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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小九很聪明，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字字清晰。可小孩子就是小孩子，通常刚刚认识了可转头就忘了。可贞就这么日复一日，一遍又一遍教她。不过也是幸好小九并不记得，所以虽然已经认过一百遍了，可每一回都是高高兴兴。

　　　　简单又重复游戏，母女俩却总是乐此不疲。

　　　　因着是夏天，家里布偶，除了小九睡觉都不能离了梅花鹿，都让可贞给收了起来了，实是看着都嫌热。

　　　　可贞又把自己提前给小九做卡片全都拿了出来，一一指给小九认识。

　　　　这些卡片，有颜色有植物有动物，都是可贞和苏慎两人自己动手画出来，真是费了大功夫。

　　　　看到这些小动物，小九很兴奋。她打小就和那些个布偶一起长大，很有印象，因此也认得很。虽然很多都不会说，可那亮晶晶眼神，可贞便知道她是认得。

　　　　等到秋风起，天气有了早晚后，可贞又把小九那些布偶拿了出来。

　　　　果然，小九大叫一声，咯咯咯一下子扑进了布偶堆里，爬出爬进一样一样拎出来给可贞看，还知道从炕桌上竹篮里翻出卡片来，一并拿给可贞看，忙不得了。

　　　　而像颜色，或许小姑娘家家天生就是爱漂亮。辨别度高颜色，她也很就认识了。甚至于，渐渐她就知道她衣裳都存放柜子衣箱里了，穿衣裳时候，还知道指着柜子衣箱要自己挑颜色花样。

　　　　久而久之，可贞也发觉了，这小家伙就喜欢粉嫩粉嫩颜色，什么蔷薇粉、嫣红、鹅黄、鸭黄、樱草色、嫩绿、缥色。花样上则是喜欢花花鸟鸟，不喜欢那些个万字文连珠纹几何纹。

　　　　可贞哭笑不得，还真是苏慎闺女。

　　　　写信告诉苏慎，苏慎得瑟不行，甚至还自己暗地里掏银子买了时嫩色衣料送过来好给小九做衣裳。

　　　　可贞哭笑不得后，也警醒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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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零八章　父女（二更）

　　　　可贞警醒过来后，每每小九对所要穿衣裳不满意，嘟着小嘴咿呀咿呀要往衣柜蹦时候，都会被她捞起来。连夸带哄，不仅哄小九，也夸那些个云纹万字纹衣裳，千方百计让小九穿上。

　　　　孩子虽小，可却机敏到了万分，若你事事依着她，她心里是会有数，以后说不得就没完没了。

　　　　衣服是小事，可积小成大，但凡养成了习惯，那就积习难改了。

　　　　尤其是他们这样家庭，孩子打小就是含着金汤匙出生。本来就衣食不缺什么都有，父母还无条件满足任何要求，很容易助长了孩子自我中心和任性性格。甚至于养成父母付出越多，孩子就越不以为然，事事只考虑自己，丝毫不顾及别人性子。

　　　　而且已经有了这么一个百依百顺爹爹了，可贞觉着自己应该把握好一个尺度。可她也是头一回做娘，还真是不知道该怎么把握好这个尺度，倒是愁上了。

　　　　再加上，小家伙被可贞这么歪楼了两次后，很就聪明了起来了，立场坚定不行，一点都不为可贞夸赞所动摇，可贞就是范畴了。

　　　　可柳月和万妈妈却觉着小九聪明，小小年纪就自有主意。夸过后，再给小九做衣裳就是光挑小九喜欢料子了。又看看这个好，那个也不错，一时拿不准主意，便想给小九多做几件，被可贞给拦了。

　　　　孩子喜欢什么衣裳，就做什么衣裳，这倒还罢了，毕竟每个人都有她自己审美喜好，可再是没有必要做这样多衣裳。这么小小人儿，本来衣裳穿不到几回就小了。还做这么多衣裳，如此奢侈浪费，孩子会养成喜厌旧不珍惜不爱惜坏毛病。

