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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的一朵小娇花-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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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衍摇摇头,替她将几根飘散出的发丝挽到耳后,想着什么转而说起了桩正事:“有一事,今日想着回来和你说的。”
  “乌古王派来的使者,过一阵子会到望京城。”
  阮青杳闻言怔了一下:“来使?”
  自古后宫不得议政,她也谨记着从不会管问到外廷的事,所以陛下突然跟她提起这个朝议上的事时,才有些没反应过来。
  她想了想,问:“陛下是说,新的乌古王?”
  阮青杳记得爹伤重的那一战,就是在北境与乌古国作战时受的。听兄长们说,乌古王当时前线督战,悍猛无比。爹最后虽然受了重伤,但那乌古王可是被爹当场斩落的。
  现在的,自然就是新的乌古王了。
  “嗯。”郑衍点点头。
  乌古小国,长久以来一直都是大夏国的臣属,更是需每三年一回向大夏国纳贡。直到上一任乌古王夺位,野心奇大,弹丸之地也妄想侵占大夏国疆土。
  与大夏国交恶之后,几年来更是屡犯边境。
  实话说,那乌古王确实也有些能耐,三番五次搞出动作,北境深受其扰。
  而阮毅将其斩杀之后,其兄弟也就顺势拿回了自己的王位,成了现在的乌古王。
  当年乌古国内政变,上任乌古王夺位后,费尽心思都没能将他找到斩除,可见这位新王别的不好说,但审度形势跟逃躲藏匿的本事却是一流。
  他取回王位后,自然也不会再与国力强盛的大夏国为敌。更不用说阮毅替他斩杀了前乌古王,他对大夏国可谓万般感激,当下便重新归附。
  此回是乌古第一次入京献见,乌古王十分重视,派出其长子为使前来,一行人不日前刚刚入关。
  属国来使,大夏自先是以礼相待。对方若有无礼之处,让其再滚回去便是。
  阮青杳听后稍稍一想,便明白陛下是何意思了。她抓着陛下的手翻动把玩着,心里像温着盏小火炉。
  陛下特地同她这一番说明,想来是怕等乌古的使者入京后,她再听到关于乌古的宴请或其余什么,心里会不舒服。
  毕竟爹是在与乌古一战中身受重伤的。
  “陛下,我分得清。”阮青杳朝陛下抿唇眨了下眼。
  乌古归附,北境的百姓将士们免于战苦,是好事也是爹奋战拼得的结果。
  “就是不知道爹爹什么时候才会好。”想起这,阮青杳不禁叹口气。她想爹爹病愈,好让他知道她嫁了个多么好的夫君。
  “会好的。”郑衍揉揉她发髻道。
  ……
  过了月余,因赏着大夏国沿途景致,而总忘记了自己还在赶路的乌古国使者一行终于入了城。
  鸿胪寺卿接到人后便引他们先去入住。
  坐上马车的年轻乌古国王子一路都掀着帘子在东看看西瞧瞧,只觉得眼花缭乱。他用着带些口音的汉话赞叹道:“哇!这儿就是大夏国的都城吗?真的是太热闹了!”
  比一路而来的任何一处地方跟城镇都要热闹。
  同行的一名乌古国女子听见了,眨着一双浅琥珀色的眼也往外看了看,颈上耳垂腕间的数只暗金环饰随风相碰,叮叮当当。


第46章 
  引乌古国王子一行人到了鸿胪寺馆驿后; 鸿胪寺卿脸上挂着客气又不失大国风范的笑容,对诸人住所做了介绍安排。
  乌古王子自进京时起就一直惊叹连连,这会睁大了眼四处打量,眼中也全是新奇,不过他也没忘了对鸿胪寺卿拱拱手; 先道了声:“谢谢!”
  鸿胪寺卿微笑颔首; 心道他汉话说的还挺好,就是这拱手姿态有点不伦不类的。
  乌古王子惦记着从本国带来的纳贡; 听到随从说大人们带着运去安置好了; 才放宽了心。扭过头来见鸿胪寺卿正在看着他; 便扬起了个大大的微笑。
  父王说了; 此次出使对乌古国非常之重要; 万一大夏国皇帝不高兴了; 他们可真挡不住大夏国的铁蹄。汉话说过这叫,靠棵大树好乘凉。
  所以他得多笑笑。
  鸿胪寺卿见他一直笑容明亮,还是很引人好感; 不过他可不是一个单纯又稚嫩的鸿胪寺卿,区区一个笑脸可无法干扰他的心绪。
  他依旧客气又用着公事公办的口吻道:“那,王子殿下与诸位长途劳顿; 就先不打扰各位好好休息。若有什么需要,直说便可。”
  “不会顿不会顿!”望京城官员说话果然文绉绉的; 跟路上遇见的阿伯阿嬤们不一样,阿淇卜只听明白了一半,忙摆摆手; 也不懂这句中暗含了不再多说的含义,还在缠着喋喋不休赞美着大夏风光。
  “大夏国可美了,我们一路,看到好多地方,都很漂亮!”
