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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洛荨)-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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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是与王爷有几分相似。

    “朕瞧着你和璃贵人倒不似姐妹……”皇上也不再去管散乱的棋局,只将身子靠向软榻,颇带玩味的说道。

    见皇上已知晓,屿筝也只好应道:“屿璃姐姐大抵是更像臣妾的二娘,天生的美人相,不似臣妾,生的愚笨……”

    “愚笨?”皇上轻笑几声,捏了贴身佩戴的香囊把弄着:“朕可没瞧出分毫愚笨来。照今夜这情形,还敢从台阶步步踏入飞霜殿的嫔妃,只怕也只有你了。所以朕才说你大胆……”

    “臣妾不懂规矩……”屿筝垂下头低声道,虽离了皇上三步之遥,却也清楚地看见,皇上贴身佩戴的香囊上的确如芷宛所言,是蝴蝶的纹样,只是不符皇上佩戴的样式,也猜得出这物什平日不轻易见人。

    尽管一眼便分辨出那香囊是雪儿姐姐的绣艺,可屿筝却不免暗自唏嘘。香囊还在,皇上却不知已宠幸了后宫多少妃嫔,可见帝王之爱一贯凉薄,不会有例外。

    “杵在那做什么?难道宫里的嬷嬷没教你该怎么做?”许是见她出神,皇上开口问道。

    而这句话,无疑让屿筝红了脸庞。嬷嬷是说了许多,可嬷嬷却没说,自个儿走入了飞霜殿又该如何……

    见屿筝面上羞怯愈胜,楚珩沐的唇角勾起的弧度越发明显。他起身,自顾自地朝着龙榻行去,便端坐在了那儿:“朕乏了……”

    屿筝缓缓挪了过去,见皇上还穿了登靴,一动不动地坐在那儿,便想着如何拖延时间,于是走上前去,跪了下来,准备为皇上褪去靴子。却不料皇上将她手臂钳住,用力一拽,整个人便扑入了皇上的怀中。

    “皇上……”屿筝手足无措,可不知为何,心里更多的,却是排斥。王爷的脸像是幻影一般不断地在眼前闪现,耳边却已传来皇上灼热的气息。

    耳畔被轻轻一吻,屿筝浑身一颤,闭紧了双眼,微不可查地轻轻撇过头。半晌却听得皇上沉声道:“朕方才想起,还有折子要瞧……”

    说罢,便忽然松开了屿筝,自顾自地起身说道:“至于你,就不必回邀月轩去了……”

    屿筝实在捉摸不透皇上的意思,只怔怔待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却见皇上浓眉一皱,颇有些不悦的说道:“怎么?难道还要朕谴人来侍候着不成?”

    听闻此言,屿筝忙起身,搭了明黄垂帘。便听得皇上朗声唤道:“谨德……”

    飞霜殿的殿门应声而启,谨德匆匆入内:“皇上……”

    “更衣,去偏殿书房……”楚珩沐淡淡说道。

    谨德微微一怔,便急忙替皇上更衣,片刻之后,便随着皇上往偏殿书房去了。

    恭送了皇上,屿筝对今夜之事的的确确有些捉摸不透了。既然皇上开了口,自是不能擅自回到邀月轩去,她坐在榻上,细细想着今夜这蹊跷的事。更不明白这个与想象中截然不同的年轻君王到底在想些什么。

    脑袋昏沉,殿中的沉香一波一波袭来,困意渐渐浓烈,屿筝倚在榻旁缓缓合上了双眼。

    而往偏殿书房行去的楚珩沐,却敛了笑意,露出另外一番神色。

    谨德何等机灵,看到皇上这般模样,便低声道:“皇上这般,奴才倒是有些看不明白了……既然这白屿筝的确与三王爷……”说到这儿,谨德敛了声。

    遣白屿筝往玉水阁去,岂是他能做得了主,这其中自是少不了皇上的旨意。可偏偏在玉水阁看到的那幕,着实让谨德大吃了一惊。战战兢兢地回禀了皇上,却不料皇上不怒反笑,进而着封了屿筝。

    楚珩沐迈入书房,端坐在椅上,这才看向谨德道:“朕不过想知道,她是不是第二个淳佳罢了……”

    说着,楚珩沐从怀中掷出一方锦帕在桌上:“你瞧瞧这是什么!”

