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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何曾躲懒耍赖过啊？师父惯会冤枉我了。”
　　　　“好好好，是师父冤枉你了，你最勤快，还不给为师准备早膳。”
　　　　“我这就去，师父在这稍等会儿。”
　　　　墨亦兮说着便跑了出去，龙清醉含笑看着她的背影，这样的生活真是惬意，若能一直这样该多好？其实只要不想情事，一切都会很美好。
　　　　镜无缘上午有事去了一趟湖心小筑，路过洗剑小筑，看到龙清醉在和墨亦兮练剑，便跟水柔心提了一下，结果对方的醋坛子立刻被打翻。
　　　　她皱了皱高挺的鼻子，话语中隐约透着一股酸不溜溜的味道：“师兄，你说龙哥和他那徒弟到底是什么关系？真的只是师徒这么简单？”
　　　　“你怀疑他们之间还有别的关系？”镜无缘并没有多惊讶，最初的时候他不也这样怀疑过么？后来因龙清醉把墨亦兮当孩子才打消念头。
　　　　水柔心敢想却又不敢承认，勉强笑道：“我也不是想怀疑他们，只是看龙哥那般紧张她，便随口问问罢了，难道师兄不曾这样想过么？”
　　　　镜无缘未置可否，只是解释道：“清醉只是把她当成孩子，并没动那方面的心思，那天晚上他的话你不也听到了么？而且，他紧张她也是有原因的，并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别多想，免得师父回来知道生气。”
　　　　水柔心见他说的话有些遮掩，又想到那晚龙清醉半遮半掩的话，心里有了疑心，追问道：“既有原因，那师兄倒是说说那是什么原因。”
　　　　镜无缘迟疑了一下，关于墨亦兮的身份，他虽已知道多时，但还不曾告诉水柔心，现在既然她问了，那就告诉她吧，免得她做多猜测，相信以她的身份也不会出去乱说。
　　　　“他那徒弟身份特殊，乃是墨家堡的遗孤，手中有着五国曾经争相抢夺的钜子令，昔年清醉救她的事，你也是知道的。如今他们既已成师徒，他自是更不能置她于不顾，不过这件事你可一定不要告诉别人。”
　　　　水柔心大为震惊：“什么？她就是那个害的龙哥被神无月乃至整个天下追杀的墨亦兮？龙哥到底欠她什么了，她要这样缠着龙哥不放？”
　　　　“师妹，你……”镜无缘没想到一向温柔贤淑的水柔心在得知墨亦兮的身份之后会有这种反应，一时间竟然怔住了，看着她说不出话来。
　　　　意识到自己失态，水柔心连忙收敛情绪，缓了口气道：“师兄不要误会，我只是为龙哥感到不值罢了，你也知道我们之间毕竟曾经……”
　　　　后面的话戛然而止，以她冰清玉洁的圣女身份，她自是羞于说自己与龙清醉之间曾经有过的儿女私情，她无时无刻都在维持自己的形象。
　　　　镜无缘微微叹息一声：“我明白，尽管你已经选择了放弃他，但你心里始终放不下，会为他担心也是情理之中。不过作为师兄，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既然做出了选择就不要再执着下去了，这样对你不好。”
　　　　“我知道，多谢师兄提醒。”水柔心又恢复了她温柔贤淑的一面。
　　　　镜无缘在湖心小筑呆了没多久便离开，再次路过洗剑小筑之时，他信步走过去看他们师徒练剑，偶尔也会指点墨亦兮一二，或者陪她练上一会儿，以增强她的应变能力和临战经验。
　　　　然而，就在镜无缘去过洗剑小筑的几天之后，墨亦兮去小厨房给龙清醉准备膳食之时却意外听到一些窃窃私语。
　　　　她向来不喜欢凑这种热闹，便无意听些什么，奈何正在里头切菜的时候却一不小心听到了自己的名字，这才仔细听了一下。
　　　　只听一个男声道：“你知道么？听说剑圣大人的徒徒弟原来是墨家堡的遗孤，就是那个把我们剑圣大人害的被全天下人追杀的墨亦兮。”
　　　　另一个男声有些质疑，压低声音问道：“真的吗？这个我倒是不知道呢，你是听谁说的，这消息可靠么？”
　　　　之前那个男声又道：“应该可靠，你说她既然有钜子令，为何这次我们镜花水月城有难，她却不拿出来帮我们呢？这未免太小气了吧？”