　　　　于是乎，可贞也有些知道尺度哪里了。

　　　　而让可贞哭笑不得是，教她认识花花草草还罢了，她只是感兴趣喜欢，虽然也会糟蹋可贞花草，可再是没有那么多鬼主意。可是教她认蔬菜水果时候就没有这么好说话了，她知道这是好吃。三天两头翻出一堆画着果子卡片来，吧嗒着小嘴留着口水说要“次”。

　　　　像西瓜葡萄这类应季水果。可贞自是能给她弄来，给她看过后，榨了汁喂给她喝。可橘子梨子这些还未到时令。可贞变也变不出来，这时节又没有反季节蔬果。

　　　　这种时候，这么点人儿，你跟她讲一年四时二十四个节气她也听不懂不是。可看着眼巴巴小家伙她又心疼，便只好让厨房拿面粉和了牛乳果汁。做成各色果子形状，先勉强哄过她去。等这些水果上市时候，再来好好让她熟悉。

　　　　大太太记了心上，梨子橘子一上市，就让人买了回来了。

　　　　因着七月十八是晔哥儿周岁礼，九月初二是苏恪婚礼。九月初九又是小九周岁礼，七月中旬时候，苏铸就赶了回来。而到了八月底，苏慎等人也回来了。

　　　　这时候，小九早已是被可贞教着会叫爹爹了，只是眼见着这爹爹好像和卡片上不大一样，于是便难得安静了下来。抱着梅花鹿缩可贞怀里，又抬头看看可贞。黑黑眼珠里带着一种怯怯味道。

　　　　可贞知道这是不能勉强，便拍着小九后背，朝苏慎笑了笑。

　　　　苏慎稀罕地摸了摸小九已经寸把长头发，了然点了点头，心里却是心酸不已。自己走时候，这小丫头只长了毛楂楂头发，还黄黄。这趟回来了头发虽已留长也黑黑亮亮了，还别了漂亮小夹子，却不认得自己了。

　　　　到了晚上，一家三口独处时候，可贞哄着小九让苏慎抱了，玩飞高高、飞飞，一家三口架子床上滚成一团。可贞诱哄下，还没到睡觉时候，小九便肯欢欢喜喜唤“爹爹”了。

　　　　苏慎大受震动，激动不行，抱着小九亲了又亲，只是亲不够。

　　　　嘴里还要蛊惑着小九，“乖乖，再叫一声爹爹，爹爹给你做了好多卡片，再叫一声。”

