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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兆-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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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个小蹄子。敢骂我是狗！”
“……又吠了。”那婆子撸胳膊挽袖子的便要上前和凤喜撕扯。
只是突然间，一根烧火棍陡然横在二人之间。
下一刻，那婆子惊声一叫。
只间衣裳下摆一道黑痕。随后才感觉到钝痛。
却是洪锦辰出来护主。
只见洪护卫执棍挡在穆臻主仆身前。
“你是什么东西？敢欺负我家小姐。”
洪锦辰心里，可没不打女人的规矩。
这婆子自始到终对穆臻都是张牙舞爪的。
洪锦辰才不管对方是谁呢。
宁九他都敢叫板，何况一个守门婆子。
这一下劲道不轻，那婆子被打的双*腿打颤。最终摊倒在门边。
口中喊着“杀人啦”。
很快，院中传来脚步声。
只见几个丫头簇拥着一个一身暖黄的姑娘上前。
那女子的模样乍一看，和穆臻有两分相似。
可是细看之下，那姑娘五官不及穆臻精致。
只是一幅弱风扶柳之姿，容易让男子生出保护欲吧。
一见来了靠山，那婆子喊的更凄惨了。
“大小姐，快来救救奴婢吧。奴婢的腿被打折了。”
洪锦辰第一次看到如此小题大做之人。
他虽然用了几分力，可也不至于一根烧火棒便能将她的腿打折。
要想折了她的腿，他该换刀。
穆欣白着小脸看向那婆子。
一脸的忧色。
似乎打在奴婢身，疼在她的心。
然后她有些为难的抬头看向穆臻。
姐妹二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相遇。
穆臻目光坚定，不动不移。
穆欣目光锦软，一触即闪。
然后她看向那个在地上撒泼耍浑的婆子。
“妈妈可是伤了哪里？”
“大小姐，您一定要给奴婢做主啊。奴婢多年未见二小姐，所以第一眼没有认出来。二小姐的护卫不由分说便对奴婢下了狠手……
奴婢的腿哟，怕是折了。”
穆欣脸上适时露出几分心疼之色。
一双眼睛更是泛上了水汽。
“阿臻。你的护卫……”穆欣说话，向来是说三分留七分。
至于意思，请自行揣摩。
以前穆臻便因为穆欣这样的神情，次次顺了她的意。
如今嘛……“不敬主子的下人，我的护卫帮姐姐教训了一下。姐姐不必言谢了，我们姐妹，不分彼此。”
有那么一瞬间，穆欣脸上的神情很难看。
她几乎不敢相信这会是穆臻对她说的第一句话。
记忆中的穆臻，是个很单纯的姑娘。
对她这个庶出的姐姐，也一直很是维护。
不管她说什么，穆臻眼中从来只有信服。
穆欣不相信别庄五年流放的日子，能让穆臻从一个胆小，胸无点墨，任人差使的小姑娘。
变成如今在自己面前，眸光深深。
仿佛能洞察她心中所想的漂亮女子。
穆欣素来觉得自己行事手段高杆。不动声色便能达成所愿。
她本是穆家庶女，如今却进了云郡千金榜。
成了云郡一众公子哥眼中高不可攀的闺阁名媛。
“锦辰，下次再出手教训下人时，力气要掌握好。
该打折腿的，不必手下留情。”
穆臻轻声吩咐道。
洪锦辰大声领命。
那一直赖在地上的婆子脸上神情大变，前一刻还在哭喊着向穆欣告状。
此时，却只敢小声呼痛。
穆欣的脸色很难看，她看向穆臻。有些牵强的扯了扯嘴角。
“几年不见，阿臻越发的精明能干了。”
“姐姐谬赞。
只是造化弄人。不精明些，要被手下婆子个啃的尸骨无存了。”
穆臻说这话时，脸上虽然挂了笑。
调子也并不阴沉。
可听在诸人耳中，却无端端的升出几分冷意来。
尤其是那地上刚才轻视穆臻的婆子。
