看阿五,咴咴,打声招呼。
  站在顾容安身后,阿七对阿五投以同情的目光。阿五苦了脸,带着小红出去遛,绝对是个难差事,小红太能跑了,她的马根本跟不上,常常跟丢了马。
  能够出去跑,小红就不管它的坏主人了,临走不忘低头把盘子里的核桃酥都吃干净。
  “小红真是成精了,”阿七关上窗,小心地留着一条缝儿,回头对顾容安笑谈道,“哪天化成人,也不太令人惊讶呢。”
  “可别,变成人就更令人头疼了,”顾容安摇摇头,起身往书房去,“我这里没什么事了,你自己去玩吧。”
  阿七也习惯了她们县主不喜欢有人在旁伺候的毛病,只是往熏笼里添了几块银霜炭,又把装着八宝杏仁茶的长颈铜壶煨在红泥小火炉上,这才安静的出去,把门带上了。
  咔嚓,是门闩落下的声音。
  会去闩门的还有谁,顾容安头也不抬,重新研墨润笔,捡起昨日才抄了几句的佛经继续往下抄。
  栓了门,方茂之很自然地拿起铜壶给顾容安倒了一杯浓香的八宝杏仁茶,放在她的书案上,又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捧着热乎乎的茶,慢慢啜着,“你的马倒是不错。”
  “你在梁上看得见?”顾容安落笔流畅,反问道。
  “好马不用看,听它的蹄子声和叫声就知道,”方茂之说起马来兴致十足,给顾容安讲了一堆如何相马。
  她又不感兴趣,也不想学相马,有什么好听的。顾容安只当他是耳旁风,一心一意抄经。
  方茂之终于察觉这个话题并不讨湖阳县主的喜欢,讪讪地打住了,“我有一匹马叫奔霄,又漂亮又神骏,有机会给县主看看。”
  顾容安写完一句佛经,停了笔,抬头看方茂之,“不知方郎君是哪里人士,家里作何营生,怎会流落至此呢?”
  白日里看,湖阳县主的美貌并没有比灯下削减,眉目妍丽,肤白胜雪,唇如三月间的枝上樱桃,鲜嫩欲滴。他这才发现她清澈如水的眼睛竟然是琥珀色的,天生的透明清亮,他还以为昨日看见的琥珀光是因为烛光的缘故。
  被这样一双盈盈妙目盯着,方茂之忽然觉得有些不自在,不敢直视她的容颜,偏了偏身子,望着一旁咕噜冒着热气的铜壶,“我是邺城人,家里靠
  着收租子过活,我就帮着做些粗活,这回是遇上了强人劫道,临时改了路线,绕道回去。”
  这话不真不实的,顾容安也不全信,继续沾了墨汁,抄写经文。
  方茂之看她没了说话的兴致,识趣地在一旁坐下了,安安静静地拿着一本孙子看。他的心思却不在书上,湖阳县主认真抄经的时候肃容端丽,宝相庄严,让他觉得,多看她一眼就是不尊重。
  怎会如此呢?明明是想多看几眼的。方茂之陷入想看又不敢看的纠结中。
  两人各不干扰,一时安静下来。
  ————————————————
  “县主,您快来看呐,”阿五这天遛马回来得特别早,一进院子就嚷嚷起来了。惊动了一院子的人都出来看热闹。
  顾容安从经书中醒过神来,听着阿五这么激动的声音,忙好奇地打开窗子看。一见黏黏糊糊跟在小红马屁股后头的大黑马,就明白了阿五为什么这么激动了。
  “那匹马是怎么回事?”顾容安就算不会相马,也看得出来那匹黑马的神骏不凡,马背上又没有马鞍等物,难道是小红出去勾搭回来的野马?
  “奴婢也不知道,小红跑出去,跑回来时,身后就跟着这匹马了。”阿五眼睛发光地看着小红,犹如看招财马。
  呼呼,小红却很不高兴那匹傻马围着它转,一看那黑马靠近它,就撂蹄子。大黑马讨好地摇头摆尾的,全然不在乎小红的高傲,发出啾啾的声音讨好着小红。
  方茂之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不得不承认那是他的马,他悄悄凑到顾容安身后望了一眼,确认无疑,无奈道,“这黑马就是我的奔霄。”
  顾容安立刻扭头,给了方茂之一个物似主人形的鄙视眼神。
  方茂之头疼地解释,“奔霄平日里不是这样的。”平日里明明是一匹威武的好马啊,亏他还夸它神骏,这回连带着他都没面子了。
  哼,顾容安扭头回去,吩咐阿五,“先牵回去,好生养着,不要跟小红关在一起。”就连马也要占她家小红的便宜,真是够够的了。
  阿五清脆地答应一声,与阿七一道高高兴兴地带着天上掉下来的好马去马厩了,叽叽喳喳议论着,明日再带着小红出去跑一圈,能不能再引来一匹好马呢?