  “隔几个城镇,就有大不一样。”
  “但比一比,还是都城最热闹。而且比我们乌古的都城要大。”
  乌古国使者前来,入境给了关碟放行,但一路上还是以护送为名监盯着的。即使如此这行人都能玩得这么尽兴,碰见感兴趣的就流连停驻,把正事给忘了。
  心这么大,也难怪一家子当初连王位都被人轻而易举给夺了。
  不过身为大夏子民,听见如此夸奖,心里还是很舒服的。鸿胪寺卿呵呵笑道:“王子的汉话说得真好。”
  阿淇卜被夸,有点不大好意思,搓掌解释说:“我从小就仰慕大夏国,所以有学习。在我们乌古国,许多人都会说汉话。”
  鸿胪寺卿点头。也是,册籍上记载,乌古国曾经附属我国时,就几乎人人会点汉话。
  不过他还要将安置好使者一事拟折上奏禀明陛下,无暇跟他继续闲聊下去。
  鸿胪寺卿这回说的直白,阿淇卜总算听懂他还有事要忙。目送鸿胪寺卿离开后,他跟着前头引路的官员走着,东看西瞧,突然忍不住问他:“一会我可以去城里逛逛吗?都城好大!好热闹!”
  王子满心期待,结果得到了委婉的否决,顿时有点恹恹。木素在他后头轻慢脚步跟着,见状侧过头看了他一眼。因为晃动了上身环饰又发出一阵清脆响声。
  引路的官员不自觉看了她一眼,走到哪声音到哪的女子,面纱虽遮去了面容,但无疑是个美人。装束跟后头的婢女随从不一样,应是个舞姬。官员又将视线移往另一边,是一个块头极为壮实的大汉子,然而面相憨厚,自进来后就目不斜视。只是看着那比他大腿还要粗的小臂,官员暗暗收回了视线。
  看起来很唬人,不奇怪乌古王子要带上他作护卫。不过,这些蛮人都吃什么长的?
  “这可不能吃,会坏肚子!一会让宛菱给你们拿大肉骨好不好?”阮青杳一手端着碗高举,一手点了点小白白嗅动的鼻子。
  天有些热,槿兰殿的茶点也每日做了更换。玲珑晶透的小碗里,盛着的是冰过的凉奶糕,凝成冻状淋了层香甜的蜜。
  阮青杳捧过碗的手,很冰,小白白立马甩着脑袋收回了直立起搭上来的前爪,冲大白白跑去。大白白见了,起来挪了挪让出了半张小垫子。
  来讨要的小东西跑开了,阮青杳总算能安心地开始吃茶点,奶糕入口即化,甜而不腻,是这几日中最合她心意的了。
  她想了想招来宫人,让去长公主宫里问一声,皇姐的身子能否吃这种凉点,若可以就送一份去。
  宫人应是,退出时正见到陛下来了,退一旁垂首行礼后再离去。
  “陛下。”阮青杳才吃掉小半碗,见到陛下便端着碗就迎了上来。她见陛下鬓间似有薄汗,踮起脚将冰碗壁在陛下脸上贴了下,问,“陛下热不热?”
  小姑娘穿着轻薄,走动绸裳如水般晃荡,遮掩处若隐若现,一抬起碗,宽袖更是贴着手臂滑下了大半截,露出比奶糕还白嫩的细胳膊,郑衍道:“本来不热,看到了皎皎,便有一些。”
  阮青杳愣了下才听懂,顿时瞪了陛下一眼,抱着碗背过身整理了下袖子,然后两大口就将剩下的凉点吃完了。
  “陛下真是越来越不正经了!”
  美味的食点,才不能分享给不正经的人。
  小姑娘背着他好像气鼓鼓的,耳背却一片红,郑衍眼中笑意更深。大小白白被这边动静吸引,两颗脑袋抬得高高好奇着要过来瞧。宛菱招呼宫人们,忙将两只抱下去吃肉骨头了。
  郑衍上前揽住人,想到什么问她:“今天也去过皇姐那了?”
