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卦妃天下-第9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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占尤不得不低头，他抬手一个透明的瓶子出现在了他的手里。
瓶子里有一缕魂体漂浮着，像薄薄的一层烟雾，不仔细看还看不出来。
夜摇光将之接过来：“我可以饶你一命。”
占尤不由错愕的看着夜摇光，夜摇光连击杀令都发出来了，费尽周折竟然会放过他？
“不过，你要为我办一件事。”夜摇光说着就往外走。
温亭湛将削好的桃子递给她，擦了擦手，就对卫荆点头，卫荆拎着占尤跟上，他们去了孔家的大宅。
孔家如今出了事，可谓门可罗雀，虽然其他人还住在宅院里，但都是紧闭门户，因此没有人知道夜摇光他们一行人在孔家的门口。
“你很是有些害人的把戏，这个宅子你改动改动，如何改动我不管。”夜摇光望着孔家道，“我只要后院那荒废的院子，令人住着生不如死，但却不能伤及其他院子里的人，整个宅院的风水，也不得被破坏。”
她不杀人，杀人有什么好，杀了他们就能够让爹娘活过来吗？
既然不能，为什么要让他们死的那么痛快？
她要他们余下的每一日都活在无尽的折磨之中，不过和楚家不一样，楚家是先对她出了手，她动手也无妨，可孔家对付的是她的公婆，她就不能亲自动手，为了这些人损了自己，他们不配。
天道轮回，他们请了占尤来害人，那就让他们也尝一尝被占尤害的滋味。
至于占尤，夜摇光也没有打算杀，虽然他害了人，已经沾了杀孽，杀了也是替天行道，不过夜摇光不想脏了自己的手，她的击杀令，不仅仅是为了抓他，只要他离开，就再没有可以安稳度日的地方，就让他活在惶惶不可终日之中，好好享受为非作歹的恶果。
占尤的事情还没有暴露，孔家的人只当他还是孔家的姑爷，正打算寻他来商议救人的对策，可算是把人等回来，孔家自然是什么都听他的。
占尤对孔家的人说：“我在院子里施法一番，人自然会被放回来。”
他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进了孔家被荒废的院子，布下了一个阴罗阵，以十方阴煞之气罗织成网，这个阵法会主动吸收四周的煞气，常年住在这个院子里的人注定夜夜噩梦不断，每日疑神疑鬼，心性不够刚强的人，最多半年就会彻底的崩溃。
因为是吸纳阴煞之气，自然对院子以外的人无害，不过也没有好处，虽然吸纳了其他角落的阴煞之气，宅子会干净，他们会住得舒服，可茅坑旁边的屋子能够香到哪里去？
这是极其损阴德的阵法，等到孔老夫人和孔大爷被折磨死之后，霉运反噬，就会落到占尤身上，不过他是修炼之人，从他作恶就可以看得出，他估摸着压根不信什么善恶到头终有报，他不在意更好，就不用让夜摇光派人盯着他回来捣乱。
等到占尤的阵法布好，夜摇光就把他给放了，修绝看着没劲儿，就又离开。
夜摇光和温亭湛进宫，让萧士睿将孔老夫人和孔大爷放了。
“放了？”萧士睿不可置信，“允禾你也是这个意思？”
“听摇摇的。”温亭湛颔首。
“怎么能将他们这么轻易的放了？”萧士睿有点不愿意，虽然孔家是他的外家，但是他们亲不过夜摇光，若非温亭湛深明大义，这种事搁在旁人身上，只怕夜摇光的夫妻情分就断了。
“放了吧，你才刚刚登基，他们又是你的外家。”夜摇光轻声叹道，“此时你要稳固超纲，就需得怀柔，被位置还没有坐稳，就让这些人胆寒而起了小心思。”
处置孔家，多少人盯着。孔家是皇帝的外家，夜摇光就算嫁入温家，是萧士睿的姐姐，在他们的算法上，夜摇光是被人家的人了，这个时候萧士睿为了夜摇光和温亭湛，处置了孔家人，虽然杀人偿命，挑不出毛病，可到底没有孔家杀人的证据，说是因为坏了风水，导致温长松夫妻送命，在很多卫道士的心里是站不住脚。
