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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袭[封推]-第1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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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棋,徐清黎远不如孟如嫣。
    即便眼下,孟如嫣刻意相让,徐清黎也只是勉强应对,最后输掉了七八个子儿。
    “孟姐姐棋艺这么高深,倒显得我们刚才下棋是小孩子在过家家似的。”任少容眼神中充满敬佩,神态间带着天真的好奇,问孟如嫣道:“孟姐姐学这个真的不费脑子吗?我反正是多想两步都会头疼的。”
    会下棋的人,都不会太笨。
    孟如嫣笑容温和,将棋子投入钵中表示不下了,道:“不过是消磨时间的玩意儿罢了,值得什么。”她如此云淡风轻的样子,任少容若是再纠缠,就会像是小孩子的胡闹。
    任少容本来就看着她不喜,此时见她如此装模作样。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张口就道:“原来孟姐姐平日里还需要消磨时间?我以为孟姐姐日日做打算时间都不够用呢。”
    嘲讽的意味十分明显,也非常地不客气。
    任少容面容微愠,站在孟如嫣面前高高抬起下巴,身体微微向前倾着。眼睛微微睁园了,紧紧盯着孟如嫣。仿佛只要孟如嫣一旦开口,她便会立即展开毫不客气低攻击一般。
    孟如嫣俏脸上的笑容难免有些挂不住。
    但这样的任少容,本能地让她觉得危险,迟疑地怔了一怔。孟如嫣觉得,不能再刺激任少容。因为她与任平生的那点儿过往爆出来的话于她的名声实在不好。她如今的路已经走得极艰难了,不能再多些麻烦。
    但到底要如何,才能让这位县主放松放弃?
    孟如嫣美目移开,希望有人来岔开话题,却见到许多双好奇之中带着幸灾乐祸的眼睛。
    只有徐清黎显得有些错愕。
    徐清黎错愕之后。忙轻轻拉了一下任少容,笑道:“说起来,百花郡主曾经告诉过我棋子的一种新玩法,我觉得十分简单有趣,不知县主听说了没有?”
    她的脸色是有些透明的玉色白,笑起来就显得纯良又真诚,仿佛是春风拂过篱笆上粉白色的蔷薇花,让人难起恶感。
    任少容将视线从孟如嫣身上移开。看了看徐清黎,恼意当即收了些,道:“袭姐姐也跟你提过五子棋?”
    “正是五子棋。”徐清黎笑道:“是不是很简单很有意思?县主。不如我们来一盘,将规则同大家说一说?今后,大家也能多个消遣,而且真的不费脑子的。”
    “的确不费脑子。”韩丽娘在一边帮腔道:“我也会的,只是也总是输。县主你今日是主人呢,将大家都教会了。将来肯定谁也不会忘记今天。”
    徐清黎算是花袭人的朋友。而且韩丽娘也觉得她很不错。
    再说,今日任少容是主人家。招待好大家才是正确的事情,而不是同谁起冲突。她们谁都能起点儿冲突。但作为主人家,既然下了帖子邀请,就不该代入小情绪。那是不仅失礼,而且不得体。
    显然沈玉雪也明白这一点,便笑着将任少容按在棋盘边的锦凳上坐下了,露出一副兴致盎然的表情,问徐清黎道:“这五子棋,也是借用棋盘吗?快快说来,让我们也学一学,以后也找别人显摆去。”
    徐清黎对沈玉雪感激地笑了笑,在任少容对面坐下,捻起了一颗白子,开口道:“这规则特别简单的,借用围棋棋盘棋子就行。两方各执一子,在棋盘上落子,而后看纵横的各自,若是有己方连起来成五星连珠就算是赢了……”
    徐清黎一边缓缓介绍,一边还问任少容,道:“……是不是这样?”