  “嗯。”阮青杳点点头,尽管陛下不正经,她作为一个正经的皇后,是不会使小性子不搭理陛下的。她将碗搁在陛下的大掌中,说道,“皇姐她精神很好,陛下不要担心。”
  “今儿还把大白白跟小白白也带去了。两只小东西毛毛长,没敢离皇姐太近,就让它们跟豆子玩。”可没想豆子胆子比大小白白还要怂,看到两只毛毛膨胀的狗狗就光知道躲。最后钻进长公主怀里呜呜叫就再不肯出来了。
  郑衍听她兴致勃勃地在那说着,说到好笑之处便掩着嘴眉梢飞舞,满满的活力与灵动,他别提多踏实安心了。
  就是这样,皎皎喜欢的,她便能有,不需要去羡慕什么。
  当初怕小姑娘进了宫会觉得被梏着,不自在,失了灵气与笑靥。但看起来是无需担心了。
  这朵花开得正娇艳,亦是他辛勤浇灌的功劳。不过看着皎皎谈论狗狗时的模样,郑衍忽然有些好奇地将视线移到了她纤瘦的腰身上。
  这里的浇灌似乎没有什么反应。
  不过就皎皎这小身板,郑衍也觉得此事尚早。
  根本不必着急。
  ……
  阮青杳怕会打扰皇姐休息,所以也并不常往那边跑,一般都隔上个几日。这日,也因陛下接见了乌古使者,晚上宫中会有设宴,所以没抽出身来,依旧只派人去问了皇姐安。
  槿兰殿内,宫人们团团围着,伺候她披着凤服,挽凤髻施描浓妆。
  阮青杳端着一动不动任她们忙活大半天,一面对着镜中的自己瞧,越发觉得里头那人不是自己。
  好在她抿了下嘴,镜中人也学着她动作,蹙蹙眉头,里头的也皱了眉头,表明不是旁人。
  这妆就似当日大婚时一般,不过好像比那个更吓人一些。不是妆容画得吓人,而是若她看向别人时,别人会怕,特别有威慑之力。
  一如陛下对着旁人不苟言笑时那样。
  阮青杳忍不住轻碰了碰眼角,对着那斜挑的眼尾比划了下。相比起来,大婚那时候画得还更显温婉柔和一些。
  她是不是从没比此刻的样子更像一个皇后。
  阮青杳正默默地想,忽见镜中照出了陛下的身影。
  “陛下?”阮青杳想回头,但郑衍轻搭上她肩头制止。他看着镜中明艳不可方物的他的皇后,柔了眉眼,移不开视线。
  阮青杳见陛下镜中的视线一直盯着她瞧,有点不自在,抿着唇舔掉了一半口脂,问他:“陛下,会不会太凌厉了?”
  “不会。”郑衍摇头,取过眉笔微弯了弯腰,凑在皎皎脸庞咬耳朵,“但是太美了,不舍得被别人看见。”
  阮青杳脸颊一烧,正想嗔怪几句,却发现宫人们不知什么时候都已经退出去了。
  于是便暗暗接下了陛下的称赞,心里美滋滋的。
  眼见着陛下在她眉间,轻轻落了笔细细描绘,她忙道:“陛下不要把我画得太凶了。”
  郑衍停笔思索:“皎皎太凶的样子?那还真想见识一下。”
  “陛下!”阮青杳眉头蹙了下。陛下怎么能笑话她?其实她也是可以很凶的!
  “皇后再乱动,画歪了我可不管。”郑衍弯起唇角。
  阮青杳被威吓到,立马乖乖坐好不敢再说话了。
  不过她又悄悄地想,觉得妆容威严一些也好。否则看上去软软诺诺好欺负的小姑娘,会泄了陛下的气势龙威。特别有乌古王子在,可不能叫人看轻了。
  无人说话,殿内一下就安静了下来。
  郑衍画得很慢,很仔细,很专注,阮青杳则看着陛下亲手为她画眉,看得很仔细,很专注。
  最后,陛下为她画的眉,很适合她。不过分锋锐,也不过于秀气,似兰竹柔韧,恰到好处。
  “陛下会为我画多久的眉?”阮青杳怔怔看着镜中的自己,又看向陛下。
  “到垂垂老矣。到白鬓苍苍。”


第47章 
  宫中晚上设宴; 临近时辰众人已陆续到来偏殿等候。
  殿前一年轻侍卫转了个身,便见到一副熟悉的面孔,愣了下:“左副统领?”
  飞昀统领自调去了昶明宫后,就一直在长公主身边护卫,显少露面; 今日怎会在?