　　　　一个女人尖声附和：“就是啊，亏我们剑圣大人还为了他将自己陷入危险之中，结果她连这种小忙都不帮，什么人嘛，真是忘恩负义。”
　　　　有人慌忙制止她：“嘘……你小声点，她就在里头忙着呢，又不是不知几位长老都青睐于她，若是被她听到了去告我们一状岂不惨了？”
　　　　不料那女人不但不听劝，反而提高了声音：“白眼狼，我就这么大声，有本事她去告啊，大不了这活儿我不干了便是，谁怕谁啊，哼。”
　　　　有人战战兢兢的道：“算了，我们还指望着这活儿养家糊口，你可不要害了我们，我不跟你聊了，你爱跟谁聊跟谁聊吧，我得干活了。”
　　　　那女人意犹未尽却没了聊伴，不满的嚷道：“诶……我说你们几个还是不是男人啊，怎的都走了，还让不让人说句实话了？这世道……”
　　　　窃窃私语就此打住，外面安静了下来，墨亦兮手里的刀也再拿不起来了，没想到大家知道她的身份之后竟然会这样看她，她欲哭无泪。
　　　　他们也不想想，钜子令若真有如此厉害，那墨家堡还会被灭门，她的父母还会死于非命么？她怀揣着钜子令那么久，早就拿出来救人了。
　　　　不过，还有一个重要问题是，他们是如何知晓了她的身份，就目前她所知，这里知道她身份的就只有五行长老，龙清醉和镜无缘七人，难道是神无月故意将消息散布出去了么？
　　　　可若真是这样，也不至于是小厨房的佣人先得到消息吧？在这种不起眼的小地方散布这种消息并没什么用处，他又怎么会如此笨呢？
　　　　想了好一会儿，她才叹着气拿起菜刀继续切菜，简单的炒了两道菜之后便离开了小厨房，临走前特意看了一下外面那些人，结果他们却都故意避开她的视线，显得有些心虚。
　　　　回洗剑小筑的路上偶遇秋夜，她很客气的朝对方笑了笑，正想要打招呼，对方却别过脸加快脚步往小厨房走去，让她尴尬的愣在了原地。
　　　　看来秋夜应该也知晓她的身份了，可即便小厨房的人误会她，秋夜怎么能也这样呢？好歹她也是水柔心身边的人，思想和见识都要比一般人强的多吧，怎会跟他们想的一样？
　　　　满腹疑骚的回到洗剑小筑，龙清醉去找几位长老还没回来，她顾自坐在客厅发呆，连他回来了也浑然不觉，直到他出声唤她才回过神来。

　　☆、第101章　郎情妾意

龙清醉往饭桌旁一坐，淡淡笑道：“怎么了？在这发什么呆呢？是不是今天练功又遇到什么问题了，正等着师父给你答疑解惑啊？”
　　　　看他这样子，应该是还不知她身份暴露之事吧？墨亦兮想了想，并没有说自己小厨房那些人究竟说了什么难听的话，只是告知他道：“师父，我的身份好像暴露了，连小厨房的人都已经知晓了。”
　　　　“什么？怎会这样？是谁泄露出去的？”龙清醉惊讶不已。
　　　　“这个我也不知道，只是刚去厨房的时候偶然听到了一些私语，本以为会是神无月故意泄露出去的，可仔细想了想却又觉得不太可能。”
　　　　“应该不是他，他早已下山去了，而且我们都没得到消息。”墨亦兮想到的问题龙清醉也想到了，“你别着急，我这就去找几位师兄。”
　　　　龙清醉这才刚坐下来便又离去了，几位长老得知这个消息也颇为惊讶，怎的其他人都还没得到消息，反倒是九重院落的小厨房先知了？
　　　　他们速派人去把小厨房的人都带了过来，一番审讯过后，最终查出真相，这消息居然是湖心小筑的侍女秋夜和雨寒传出来的，然后她们两个很快也被带到了几位长老面前。
　　　　问她们是如何得知这个消息，她们说是某天路过听到镜无缘和水柔心的谈话，后来在小厨房聊天不小心说漏了嘴，这才将消息泄露出去。
　　　　鉴于她们两个的是水柔心的侍女，而此事目前又还只有小厨房的人知晓，并没造成多大的影响，几位长老也没把秋夜和雨寒怎么样，问清楚之后便让她们回去了。
　　　　长老们下令，让所有知情者把嘴巴闭紧，这次不予追究，日后若是再又人胆敢把消息泄露出去，定然严惩不贷，这事才算是暂告一段落。
　　　　龙清醉回去后一边用午膳一边把事情的原委告知了墨亦兮，他似乎也没有要追究下去的意思，只让墨亦兮放心，这种事以后不会再发生。
　　　　小厨房那些人说的话有多难听也只有墨亦兮心知肚明，她不想告诉龙清醉并不代表她心里不介意，每每想起便难过，可她明白他的难处。
　　　　镜无缘是他最好的朋友，他难道还要为了她去找镜无缘算账，说他不该把这么重要的事告诉水柔心么？说来说去，还是她这种只会给人带来麻烦的人就不该来这里，否则又怎么会惹出这种事来。
