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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猴三儿笑着：“好，我小人之心，大人继续说。”
　　“还说什么，不就是陈源想要娶长公主吗，这有什么不好说的？”
　　猴三儿伸出大拇指晃了晃：“好样儿的，拿得起放得下。既如此，大人入宫告诉皇上或者长公主，你对陈国皇帝没有丝毫留恋，他们想嫁就嫁吧，你衷心的祝福他们。”
　　齐悦然歪着头，没有很快的回答。
　　“看，口是心非，舍不得吧！”
　　“猴三儿，问你个事儿。你们男人都说兄弟是手足，女人如衣服。把你的衣服给你手足，你什么感觉？”


第一百七十八章　试探
　　猴三儿眨巴眨巴眼睛，真的考虑了一下，说道：“大人，你说的大概是男人酒后的醉话。你看哪个男人肯承认带了绿帽子。女人真当自己是衣服，从这个人身上下来到那个人身上，八成是找死。”
　　齐悦然也伸出拇指对着猴三儿摇了摇：“你不错，说的都是大实话。”
　　“所以您这意思，不想他们和亲呗。您打算怎么做，要不我现在就去把那陈国使臣弄死。保证叫他死的十分自然，跟您一点关系也没有！”
　　齐悦然摇摇头：“不用。”托腮若有所思，一根食指在脸颊上敲打几下。“你说既然男人视绿帽子为奇耻大辱，为何又说的出兄弟是手足这样的话，这不是很矛盾吗？或者说，在他们的心里，朋友比女人重要？”
　　猴三儿：“大概是吧，只要没有成亲，让一下就让呗。”
　　“我问你，你兄弟把女人让给你，你好意思要吗？”这话比较直白。
　　猴三儿愣了一下；“我也没这样的兄弟啊，我是杀手，独来独往的。”
　　“行了，没你事儿了，出去吧。”
　　猴三儿听话的离开，把房门给她关的严严实实。眼珠子乱转，似乎有什么事要发生了啊……
　　齐悦然躺在床上。理智上，陈源求娶靳云佩完全没有任何问题。但怎么就这么不痛快呢？她翻来覆去，不知道到底哪里不对。突然就想到一个人，忍不住锤着床板骂道：“王八蛋！王八蛋！……”
　　霍连杰半夜独酌，无端打了个喷嚏。许松殷勤道：“爷，夜深了天凉，快些睡吧。”
　　“不睡，睡不着。”霍连杰喝的不少，脚底下三两个酒坛子。
　　“吕大人一时口不择言，不过是因为事情有些不顺利，过几日他想明白了，就不会再跟爷置气了。”许松劝解道。
　　霍连杰头晕，闭着眼睛道：“吕沉啊，就该受些挫折，他一贯太顺了。”
　　卢平撇嘴，人家吕大人也就人聪明些，论出身家事啥的，哪个有你顺啊？不过只是想想，没敢说。
　　许松搀扶着他回房间，他还在絮絮叨叨。
　　“他算计我……”
　　“嗯，是吕大人不对。”
　　“我不用他帮忙！”
　　“是，是他多事。”
　　“我就是喜欢齐悦然，关他屁事！”
　　“嗯，嗯，你喜欢就好。”
　　“我想她……”
　　“这个……”
　　“我去把她绑了……”
　　“不好吧？”
　　“绑了，带走，我要对她负责……”
　　“人家不需要吧……”
　　“她其实也喜欢我，就是不承认罢了，哈哈哈……”
　　“是，是，是，齐小姐当然喜欢您……”
　　卢平气哼哼的，在王府时日日打交道的旧事浮上心头。那个女人除了骄横一些霸道一些狡诈一些粗鲁一些，还有什么特别的？而这些特别之处全都不是一个好女人的要求啊！
　　爷您这到底是什么眼光啊！
　　次日早朝过后，靳云麓使人传齐悦然进御书房说话。
　　“齐爱卿再立奇功，朕再不重赏，自己都看不下去了。”靳云麓笑道。司马疾伏诛后，他终于大权在握，心情有些飘飘然，但先前时时浮在脸上的阴霾不见了。
　　齐悦然笑了笑：“论功行赏的话，朝中几位大人都出力不少，臣不急。”
　　“你不急，朕急。朕刚刚掌权，许多事情都要慢慢熟悉，但至少赏罚分明这件事，朕知道该怎么做而且必须要做。”靳云麓笑了笑，“爱卿不好意思要，朕来猜一猜。常言道，女儿心海底针，朕便猜错了也无妨。”
　　齐悦然：“皇上自然能猜到。”