    任少容便也不再坚持非要怎么不可,笑着同徐清黎探讨解释了起来。闺秀们对于这种简单而新奇的下棋之法果然很敢兴趣,也是给任少容面子,都围拢了过来,恭维附和。
    孟如嫣渐渐就被挤出了圈外。
    没有了徐清黎在身旁,她孤零零地站在一边,尽管她的面色依旧平静,但心中却觉得难堪极了,连春日的暖阳也没有了温度似的。
    养的油光水滑的长长指甲深深掐在手心中,掐的很疼,但她却一点也不觉。
    耿卓妍走了过来。
    她算是在孝期之中,银色的小袄,藕色的襦裙,只带着白珍珠的耳坠子,素净俏丽。
    “孟姐姐,一同走走吧。”耿卓妍走到她身边,挽上了她的手臂,示意她同自己一起走走。待孟如嫣配合地迈出了步子,往杏林那边走,停在杏林边看那边的公子们正在饮茶作乐。
    桃林是闺秀们的主场,杏林就是公子们的落脚地。
    桃林杏林挨得不远。
    透过树的间隙,能够相互将彼此正在玩什么给瞧了个大概。
    这中间也没有什么障碍挡着。闺秀们到杏林中去,抑或公子们到桃林这边来,都是自由和方便的。当然了,他们都有矜持,不会真的凑到异性堆中去。只会在别处相会。
    “孟姐姐往这里一停,公子们的视线就都挪不开了。”耿卓妍调笑了孟如嫣一句,叹息道:“姐姐好颜色,才会招来百般妒意为难。”
    “你这是在开解我?”孟如嫣道。
    耿卓妍摇摇头:“孟姐姐聪慧无双,怎么会需要旁人开解。我只是自己心中抑郁难受。期望孟姐姐能开解一下我罢了。”
    孟如嫣不语。
    耿卓妍继续说道:“耿家原来有多风光?我耿卓妍虽然不是嫡女,但什么时候站出来也都是被恭维讨好的……那像如今这样,每一次出门之前,都鼓足了勇气,做好了被羞辱的准备。”
    “那你为何还要出门?”孟如嫣淡然问道。
    “不出门,难道我要终老闺阁吗?”耿卓妍自嘲。她是庶女。当耿家末路之后。当故去的老国公定下了家规说不准耿家再有女入宫之后,她耿卓妍在耿家几乎就没了价值。没有了价值,谁又会看到她的存在,再继续为她打算。
    她和孟如嫣是相差无几的生辰,也要满十七了。
    而她的亲事。在赏秋会的变故之后,就再没有人提起来。若是她再不出门,不告诉别人有这么个耿四小姐还在,又有谁还会记得她?她真的会在国公府的高墙中默默无闻,寂然老去的。
    耿卓妍的心却还没有死,至少不能这么孤寂无闻的死。
    她还想跳出国公府,将自己下半辈子的人生好好经营下去。
    所以,她必须出门。面对这一切。
    想到此处,耿卓妍又道:“耿家的女儿还有好几个,更何况我还是个庶女。不比孟姐姐。府上亲人全都在替孟姐姐打算,让人羡慕的紧。”
    孟如嫣被排挤的再难堪,也有整个孟家上下通力支持做后盾,又有一个身为王妃的亲姐姐,这境遇不知比她耿卓妍强多少倍。
    她又生的如此美貌。
    “我也是嫉妒你的。”耿卓妍叹息道。
    孟如嫣抿了抿唇,看到杏林那边有个公子正在射箭。箭箭正中靶心,引来轰然叫好声。轻声问耿卓妍道:“所以呢?你到底想说什么?”
    “没什么,随便说说罢了。”耿卓妍道。
    她总不能说。她看见高傲的孟如嫣一样被排挤,心中觉得痛快,觉得孟如嫣是与自己差不多了,都是因为前后境遇的落差而烦恼,所以才带着某种隐晦的连她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才想要找孟如嫣说说“心里话”的?
    “我以为,你是要让我帮你做媒呢。”孟如嫣道。
    耿卓妍脸色一红,恼道:“孟姐姐说话,何必如此不堪。”她再无人问津,总不能逢人就拜托人做媒这么的迫切不知羞耻。
    “我是说真的。”孟如嫣却看向耿卓妍,一脸坦然,道:“你说了,你的亲人没心思替你操心……但我想,若是有人上门提亲,府上总不会觉得为难不高兴吧?”
    耿卓妍愣了愣,才看向孟如嫣,小心地试探道:“你说的是真心话?”
    “当然是真心话。”孟如嫣轻轻抿唇,道:“即便为了这样被排挤的时候有个人相伴离开不显得那么尴尬难堪,我也不会消遣你。现在还愿意同我走在一起的,真没几个了。”
    她这么一说,耿卓妍一下子就信了她的话。她沉默半晌,不禁问道:“那你有什么好建议的吗?”
    孟如嫣摇摇头:“总得多斟酌一下才好。”
    耿卓妍不由心生感激——
    孟如嫣是真的将她的事情放在了心中仔细考量,而不是随口一说随口一指的。
    她正要说些歉意感激的话,就在这个时候,杏林处突然传来阵阵惊呼,耿卓妍定睛一瞧,就见一支竹箭正呼啸着穿过杏林,正冲着她的胸前而来!
