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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宠婢-第1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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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儿,我想体验一下百姓之欢,在上巳节中与你野合……”
梁儿的脸烧得愈发厉害,嘀嘀的问:
“那……你想去哪?”
堂堂皇帝,总不能随处找一条河就行野合之事吧?若是被别人无意看到,龙颜何存?……
赵政的大手和缓的抚了抚梁儿的头,声音越发低柔:
“你我的秘密之地只有骊山和邯山的山顶。到了晚上我还想拥着你在水中饮酒赏月,邯山湖水夜晚会冷,而骊山是温泉,我们就选在骊山吧。待我处理完琅琊事务便启程,应该赶得及。”
梁儿被赵政抚得倍感舒服,红着脸趴靠在那温暖的怀里娇声道:
“我听你的……”
她万般幸福的合了眼眸。
史书所记,秦始皇的第三次巡游极为短暂,后人都猜测是否是因路遇刺客而影响了心情,没想到那实际原因竟是要赶回去与她同过上巳节……
一个月后,皇帝的车队已经由上党直返咸阳。
这一日便是期待已久的上巳节。
山抹微云,天连碧草。
密林之后,水天氤氲,热气升腾。
自清晨起,温泉之中就有一男一女紧紧相拥,柔情蜜意,鸾凤和畅,欢快似仙。
午时,阳光正好。
惠风习习,偶尔会将层层水雾拂散开去,便立即有灿灿的日光铺射下来,但只一瞬,便又被紧随其后的白雾蒙住了大半……
梁儿自林外马背上取回点心和酒水时,正看见温泉边的大石上,赵政合了眼仰面躺着。
他身上只随意披着一件薄薄的锦制玄袍,并未束上襟带,坚实的胸腹展露在外,因得周遭潮气太盛,不多时便有点点细小的水珠浮于其上。
梁儿看得有些痴,不忍打扰这如画般的一幕,却又心动难耐,禁不住抬了脚步走上前去,用细白的指尖轻抚他那醉人的五官。
终于,她俯下身,轻吻了那精致的薄唇。
可没吻两下,那唇便微微开合,飘出了一句话来。
“滋味可好?”
果然,赵政又是装睡的。
梁儿羞赧得无地自容,正要起身逃走,却被他捉住直接拉上了他的身。
他双臂紧扣,将梁儿的纤腰按在自己身前,收敛了调笑的神色,悉心劝道:
“傻丫头,燕婉之欢、于飞之乐,自古就是人之常情。你我多年两情相悦、鱼水相投,男女之事随心便好,无需羞涩。何况……”
他将手附上了梁儿粉红的脸颊,一对凤眸秋水盈波,话音优柔:
“你主动时,我心甚欢……”
水光靡靡间,少女的小脸粉似蜜桃,任心中那一团小鹿再是乱撞,她也依旧鼓着万分的勇气,努力向自己痴爱的男子传达着深似汪洋的情意……
这个上巳节是梁儿在这个时代过的最难忘的一个节日。
从日之初到月之升,整整一日,都如梦似幻,甜若浸蜜。
月下,与赵政对饮了两壶酒的梁儿有些晕,似熏似迷,倒在赵政怀里呆呆的腻着。
“在想什么?”
赵政见她许久未语,便开口问她。
“你好像……忘了送我芍药花……”
喝醉了的人,嘴巴好像自己就会动,当她反应过来时,话已经说完了。
诗经有云:维士与女,伊其相谑,赠之以勺药。
这句说的就是上巳节。
淡如芍香、柔美如玉。
粉红色的芍药就如天边的彩霞,浪漫、含蓄。
在这个时代,芍药就好似现代的玫瑰,是美好的爱情之花。
可是,梁儿却从未见赵政送过她此花。
赵政无奈一叹:
“就说你对花的意义了解太少。芍药虽然常被用来表达结情之约,但你可知它也有惜别之意,还有一个别称,叫做'将离草'。送你将离草,我岂会甘愿?”
梁儿酒气上头,完全管不住自己小嘴,嘟囔着怨道:
“不过是花的半层意义罢了,又非预言。你若真信这些,恐怕早就不会去梨宫和梨园了。”
梨宫和梨园早有几百年的历史,可历任秦王都极少入内,就是因为“梨”与“离”同音,不甚吉利。
而赵政却不理这些,不仅经常踏足,还异常钟爱。
他分明不信这些,而此时他拿“将离草”之名来搪塞那不赠芍药之由,梁儿不满意,很不满意!