　　　　墨亦兮对此没有发表任何意见，龙清醉怎么说她就怎么应着，待他用完午膳，她收拾了桌子便去湖畔练剑，他不久后也来陪她对练了。
　　　　傍晚的时候，秋夜来请龙清醉去湖心小筑，说是水柔心有重要的事跟他说，他自然是撇下墨亦兮便跟着秋夜走了，这种事已经司空见惯。
　　　　水柔心一见到龙清醉就迎上去，难过的向他道歉：“龙哥，真的很抱歉，我也不知道那天师兄的话会被秋夜和雨寒这两丫头听了去，是我管教无方，结果惹出这些事来。”
　　　　龙清醉朝她宽慰的笑笑：“没事了，这事我已经跟小兮解释过，她不会怪你的，而且你不是也不知道么？这本就不是你的错，你不必放在心上。”
　　　　水柔心垂着眸子，摆着一副分外内疚的样子：“可是……我心里还是很不好受，不管怎么说她远来是客，却因为我受了这么大的委屈。”
　　　　“什么委屈？”龙清醉疑惑的看着水柔心，他至今都不知小厨房那些人到底说了些什么难听的话，否则必然也不会这样一问了。
　　　　“没，没什么。”水柔心还以为龙清醉什么都知道了，将他满目疑惑才知原来他知道的太少，心里暗呼了口气，连忙转移话题道，“刚才听雨寒说外面夕阳正好，龙哥可有空与我出去欣赏一番？”
　　　　“你不是说有重要的事找我么？”
　　　　“是啊，可刚刚我已经说完了。”
　　　　“你指的是小兮身份泄露的事？”
　　　　“我以为她会怪我，所以才特意请龙哥来一趟，想要解释，听你说她不会怪我，我心里也就好受多了，难道龙哥觉得这件事不重要么？”
　　　　龙清醉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就为这么件小事，他的确是觉得没有必要，但对若水柔心一直为此耿耿于怀那倒的确不是小事，她那般善良，自然是不愿做出伤害人的事来。
　　　　“那我们走吧，我陪你出去看夕阳。”最后他只说了这么一句。
　　　　水柔心跟着他出去，明明只要走出屋子就能看到夕阳，她却偏偏要去吊桥上，说那样能看到湖中的夕阳倒影，他犹豫了一下却没有拒绝。
　　　　站在吊桥之上不但能看到洗剑小筑，还能看到正在湖边勤奋练剑的墨亦兮，只是他们两个站在夕阳下，那画面看上去有些太过唯美了。
　　　　墨亦兮无意间瞥见他们，忍不住在心里赞叹，郎才女貌，果然是一对天造地设的璧人，若是他们能永远这样在一起该多好啊？师父肯定就不会再躲起来偷偷的伤心难过了。
　　　　只是如此一来，她怕是不能再跟着师父了，水柔心不喜欢她，甚至还对她有些敌意，这一点她早已感觉到，所以一直尽量避免与其相见。
　　　　她最后干脆收起了剑，就站在湖畔远远的看着他们，虽然听不到他们在说些什么，但两人看上去气氛很好，彼此间的距离也越来越近。
　　　　水柔心含情脉脉的看着龙清醉，脸上带着憧憬之色，语气温柔的不像话：“龙哥，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可还记得我十五岁生日那天的事？”
　　　　龙清醉微微叹息一声，话语呢喃道：“这如何不记得，你说你一直很想出去玩，便背着城主偷偷带你出府，结果被关了一个月的禁闭。”
　　　　水柔心也跟着叹气：“那时候的你多傻啊，不管我说什么你都愿意去做，从来不会不拒绝我的要求。现在回头想想，我还是很怀念当年那些时光，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青梅竹马的爱情总是让人向往。”
　　　　龙清醉的眼神很黯淡，不敢直视水柔心投来的炙热目光，只是看着天边的夕阳道：“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你还提这些做什么？”
　　　　“你不喜欢当年的时光么？我以为你也会像我一样铭记于心，在午夜梦回的时候拈来细数。”水柔心水汪汪的眼睛雾气氤氲，像是要哭出来了，“也只有这样，我才会觉得你依旧在我身边，从不曾离开过。”
　　　　“往事早已随风散去，我怀念又能如何？只要你能过的好，我怎样都无所谓。”龙清醉收回目光，没有看向水柔心，却是望向了墨亦兮。