    耿卓妍一下子煞白了脸。
    她想要躲开,但腿脚却不听她的使唤,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支箭在她眼中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最后终于击中了她。
    耿卓妍后退几步,正好靠上了一颗树才没有倒下去,摸着胸口大口地喘着气。
    孟如嫣走到耿卓妍身边,优雅地屈身捡起掉落在耿卓妍身前,箭头包装处理过的竹箭,微眯着看向过来的一群公子哥儿,探身在耿卓妍耳边问道:“你觉得,安平郡王府如何?”
    “你说什么?”耿卓妍尚未从惊惧中回过神,不能理解孟如嫣的话。
    “我是你,你的终身。”孟如嫣将耿卓妍搀了一下,让她靠在树上的娇躯直一些好看一些更惹人怜惜一些,在公子们走过来之前,道:“这支箭,是安平郡王府的大公子射过来的。”
    “也就是宋景轩轩公子的堂兄,百花郡主未来的大伯。”
    “我觉得他不错,你觉得呢?”
    耿卓妍不能回答,因为对面的公子们已经距离很近了。为首的,一脸焦急歉意自责的,是一个生的十分好看的年轻公子。他穿着朱红色洒金团花的锦袍,腰间束的是一条金灿灿的黄金带,金丝编成的络子上,缀着一块巴掌大小的金镶玉的牌子。就连靴子上,也用金丝缀了圆扁扁的金扣子最点缀。
    这双靴子很快就停在了耿卓妍面前。
    耿卓妍只听见有一个好听的男声在问她道:“耿四小姐?你觉得怎么样?有没有要紧的?都怪我箭技不精,却偏要逞能……”
    “我,我没事……”耿卓妍煞白的面上渐渐恢复了血色,似乎比她之前的脸色更加的粉润了一些。
    她当然没有受伤。
    聚会中安排的射箭,除了弓是特制的射程不远力度不大的弓外,所用的箭更是用竹木制成,箭尖磨平之后又包了布,即便不小心射到了人,也几乎很难伤到什么哪里,除非实在不巧射中了眼睛。
    耿卓妍刚才是被那呼啸的突然而来的箭声吓住了,才有些受惊失态。此时她回过神,眼中却依旧有些慌乱——
    她想起了刚才孟如嫣的话。
    安平郡王府的大公子。
    貌似名叫宋景铮的?从前,她竟然从未留意过这个人……
    生的如此俊俏。
    虽然穿着打扮让人觉得耀眼了些,但那也正表明他家中富裕。
    耿卓妍来不及多想,稳定了心神,再次表明自己没事之后,就别过了众位公子,同孟如嫣一起转身离开了。身后不知是哪位公子带头起了哄,宋景铮也跟着爽快地笑。
    耿卓妍很想回头看一眼,但她却努力地控制住了。因为分外努力,她的面庞更加绯红了些许。

  ☆、363 新婚

“这之后,就没发生什么值得留意的事。”
    王大总管躬身站在花袭人面前,精神矍铄,格外认真。
    “另外,之前做的花茶已经送完了,民间反应很好,府门外经常有百姓前来感恩,送了不少鸡蛋之类的,郡主您看?”