她确是有意给穆臻下马威，想在自家小姐面前邀功的。
却不想弄巧成拙。
穆欣这话不这是客气罢了。
她没想到穆臻竟然便这般不客气的生受了。
而且回应的话，让穆欣便是满心不忿，却也不能反驳什么。
她温婉之名在外，自是不能做出和穆臻对骂动手那般出格的事。
所以不管穆臻说什么，除了点头，穆欣没有第二个选择。
“是姐姐驭下不严，多谢阿臻出手替姐姐管教下人。”
穆臻脸上笑意越发的甜了。
“姐姐不必倒谢，谁让我们是姐妹呢。”一句姐妹，又把穆欣堵了回来。
穆欣这下心里真的有些发堵了。
她这次来，自然不是为了探望穆臻。
本以为简单就能做成的事，却不想如今的穆臻，再不是那个可以被她左右的小姑娘。
姐妹两个见面，也实在没什么离别情好诉。
穆臻也没给穆欣开口说话的机会。
三言两语安排好招待事宜。
穆臻带着丫头的护卫转身便回了后院。
她离开后，有人俯在穆欣耳边问了什么。
穆欣望着穆臻远去的背景，缓缓摇摇头。
回到院子，凤喜眉飞色舞向洪锦堂吹嘘。
☆、第三十八章 绵里藏针
第三十八章绵里藏针
穆臻坐在一旁静静品茶，看着凤喜和洪锦辰你一句我一句的，最后二人也没争出来谁更胜一筹。
目光齐齐看向穆臻。
穆臻放下茶盏，轻声道了句雌雄双煞。
凤喜撅起了嘴，觉得自己身上背个煞字，委实难听了些。
洪锦辰不明所以。
他书读的不多，只勉强识得几个字。
所以这等笑谈，他有听没有懂。
穆臻看着面前闹别扭的丫头，一脸迷茫不解的护卫。
突然便笑了，心里竟然生出一股岁月静好的感觉来。
如果一直能这样无拘无束的住在别庄，也不失为一个好结局。
只是想到穆欣已经露面了。
穆臻的好心情很快烟消云散。
她和穆欣初次交锋，虽然没让穆欣占到丝毫便宜。
可穆欣性子毕竟隐忍。
再加上她在穆家长辈心中的地位。
她若不小心应对，怕是最终吃亏的还是她。
凤喜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
转眼间的功夫，她便忘了穆臻的调侃。
一脸好奇的说起穆欣身边的丫头婆子来了。
“那婆子胆子太大了，还有大小姐身边服侍的丫头。一个个简直眼高于顶。
可她们对欣小姐却十分信服？奴婢实在不解。”
若说穆欣驭下不严。
可她身边的下人却处处维护她。
连凤喜都看的出，那婆子明明就是故意为难自家小姐的。
至于用意？
用脚后跟想也知道是为了在穆欣面前讨赏。
若穆欣真是那幅悲天悯人的性子。
那些下人岂不像李婆子和王婆子那般。把穆欣揉圆捏扁。
这是凤喜觉得最违和之处。
“……欲擒故纵的把戏罢了。”穆欣向来如此。
看似是个温婉的大家闺秀，实则满腹算计。
什么样的主子自然教出什么样的下人。
穆欣身边的人，自然是效仿主子行事的。
凤喜觉得穆臻说的太深奥了。
她表示听不懂。
“你若是懂了，你家小姐我反倒要烦心了。”穆臻说完，不再理会凤喜，而是把洪锦辰招到近前，低声吩咐了几句。
当晚，姐妹二人一起用饭。
席上只有穆家姐妹二人。
穆欣似乎早就将白天的事情忘了。
脸上没有丝毫不悦之色。
她柔声和穆臻说起穆夫人。
“母亲本来想亲自来看你的，只是如今身子不便。再过几个月，我们便要多个小弟或是小妹了。阿臻，你可高兴？”
“自是高兴。”
“我知道你一定高兴。
祖父说了，若是个男孩，我们穆家便后继有人了。
便是女孩也是好的，这些年家里冷冷清清的。多个孩子多份热闹。”
这话听在旁人耳中，不过觉得穆欣心无城府。
可是穆臻却心知肚明。
白天的事，终究是让穆欣怒了。
她这是千方百计寻她晦气呢。
只是穆欣小瞧了她。
这点战斗力，连隔靴搔痒都称不上。
眼见着穆臻不为所动，穆欣目光微微一闪。
然后再次开口。
“母亲求了几次情，祖父才松口，答应我来看你。
阿臻，你不会怪祖父和父亲吧？
其实祖父和父亲也十分为难。你也知道……
当初那相士所言。听了实在让人胆战心惊。”
“不怪。”
穆欣这次目光沉了沉。
