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卦妃天下-第2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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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小枢,就如你所言,再精明的人背后都有一个猪队友。”陆永恬连忙道,这话是夜摇光拿来形容温亭湛和陆永恬,这会儿又被陆永恬学了去。
  “你可听到考题是什么?”温亭湛转而看向陆永恬。
  “我刚开始没有留心,只听到最后一道考题是什么……事可以远……”陆永恬有些不好意思的伸手挠了挠后脑勺。
  温亭湛倏地皱了眉,秋闱三场,都有固定的模式,第一场必然是诗一首,赋一篇。第二场应该是考帖经,按古代圣贤立言来阐释义理。第三场极大可能是墨义,墨义:就是从经书中编出若干个问题,要求考生用经书原文回答。至于策论、论史和时政这一类一般要春闱考取进士之时才有,殿试的话基本就是看陛下自己的心意出题。
  按照陆永恬所言,他应该是听到了第三场考试的题目。
  “事可以远?”夜摇光想了半晌也没有想到这四个字从何处出来,这样如何立意,如果阐述,如何作答?“你是不是听错了?”
  “我也不知……”陆永恬自己也不确定。
  “子曰:‘小子何莫学夫诗?诗可以兴,可以观,可以群,可以怨。迩之事父,远之事君,多识于鸟兽草木之名。’应当出自于此。”温亭湛淡声回答。
  “对对对。”陆永恬连忙道,“如此看来我是没有听错。”
  “不然。”温亭湛摇头,“若是以此句出题‘事可以远’,稍显浅显,局限也大,并不是一个好题目,只怕送到陛下手中也会令陛下不满。”
  “那要如何出题才不算落了下成?”夜摇光问道。
  陆永恬和闻游也是一脸期待的看着温亭湛,温亭湛莞尔一笑:“事可以远不如诗可以怨。”
  “妙!”秦敦连忙竖起大拇指,“诗可以怨,以诗怨刺上政,以诗歌对不公不正不平之事之象之举揭露,这道题目一出,可看出世间多少文人的心胸与胆气。”
  “若是考题如是,泄露了也无妨。”温亭湛淡声笑道,“正如敦子所言,考的是心胸与胆气,有些人早早的拿到也未必敢直言,也或许其并无这份胆气与心胸。”
  “事可以远,诗可以怨?”陆永恬都懵了,他都怀疑自己其实听到的是后面这句话。
  “别多想,这便真的是考题,也考不到你。”秦敦打断陆永恬的纠结,陆永恬考的是武举,文考的题目相对简单,且考场与他们也不一样,只考一场,然后就要去武举考场考武试,“天色也不早,允禾与小枢一路赶来,我们便不打扰你们歇息。”
  院子是两进,是因为他们约定好住在一起,原本闻游也是打算一起,不过遇到了未婚妻,妻族的人自然要招待他,这是推拒不了的事情,于是秦敦和陆永恬住在了外面一进,夜摇光和温亭湛住在二进。
  确实是赶了三天的路,夜摇光有些困了,也懒得管他们的事情,于是就去洗漱躺床上。美美的睡了一夜,第二天养足了精神夜摇光用了早膳,距离进场考试还有两日的时间,温亭湛决定带着夜摇光四处走走。
  白日里花楼都歇业,贡院附近除了花楼密集以外,商业自然也是发达,温亭湛自然是带着夜摇光去这些地方游玩,远的景点都已经没有时间。
  “咦,湛哥儿,这里在押解元!”走到一个名叫解元楼的茶楼,里面人声鼎沸,押注的吆喝声传的老远,楼有三层,从上而下,一层比一层热闹,第一层大堂内是挤满了人,夜摇光虽然不喜欢凑热闹,但是她听到了温亭湛的名字。
  “下面这位我们楼内定出最有可能夺得秋闱第一解元名号的乃是陛下钦封的淇奧公子,庐陵温亭湛,押注一赔一,后日就是入贡院之时,今日是最后一日押注,大家买定离手,快下注快下注。”