他们只会认为这是夜摇光和温亭湛为了报复，强行扣上的罪名，会认为萧士睿偏颇，只站在亲近的人一边，甚至连亲情都罔顾。这让那些曾经不是依附萧士睿的人，甚至曾经保持中立的人会开始防备萧士睿，他们心里多了小心思，一层层的影响下去，最后吃苦的还是最基层的百姓。
“摇……姐姐你是为了我么？”萧士睿有些忐忑的低声问。
夜摇光看了看温亭湛，莞尔：“你我曾经是最亲近的人。”
在娘胎里就挨在一起，这样的亲密是多么的难得？
既然连温亭湛都不责怪他，她这个做姐姐的自然更没有理由疏远。
温亭湛不会再为他做什么，日后这个天下得靠他自己，但并不意味着他们就没有亲缘。
“这个给你，日后你若再遇事，便寻我。”夜摇光重新取了一张符篆给萧士睿。
第2686章 断母女缘
萧士睿眼眶有些泛红，他缓缓的伸手接过来，这张符篆很熟悉。这一刻，他其实有点后悔当日传信给夜摇光，若早知道真相如此，他就应该帮着温亭湛隐瞒下去……
虽然，此后温亭湛一定会带着夜摇光远走高飞，也许他再也见不到夜摇光，一辈子也不知道她是他的亲姐姐，甚至因为皇爷爷的陷害，致使温亭湛身败名裂，夜摇光从此以后会恨极了他们，再也不会对他们萧家有任何好脸色……
“不要想太多，有些事是不能遮掩一辈子。”夜摇光伸手拍了拍萧士睿的肩膀，“我今日和你姐夫，也是来向你道别，等我见了……太后娘娘之后，我们就要离开。”
“去哪儿？”萧士睿情不自禁的问出口。
温亭湛和夜摇光的离去已经成为定局，他是没有脸面阻拦，他们夫妻为他的江山操劳了十多年，也应该让他们过上属于自己无忧无虑的日子。
“走到哪儿算哪儿吧……”夜摇光倒不是敷衍萧士睿，而是他们以后没有打算在一个地方落脚。
萧士睿沉默了片刻，才道：“我带姐姐去见母亲吧。”
“让福禄带摇摇去吧，我们俩说会儿话。”温亭湛忽然开口道。
夜摇光对着温亭湛笑了笑，就转身离开，萧士睿立刻派已经跟着他的福禄跟上。
孔氏的寝宫不是当年聂太后的寝宫，而是另外一个萧士睿精心安排的宫殿，孔氏对于夜摇光而言不是一个好母亲，但对于萧士睿而言却没有任何失职，萧士睿孝敬她理所当然。
夜摇光再一次看到孔氏的时候，她在院子里，经过盛装打扮，夜摇光走入院子就看到她在张望，夜摇光看得到孔氏眼底的欢喜与激动。
“你来了……”孔氏有些局促，这完全不像一个亲生母亲见到自己的女儿。
她在害怕，害怕夜摇光会责怪她，会不认她。
“我来了。”夜摇光礼貌的微笑，一如她初次去淳王府见孔氏一样。
“你坐。”孔氏去拉夜摇光，夜摇光没有拒绝，顺着她的力道坐下，只是这样一个小动作，她高兴不已，“我亲自做的糕点，不知道你喜欢与否。”
孔氏把放在桌子上的糕点都往夜摇光的面前摆。
夜摇光也没有拒绝，而是非常给面子的用筷子夹起一块吃到嘴里，细嚼慢咽，十分认真的在品尝：“很好吃。”
孔氏就更高兴了：“你喜欢，就多吃一点。”
夜摇光也没有客气，她每一道都认真的尝了一遍，都是非常认真，非常真诚的给出评价。
“你喜欢就好，我以后常为你做。”孔氏看着夜摇光吃得这么香，不由欣喜不已。
放下筷子，夜摇光道：“以后恐怕无缘再吃娘娘的糕点。”
一个称呼，一句话，瞬间让孔氏的喜悦消失无踪，她愣愣的看着夜摇光，眼底溢出悲戚之色：“你……你不认我……”
“我这一辈子，只有一个母亲，她已经长眠地下。”夜摇光说的很认真，一如她方才品尝糕点一样。
“我才是你的亲生母亲，你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你不可以不认我。”孔氏激动的一把抓住夜摇光，她盈满泪光的眼睛满是哀求。
“不是我不认您，而是您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已经选择抛弃了我。”夜摇光轻轻的不容拒绝的将孔氏的手拂开。
“我没有，我不知道你是我的女儿，我什么都不知道……”孔氏摇头为自己解释。
明明她是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冤枉她？