    谨德疑惑着上前,拿起那锦帕瞧了瞧,见上面绣着一株碧草和一只翩然欲飞的蝴蝶,虽觉得纹样有些奇怪,不是繁花与蝴蝶,倒是一株翠绿欲滴的碧草。可又一想,这种简单的绣样也无非是些花儿草儿之类的,便倒也不觉得怪异,只左右端详了一番应道:“奴才愚钝,瞧不出新鲜来,还请皇上明示……”

    “你跟在朕的身边也不少时日了,怎么这点眼力见也没有?”楚珩沐责备道:“那你便瞧瞧是哪宫的手艺……”

    这倒是问在了谨德的心上,他急忙笑着开口道:“奴才虽然愚钝,可这眼睛还是好使的,锦帕一拿在手中,便知是锦香殿那位娘娘的手艺了……”

    “连你这双毒眼也瞧不出,看来还真是像……”楚珩沐浅浅笑着,随手打开了一本奏折。

    谨德一愣,忙道:“听皇上您这意思,锦帕是另有其主?”

    “阮尚仪拿给朕的,说是采选时,白屿筝的绣品……”楚珩沐淡淡说道。

    谨德闻听,脸上一片惊讶之色:“这……这……那也不能这般相像,直教人混淆了去……”

    “朕也是这个意思……”楚珩沐淡淡应道,视线落定在奏折上。

    听到这话,谨德恍然大悟:“所以皇上才会召了筝常在……”

    “嗯……”楚珩沐抬起头,看向谨德,神情冷肃:“朕今日瞧着她与璃贵人怕是没什么往来,倒是这件事让朕很是在意。如果你在玉水阁看到的是真的,那么,这白屿筝和淳佳到底有什么关联,抑或是三弟刻意安插在宫中的人。如果是这样,那放在朕的眼前,岂不更稳妥些……”

    “皇上圣明……”谨德应道:“想必今日之后,即便是有所图谋,也该收敛着些才是……”

    “谨德……”楚珩沐忽而想起什么:“那醉香……”

    谨德微微躬身应道:“皇上安心吧,闻了醉香,筝常在只怕要睡上好几个时辰了……”

    步步皆惊迷雾显(十六)

    屿筝在昏沉中缓缓转醒,一双似笑非笑的双眸忽而映入眼帘,霎时间,所有的困意一并退去,惊呼一声:“皇上……”便急急起身。

    眼前的皇上早已换了一袭朝服,见她醒来,眼中终是绽出一丝笑意道:“你倒睡得安稳……”

    屿筝回想起昨儿夜里,分明是倚着龙榻睡了过去,而此时却躺在榻上,身上也只着了一件贴身赤红的中衣。顾不得细想昨儿是被谁侍候着睡下,屿筝只急忙穿了绣鞋,便要向皇上施礼,却被他伸手拦住:“你见了朕除了跪拜和请罪,就没有别的事可做?”

    “臣妾……”屿筝正思量着该说些什么,却听得皇上朗声道:“陪朕用膳吧,早朝前什么都没吃,这会子觉得饿极了……”

    屿筝一怔,抬眼看向窗阁,天色却已是大亮。不曾想,这一觉竟睡到了皇上下朝。

    飞霜殿外候着的宫女入内,侍候着屿筝梳洗之后,与皇上一道用了膳,这才由撵轿抬着一路回了邀月轩。

    芷宛早已等的心急,照理说,小主天不亮时就该回来了,可到了这个时候却还不见人影,只唯恐是小主侍奉皇上不周,挨了责罚,那便是不妙了。

    片刻之后,见撵轿远远行来,芷宛悬在喉咙的心,终是落了回去,脸上绽出了一丝笑意:“小主可算回来了,担心死奴婢了……”

    搀扶着屿筝走下撵轿,芷宛显得兴高采烈:“小主怎得去了这么久?”

    “陪皇上用了膳才离殿……”屿筝淡淡应道,她的心思哪还容得去计较自己在飞霜殿待了多久,单单是皇上这一番捉摸不透的举动,已够让她费心和感到心惊了。

    行入殿门的时候,屿筝下意识往逸和轩那边瞧去,却见尉香盈的逸和轩屋门紧闭,没有半点声响。

    察觉到小主的疑惑,芷宛忙道:“尉美人昨儿夜里见了风,折腾到半夜才歇下……”

    “太医来瞧过了吗?怎么说?”屿筝有些担忧。

    芷宛敛了喜色,颇显忧虑的低声说道:“尉美人自入宫之后,便不得皇上恩宠,有时候连例银都要拖了许久才能拿到,像这样的风寒厉咳,只怕是没太医来瞧得……”

    屿筝望着闭合的逸和轩,沉沉叹了一口气。却在这时听见一声浅笑:“这大好的日子,筝姐姐叹气做什么?”

    回身看去,屿筝又惊又喜:“你怎么来了?”