　　“爱卿投奔我西宋，是因为与陈国朝廷有隙。若朕冒天下之大不讳，封爱卿为异姓王，封地内可容留你陈国带来的军士，你可愿意？”
　　这，当然挺好的！
　　齐悦然心情一阵激荡，正要谢恩，却听他话锋一转，又道：“或许，悦然毕竟是女子，也会有疲累难以支撑的时候，想要嫁一如意郎君安稳度日。朕也可以为悦然指婚。”
　　齐悦然对嫁人还真的没什么想法，正想拒绝，听他又道：“还有一个，悦然毕竟同陈帝有过婚约，若想再续前缘，朕愿赐郡主之位，让你风风光光的嫁他。日后陈宫之中，西宋是你的后盾，也不至于被人欺负。”
　　猴三儿昨晚才打探回来的消息，陈国想求娶长公主。
　　齐悦然目光直直对上靳云麓的眼睛，想看透他心底所想。今日这番话，有几分真心又存了几分试探？
　　原本对陈源早已断了念想，但此时，她突然不想那么痛快的表态了。靳云麓想试探她，她也想试探一番。
　　“容臣好好想一想，毕竟一旦做出决定，就不能改了。”
　　没有得到想要的回答，靳云麓有些失望，尽力控制情绪不表现出来，道：“好，悦然好好想想，朕说过的话绝不会忘。”
　　齐悦然退出去，靳云麓回头看了一眼书案下新安的一根铜管，略有些不悦。显然她的回答不和他的心意。
　　没有了司马疾背后操控，和谈的西宋官员态度都强硬起来，燕国想要的岁币，赔款，此时简直成了笑话。甚至闫敏话里话外的威胁他们也不放在眼里。
　　“皇上年少有为，诛除奸贼，确实让人叹为观止。只是，司马老贼掌控西宋多年，许多事怕不是一时便能掌控得住的。动荡之际，实在不宜处处树敌。”
　　“闫大人所言不无道理，”一年级略轻的官员笑道，“不过本官也曾听过一个故事，一家几兄弟为了分家产打了起来，邻居觉得这家人心不齐，不成气候，便偷了这家的猪。不料几兄弟当即放下旧怨，一起查看踪迹找回自己的猪不说，还尽释前嫌变得兄友弟恭起来。”
　　闫敏冷笑道：“这位大人故事说的好，却于理不通。那邻居不过一人，如何妄想占人家一大家人口的便宜。我大燕可没有这样的愚人。唉，说来也头痛，我大燕多地民风彪悍，动辄一大家族靑壮为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挑起争斗。唉，年轻气盛可不好，就该都招进军中，威远王随意指点几年也就听话了！”
　　吕沉淡淡道：“闫大人啊，我看和谈就到此吧。听说西宋不仅解了内患之危，更攀上了另一强援。我们回去收拾行装，准备回国吧。”


第一百七十九章　夜下难安
　　强援？
　　西宋诸臣神色各异，似乎有人知情有人不知。
　　闫敏叹口气：“常言树倒猢狲散，散都散了，还能怎样？早晚给人各个击破收拾干净了。”
　　这话说的已经很明显了，在场西宋官员之中，有一半都曾是司马疾的党羽。
　　回到驿馆，闫敏跟着吕沉去了他的房间。
　　“一朝天子一朝臣，看来没了司马疾，还真有点不顺手！”闫敏拍在座椅扶手上，神色不展。
　　吕沉：“大人无须担心，倒下一个司马疾，我们自然能再扶持起一个来。西宋朝廷根基不稳，以为勾上陈国就能一帆风顺，做梦！”
　　“吕大人有何高见？”闫敏能想到的只有调集兵将汇集建阳给西宋压力，若吕沉有更省事的法子他愿意采纳。
　　“照理说，司马疾被宫中拿下之后，这些人第一时间就应当营救。为何一个出声的都没有，定然是有人暗中做了手脚，许了他们好处或是拿了他们短处。这件事一个人做不来，参与的人多了就有迹可循！”
　　闫敏密封着眼睛：“没错，司马汾去投奔都被人追杀，这些人早就被收买了。”
　　“但是，他们过去做过的事，可不是一句话就能揭过的！”
　　非常时期，巡城的军士格外的多，但再严密也有漏洞，总不能叫所有人都断了联系吧。津州城某府邸，绿树掩映中的一座小楼，聚集了七八位三十到五十不等的中年男子。这些人服饰各异，但脸上无一例外都显露着不安。
　　“……黄大人，我这心里还是不安啊，您说，皇上真能既往不咎？”
　　“就是啊，就算皇上不计较，其他人呢？”
　　“是啊，上朝的时候，一见到有人站出来，就好像有人要参我似的，这一颗心啊，一直在嗓子眼提着……”