“我今日来，是有一样东西还给娘娘。”夜摇光抬手，占尤给夜摇光的玻璃瓶就浮现在她的掌心，她微微一运气，玻璃瓶就怦然破碎。
那爆破的声音让孔氏一惊，在她还没有回过神来，夜摇光指尖运气点在了孔氏的眉心，那一丝若有似无的神魂，顺着夜摇光的指尖钻入了孔氏的脑海里。
缺失的记忆，如同一幅幅有声音的画灌入，孔氏的瞳孔不由随之放大。
夜摇光收回手：“娘娘，现在应该记起来了吧？”
脑子里突然多出来的记忆，仿佛抽干了孔氏的力气，她跌坐下去。
她想起来了，她有个女儿，是她和太子的女儿，她那么高兴，她必须要派人去将女儿接回来，可她能够信得过的只有母亲和哥哥，可当她欢天喜地的找他们派人的时候，他们竟然告诉她，他们杀了夜摇光的养父母，他们受到她的误导，也以为温亭湛是柳氏和殿下的私生子。
那一刻，孔氏觉得晴天霹雳不过如此。
母亲和哥哥跪在她的面前苦苦哀求，并且以士睿如今的举步维艰说服她。
她最后妥协了，为了让他们放心，还将庚帖给了他们。
“不……这不是真的……”孔氏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不是真的……”
“这是真的。”夜摇光不容她逃避，“是您放弃了您的女儿，在你做出选择的那一刻，你就应该有了此生没有我这个女儿的觉悟。我可以不怨怪你的误会，牵连我养父母去世；但我无法原谅，因为你的缘故，我失去了养父母，险些也失去了丈夫。更无法原谅，你曾经抛弃我。”
“摇摇，不要……不要不认我，娘错了，你给我个弥补的机会可好……”孔氏拽着夜摇光的衣角，哭着哀求道。
夜摇光摇着头：“人，总是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你让我夫君失去了父母，你的报应就是，赔给他们一个女儿。若你当真对我有弥补之心，此后别再打扰我，就是最大的补偿。明日，我就会离开，此生愿你我，不复相见。”
说完，夜摇光毫不犹豫转身离开。
孔氏扑上去，却没有触碰到夜摇光一点衣袍，她扑倒在地，看着夜摇光一步步的远去，痛哭着爬起来想要去追，却没有两步又被裙裾绊倒，她狼狈的爬着也想要追，最终也只能眼睁睁看到夜摇光的衣角消失在视线中。
第2687章 话别
夜摇光离开的时候其实心里有点沉重，她能够明白孔氏的心，就像当年她身为母亲，失去广明一样痛苦。
可她若仅仅是无心害死温亭湛的父母，仅仅是为了利益舍弃她，她们母女都还有挽回的余地。夜摇光真正无法原谅的，是她为了私心包庇杀人犯。
若人人都如此效仿，律法便等同虚设，平民百姓就会沦为权贵任意打杀的玩物。
原本她们就没有多少情分，和生了她，三十多年都不知道的孔氏，幼时对她呵护有加，温柔低语哄着她的柳氏，与她更亲近，这件事情上，柳氏又是受害者，人的心本来就有所偏颇，两个人之间，她必然要做个选择，那么答案不言而喻。
她做不到一边做着温亭湛的妻子，一边孝顺着包庇着害死温亭湛爹娘的人。
当天夜里，夜摇光和温亭湛准备了夜宴，作为临别前的最后一聚，因着先帝驾崩，自然不能有歌酒，也不能大鱼大肉，夜摇光和温亭湛准备了许多不同的素菜和茶水。
正好，萧士睿把闻游，秦敦，给传召回来，对他们另有安排。
加上内眷，竟然二十多人，单久辞和元奕也来凑热闹。
夜摇光也没有分桌，而是准备好了长桌，男女各一边，相对而坐。
“上次我们如此聚在一起，还是十年前。”温亭湛当先端起夜摇光准备好的茶，“这一杯，以茶代酒，敬我们彼此，此刻我们无君臣，无敌我，只是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
十年年前温亭湛还没有去阴阳谷，秦敦也还没有外放，后来温亭湛回来，但是秦敦已经先所有人一步外放，众人听到温亭湛的话，才恍然岁月一晃眼已经是十个春秋。
就在他们感慨之际，温亭湛又斟了一杯茶，对着单久辞：“这一杯，敬单公子。”
单久辞站起身，双手捧着茶杯：“合该我敬温公子，此生能遇见温公子，为友为敌，皆是人生一大幸事。”
“这也是我所欲言。”温亭湛和单久辞相视一笑，各自饮茶。