  “湛哥儿,你真不值钱。”夜摇光不由笑道。


第673章 桃花刀
  一赔一,赔率算是最低的了,看来温亭湛的名头还是很响亮。对此,温亭湛不置一词,这是一种风气,现在是解元,等到了来年春天就是押状元,会更加热闹,朝廷也是默许这样的赌博,目的自然是为了科考造势,越多的人关心科考,越能够正风气,不论是通过什么方式。
  “唔,我也去买一点我们家湛哥儿。”夜摇光说着就冲了进去,然后也没有压多少,就押注一千两,赢了就变成两千两,在她心里温亭湛自然是稳赢,但她不缺钱,庄家又没有得罪她,她何必下狠手?纯属图个乐趣,顺便表达一下对温亭湛的支持。
  “竟然还有第二名,第三名的押注……”从里面取得了押票夜摇光挤出来,对温亭湛道:“你的名字都在前三名,从第四名就没有你的名字了,我买了第一名,你可得努力,要是让我输了一千两,哼哼……”
  “夫人如此厚爱,为夫哪敢让夫人失望。”温亭湛连忙点头。
  夜摇光高兴了,然后拉着温亭湛准备寻一个不那么拥挤的酒楼用膳,才发现附近因为大批考生涌入,有些也是举家随行来支持,酒楼一到饭点简直是忙的小二都差点瘫在了门口。
  “我们还是回去自力更生吧。”绕了一圈下来之后,夜摇光道。
  “好。”温亭湛自然是听夜摇光的话。
  “那不是蚊子么?”夜摇光转身之际,就看到了闻游,他身边有一个穿着浅粉色齐胸襦裙带着幕离的女子,被幕离的白纱遮挡了容颜。
  闻游正带着这个女子朝着他们这个方向而来,很快就看到了她和温亭湛,不知道是不是夜摇光的错觉,在看到她的一瞬间,闻游眼神竟然有了闪烁,闻游对她又没有旁的心思,带着女人对她心虚个什么劲儿?
  已经看到了,闻游自然是要来打招呼,他原本侧首对那女子说了什么,女子似乎不愿意,后来闻游带着女子一同上前:“允禾,小枢,我原本打算晚间去寻你们,不曾想在此处碰上了。”
  “还以为你美人在侧,已经忘了我们呢?”夜摇光的目光扫过带着幕离的女子,她总觉得有些猫腻,他们又不是外人,闻游竟然丝毫没有介绍的打算。
  “小女子骆浔见过温公子,夜姑娘。”站在闻游旁边的女子主动行礼。
  这声音……
  夜摇光蓦然抬头,目光利箭一般直戳向闻游,冷声道,“姑娘姓骆?而非姓罗?”
  这声音分明是当年他们在龙虎山脚下陆永恬家别院里,追上闻游的浔儿姑娘,也就是被闻游拒绝的表妹,而非他的未婚妻罗氏。难怪闻游见到她一副心虚的模样,也难怪闻游明知道他们来了,也不肯带未婚妻上门引荐,原本只当是罗家的人盛情难却,现在才明白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儿。
  “小枢,你别误会,我现在带着表妹有事在身,晚间我去寻你们解释。”闻游匆忙的解释了一句,就带着骆浔离开了。
  夜摇光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不由皱了眉。
  一只白玉般的手伸过来,轻轻抚平了她的眉宇:“蚊子不是拿的起放不下之人,况且他这位表妹早已经成婚,蚊子断没有染指有夫之妇的道理,中间定然有事,我们晚间听听蚊子解释再说。”
  “你以为我是不了解他为人的人么?”夜摇光语气有些沉,她亲眼见过闻游拒绝骆浔,云英未嫁之时都舍得下,更何况是现在,蚊子是个很懂分寸,不会被儿女之情束缚之人。
  “那你因何不快?”温亭湛拉着夜摇光往回走。
  “我刚刚看到了蚊子头上悬了一把刀。”夜摇光面色凝重。
  “色字头上一把刀?”温亭湛有些忍俊不禁。
  “对。”夜摇光停下来,侧首肃然的看着温亭湛,“是桃花刀!”
  见夜摇光不是因为情绪而愤然,温亭湛也正色的问道:“何为桃花刀?”