　　　　其实哪里要苏慎这么蛊惑，小孩子都是人来疯，小九叫着叫着就又叫起劲了，一连两天，嘴里都是“爹爹”，连“娘”都叫少了。

　　　　苏慎一心想着和自家闺女套近乎，实是比可贞那会子有耐性多了，扶着小九倒退着走上两步，带着小九躲猫猫。

　　　　小九叫一声“爹爹”，他应一声还不算完，还要再叫一声“小九”，一点都不带含糊。

　　　　于是乎，这叫人小九眼里也成了游戏了，那是越叫越喜欢，越叫嗓门越大，苏慎答应声音也越来越大，父女俩闹成一团。

　　　　院里众人都没见过这样苏慎，都觉着好笑不已。

　　　　可贞也是哭笑不得，只好收拾了雪梨冰糖出来炖了，给这玩疯了父女俩润润喉咙。

　　　　或许真是好久没这样高兴了，小九早就丢了老毛病就又犯了。

　　　　扁着小嘴，自己小木碗里梨子水不肯喝，偏要喝苏慎碗里。

　　　　为了这么点子事，苏慎自是不肯委屈了女儿，笨拙喂着小九。

　　　　小九从来都是大方孩子，自己喝了一口后，还知道把小勺子往苏慎嘴里塞，虽然撒两人身上连带着褥子上到处都是，可父女俩都是欢喜不行，喂有劲儿了。

　　　　于是乎，只不过喝个梨子水，就泼泼洒洒，褥子上、衣裳上就算了，连小九脸上脖子都是了。

　　　　梨子水加了好多冰糖，滴小九脸上，黏黏糊糊，小家伙倒也不闹，小爪子一擦过，又仰着头张着小嘴等食儿了。

　　　　可贞看着，还是哭笑不得。

　　　　得，脸上还没擦干净，头发上衣袖上也粘带上了。

　　　　看不过去了，又不好妨碍他们父女培养感情，只好唤了人准备热水好给小九洗澡，自己又拿了帕子过来沾了水给小九擦脸。

　　　　就这样，你一口我一口，两碗梨子水没半盏茶功夫，就喝完了。

　　　　没两天功夫，小九对苏慎也越来越亲昵了起来。而且到底是姑娘，对着爹爹可会撒娇了。

　　　　来回请安路上，娇娇张着小手要爹爹抱。可贞想着，左右自己也不大抱得动这个小胖丫头了，苏慎有就是力气，那就抱吧！太夫人大太太那赏了什么好吃，小家伙自己还没吃呢，就知道拣两块漂漂出来要留给爹爹。可贞想着，左右也知道给自己留，那就留吧！苏慎外书房念书，小家伙玩着玩具都会时不时嘟囔声“爹爹”，时不时就要找爹爹。可贞就去卧房坐了会子，没一会功夫，小九找来了，可贞瞬间就满意了。嗯，想就想吧！可没几天功夫，那个只有小家伙自己和可贞可以碰梅花鹿也肯让苏慎摸一摸了。可贞想着，自己早就能摸了，摸就摸吧！

　　　　只是看着苏慎那得瑟到欠扁脸，心里还是着实不是滋味。

　　　　苏慎刚回来时候，她怕小九不亲苏慎，百般想辙让苏慎“讨好”小九。可没想到，这才几天功夫，苏慎小九心目中地位蹭蹭蹭直线飙升，可贞瞧着，都要赶上梅花鹿了。

　　　　苏慎真是得意不行，觉着女儿不仅是娘亲贴心小棉袄，也是爹爹小棉袄。

　　　　可贞想着，自己当初怎么没穿成个男？

　　　　男人多好，不用怀孕不用生娃，就有白嫩精怪孩子玩。不用带，孩子还亲他。

　　　　真是活见鬼了。

　　　　不过男人也有男人烦恼，没过几天，苏慎看着黏人闺女就有些头疼了。

　　　　小丫头太黏人了，一点空间都不肯留给她爹娘，这也不是什么好事儿啊！

　　　　苏慎不是没试着等小九睡着了把她抱去炕房，可这会子小九已非昔日吴下阿蒙了，再是没有小时候好糊弄了，虽然睡得很熟了，可倒个手，竟又醒了，半梦半醒之间就皱着小鼻子要找娘。

　　　　苏慎没法，只能再把她抱回来。

　　　　可贞见了，乐得不行，颠颠接过小九哄着她睡觉。

　　　　哄睡了小九，刚想调笑两句，还没张口，却被苏慎拉下了床。

　　　　就看着苏慎一阵忙活，把枕头被子齐齐整整拦床沿上，拉着可贞手绕过屏风到了花梨木罗汉床上。

　　　　可贞到这会子还不知道苏慎打什么主意那就是棒槌了，忙推开了他，红着脸要往里头跑。

　　　　到了这种时候，苏慎怎么可能放过可贞，一把搂着可贞倒了罗汉床上。

　　　　可贞急得什么似，冒着汗去推他，咬牙切齿，“你疯啦，闺女还呢！”