  好马是引不来了,引来了一队巡检司的官兵。
  阿五阿七又牵着马回来了。
  “县主,他们说这匹马是一个要犯的,不仅要带走做证物,还要搜寺。”阿七一回来就告上了状。
  领头的是巡检司副使,长得一脸老实敦厚,脑子也如脸一般,十分不知道变通,“还望县主见谅,捉拿要犯事关重大,我等不得不冒犯。”
  “放肆,谁给你们的胆子,敢来搜县主的院子?”珍珠厉声呵斥,这等小卒她来打发就够了。
  “下官乃是奉了王爷手令,”巡检司副使不慌不忙,躬身道,“我等搜寺,也是为了保护县主安危。”
  祖父的手令?顾容安站在门口没有说话,示意珍珠一眼。
  珍珠点点头,肃声问,“王爷手令呢?”
  这,巡检司副使是拿不出来的,他忙对下属使个眼色,那下属一溜烟跑了,他方道,“如若县主要看,且等一等。”
  哼,顾容安神色冷傲,不发一言,转身回房。等再出来,她把自己的鞭子拿上了。
  “下官是巡检司正使赵世成,下属不知礼节,冒犯了县主,还请县主恕罪。”
  这个巡检司正使穿着绿色武官袍,一来就低头请罪,态度谦恭,看得珍珠等人都神色一松。
  顾容安却忍不住捏紧了手里的鞭子,赵世成?他竟然是晋地的人,她怎么从来都不知道?
  赵世成目光落在顾容安身上,眼里有一抹痴迷。他身在巡检司,常在街上见到快马轻裘的湖阳县主,娇纵恣意,艳如玫瑰,只是她目下无尘,美目流盼间,从来不曾把目光落在他身上。
  他身卑位低,如此近地与湖阳县主说话,也只在梦中。
  “祖父的手令何在?”顾容安克制着自己手里的鞭子,冷声问。
  这是得罪了湖阳县主了,赵世成无奈地将放在怀里的手令拿出来,他知道这样的手令唬不过湖阳县主,解释道,“这份手令是四郎君所发,并没有盖王爷印章。”
  顾容安冷冷一笑,刷地抽出一鞭子,打得赵世成身上的絮棉官袍都破了,有些陈旧的棉絮露了出来。
  巡检司的人脸上都露出愤愤的表情来,那个副使更是愤怒地嚷道,“县主,你凭什么鞭笞朝廷命官!”
  刁蛮任性的湖阳县主打人还需要理由么?顾容安不答,反手又是几鞭子,打得十分舒畅。
  赵世成却越发谦恭,口里道,“卑职冒犯了县主,甘愿受罚。”终究是女子,软鞭看似凌厉,打在身上却造不成太严重的伤。
  发现了仇人还在任由宰割,何不掐死在萌芽中。顾容安忽然有了杀人的念头。
  “县主,”珍珠担忧地喊了顾容安一声。
  场合不对,时机也不对。顾容安清醒过来,收了手,“滚。”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明天就滚了,高不高兴。
  今天得到一个好消息,我的猫还有半个月就出生了,好开心。
  然而十月就得吃土了……


第44章 变数
  湖阳县主手持长鞭; 凛然而立。她穿一袭鹅黄长裙,披着洁白狐裘; 轻黄浅白,颜色娇嫩犹如花间细蕊; 本该柔弱荏苒,任人摧折; 然而她神色冷然如雪; 气度华贵,容颜秾艳迫人; 竟让人心生敬畏; 不敢逼视。
  “下官告退,”赵世成深吸一口气,低头抱拳。他闻得到一阵幽幽暗香若隐若现; 并非是墙角凌寒而开的白梅,而是湖阳县主身上的醉人女儿香。如斯美人,让她又何妨。
  顾容安冷冷注视着赵世成转身离去,泄恨地挥了一下鞭子,回了房里,坐在罗汉榻上不发一言。
  却说赵世成带着人出了湖阳县主的禅院; 他的副使就不平道; “大哥; 湖阳县主也未免太不把我们巡检司放在眼里了。”
  “六品巡城小吏,如何叫县主放在眼里。”赵世成并没有动怒,反而拍了拍副使的肩膀; “你今日冲动了。”
  “属下……”副使脸色一变,惶恐垂头。他心里其实还是有些不服气的,巡检司负责晋阳城巡防治安,官职虽小,实权却不少,各处却都要给他们几分薄面的。
  “下回莫要如此了,县主在晋王府的地位,你并非不知。”赵世成恍如没有看到副使不服气的眼神,平淡道。
  “可,四郎君交代的事。”副使犹疑道,“那匹马既然在县主那里,会不会人也藏在县主那里?”
