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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我允你贪-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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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如瑛闻言,倒是搁下了手中茶盏,握着帕子拭了唇,是言:“二小姐所言倒也不无道理,我们干坐着也无趣,不若去外头走走,瞧一瞧这好风光。”
她这话一落,其余人便也纷纷点头赞同。
徐静嘉便也不再说话,施施然站起身,笑着领众人往外走去…
…
徐家院子不大,所赏得风光自然也不多,好在徐静嘉善言,一路走去倒也尝出了几分趣味。几人一路穿花拂柳往前走去,待至一处便听到了从月门另一头传来少年闹趣声音,有劝酒的、作诗的、还有插诨打科的…姑娘家一听便止了步子,有不少还红了脸。
徐静嘉倒是眉目从容,话语也自然:“再往前去也无甚好风光,打前头的游廊过去,倒是有间屋子…放置了不少笔墨纸砚,琴棋书画,不若一道去那歇坐一会?”
她是主人家,旁人自然也就听从了。
只是瞧着徐静美与何晚二人,见她们依旧望着那道月门,不免有人嗤笑出声:“看来徐二小姐与何小姐还心有所恋,不若留在此处?”
她这话一落,旁人虽未曾出声,眼中面上却或多或少有几分讥讽之态——
惹得徐、何二人皆气红了脸。
徐静美本就是个炮仗性子,偏偏又惹不起眼前人,只好把头转向了徐静嘉,轻哼一声:“大姐可真是个好姐姐,只瞧着人这般踩践自家妹妹,等父亲回来了,我定好生与他说。”
她说完这话,便拉着何晚走了。
陆棠之看着她们的身影眉心一皱,转头看向徐静嘉,轻声唤她:“徐姐姐…”
徐静嘉笑着摇了摇头,面上依旧未曾有什么变化,她看着众人点了点头,口中是言“让你们见笑了…”
而后是领着她们一道走过游廊,往前走去。
…
厢房之中。
有人倚窗下棋,有人洗手弹琴,王蕙与陆棠之混熟了这会正窝在一处聊天剪花样…
王昉许是先前用多了茶水,这会便有些不舒服…她让琥珀去唤一个徐家的丫鬟,又与徐静嘉说了一句,便起身往外走去。
因为今日待客,徐家特地辟了一块新的地方供女客使用,里头不仅焚了香,地上还置着软毯,除此之外还置了一个四面屏风,架子上还放着几身干净的衣裳。
王昉待方便完,是由人伺候着洗了手,才由琥珀扶着往外走去。
外头正是一片桃林,桃林旁便是一弯湖泊。
徐家的丫鬟见她面上兴致,便笑着与她说道:“王小姐可要走走?”
王昉倒也无不可,便点头应了。
四月暖风,桃花潋滟…
她们缓步穿于其中,有鱼儿跃出水面,传来几许声音,而后是一道想压住却未压住的声音:“你别以为我父亲同意了,我就会嫁给你,就你这样的纨绔子,我才不会嫁给你。”
三人闻言,步子骤然一停。
这个声音…
若是王昉未曾听错,应该就是那位兴国公府的孙如瑛。
她抬眼望去,果然见孙如瑛立于一处,而她的身前,却是陆意之。
陆意之倚树而立,他依旧着一身玄裳、白玉冠下的墨发随风飘扬,而他手握一壶酒,眼望着湖面上的鱼儿,未曾说话。
如此撞见,到底有几分不好意思。
王昉垂下眼,刚想转身离开,便听到身后的孙如瑛越发气急出声:“你别以为不说话就完了?你是什么名声,难道你自己不知道?你连陆大公子一成都比不上,还妄想娶我?你死了这条心吧。”
琥珀扶着王昉的手,见她步子停住,便侧头看她,低声喊她“主子?”