穆臻敷衍的意思太明显了。
她说了这么多话。
她总共回了不足十字。
“你回去后，便是祖父和父亲摆些脸色，你也要担待些。
他们是长辈，我们做晚辈的自然要聆听教诲。”
“……明白。”
穆欣脸上神情已经很难看了。
似乎不管她用多少力，都像打到棉花上。
穆臻自始至终，都一幅意兴阑珊的神色。
穆臻吃的很认真。
全当穆欣的话是耳旁风，左耳进右耳出。
直到填饱肚子，她才抬头去看穆欣。
正好看到穆欣脸上那一闪而过的怨毒。
上辈子，她怎么就能把面前的蛇蝎看成白莲花呢。
穆臻百思不得其解。
此时她看穆欣，几乎处处透着破绽。
眼神太过急功近利。
神情太过楚楚可怜。
两相一比，穆欣那张还算漂亮的脸蛋，显出几分狰狞之色来。
“姐姐这次打算小住几天？”
穆欣一口气险些没提上来。
她这才来，穆臻竟然在下逐客令。
若不是碍于四周都是丫头，穆欣怕是再难保持脸上温婉的神情。
“我们姐妹五年未见，你便不想姐姐多住几天吗？”
“便因五年未见了，姐妹情有些生份了。何况姐姐住在这里着实委屈了。我刚才去见姐姐，听到姐姐的丫头说东跨院简直就不是人住的地方……”
穆臻一边说着，目光一边瞟向穆欣身后。
一直服侍穆欣用饭的丫头身子僵了僵。
穆欣瞪向身边的丫头。
然后柔声回道。
“妹妹住的，姐姐也住的。”
“嫡庶有别。”
穆欣觉得仿佛自己吃了口鱼肉，明明很是仔细细嚼慢咽了，可还是被鱼刺卡了喉咙。
嫡庶有别用在这里。
明明如今该是她压穆臻一头。
可到了这里，怎么她处处受制。
反观穆臻，在这别庄过的风生水起。
明明她打探到的消息，说别庄庶务被婆子把持。
穆臻堂堂嫡小姐，却被管事婆子任意欺凌。
穆欣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再次压下心头的怒意。
争一时高低没什么意思。
要看最终谁胜谁负。
她在家中已经替穆臻“铺”好了路。
所以胜败早已注定。
想到这里，穆欣再次轻声开口。“我这次来，是奉了祖父之命，接你提前回穆家的。”
穆欣先前认为，只要她这话一出，穆臻必定欢天喜地随她回穆家。
别庄苦寒，穆臻又被婆子欺负。
自然是盼着早些被接回云郡。
只是如今，穆臻对于她这句话的反应竟然是……
“母亲上次来信，说等我过了十五岁生日，再接我回穆家。”
“你难道不想母亲？不想早些回去见母亲。母亲如今身怀六甲……你难道不挂念？”
穆臻点点头，又摇摇头。
在穆欣疑惑的目光中解释道。
“我自然是想母亲，想家中的亲人的。只是我命中带煞……
相士当年说的清楚，十五岁前，我若归家。必定祸连全家。
姐姐难道不怕提前接我回去，真的给家中招来大祸？”
穆臻自暴其短，穆欣再难维持她温婉端庄的神情……
☆、第三十九章 挖个大坑
第三十九章挖个大坑
当年，穆臻还不到十岁。
那时候穆臻在穆家，上得长辈怜爱，下得下人奉承。
可谓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那时候穆欣不解。
同样是穆家的女儿，为什么她和穆臻的待遇天差地别。
下人对穆臻敬畏有加，对她则是敷衍怠慢。
恨这个字眼，渐渐在穆欣脑中生了根。
最终相士一句话，将高高在上的穆臻彻底打落尘埃。
而她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庶女，终于有了出头之日。
五年隐忍，步步为营。
穆欣绝不允许自己败在此刻。
“……江湖相士胡言乱语罢了。当不得真的。”
穆欣说的要多言不由衷，便有多言不由衷。
穆臻笑了。
“姐姐说笑了。若当不得真，我怎么会被送到这里来。
当年……
前一晚我还是穆家嫡小姐，被丫头婆子簇拥着。
姐姐如今身边带的人，还不及我当年的一半。”
穆欣脸上已经没了笑意。
她今日浩浩荡荡而来。
便是有意给穆臻一个下马威的。
却不想在穆臻眼中，她依旧是个跳梁小丑。