    站在那里,着了海棠红宫服,鬓上簪了同色珠花步摇,盈盈带笑的娇俏女子,不是穆心越,又是谁。

    “筝姐姐封了常在,又入了邀月轩,却也不去我那里瞧瞧,所以我便厚着脸皮来看姐姐啦!”穆心越还是那般伶俐俏皮的性子。

    屿筝看着她的笑脸只觉得心中一暖,忙道:“外头冷,快进屋去……”

    二人在暖阁内落座,芷宛又奉上了扑鼻清香的茶,穆心越看着屿筝便道:“其实方才从宜雨阁出来的时候,便瞧见姐姐乘着撵轿行远了,这不紧赶着来给姐姐道喜……”

    屿筝莞尔一笑:“有什么可喜?”

    “姐姐刚刚封了常在,皇上就临幸了姐姐,更何况,直到了这个时辰,才让姐姐回宫,可见皇上喜欢姐姐喜欢得紧呢……”穆心越心直口快,说起话来毫无遮拦,却惹得屿筝脸上飞起红晕一片。

    “也不知你胡说些什么……”屿筝浅笑着,可随即眉头却紧紧蹙在了一起。

    有谁能知道,昨夜是她自己走入了飞霜殿,而在殿中,不过是下了一盘未完的棋,说了几句看似无关紧要的话语,然后便没再见到皇上的影子。昏昏沉沉睡到散朝的时辰才醒,食不知味地用了早膳,便回到了邀月轩。

    短短一夜之间经历的,于他人看在眼里,许是无尚的荣宠。可只有屿筝自己知道,这短短的一棋几语便足以让她害怕。

    “筝姐姐……你怎么了?”穆心越察觉到她的神色有些异样,急忙问道。

    屿筝回神,方要回应,却见殿门厚重的帘子被挑起,祈月提着食盒款款入内。屿筝眉头一皱,却察觉到穆心越的神色也有些隐忍的不悦。

    “见过筝常在……”祈月随意行了一礼,便将食盒放在了桌上:“蓉嫔娘娘听闻筝常在着封,又得了皇上恩宠,故而让奴婢送来参汤,好给筝常在补补身子……”

    “多谢蓉嫔娘娘……”屿筝脸上勉强露出一丝笑意,却见祈月也没有要离去的意思,微微挑眉道:“怎么?”

    祈月一笑,应道:“娘娘吩咐奴婢,一定要瞧着筝常在用下才行……”

    屿筝看着那碗暗红的参汤,微微皱了皱眉,便伸手端了起来。

    “筝姐姐!”穆心越唤了一声,见屿筝疑惑地看向自己,她的唇微微动了动,终是缓缓摇了摇头道:“无事……”

    看着屿筝将那一碗尽数喝下,祈月才行了一礼道:“奴婢告退……”

    待祈月退出了邀月轩,穆心越才长长叹了一口气道:“筝姐姐,你可知你喝下的是什么?”

    屿筝淡淡一笑:“总之不是什么参汤……”

    “既然知道……”穆心越低喃。

    “难道还有得选择?”屿筝反问。她冷然一笑,蓉嫔连杀了她的心都有,怎么会谴人送来参汤,再看看穆心越的模样,她的心里也明白了七八分。喝便喝了吧,昨儿夜里什么事都没发生,倒是难为了蓉嫔这一夜难安。

    “筝姐姐有所不知,皇后心软,这后宫中嘉妃仗着皇上恩宠独大,蓉嫔与她一势,凡是受了临幸的嫔妃都少不了要饮下这碗‘参汤’,可却也是敢怒不敢言……”穆心越叹道。

    屿筝执了她的手,轻声安慰:“总是有法子不是……”随即屿筝又道:“和我同处的尉美人,就是逸和轩的那位小主,昨儿夜里得了风寒,还不曾有太医来瞧过,不知你能不能想想法子,寻了太医来瞧瞧……”

    “我知道她,也是个可怜见的人,筝姐姐别担心,一会儿我便寻个太医来瞧瞧……”穆心越轻声道。

    穆心越在邀月轩里又待了半个时辰,屿筝捡了些尚宫局无关紧要的事告诉她。穆心越见她神色困倦,便起身离去。

    芷宛侍候着屿筝方躺了下来,却又急急入内禀告:“小主,清韵楼的灵儿在外求见……”

    灵儿!屿筝一惊,便匆匆起身道:“快请她进来……”

    见灵儿入内,屿筝便遣了芷宛去备些茶点。芷宛方一离屋,灵儿的脸上便隐隐渗出一丝怒意:“筝姑娘倒是好躲,枉费王子苦苦盼你去清韵楼。你可倒好,摇身一变,成了小主!”

    灵儿这话说得失礼,可屿筝也顾不得追究。只问道:“拓跋王子的身子可好些了?”