  “桃花刀,便是桃花煞的一种。”夜摇光向温亭湛解释,“寅午戌见卯、已酉丑见午、申子辰见酉、亥卯未见子。即:寅、午、戌日出生的人,遇上卯年、或卯月、或卯时就是犯桃花煞;已、酉、丑日出生的人,遇上午年、或午月、或午时就是犯桃花煞;申、子、辰日出生的人,遇上酉年、或酉月、或酉时就是犯桃花煞;亥、卯、未日出生的人,遇上子年、或子月、或子时就是犯桃花煞。从正月至三月为阳春是桃花春;四至六月的桃花是桃树结果的时候,名为桃花扇;七至九月是金秋之时,为金当令,故名为桃花刀,如今正是八月!”顿了顿夜摇光又道,“蚊子生于庚寅年戊寅月庚寅日,若是我没有猜错,他身边那位表妹定然是出生在卯月。”
  蚊子出生在正月初八,所以他们从来没有在一起给蚊子庆祝过生日,因为在年假之中。
  “寅、午、戌日出生的人,遇上卯年、或卯月、或卯时就是犯桃花煞,蚊子是寅日出生,为何你笃定他的表妹是卯月,而非卯年或者卯时?”温亭湛虚心求教。
  “因为桃花在年柱者,为头,为早年;处月柱者,为胸肩,为青年,为当令桃花;处日柱者为腹部,为中年;处时柱者,为脚,为晚年。闻游今年才刚刚及冠,正是青年,他的桃花煞必然在月柱,他那位表妹是卯月出生无疑。”夜摇光也耐心的给温亭湛解释,越解释脸色就越发的阴沉,“而桃花煞的位置在年支、月支上,叫做墙内桃花;煞的位置在时支上,叫做墙外桃花。”
  “墙内桃花又是何意?”从字面上,温亭湛觉得一个有夫之妇成了一个男人的墙内桃花,似乎有些不大对劲,所以温亭湛问的有些迟疑。
  “墙内桃花,如你所想也相去不远。”夜摇光大概能够明白温亭湛的意思,于是道,“墙里桃花,人不能采,遇之主夫妻恩爱,家庭和睦,但不宜逢冲,若逢冲逢破则凶,因子午卯酉为之门户,墙被冲破,易成yinluan之人。今年是己酉年,正是逢冲之年。”


第674章 盘问
  “蚊子并非把持不住之人。”温亭湛脸色微变。
  “若非把持得住如何会是桃花刀?”夜摇光反问。
  “摇摇的意思是骆浔要给蚊子带来灾祸?”温亭湛顿时面色一冷。
  若是闻游是把持得住之人,那么就不可能犯桃花煞,可如今偏偏不但犯了还是桃花刀,大凶之兆。证明有人刻意要陷害闻游。闻游定然是对骆浔有着不一样的情分,才会处处相帮,只不过不越举,可若是骆浔利用这份情分反过来加害闻游……
  “未必是骆浔,但却是因着骆浔。”到底是骆浔刻意要陷害闻游,还是骆浔也是有人陷害闻游的一枚棋子,这一点夜摇光也不能断定。
  “我们先回去,晚间等闻游来了再言。”
  两人原本高高兴兴的出来玩,却是心情沉重的回去,今日没有出门的陆永恬和秦敦见到两人这副模样,都有些摸不着头脑,还以为是两人闹了矛盾,都不敢多言,害怕惹火烧身。
  直到用了午膳,两人各自午休起来,看着两人还是有商有量,说话的时候也没有什么冷硬的言辞和不协调的气氛,于是两人就纳闷了,秦敦看着两人实在是不像是冷战或者争吵,便鼓起勇气问了一句。
  夜摇光和温亭湛自然是不隐瞒,两人听得义愤填膺,原本当时闻游只是含糊的介绍骆姑娘,他们并不知道闻游有个姓骆的表妹,只知道闻游的未婚妻姓罗,且罗家的祖籍恰好就在这里,闻游明知道他们误会竟然也不解释。
  “小枢,别管他,就让他自作自受!”秦敦愤然道。
  “对,不让他疼一回,不知深浅!”陆永恬也举双手赞同。
  夜摇光和温亭湛都没有接这话,谁都不是圣人,七情六欲不能杜绝,往往陷入一段情,不管是爱情、友情更甚是亲情,心都会偏,都会不由自主,只要不犯下原则上的错误,都值得去原谅去宽恕。
  吃了午膳,夜摇光四人就在院子里喝茶闲聊,没有过多久闻游果然如约而至,夜摇光看着他的面相,桃花煞越发的浓烈。
  见几人面色都不太好,闻游连忙坦白从宽:“表妹前年便出嫁,是我央求母亲做主,寻得是一户书香人家,家中略有薄产,我与表妹也已经两年未曾有联络,此次她的夫婿也要参加秋闱,我们在街上相遇,她的夫婿对秋闱心中没有底,我出生大家族,他们夫妻二人寻上我,希望我为其夫指点一番,分享一些平日里我们答题的要点,我如何能够推辞?我心怀坦荡,对表妹绝无非分之想。”
  “你心怀坦荡,你还遮遮掩掩,让我们二人误会?”陆永恬不满道。
  “我当时确然是另有要事在身,这才没有机会与你二人说明,是我的错,望你们二人大人大量宽恕我一回。”闻游态度诚恳。
  “好,那我们便不与你计较。”秦敦点头,“你可知你现在即将大祸临头。”