毕竟作为女子,在心底深处,谁不想收到心爱男子赠予的芍药花呢。
见她这般,赵政有些啼笑皆非,双手将醉得软趴趴的她自怀中拉出,稍使了些力敲打了一下她光洁白皙的脑门儿,嗔道:
“小笨蛋,你是当真没仔细看过那两处门上的字啊。”
“嗯?”
梁儿被敲得有些疼,但仍是迷迷糊糊的,一脸懵懂。
赵政见她一副傻得可爱的模样,含笑摇头:
“从你自赵归秦的那日起,我便已将梨宫改作了沐梨宫,梨园改作了沐梨园,就如沐梨汤一般。”
“沐梨……不离……”
梁儿醉眸微醺,本能的喃喃念着。
赵政轻柔的捧起她温热粉红的桃腮,含情凝睇,坚定非常。
“对,不离。我再也不要与你分开,永远也不……”
☆、第二百零八章 再入险境
一回到咸阳宫,小艾儿便很快缠了上来,嘟着小嘴直怪父王和母亲竟然背着他单独去骊山过上巳节,着实冷落了他。
赵政被艾儿闹得心烦,微蹙了眉,冷眼问道:
“是谁同你说的朕和你母亲去过上巳节了?”
“李斯。”
艾儿毫不犹豫,瞬间就将老师给卖了出去。
赵政面色阴沉,暗地里已经开始计划怎样将李斯这个口无遮拦的大卸八块。
艾儿看出了赵政的心思,又颇具大义的补道:
“父王莫要怪罪于他,他也是迫于无奈。”
赵政垂眸,随口问道:
“怎么个'迫于无奈'法?”
艾儿小小的身子立得笔直,正色庄容的答道:
“前些日子他来给艾儿上课。他原是同父王和母亲一起去的琅琊,艾儿见他回来了,可你们二人却没有回来,便追问他你们去了何处。他本是不想说的,可艾儿私下将他拉到无人之处,故作急切之色问了他几句话。”
赵政一听,竟起了兴致,挑了眉问:
“你问了什么?”
艾儿仍旧收敛着满面神色,绷着一张漂亮的小脸一本正经道:
“艾儿问他,听闻父王在巡游之中遇到了刺客,此番又与他分了路延迟回宫,难道是父王受了伤才会有所耽搁?艾儿还抓着他频频追问父王伤的重不重,有没有大碍。李斯恐怕是不想让艾儿因太过牵挂父王而影响了身子,也或许是担心艾儿年幼,若不小心将那一番猜测漏说出去,致使朝中大乱就不好了。总之,他最后受不住,只好据实相告。”
听到后来,梁儿已经忍不住笑出了声,赵政也不禁失笑,摇头道:
“这般算计简直同李斯一模一样。看来他对你这个学生也确实用了心。只不过,被自己教出的学生戏耍,他也当真是作茧自缚啊,呵呵……”
赵政刚笑了两声,就见艾儿也跟着嘻嘻的笑了起来,他立即又沉下脸来,训道:
“你笑什么?胆敢用计打探朕的行踪,你可知你已有罪?”
艾儿忙又将笑憋回,两只小手交握,敛头施礼认错:
“父王息怒!艾儿只是太过思念父王与母亲……”
赵政唇角一抽,侧眸睨道:
“依朕看,你思念的只有你母亲一人吧?”
闻言,艾儿立即露出了一副委屈又心焦的模样,眨着一双大大的水眸急道:
“父王何出此言?对艾儿而言,父王与母亲同样重要。父王若是不信,艾儿愿自请每日来昭阳殿侍奉父王,从早到晚……”
“不必!”
不等他说完了赵政忙出言打断,冰着脸咬牙道:
“朕信。”
信!你都要日日赖在这昭阳殿了,朕还敢不信吗?