　　此处似乎是以这位黄大人为首，众人都看着他说话。黄大人看上去比其他人镇定一些，挥挥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说道：“我们也并非手无缚鸡之力，只要我们拧成一股绳，就算有人想动我们也要掂量掂量！”
　　立时就有人附和：“正是，正是，这个时候，没有了司马相爷，我们只能靠自己了！”
　　黄大人又道：“但是不到最后，我们还是忍一忍，毕竟皇上还是需要我们的。鱼死网破非智者所为！况且那几位大人向来还算重诺，既然答应了我们，应该不会食言。”
　　有人道：“那几位若是翻脸了呢，或者过些时日，他们找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翻旧账，我们毕竟为司马氏做过那么多事，皇上心里，怕还是有疙瘩的。”
　　黄大人叹息道：“这是没办法的事，走一步看一步吧。朝廷终究需要人来做事，只要我们把事做好，叫别人顶替不了我们，皇上就不会动我们。我们定要小心，万不可犯什么事落在他们手里！”
　　“黄大人……”有人不满意了，想当初，他们做事是何等张扬，如此小心谨慎，这反差实在太大！
　　黄大人道：“到得一时说一时，你若不忍也行，我只问你，除了丞相，你还能找出另一人来将我们联合在一起吗？”
　　众人哑口无言，今日到场这些，只是昔日司马党的一支，此外，还有好几个同黄大人相当的人物。没了司马氏，谁都想进一步成为这个团体的一把手，但谁也无法令全部人员心服。各自为政定然斗不过靳云麓及他手下联合在一起的帝党。
　　靳云佩没有躲在御书房的屏风后，他们知道齐悦然武艺高强，怕她听到有人，便临时接了一根铜管，靳云佩在相邻的房间。齐悦然的话她听的清清楚楚，心里有些不安。
　　靳云麓故意先提出十分诱人的封赏，可即便如此，她还是没有做出决断。怕是她嘴上说的强硬，心里还是放不下陈帝吧。
　　这个有点难办了啊。
　　一直以来二人私下里谈话，她话里话外的意思，对陈帝已经没了想法，为何此时又放不下了？
　　情之一字，确实最难把控。
　　可是她左思右想，嫁给陈帝真的对她对西宋都是最好的选择。
　　这，该如何是好？
　　不行的话，就照自己一开始的打算，一起嫁过去。
　　可是皇上又不同意。
　　唉，真是难办。
　　……
　　夜深了，齐悦然也在想事情，房间里的蜡烛一直没有熄灭。突然，一个黑影投在窗纸上一闪而过，齐悦然不做思量便追了出去。黑影身法轻灵还有几分熟悉，躲过了院中众侍卫的盯守，引着齐悦然翻过几条街道，停在一处不知何人的府邸后花园中。
　　“太子妃，齐姐姐，别来无恙？”
　　“小东？”听声音，齐悦然猜到来人身份，正是陈源身边最贴身的亲卫史东，亦是他们一起长大的兄弟。
　　史东一身夜行衣，只露了眼睛在外面，此时又是在林木茂密的花园，月光星光统统没用，谁也看不清谁，只能听声音。
　　“殿下登基了，不然他会自己来的。”史东的话有些无头无脑。
　　齐悦然淡淡笑道：“当局者迷，你身为旁观者，也看不清吗？”
　　“是啊，”史东冷冷笑着，“我们之中，你从来都是最聪明最冷静的那一个。”
　　“这怪不得我，很明白的事，你们就是想不清楚。”齐悦然就差双手一摊，颇有些无奈。
　　“就比如上次你们在我们眼皮底下溜了，皇上伤心自责了许久。你把话说清楚，我们未必不明白。你偏偏不说。”
　　齐悦然对那件事还是有些歉意，解释道：“校场比武之时，我并不知道他们的计划，是离开后才知道的。”
　　“你可以派个人回来说清楚。”史东不听她的解释，“那些都不说了，我这次来只代替皇上最后问一问，婚约可还作数？”
　　齐悦然看着他，记忆中的呆憨少年成长为陈宫中高深莫测的顶尖侍卫，看不清神色，一身冷冽的气息不需要刻意释放便给人无形的压力……
　　这一次相见似乎比不久前的那次又变了很多……