  飞昀同边上人吩咐了几句后; 正巧走过来,颔首道:“刘统腿脚那点老毛病又犯了; 我便来帮忙。”
  年轻侍卫见其过来; 忙站直了。作为宫廷禁卫中唯一的女子; 自然有着令人敬畏之处。听飞昀问他是否有异状; 也忙摇头回话。
  “嗯。不可懈怠。”飞昀随口说道; 一边往四下看了看; 忽有一道身影跃入视线。
  边上还有几位大人上前说话。
  阮致渊才到,看见他的各位大人就围聚了上来,他只好打起精神笑着一一还礼应对。他身为长子; 今日自是代爹而来。
  如今的乌古王将爹视为助其夺回王位的大恩人,说是那乌古国王子几番表示,坚持定要来当面致谢。
  爹是为大夏子民作战; 至于乌古国内后来种种形势变幻,可与爹无关。说到底爹更是伤在乌古人手里; 怎么可能让那乌古国人上门前来打扰。
  而爹又病着不便,因而此宴便由他替爹来了。
  阮致渊应对眼下这番场面实在很不习惯,来前还有点心慌慌的; 从头到脚检查了数遍。
  但心中谨记着不能丢阮家颜面,拿捏着不急不慌的要诀,将说话声放低放缓,使面上带笑,以晚辈之姿客气又不失礼数,还是很不卑不亢像模像样的。
  几位此前不曾见过他的大臣心里想着,据说阮毅的长子性子莽?看起来可不像。挺稳重一孩子,也难怪,有一手丹青妙技,性子当是静的。
  阮致渊好不容易从人堆里出来,一抬头便见不远处一个侍卫装扮的姑娘在盯着他看。
  这鼻梁这眼睛,还有这种冷着脸的不屑神情,很是眼熟啊。
  “啊,是你!”阮致渊才想起来是谁,便见那女子没好气瞥了他一眼,扭头就走了。
  飞昀转身去他处巡卫,暗暗道——哼,还挺会装模作样的。
  等到殿内众人落坐,不久后内侍传唱。一听帝后驾到,众人皆起身恭迎。
  阮青杳走入时一眼就瞧见了大哥,坐在该是爹爹的位置上。虽说多日前她才回过一趟阮家,可瞧见大哥仍旧高兴。趁着转身落座众人不注意时冲大哥眨了下眼。
  阮致渊看到,笑了下又绷回去了。
  不过今日的妹妹,他都差点有些认不出来。他一个大男人虽不懂妆容的精妙,可瞧她那一身,那眼神气势,跟那个甩着他袖子撒娇的小丫头简直是两个人。
  同时暗惊的还有众朝臣们。他们的皇后娘娘大气端庄,凤仪确实无可挑剔。更有见过阮青杳小时候的,悄悄打量几眼不免心生感慨。有几位之前上过折请陛下纳妃的,见娘娘端坐着眼神锐利扫看而来,更是莫名起了阵心虚。
  生怕被皇后瞧见记起。
  阮青杳梗着脖子不便转动脑袋,只好转着视线四处随便看看,结果发现她看去哪处,哪处的人都垂首避过。她就说吧,别人会怕。
  不过话本里写的还真是没错,人要靠“衣妆”。
  但很快她发现了还有脖子伸得老长的人。殿内安静,身旁陛下说着话,那坐得挺直伸长脖子的人便站了出来拜见。话里夹杂着有些奇怪的口音,五官也有些微不同,十分深刻。
  阮青杳才知原来他就是如今那乌古王的大王子。
  阿淇卜笑容满面,先将大夏国皇上皇后顺着夸了一遍,等到陛下请坐回开宴后,便探头往鱼贯入殿的宫女内侍们手中瞧。
  等矮案上摆满后,他舔舔唇眼中满是期待,对坐在右侧的木素说:“这些天吃的大夏国饭食,真好吃!宫里的肯定更好吃!”
  殿下一转过来,木素便抬头一眨不眨地看他,见他很高兴,就附和他点头,只是没说什么。
  阿淇卜举杯敬过皇上皇后,见众人动了筷,也迫不及待品尝。
  阮致渊代爹而来,爹的位置在上首,正与他相邻。于是便听到耳边时不时传来他咋咋呼呼的惊叹夸赞声。
  乌古人真的有点吵,打扰他看妹妹。
  阮致渊正想着,忽然见乌古王子举着酒杯就凑了过来。眼睛亮亮看着他,笑对他拱拱手,道:“你就是阮大将军的公子!我敬你一杯。”
  见到恩人一家,向其致谢,是此行父王在他肩头赋予的重任。好不容易见上恩人的公子,不增进下关系实在心难安呐。
  阮致渊心想着不必,但手里还是给面子的举起了酒杯。哪想喝完后阿淇卜并没有结束,而是继续抓着他喋喋地说个不停。
  阿淇卜不忘替他倒上酒。听说在大夏国,友人们也喜欢边喝酒边聊天,就跟乌古一样。恩人之子同他喝酒,他们就是朋友了。只是这儿的酒实在不太烈。
  “阮大将军真厉害,我听说当时他一下子冲进去,就把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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