李斯……你这老狐狸竟教出这么个小狐狸……朕非得好好赏你不可!……
正所谓福无双至,悠闲的日子并不长久。
暮春过后便是初夏,来自百越之地的战报几乎日日未断,但战况却是愈发令人担忧。
屠雎手下的三路秦军由三面攻至越城岭时,致死不降的百越军中终是选拔出了新的首领。
此人名为桀骏,能力竟比之前的译吁宋还要高上几分。
越城岭山岭险峻,道路不通,难以行车,致使秦军运粮困难重重。
而桀骏出任首领的第一件事便是倾全军之力突围至秦军后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切断了秦在越城岭唯一的粮道。
而后他又迅速领兵全线退入山地丛林之中,还联合了当地原始的土著居民,将秦军围在林中大肆反击。
案前,赵政浓眉紧蹙,眸色晦暗。
“那些土著人比正规的百越军更熟悉山林环境。他们隐在林中神出鬼没,白天匿无踪迹,晚上出来偷袭。夏天已至,南方气候愈发湿热,丛林之中瘴气弥漫,毒虫遍地。我秦军粮草将断、疲惫不堪,经常在昏睡中就被突然出现的百越军取了性命。”
端坐在一旁的梁儿不觉得一叹,忧心忡忡道:
“百越军行这等战术,使得屠雎将军现在是要攻攻不下,要退退不出。此战久拖不决,而秦军伤亡又持续不断。再这样下去,恐怕会损失惨重……”
忽然“哐”的一声,赵政握拳重重锤在了桌案上,他横眉倒竖,沉声恨道:
“那些土著之人连统一的语言都没有,究竟是如何受桀骏统领行军的?”
梁儿一惊,赵政向来极善隐忍,她极少见他因为政事这般难以自控的。
百越之地何其广袤,土著居民不止一处,并且每一处都相去甚远,他们互相之间的语言也互不相通,更没有文字。
桀骏竟能将这样一些人编入军中,为他所用,也算是个奇人了……
看着赵政甚是愤然的神情,梁儿不知该如何相劝,只能倾身上前,轻轻将手搭在赵政的手上。
这种时候,哪怕仅能给他一丝安慰也是好的。
“当务之急,还是要寻个对策才是。”
梁儿的声音很是轻柔。
片刻,赵政情绪稍缓,调整了气息叹道:
“赵佗手下的两支秦军虽没屠雎那般形势严峻,但也是缕缕受挫,能保全自身已是难得,更别说前去援助……”
梁儿咬唇。
“赵佗将军无法增援,那是否要再从咸阳增调些兵力?这般耗着,屠雎将军那边……”
“不可……”
不及她说完,赵政便摇头道:
“依现在的情况,去再多的人恐怕也是徒劳。更何况天下初定,为攻百越,我已强行出了五十万重兵,若无十足把握,便不可再增兵了。否则,朝野内外都会怨言四起,国将不稳。”
梁儿垂下眼眸,低声问:
“难道……那些将士就只能在那等死了吗?”
虽然已经经历过无数大大小小的战争,但这次想到秦军的惨状,仍是会令她心里有说不出的难受。
见她脸色有些难看,赵政便展臂将她揽入怀中,轻声安抚:
“没那么严重。粮道虽断,但存粮若省着用,应该也挺得过几月。屠雎的三十万兵力虽然失了不少,但现在也还有二十万在手。译吁宋带兵之时,百越军也死伤惨重,他们原本人数就极少,恐怕现在加上土著人,应该也就不过两万。屠雎还是有些能力的,只要他能寻到时机突围疏通粮道,此战胜负便仍难分晓。大秦是不会那么容易败的。”
言毕,赵政唇角紧抿,目露幽光,面上显出毅然的神色。
没错,我大秦,没那么容易败!
☆、第二百零九章 全军覆没
赵政下令屠雎死守。
此后接连数月,屠雎屡屡突围成功,开道通粮,却总是很快便又被桀骏那出没无常的土著军队断去了退路,始终无法将粮道牢牢掌控。
百越军兵少、武器又落后,无力与秦正面交战,就一直隐在暗处逐步蚕食包围圈内的秦军。
秦越战场上,秦军的数目逐日递减,而咸阳宫中,劝说退兵的奏章却是越来越多。
面对各方压力,赵政则一直牙关紧咬,凭着一己之力死撑着。
攻越之兵,他绝不会退!
为了大秦稳坐天下的长远之计,也为能早日真正将海内之土全部收入囊中……
他大秦的领土定要远胜前朝,而后江山为聘,他要让梁儿成为无人可比的秦始皇后,永享后人膜拜。
这场战事一直持续到始皇三十年的夏天还未结束。
黄昏时分,梧木亭中,梁儿正手把手教导着艾儿抚琴的指法,赵政则静坐在一旁批阅着奏章。
可这一幕的和美却在收到战报之后,顷刻消散殆尽了……
“启禀陛下!百越军夜袭,将军屠雎阵亡,旗下三十万秦军……已全军覆没……”
梁儿全身一颤,正在抚琴的手就那般悬在了半空。
赵政凤眸圆瞠,倏的站起,沉声喝问:
“什么?前些天不是还有十几万兵吗?百越军仅万余人,怎会一夜之间就灭我全军?”