    “土产就收下,价值高的都婉拒了吧。”花袭人道:“重在心意。若是超出家庭能力之外,肯定是那糊涂不会过日子的,抑或是别有所求的。无论哪一种,都不必给他们机会。”
    “花茶若是送完了,再有人来询问,就解释一番,或者直接在府门外立个牌子帖上告示,就说祥瑞的那些花都开尽了的。另外,也说到初夏的时候,会制成一些荷叶茶来,多少会有些清热止渴的功效,大家若是不嫌弃,到时候就来领一些。”
    花袭人此时依然感慨,普通的低层百姓,绝大部分都坚持着自己朴素的道德观。只要生活能忍受的下去,就难以出所谓的“刁民”来。所以,她相信,这样的告示贴出去,他们便会觉得满意,不会再起别的事端。
    一群可爱的人。
    花袭人心想。
    王大总管听了之后颔首示意自己记下,又同花袭人回禀了二三事,都是些无关痛痒的小事,他早已处理妥当,此时只是在花袭人这里报备一声,才离开了武阳侯府。
    婚期一日一日临近,花袭人从无所谓到期待,再到春暖花开,日子一脚跨进了三月。花袭人突然紧张了起来。
    她甚至有些坐立不宁。
    武阳侯府上下已经为了她的婚事忙碌起来。她无论人在归花院,还是走在府中,每一个见到她的人都要露出真诚期待的笑容。有那足够热情胆大的仆妇,甚至会同她攀谈起来,说着恭喜一类的恭维话。
    她倒不是对这些仆妇有意见。
    她只是觉得极其不适应——
    生平头一次。人人都在为她而忙碌。她自己却闲着。她很想找点儿事情做,但却发现什么都不用她,她似乎什么都插不上手。而且人人都告诉她歇着。
    似乎,她只要凑近了些,就只会添乱似的。
    这种感觉,让她极其不适应。也加重了她的紧张之感。心中惶惶,空落落的,什么也抓不住,如同站在空荡荡的高空,周围脚下都空无一物。总觉得随时都能掉下来,摔一个狠的。
    没有安全感。
    花袭人有些抓狂。
    清和郡主已经善意地告诫她这阵子不要再出门。花袭人也不准备与她对着干。
    她想要排解,于是想到了花芽。
    无奈,任她怎么呼唤,花芽都不肯回应她。她明明就在那里,偏偏不肯出声回应。
    “你若是再不出声,我就将你的这豆子给拿个铁锤砸了。”花袭人自身状态不好,就威胁花芽道。见花芽依旧不肯应。花袭人还从贴身的荷包中将花芽的本体给拿了出来。
    这一拿出来,立即让花袭人觉得吃惊——
    “你怎么成了这副鬼样子了?”那粒黑豆黯然无光,颗粒也干瘪成了暗灰色。就像是陈年失去了萌发能力的瘪蚕豆,形象实在与之前那亮闪闪的珍珠模样相差甚远。
    花袭人差点儿以为是自己拿错了东西。
    但仔细一感应,却就是这个没错。
    她虽许久没将花芽的这粒豆子拿出来观赏过,但她却能够感觉的到,花芽虽然一直都不声不响的,似乎是有意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且在角落里忙活着什么。但她的精神状态还是很不错的。
    更准确地说,若是用一副画面来描述的话。那就是花芽一直都是躲在角落里看人,双眼亮晶晶的。神色带着点儿亢奋和期待,双手握拳放在胸前,蓄势待发,随时准备冲出来干点儿什么一样。
    花袭人一直以为,花芽这种状态是在时刻偷窥着她闹紧张在偷偷地笑她呢,如今瞧着,似乎不是这样。
    这粒豆子几乎耗尽了蕴含的生命力。
    这是花芽的本体。若是它没了生命力,那花芽会如何存在?
    花袭人当即替花芽担忧起来,感觉到意识中的花芽只是扭了头依旧不肯说话,花袭人挑了挑眉头,问道:“你到底在准备什么?”
    花芽一点儿也不在乎自己的本体变成什么样。也许变成这样,正是她故意的。那么,花芽一定是计划着什么,而且还不肯让花袭人知晓。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花芽被逼问的躲不过,嗫嚅地来了这么一句。
    花袭人心头一恼,想要训斥花芽,但转念一想,花芽其实也还是小孩子呢,需要引导,就耐下心来,道:“难道连我也不能知道吗?不管你要做什么,我能帮你一把,也能让你的计划更有把握不是?我们可是一体的。”
    花芽似乎心动了一下。
    但她犹豫片刻,还是不肯说,将个小脑袋埋起来,道:“反正,你很快就知道了。”
    花袭人闻言,心火直往上窜,几个深呼吸才压下来,将手中的灰瘪种子重新收在荷包中,恼道:“好吧,反正我也管不了你了……”
    花芽就像是个不肯听话的小孩子。
    若真是个小孩子在花袭人面前,花袭人还能将其抓过来往屁股上揍几下,给点儿疼痛做教训,但眼下她能拿花芽如何?总不能真的拿锤子将花芽的这豆子给砸了。
    花袭人只能主动屏蔽与花芽的精神联系,以表示自己对她生气了。
    不管怎么说,花芽的异常还是让花袭人暂时忘记了婚前的紧张不适,开始猜想起她到底是要做什么来,只是并没有太多的头绪。
    心中存了事,日子好混多了。
    很快到了三月初六这一日。
    天才蒙蒙亮。花袭人就被从床上挖了出来,丢在木桶中被刷了三遍,一层一层又按又涂的不知道涂了多少东西,只将她刷涂的前所未有的粉嫩光滑,才算是刷洗好了。之后。又是一层一层的布料穿裹起来……
    ……
    这是花袭人第一次真正意义上踏入安平郡王府。
    透过龙凤喜帕,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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