  四郎君不过是一介小儿,真正在背后发号施令的其实是东乡公世子,他们何必费心费力讨不了好,反而去得罪湖阳县主。是以赵世成吩咐道,“留几个兄弟在寺外盯梢也就是了,那匹马也不一定是四郎君要找的。”
  也不知朱常洵要找的人是什么身份,盗马贼,这个理由也就哄哄副使这样的蠢货罢了。
  赵世成回望雪中宁静的禅院一眼,毫不留恋地大步而去。
  ————————
  “巡检司的人都走了,”莲蕊回来低声禀告。她察觉县主的心情不大好,龚妈妈和五七两位姐姐都站着不说话,也就小心起来,她本想说那个赵正使离去前回头看了诸相院一眼,见此情景也就按下了话头,没必要说出来惹得县主心烦。
  珍珠挥挥手,让莲蕊下去,温声对顾容安道,“县主为这等人生气可不值当。”
  “就是,拿着鸡毛当令箭了,亏我还以为真是拿着王爷手令呢。”阿七脆声道,“四郎君小孩子胡闹,也就这等子小人陪着他玩了。”
  “谨言,四郎君也是你可以议论的?”阿五皱眉扯了阿七一把,四郎君年纪再小也是县主长辈,这话虽是她们这些奴婢说的,传出去可就成了县主的不是了。
  阿七嘟了嘟嘴,倒真的闭嘴不说话了。
  可惜她们猜来猜去,哪猜得到顾容安心情不好,全是因为见了那个看起来谦逊有礼的巡检司正使。
  顾容安心情无法平静,她怎么也没想到,上辈子的仇人竟然曾经是晋地的官员。
  上辈子她知道有赵世成这个人的时候,还是刘裕招赵世成饮酒,她刚巧在。后来赵世成渐渐位高权重,她才是在宫宴上常常见到谦逊低调的赵大将军了。呵呵,真是人不可貌相,谁能想到赵将军最后能把持朝政,欺压幼主呢。
  也不知她的孩儿,最后怎样了。主弱臣强,最好不过是禅位让贤,得一个安乐侯爵,安静度日罢了。
  顾容安沉沉地叹气,“你们出去吧,我自已一个人坐会儿。”
  珍珠她们对视一眼,想不明白县主为什么这么不高兴,只得答应一声,缓步出去,又听顾容安扬声交代,“让人照看一下那匹黑马,可别叫人偷了。”
  “县主放心,”阿七立刻答应道,既然县主这么重视黑马,她可得看好了,尤其莫要让它惹恼了小红,挨踢。
  旁人一走,方茂之立刻从梁上飘下来,“你和那个姓赵的有仇?”他躲在梁上看不见,耳朵却听得出湖阳县主的鞭子声挥得狠厉急促。他看了一眼被顾容安扔在一旁的缠红线软鞭,镶金嵌玉的,十足是个绣花枕头。不由摇头,可惜了这鞭子力道不足,冬装又厚,想来打在那人身上,也只是不痛不痒。
  “我如何与个微末小吏有仇,我都不认得他。”顾容安自是不肯承认,不雅地对方茂之翻了个不屑的白眼。就你聪明,哼。
  人长得美,翻白眼也只会叫人觉得可爱。方茂之一点也没有生气,笑道,“你这鞭子当个玩物也就罢了,用作兵器并不足够,待我回去,使人送你一个趁手的。”
  顾容安当然知道自己的鞭子杀伤力不足,只是她一个闺阁女子,用这样的鞭子还可以说是娇蛮,在祖父眼里也是率真可爱,但真要用能伤人的兵器,就是阴狠毒辣了。
  她冷笑一声,“我堂堂县主,又不用上阵杀敌,要来何用?再说你可是重犯,自身都难保了,夸什么海口。”
  自身难保的方茂之被顾容安这话噎住了,好半晌不知道该怎么回,只能尴尬地坐下来吃糖,过了半天才冒出一句,“县主说的是,您金尊玉贵,自然是用不上兵器的。”可管不住他想送啊。
  怼了一回老是让她吃亏的方茂之,顾容安的心情奇迹地好了起来,施施然抄经去了。
  到了下午,小八把顾容顼抄的论语送来了。
  “这回抄得认真多了,”顾容安对顾容顼要求不敢太高,只求字迹清晰,没有错字就成。
  “属下是看着郎君抄的,郎君确实抄得很认真。”小八笑容爽朗,声音干净清脆,是个十足的美少年。
  方茂之听着小八的吐息与脚步声,知道他是个高手,藏在梁上屏息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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