传信之人略有哽咽,眼中微红,哀色难掩。
“陛下,是瘟疫……我军粮草所剩无几,将士们身体愈发虚弱。气候炎热,尸横遍野,军中便有很多人染上了瘟疫,近日来兵力损失惨重……故而……几乎毫无抵抗之力……”
瘟疫……
梁儿身心巨震。
远征攻伐,未败于敌军之手,而是损于疫病之上,这是何等痛心之事……
赵政眉间紧锁,袖下的双手狠狠成拳,唇角紧抿,努力克制着情绪,淡声启齿:
“传令赵佗,即刻带领余下的秦军退至百越北地与秦交界一带。”
那人单膝跪于地上,闻言,不自觉得抬眼望了一下赵政,又迅速垂下眼帘,有些含混躲闪道:
“陛下……赵佗将军已经退至边界了……”
“已经退了?……”
赵政眉间一跳,眸色渐深。
“那就让他暂且在那继续候着,等朕号令。”
“诺。”
见状,梁儿胸中愈发堵闷。
赵佗为将,懂得依势而动,及时选择退兵,这本是聪明之举,可是他非但太过提早将兵退至了赵政想要的位置,还先退后报……
这让她不禁想到了后世三国时那恃才放旷的谋士杨修。
对君王而言,聪明的人很好用,但太过聪明、又不知收敛的人则往往会有太多自己的想法,不好控制,就不那么好用了……
天无时,地不利,人又难和……
这一败,她的政心里岂会好过?
“陛下,这是屠雎将军临死前,书写的最后一份战报……”
赵政接过那沾满血迹的竹简,打开之时双手竟几不可查的微颤着,而其上所报正是粮草已断和瘟疫横行之事。
“你们都退下吧。”
他淡淡开口,音色略显疲惫,但赵政已竭力掩饰,旁人若不细听,也是听不出来的。
待闲杂人等全部离开,赵政面如附冰,缓缓垂下眼眸,低声念道:
“全军覆没……”
“政……”
见他如此,梁儿忧心不已。
艾儿亦从未见过父王如此。
李斯跟他讲过,在父王统治下的秦国强大威武,仅不足十年便兼并六国、一统天下,可如今竟是败了吗?
只转瞬就死了三十万人……战争真的就这般残酷吗?
他不由得也晕红了眼眶,忍着泪水问向梁儿:
“母亲……今年……不是丰年了?……”
梁儿一怔,想不到艾儿已七岁,竟还能记得自己三岁时的事。
那年,雪下得很厚,她说“明年定会又是个丰年”,艾儿便问她“何为丰年”。
她就说:
“丰年里会有很多很多好吃的,花儿会更美,草儿会更绿,所有人的日子都过得很开心。”
而今,秦军大败,三十万人惨死于偏远的百越,就等于是秦国境内有三十万户百姓失去了亲人。
自然……不似丰年那般好了……
她眼中瞬间盈出了水雾,抚着艾儿嫩红的小脸柔声道:
“艾儿乖,你先回去……”
她抬头,扬声唤来亭外的宫婢。
“劳烦将公子艾带回虞合宫。”
宫人们心知此番事态严重、非比寻常,便头也不敢抬一下,安静的速速抱走了艾儿。
待亭中只剩他二人,赵政终于再也支撑不住内心长达一年的重负,展臂抱住梁儿,将头深埋于她的颈间,幽幽道:
“梁儿……整整三十万秦军……被不足三万越人打得全军覆没……我……败了……”
这句“我败了”,仿佛是世间最令人心疼的话语,梁儿霎时便落下泪来。
这一仗在史书中记录的并不多,甚至都未出现于《史记》,故而她虽知道此战会败,却未料到竟会是如此惨败……
甚至赵政的一生,也没有如此挫败过。
她伸出手臂,徐徐环抱住赵政的肩背。
泪水流得越多,她便抱得越紧,好似是想要用尽全力,给予赵政她全部的温暖。
而此刻,凤凰池中的并蒂莲花在晚霞的映照下显得更加红艳妖异,就好似浸过了鲜血一般,灼烧着每一个观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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