  闻游一愣,他连忙侧首看向小枢。
  “头上悬着一把就要掉下来的桃花刀。”夜摇光端起水杯抿了一口茶水,将白日里说给温亭湛的话,又解释了一遍给闻游听。
  闻游听完身子一颤,他有些失神的呢喃:“表妹确然生于卯月……”
  “蚊子,女色祸人!”秦敦不由语重心长道,“你既然已经定亲,且准备冬日里大婚,便是心中并无罗姑娘,你总得对得起她。”
  “我岂是那等人?”闻游怒声道。
  “你不是那等人,你表妹也会把你变成那等人!”陆永恬反驳。
  “表妹也绝不会行如此之事。”闻游不愿意相信,那个从小与他一道长大,一直被他藏在心间呵护,他眼中玲珑剔透的女子会是这样。
  “那你是怀疑小枢信口胡诌?”秦敦又问道。
  “你莫要挑拨离间。”闻游瞪了秦敦一眼,“我何曾有这番意思?小枢不也说,表妹可能遭人利用。”
  “也只是可能。”夜摇光不得不无情的泼一盆冷水。
  因为在她看来,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的执着会让其成魔,骆浔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从她可以不顾名节,从襄阳追到龙虎山,就是一个有勇气有魄力的执着女人,这样的女人必然是有傲骨的,可她偏偏对闻游说甘愿为妾,这说明她对闻游的执着很深。
  根据夜摇光对人的分析,从骆浔的行为上来看,她是一个敢于挑战世俗的女人,这样的女人绝对不甘屈居人下,只怕成为闻游的妾只是她的第一步,好在闻游真心爱着她,处处为她着想,没有顺势纳了她,否者家宅定然不稳,而闻游情观上定然会偏袒她。
  对此,夜摇光给骆浔的性格下了一个定论:一个为达目的不惜一切代价心机深沉,擅于隐忍蛰伏的女人。
  这样的女人,可以两年不与闻游联系,绝对不是真的斩断过去,更不是不怕闻游忘了她,而是为了今日一举做准备。正如闻游所言,骆浔的婚姻是他央求母亲寻得,那么如果骆浔过得不好,或者夫家地位不高,只需要稍稍透露一点,闻游心中的愧疚就会油然而生,不出把力心里就永远放不下。
  “我会小心谨慎。”沉默了一会儿,闻游道。
  “你表妹夫妇除了让你指点文章,就没有旁的事情相求?”夜摇光继而追问道,她不得不谨慎些,闻游和他们关系匪浅,一个不慎就会牵扯到他们身上,就算不牵扯上来,难道闻游出事儿,他们能够坐视不管?
  “没有旁的。”闻游很笃定。
  倒是温亭湛心思一动:“你表妹夫为人如何?”
  “是个有些小聪明,喜欢投机取巧之人,但本性不坏,对表妹也是有情分。”闻游很中肯的评价,“至于学问……恐怕此次极难上榜。”
  听了闻游的话,温亭湛又问了一句:“他平日里都寻你问了些什么?”
  “都是一些诗文,《四书》与《五经》义,近几日寻了些考题来问。”闻游回答。


第675章 落入陷阱
  “考题?”温亭湛的目光微微一动。
  “都是市面上流传的考题,前前后后让我给他解了十几道,故而我说他是个喜欢投机取巧之人。”闻游摇着头道。
  “不是投机取巧,只怕是痴心妄想。”陆永恬嗤笑道,“市面上的考题能够做得数?要是如此,只怕不知道多人中了举。你还说他有点小聪明,就连我都不会费心思寻人去解市面上的题,试题一流出来,考官都要受到连坐,一经发现是掉脑袋的事儿。再则考试还有两日,考官出题从来不是一份,若是当真有人押出题来,临时再用备份题的先例也屡见不鲜,所以去解市面上的考题纯属瞎胡闹。”
  “我也如此劝说过,不过他诚心求教,我也不好过于推拒,左不过我也不需再温书,便当做是给自己考前打发时间,也总比去外面闲逛来的好。”闻游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坐下对陆永恬道。
  见问不出什么疑点,秦敦就细声叮嘱:“你那表妹夫考前别再见了,这几天你也为他破了不少题,也算是仁至义尽,小枢的话不可不放在心上,你还是先让小枢帮你化解头上的桃花刀。”
  “小枢,又要劳烦你了。”闻游这才想起这一茬。
  夜摇光也不看他,站起身回了房间,没一会儿就折回来,将手中之物扔给他:“把这东西戴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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