　　“皇上先前假意答应要娶文氏是为了稳住文贼，现在要动手了，需要其他势力来稳固局势。姐姐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时机，这是最后一次，同西宋长公主一起嫁进皇室。你们关系尚好，又有功与西宋，经营得当，姐姐不会受委屈……”


第一百八十章　无法回头
　　“等会儿，你说什么？”齐悦然打断史东的话，她似乎听出些别的东西。
　　史东一顿，似是犹豫片刻。但很快说道：“同西宋长公主一起嫁给皇上，后位给了姐姐熟悉的人，总比给个陌生人容易接受一点吧。”
　　齐悦然失笑，联想到不久前靳云麓突然提及对自己的封赏，笑道：“原来不只是议和，还有联姻？”
　　“联姻是最稳固的议和。”史东的语气听起来没有丝毫波澜。也对，在男人，尤其是权利中心的男人眼中，女人不过工具而已。若娶回一个工具可以令天下安稳，那自然是求之不得的便宜事。
　　“我可以问问，为何选上长公主吗？燕国也有公主啊。”
　　史东：“皇上在齐姐姐面前，从来都是温柔解意的好哥哥。姐姐不在的时候，皇上是太子，是储君，现在是皇上，需要考虑的事情很多。此时的西宋，有联合的价值。”陈国比燕国略弱，拉上一个盟友才好跟燕国势均力敌。之前的西宋太过弱小，陈国看不在眼里。
　　可笑的是，证明他们已经开始翻身的标志，就是齐悦然及周兴等人协助他们抵御董舒的几场大战。
　　史东继续说道：“我知道姐姐心有不甘，且忍耐几年，待皇上铲除文贼，天下清明，西宋对陈国的协助也就可有可无。那时候，后宫之中发生些什么，外人都无法干涉。而且姐姐难道信不过和皇上十几年的感情？”
　　“等等！”齐悦然又听出一些别的东西。所以靳云佩即便嫁给陈源，也不一定能风光一辈子，搞不好还不得善终？
　　“这都是他教你的？”
　　史东是习武天才，若论权谋言谈，不过尔尔，这么多的东西，他怕是想不到的。
　　“不是。皇上要我劝劝你，即便一时不能待之以后位，心里只有姐姐一人！”
　　齐悦然冷笑：“先娶回去利用，没价值了想法子除掉换我来做。陈源一手好算盘，当别人都是傻子吗！”
　　“是皇上！”史东终于发觉齐悦然的异常，她没有照着预定的思路走，而言谈间对皇上也没有该有的尊敬。当然这可以理解。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他还只是太子。
　　齐悦然：“我可能一直没有说的很清楚，但事实还用我说吗！我跟他还有可能吗！更别说还要算计别的女人！”
　　“不嫁皇上？”史东疑惑，“姐姐还能嫁谁？”
　　“我嫁不嫁，嫁给谁，都跟他无关！”
　　“你们的婚约呢？”
　　“当然是早就作废了。”
　　史东看着她，似有些不解。“如果姐姐怪皇上另娶他人，我终日就在皇上身边，他是有苦衷的……”
　　齐悦然简直无话可说。“你别想太多，我这辈子跟他是没有可能了。他愿意娶谁就娶谁，娶回去是相敬如宾还是同床异梦也跟我无关。”
　　沉默中，史东的有些激动了：“姐姐这是不要皇上了吗？你知不知道，你不在的日子里他只有想到你才会笑！你们暗中调走陈国军中精锐，多少人都上书参奏你们，全是皇上帮你们压下来，不然太上皇当时就要出兵捉拿你们了！还有……”
　　“我的父亲是死在他的父皇手里，这件事谁也忘不了。”
　　“太上皇是被人蒙蔽！”
　　“不要说了，事情就是这样，已经发生的事情改不了。”
　　“姐姐，你若是气皇上动了娶其他女人的念头而置气，我可以人头担保，皇上心里只有你一个！这次想要求娶西宋长公主也是一些大人提议，皇上本不赞同。我以为为了皇上的大业，姐姐愿意忍一忍……”
　　“我忍不了，他也不需要忍，我不会嫁他了，永远没可能了。”
　　史东想过她会生气，女人都小心眼，容不得男人身边还有其他女人，但帝王身边怎么可能只有一个，他以为，她有这个准备，气一阵，就会答应。
　　“姐姐是认真的？”
　　“当然。”
　　“那可是皇上啊，是你青梅竹马一起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