王昉未曾说话,她看着前方幽幽小道,想起那日陆意之坐在马上泛着红血丝的眼眶和疲倦的面容,而后是那个负手在雪日与她遥遥相望的陆都督——
这样的人,不该被贬低至此。
她拍了拍琥珀的手背,示意琥珀松开:“你们背过身往后退几步。”
待说完这话——
王昉便径直往前走去。
孙如瑛听到脚步声忙转身看来,见是王昉,先前气红的面色便又多了几分羞恼,却到底还秉持着礼仪与她点了点头,唤她:“王小姐。”
而后是一句:“王小姐怎么来了此处?”
她看着王昉的面色,心中还有一句,却是想问她可否听见先前所言?
王昉亦与人点了点头,唤她一声“孙小姐…”
她知晓孙如瑛想问什么,便也未曾避讳,直言而言:“恰巧路过此处听了一嘴半语,心中也有几话想与孙小姐说…今日为徐家宴客,来往有不少人,若是让旁人瞧见孙小姐此番,心中怕是忍不住该诽语几句。”
“若孙小姐不喜此桩婚事,自可与家中父母说去。”
“把心中不愿强加在旁人头上,使其行事,恶语中伤,又岂是世家所为?”
孙如瑛闻言,面上更是羞恼,张口想言,却一句也说不出。她想了想,到底也知晓这处并不是一个适合说话的地方,便也不再多说什么,只屈身半礼,是言:“多谢王小姐今日所言,我自会另寻别法,至于那两个丫头——”
那其中,可还有个徐家的丫鬟。
王昉看着她,淡淡一句:“孙小姐不必担心,今日之话唯有你我三人所知。”
孙如瑛这才心下一松,与她点了点头,是言一声“多谢…”
而后径直往另一条路走去。
王昉见人走后,便也打算告辞,她与陆意之点了点头,刚想离去,便见陆意之移下唇边酒壶,朝她看来,淡淡一句:“为什么帮我?”
为什么帮他?
王昉一愣,她顿下步子,想了想便答道:“你曾帮过我。”
“这样吗?”
风拂过两人面,穿过这偌大一片桃树,传来几许树叶声响…而陆意之抬眼看着王昉,许久才轻轻一笑:“陆意之。”
王昉抬头看他,面上有几分怔楞:“什么?”
陆意之仰头饮尽壶中酒:“陆二公子不好听,唤我陆意之吧。”
他说完这话,朝人走近两步,半低了头,看着她的一双桃花目泛着几许笑意:“别忘了,你还允我一诺。”
王昉看着他,涨红了脸——
她想也不想就转过了身,往前走去。
琥珀见她过来,忙转过身上前几步扶住了王昉,见她满面气恼,心中一惊,低声问道:“主子,您怎么了?”
王昉摇了摇头,未说话。
只是袖下握着帕子的手,还是忍不住拧了一回,她真是撞了邪才会过来帮他说话!
呸!
混蛋!
…
王昉走了一会,气也就平了,便让两人守住这一桩事。
琥珀她不担心,至于徐静嘉这个丫鬟,毕竟牵扯着武安侯府的脸面,她自然也该知晓什么可做什么不可做。
待三人走过垂花门,穿过抄手游廊,还未走到屋子,便听见前方有一阵吵闹声。
徐家丫鬟面色有些不好,是低声说道:“听着声音是二小姐…”
王昉面色也有些不好,今儿个是徐静嘉办茶会,这位徐二小姐和谁吵都不是一件好事,她迈步往前走去,便见那位徐二小姐身前站着的正是徐静嘉…
如今便是徐二小姐说着话:“你别以为你能嫁给陆大公子,便万事大吉了,女子最重要的还是娘家…若是娘家不给你使力,你以为你往后能过得舒坦?”
她这话说完,便又跟着一句:“何况陆大公子是什么人物,你又是什么人?就连李大小姐这样的人物都看上了陆大公子,你以为你真能守得住他一辈子?”