他们俩从最初的争锋相对，彼此算计，互相争斗，到如今的知己相称，这一路走来，实在是在斗智斗勇之中学会了尊重对方，敬重对方。
温亭湛又斟了一杯，他走到元奕的面前：“这一杯敬元公子。”
“这一杯，我们互敬。”元奕端起茶杯，“从未曾想过，有朝一日，我们还能够举杯共饮。”
温亭湛莞尔一笑，对着元奕一敬，然后捧着茶杯一饮而尽。
夜摇光看着站在月光下的两个风姿卓越的男人，想到他们和元奕之间的纠葛。
缘生观初遇，还以为她是因着义父的缘故，而不得不承担这一份上辈子的恩怨。后来，温亭湛入仕，元奕数度算计，但元奕是个让人讨厌不起来的对手，他用尽手段，却从未拿夜摇光和温亭湛在意的人做威胁，哪怕诱他们去鬼城取雷灵珠，也只是告诉他们，他有这个法子，并没有真正的动手。
后来又是玉皇岛，再后来温亭湛又把他算计到亓的事件当中，还有蜀山派元奕的鼎力相助，之后就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是敌人还是合作伙伴亦或者是朋友。
“允禾，这一杯必须是我敬你。”温亭湛走到闻游的面前，闻游先开口，“其实当年你初入书院，我对你颇有些不服气，如今想来方知自己坐井观天，能够与你相交，幸甚至哉。”
温亭湛没有说客气的话，笑着和他对饮一杯。
夜摇光不由想到那日的梦境，在梦里闻游和单久辞联合，只为除掉温亭湛，梦里温亭湛没有去白鹿书院求学，他和闻游是为官之后才认识，两人政见不同，利益不同。
梦里闻游也没有娶罗沛菡，虽然她不知道闻游娶了谁，凭感觉就知道不是罗沛菡。梦里的闻游手段之狠辣不逊于温亭湛，两个人都是没有什么原则的政客，翻搅着朝廷的风云，只不过最终闻游还是落败在温亭湛的手里。
“也应该是我敬你。”秦敦早就端着茶杯等着温亭湛走过来，然后又对夜摇光遥遥一敬，“也敬小枢，这么多年也不习惯唤你弟妹，此生能够认识你们，与他们一样，是我之幸。”
说完，秦敦先一步喝下去，夜摇光看到秦敦的眼眶有些泛红，虽然他是他们这群人里年纪最长，这些年的力量他也沉淀下来，却依然是那个最感性和纯正的人。
夜摇光的梦境里也没有秦敦，想来若非遇上了她，当年在树林里，秦敦只怕凶多吉少。
“我来我来……”温亭湛走到陆永恬的面前之时，陆永恬直接拎着水壶，亲自给温亭湛满上，“我这一生，除了我爹娘，就数允禾你对我最好，在我心里你就是我亲手足。”
温亭湛轻缓一笑：“日后多听多看，有事儿不懂，便请教单公子。”
陆永恬认真的点头：“我就盼允禾和小枢日后还能够与我们书信往来，不言朝中之事，只谈生活琐事可好。”
“你不是馋着我给明光画的小人画很久了么？我以后时常给你寄。”夜摇光笑着允诺。
当年他们去昆仑山，宣麟身体不好，没有办法跟随，夜摇光画了不少小人画，一路上陆永恬都馋着想要，不过他就跟着，夜摇光自然不会给他画，还戏言哪日等到他们长期分离，她游山玩水，他则是被困家中，她就给他画。
“还是小枢好。”陆永恬高兴的笑了。
温亭湛默默给自己斟了一杯茶，他对着明月将之洒落，大家都沉默不言，知道这是他在祭奠明光，他们一行人就差了个宣麟，想到这里，夜摇光不由伸手抚上小腹。
最后，温亭湛走到了萧士睿的面前，萧士睿努力保持着洒脱的笑。
“士睿，当年你我歃血为盟，我始终将你当做兄弟。”温亭湛清冽的声音十分真挚。
“你可不是我的兄弟。”萧士睿看了夜摇光一眼，“你是我姐夫。”
第2688章 桃桃和叶蓁生气了
夜摇光忍不住抿唇笑了，她的目光有些恍然，当年萧士睿要叫她弟妹，她愣是要萧士睿管温亭湛叫姐夫，没有想到一句戏言，今日却一言成真。
“都是做陛下的人，这里可坐着你不少臣子，也不知道收敛些傻气。”夜摇光含笑责备。
“是姐夫说的，今日无君臣，无尊卑。”萧士睿立刻把温亭湛拉出来做挡箭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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