    “算你有点良心,也不枉王子在衢云山舍身护你……”灵儿毫不在意屿筝的身份,只是脸上的怒气已略有了缓和:“前两日王子做了一支新筚篥,等着筝姑娘来,却不料来的人竟是郁司药。略一打听,才知筝姑娘封了常在,搬到邀月轩来了……”

    灵儿始终称呼她一声“筝姑娘”,虽不顾及宫中位份,却让屿筝感到亲切。说着灵儿从腰间取下筚篥,递给了屿筝:“后宫不是王子能踏足之地,这才命我将筚篥送来……”

    屿筝接过筚篥,抚摸了片刻,便道:“请灵儿姑娘替我谢谢王子……”

    听到这话,灵儿叹了一口气道:“王子自幼被禁在宫中,除了灵儿侍奉之外,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本以为交到了筝姑娘这个朋友,谁料,却成了这般模样……知道日后难以与筝姑娘相见,王子心中郁结,这几日病的越发严重了,只怕是撑不下去了……”

    “别说这些丧气话,拓跋王子会好起来的……”屿筝颇有些无力地安慰道。

    一向清高的灵儿看着屿筝,忽而跪了下来。屿筝一惊急忙上前搀扶道:“快起来,你这是做什么?”

    “筝姑娘……”灵儿压低了声音,却带了几分哀求道:“只怕王子时日不多,他这几日昏昏沉沉,一醒来便只念着你。在这宫中,只有你在时,他才会谈起在云胡的故乡。也只有看见你,王子才难得一笑。求求你,想办法去清韵楼见他一面吧……”

    “这……”屿筝颇有些为难,如果还在尚宫局,尚且能寻了法子往清韵楼。可眼下,怎是那般轻易地事。

    “我知道,眼下筝姑娘的处境有些为难……”灵儿低吟:“不如这样可好,明日未时,我设法单独将王子带去清桂苑,此处偏僻,鲜有人至……”

    屿筝搀扶起灵儿轻声应道:“我知道了,我会想法子前去的……”

    “多谢筝姑娘……”灵儿郑重行了一礼,便匆匆离开。

    屿筝知道,对于灵儿而言,自幼陪伴着的男子几乎占据着她全部的心,即使清傲如她,也能为了所爱之人,卑微屈膝。

    灵儿离去不多时,穆心越遣来的太医便到了逸和轩。屿筝瞧着太医给尉香盈诊了脉,开了方子,便再三嘱咐逸和轩的宫女好生照顾尉香盈。

    入夜之后,屿筝却辗转难眠。那日匆匆逃离锦香殿,也不知颜冰哥哥情形如何,只是宫内似乎没有传出抓到刺客或处置谁的消息,想必是安然无恙。可从郁司药处看到的方子,与江家的败落又有着什么样的关系?这问题萦绕在屿筝的脑海,挥之不去……

    次日,屿筝借口要去清净的地方散散心,便让芷宛说了几处地方,恰巧便有一处唤作清桂苑,于是着了芷宛带她前去。

    清桂苑遍植桂树,在冬末初春的时节还是显得有些萧瑟,加之离各宫又远,却如灵儿所说,鲜有人至。

    屿筝在清桂苑中缓缓踱步,已是冬末,天气渐渐有了回暖之势。正思量着灵儿何时会出现,屿筝却惊讶地看到,郁司药满脸含笑,出现在清桂苑中……

    步步皆惊迷雾显(十七)

    “郁司药?”屿筝一脸诧异,分明是灵儿邀她前来,为何出现在此处的会是郁司药!

    然而郁司药只是款款行过来,拂礼道:“筝常在……”

    屿筝看了芷宛一眼,芷宛知趣地离开了清桂苑。

    “郁司药不必如此,说起来,郁司药是屿筝的救命恩人,该受屿筝一拜……”说着屿筝便要拂礼,却被郁司药拦下。

    惊诧地看向郁司药,却听得她说道:“不过是碰了不该碰的东西,才会成了那样,若说是救命恩人,倒真有些言过其实。既然是小主,那奴婢便要遵了宫里的规矩,也请小主顺了规矩吧……”

    屿筝听她这般说,也不再多礼,只疑惑道:“郁司药怎会在清桂苑中?”

    但见郁司药淡淡一笑,看向屿筝,一字一顿地说道:“我来向筝常在讨一样东西……”

    “向我讨一样东西?”屿筝有些讶异。

    郁司药逼近她,摊开手掌,面上还带着那冷冰冰的笑意:“筝常在从药笺阁拿走的方子,是不是该物归原主了?”

    “什么方子?”屿筝做出一副迷惑的模样,但她很清楚,郁司药所说的,必定是藏在药笺阁暗阁内的那些药方,如果当真如郁司药所说,药方不见了,那么十有八九是颜冰哥哥已经拿到了手。

    郁司药听闻此言,便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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