“一*夜之间。
丫头婆子被遣散了。
护卫小厮被发卖了。
便是我生母留下的绫罗首饰，也都被搜罗走，充了公。
我一下子便从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千金小姐，沦落成青衣布衫，三餐不济的失势小姐。
你竟然和我说，那相士的话不过是胡言乱语。
那我失去的那些，又要向谁讨要。”
穆臻本没打算这般咄咄逼人。
她打算走知性女诸葛那条路。
什么美人，祸水，这辈子皆与她无缘，她能避便避。
如果不是穆欣用那张温婉的脸蛋，说着这般驴唇不对马嘴的话。
穆臻也不至于管不住自己的火气。
“祖父和父亲只是被蒙蔽了。阿臻，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穆臻定了定神，觉得这般规劝的话，从穆欣嘴里吐出来，实在有几分好笑。
她知道穆欣的来意。
穆臻原本想着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
便直接告诉穆欣，想祸水东引，让她替穆欣背黑锅。
做梦。
可是如今，穆欣倒不打算开口了。
穆欣既然喜欢装，便由着她好了。
今晚她也算尽了地主之谊。
明天过后，她可没功夫招呼穆欣了。
天大地上，银子最大。
没银子，简直寸步难行。
她可不会傻的听信穆欣的话，真的随她一起回穆家。
到了那时，便不是穆欣来接她回穆家，而成了她死皮赖脸，不知轻重的跟着穆欣回了穆家。
一切的过错，皆会被穆欣推到她身上。
最终的结果便是。
她，罪上加罪。
“姐姐说的对，得饶人处且饶人。
自己捅出来的事，自己担着。
我已经在这里往了五年，再多住半年也无妨。
姐姐若是喜欢这里，大可长住。
时辰不早了，姐姐也该歇下了……”
穆欣想多留穆臻一会。
她的事情还没有眉目呢。
可是穆臻根本没给她开口的机会。
已经起身带上凤喜出了门。
穆欣狠狠的吸了一口气。
她便不信当年那个蠢笨的，只知道傻哭傻乐的穆臻，真的变了！
她比穆臻有耐心，比穆臻聪明，也比穆臻更会察言观色……
只是不管穆欣心里如何打的如意算盘。
翌日开始，她发现自己想找穆臻，简直难如登天。
穆臻不是去庄外踏青。
便是去上香祈福。
穆欣以为穆臻故意让丫头这么传话。
她也曾带人闯进穆臻的院子。
发现穆臻确是不在府中。
穆臻每晚回来的时间不定。
有时候晚饭前，穆欣立时谴丫头去请穆臻一同吃饭。
回来后，丫头说穆臻这一天玩的累了，已经歇下了。
就这么一连十几天。
穆欣愣生生没再见过穆臻一面。
时间不等人，眼见着进了四月。
穆欣再也等不了了。
她天还未亮便起了身。
打算今天无论如何要截下穆臻。
只是……
看着丫头进进出出在给穆臻打扫屋子。
穆欣的眼神冷的像刀子。
穆臻！
就在穆欣气呼呼的回东跨院的路上。
突然有个身影在前面一闪而过。
穆欣心情正遭。
给身后婆子使了个眼色。
几个婆子上前，很快从拐角处押出一个婆子来。
那婆子见到穆欣，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口中唤着大小姐。
来别庄这么多天，庄中丫头见了她，皆是远远的行了礼。
勉强能进她身的，也只淡淡唤她一声小姐。
从未有人像这个婆子那般，几乎热泪盈眶的唤她大小姐。
一个‘大’字，让穆欣糟糕的心情有所缓解。
“你是谁？在别庄做什么活计？”
来人是谁，实在不难猜测。
这庄中，记恨穆臻，想着随时咬穆臻一口的。
除了李婆子不做第二人选。
来者确是李婆子。
她如今在灶上做活，每天累死累活，工钱却只有以前三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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