　　　　“没事儿，她睡着了。我轻点，轻点就行了……”苏慎素了半年，回来后也自来没有过，早已是急不可耐了，解开了两人下头裤子就顶了进去。

　　　　可贞咬着牙，不敢发出一丝声音。到了这会子，也不再害臊了，伸手搂了苏慎脖子。

　　　　两个人都心里有鬼，生怕发出声音闹醒了小九，并不敢有大动作，只咬着牙压住了声儿慢慢来，可没想到，这样环境，竟比平日里大开大合倒还要得趣，不一会儿功夫就大汗淋漓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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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零九章　不安

　　　　因着可贞警醒，所以并没有弄污了罗汉床上坐垫，只是脏了一块帕子，可贞索性把帕子团了扔火盆里烧了，又做贼心虚四处看了看捋了捋，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苏慎瞧着可贞这幅心里有鬼模样怎么看怎么好笑，这可是自己屋里，还是卧房里，至于么，不由得笑出了声来。

　　　　可贞听见苏慎毫不掩饰笑意，恼什么似，转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这混蛋，这种事儿都做得出来。可到底，也为自己脸红，她自己身体反应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苏慎也是知道，还要逗她，“好蕴儿，其实你也是想我是不是？”

　　　　可贞红着脸啐了她一口，抱着小九睡觉去了。

　　　　苏慎颠颠跟后头，身心舒畅，揽了媳妇闺女，沉沉睡去。

　　　　自此后，苏慎倒是喜欢上了那罗汉床了。每晚哄睡了小九，都要压着可贞耳鬓厮磨一番。

　　　　可贞没法，只好慢慢哄着小九适应一个人睡。

　　　　而偶尔听说了小九仍旧陪着可贞苏慎一道睡大太太坐不住了，她还指望抱孙子呢！

　　　　难得一处还带着孩子睡，这孙子什么时候才能生出来？

　　　　只是小九自打出生起就由可贞带着哄着，这会子又不比小时候那般，一件可贞衣裳、一只梅花鹿就能哄了她不哭，绞脑汁都没能让小九离开卧房。

　　　　而且久而久之，小九即便懵懵懂懂，也有些知道可贞要让她一个人睡了，一到睡觉就窝可贞怀里紧紧扒拉着可贞脖子，一副受惊了小动物模样。

　　　　那小眼神怯怯，小嘴巴抿紧紧，可贞苏慎见了。俱是心疼不已，哪里还舍得让小九睡炕房，早忘到不知哪里去了。

　　　　徐二奶奶过来找可贞说话，不经意听说了后，掩嘴笑个不住。

　　　　“到底是闺女，想来二叔肯定喜欢不得了。要是儿子，说不得早就扔出去了，哪还要到现。”

　　　　可贞听了这话似笑非笑看了徐二奶奶一眼，打趣道：“到底是姐姐，不论什么。都是比我们有经验。”

　　　　这样似是而非话徐二奶奶自是听懂，可她不是寻常妇人，这样浅显话再是入不了眼。连眼皮都不抬，“那是自然，我和你大伯这么多年夫妻了，什么没有经过。”又问可贞，“要不要我传授你几招？”

　　　　一句话笑得可贞直打跌。

　　　　还是等到八月底。林氏白氏苏氏并苏怀远从湖州过来后，这两口子总算不用祸害那罗汉床了。

　　　　或许真是血缘关系缘故，小九很亲林氏。

　　　　林氏刚到时候，虽然窝可贞怀里不肯叫人，甚至都不肯看人。可半天都没到，就肯让林氏抱抱亲亲了。亲昵不得了。看得别说白氏苏氏了，就是苏慎都眼馋不行，到了晚上连连哄着小九说“喜欢爹爹”。