　　　　墨亦兮看到他看向这边，连忙低下头，转身便往洗剑小筑的方向快步走去了，她不是故意要看他们的，只是画面太美她实在忍不住罢了。
　　　　水柔心目光灼灼的看着龙清醉，鼓起勇气道：“龙哥，如果我说这些年我始终没有放下你，我还如当年那般深爱着你，你可会相信？”
　　　　龙清醉本是在盯着墨亦兮的背影看，闻言立刻看向水柔心，有些震惊的喃喃：“你……你这又是何苦呢？既然已经狠心做出了选择，那就不要再想其他的了，我们之间不是早已没有可能了么？”
　　　　“可是……”水柔心咬着红唇，眼泪终究还是落了下来，“可是我好舍不得你。你可知道这些年我有多想你，明明梦里满满的都是你，可醒来之后除了被泪水打湿的枕巾，什么都没有了，我宁愿不要醒来。”
　　　　龙清醉满眼无奈，喃喃自语般的道：“可梦终究是梦罢了，再怎么不愿醒来也会有梦醒的一天，就如我自己一般，做了那么多年的梦，最后不也得醒来面对你给的现实么？”
　　　　“你真的要就这样放弃，对我再也不抱任何希望了？为什么？连我都还没有放弃。”水柔心呜咽道，“龙哥，请再给我一点时间，我答应你，到时候无论你要去哪里，哪怕是天涯海角我都一定会跟你走的，”
　　　　“一点时间是多久？一年？十年，还是一辈子？”龙清醉微恼的反问道，“你这句话我已听了很多次，也信了多次，你到底有何苦衷，既要我不断的等待，为何又不肯告诉我原因？是我太不值得你相信么？”
　　　　“不，不是这样的，我自然是信你，我也没有不能说的苦衷，只是师父对我有救命之恩，又将我养大成人授我法术，如今他希望我能留在圣坛，我不能忘恩负义连这点要求都不满足他。”水柔心急切的解释。
　　　　“留在圣坛是城主的意思？”龙清醉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理由。
　　　　水柔心点点头：“嗯，他目前还没找到合适的，能代替我的人，所以我只能留下来，只是我真的不知何时才能离开这里，只求他能早点找到人吧。”
　　　　“心儿，你怎么不早告诉我？真是难为你了。”龙清醉当即一把将其拉进了怀里，心疼的道：“以后可不许再这样了，我不想你委屈。”

　　☆、第102章　再起波澜

水柔心依偎在龙清醉的怀里，委屈的不行，噙着眼泪道：“世间安得两全法，不负师父不负君？龙哥，只要你相信我对你是真心的，我便不觉得委屈了，我最怕你放弃我，再也不肯爱我了。”
　　　　她那小鸟依人的样子看的龙清醉心都软了，伸手轻柔的拭去她眼角的泪，柔声道：“你若不负我，我又怎么舍得弃你于不顾？心儿……”
　　　　“龙哥，我又怎么舍得负你一片深情，你要相信我。”水柔心急切的辩解，好似他若不信，她就要把心都挖出来给他看一般。
　　　　“嗯，我信你。”他低头吻了吻她的眼睛，隐忍了多年的感情终于爆发出来了。
　　　　此时墨亦兮早已回到洗剑小筑，可她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见他们不但一句紧紧拥在一起，而且龙清醉还低下了脑袋，正在做什么她不用再看也想象得出来，便连忙转回头跑进屋里去了。
　　　　回到自己的房间，她开始坐在床上发呆，纵使自己很希望能像以前那般陪在师父身边，但若是他们不隐居，就自己这个祸害的身份一定会给他带来危险的。
　　　　再者说了，他如果有了水柔心，那还需要她么？做饭买酒的事水柔心自会为他做好吧？她厚着脸皮跟着他们，就算本意是伺候他们，但对他们来说却只会个多余的人，打扰到他们的两人世界。
　　　　她觉得自己这次非走不可了，趁着神无月还没发现自己上当跑回来找她算账，她得赶紧离开镜花水月城，也离他远远的，这样才能保他们无虞。
　　　　从墨家堡惨遭灭门的那一天起，她就已经是个无家可归的人，青衣坊也好，蜀山也罢，甚至是镜花水月城都不会是她的久留之地，师父更不会是她的归宿。
　　　　他是她的师父，也只能是师父，不管他心里是否有其他女人，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他只会因为同情而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