　　　　而且没两天。这小家伙林氏怀里也能安然睡去了。这么一来，连太夫人大太太都惊叹了起来了。同时，也眼热了起来，这待遇，她们都没有享受过。

　　　　只不过。若是一睁开眼睛看不到可贞，她还是会哭。

　　　　只不过即便能这样也已是很好了。林氏听说了苏慎可贞还带着小九一起睡后，就带着小九睡了炕房里。这样，可贞只要半夜起来一次，哄一哄小九也就行了。

　　　　虽然折腾，可总算，可贞不用咬牙硬挺着了，天知道这些日子以来可贞憋屈到何种地步了。

　　　　因着是三房长子，苏恪婚礼场面并不比当初苏慎可贞成亲时弱。

　　　　虽然苏越苏赳苏恒没能赶回来，不过苏超、二太太、苏氏都赶了回来参加婚礼。

　　　　临近婚期，可贞便把小九交给了林氏带着，去给大太太、三太太打下手。

　　　　大太太、三太太并方氏，早两个多月前就忙活开了。

　　　　请客名单要后确定；喜帖要送；礼金贺仪要过目；房要重油漆粉刷，青石砖要翻修，窗子顶棚要重裱糊；戏班子、说书杂耍艺人、还有笙管笛箫等细乐要雇；花轿钱执事旗、牌、罗、伞要安排；宴席上酒菜蜜饯要敲定；家里下人要分工……

　　　　虽然可贞自成亲后，家里大事小情一概不插手。可是这样日子，做人媳妇服侍婆婆身边，递递拿拿，伺候茶汤点心总是必要。

　　　　苏慎也有好多事儿要监管，虽说苏超回来了，可外头事儿基本上都是他料理。远客来了要招待；前院正院席棚已是扎好了，各处送来喜幛也得挂上去了；东边厨房旁也要再砌几口炉灶烟囱……

　　　　虽然都是零零碎碎小事儿，可正是因为都是小事儿，才磨人紧。

　　　　可贞本打算是早些回去，可事儿一多，拖拖拉拉，到了晚上才消停，也才和小九碰上面。

　　　　于是乎，小九就不要林氏了。

　　　　到了点，任凭林氏怎么哄，这小家伙就是不肯睡觉，瞪着黑亮亮眼睛看着你，咿呀咿呀指着门口要到门口去等可贞。

　　　　林氏也舍不得哄了，晚点睡就晚点睡吧，这么点大孩子，又不用念书又不用学规矩，睡个懒觉又有什么，索性抱着小九玩。

　　　　只不过，今儿小九不大给她外祖母面子，不论林氏陪她玩什么，这小家伙都不似往常那般开怀大笑。往日里总是亮晶晶眼睛也耷拉了下来，一直往外面张望。

　　　　这么点大孩子，好像有心事一般，看得林氏心疼不已。

　　　　好容易可贞回来了，都没见到人，只听到声音，小家伙就像个小豹子似，蹭从林氏怀里探起身子来，顺着可贞声音方向张开了小手，“娘”、“娘”唤个不停。

　　　　可贞步进了屋，一把接过，小家伙肉窝窝小手立马紧紧圈住了可贞脖子，红扑扑脸颊贴可贞脸颊上蹭啊蹭，嘴里嘟嘟囔囔唤着“娘”，语气里满是浓浓依恋。

　　　　可贞一天疲惫瞬间消失殚了，只剩下满满心疼。

　　　　苏慎也舍不得了，于是小九便又睡去了卧房了。

　　　　只是刚刚跨进卧房，小家伙已是点了点小脑袋瓜，呼噜呼噜就睡着了，可贞苏慎瞧着心酸不行。

　　　　可贞抱着拍了拍哄了哄，见柳月已是把小九被褥铺好了，就拿了个特别做苹果型布偶塞了小九胸口，想把她抱到床上去。

　　　　柳月也已是把小被子拿手里了，打算可贞一撤开手，就赶紧拿被子把小九连苹果裹住，免得她胸前空落落，又惊醒过来。

　　　　这是可贞这一年来琢磨出来法子，还挺有用。之前时候每每抱手里还是睡得好好，可一放到床上，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