徐静嘉面上未有什么多余的表情,这种冷言冷语这些年她早已听惯了。
若是往日,她的心中还会有别的想法,可如今她既然已经知晓了陆则之的心意,那么旁人的冷言冷语于她而言便再也无法泛起她心中的涟漪了。
“我往后如何无需二妹担忧——”
徐静嘉淡淡看了人一眼,跟着言道:“至于陆大公子,他是什么人我比你清楚。”
她说完这话,便迈步往前走去,见王昉与她身后的丫鬟是一愣,却也未说什么,只是笑着朝她伸出手:“寻了你许久,走吧。”
王昉握住她的手,笑着应了一声“好…”
待路过徐静美的时候,王昉却还是停下了步子,朝人淡淡一语:“徐二小姐,人贵自知。”
…
“表姐?”
孙如瑛看着李青佩自打徐静嘉说了那番话后,就一直蹙眉未语,这会便轻轻唤了她一声。
李青佩依旧未语,她把手放在心口,好一会才唤她一声“阿瑛…”
“什么?”
“我好想,错了——”
李青佩看着徐静嘉离去的身影,衣袂飘飘,是她如何也学不来的清雅之姿。
她合了眼,手仍旧放在心口——
却是想起那日,她与陆则之的一桩对话。那是金陵城中传出陆则之要成婚后的第二日,她一路奔波到了他的身前,满头大汗,气喘吁吁:“陆则之,你不能娶她…这世间的女人,没有一个能匹配得上你。”
即便是我,也是一样。
“你错了——”
陆则之的面容一如初见时淡漠:“这世间从来没有配不配一说,若真要说个不配,也是我配不上她。”
那时候,她不明白。
陆则之那样的人,怎么会说这样的话?
可如今,她明白了。
“阿瑛,原来…”
“他是对的。”
☆、第五十九章
时日已至五月初。
天气也越渐温热起来了; 王昉站在柳树下扎着马步,她穿着一身轻便的束腰束袖的衣裳,头发也用红丝带全都盘了起来…身上没有半点首饰,一张未施粉黛的娇艳面容上带着几许薄汗。
而她的对面,是一个年约三十余的妇人…
妇人的身形看起来有些高大,打扮也不似内院妇人,一双英眉微微抬起透着股说不出的直爽劲。
王昉自打从徐府回来后; 便请王岱给她寻了个女师傅; 除去为了五月那一场马术骑射; 她也的确想好好练一练身子骨…倒也不是为了要学成武功; 只是平日行走或是出个远门; 不至于像上回似得。
王岱手下能人不少; 没几日便给她寻来了这个唤作“覃娘”的妇人。
覃娘本是江湖中人,只因当初夫君被王岱所救; 就与夫君一道投了王岱那儿,平日里行马走镖的也都在做…她武功算不得好; 剑术却算得上不错。原本受王岱所托来教王昉,她也不过只是想着随便教几个花招罢了…
富贵春水娇养出来的小姐,哪里能让她真刀真枪的上手?这若是不小心受个伤,怕是她一家子都得给这娇小姐偿命。
因此她头日来便比了几个瞧起来不错的花招; 招式简单又好看…
平日里若是出门要比给别人看,也有面子。
可这位她以为的娇小姐; 却在她练完招式后与她屈膝一礼; 直言而语:“覃娘; 我找你来是想与你学真本事,即便学不成武功,也可学些强身健体的方法…至于这样的花招,且不说对你这样的剑客而言是一种侮辱,对我而言也不过是白费功夫。”
也是从那个时候起——
覃娘才真真高看了这位王家四小姐一眼,能说出这样的话,的确不似寻常小姐。
而后的日子,她用了心认认真真估了王昉的身子。
王昉的年纪不算大却也不算小,好在她早年惯于玩乐身子骨倒也不错…因此她便让王昉每日沿着院子跑上十圈,再扎半个时辰的马步,而后是让她拿着手中的木剑对着木桩比划半个时辰。
这样连着练了十来日,王昉较起往昔不仅气色越发好了,就连平日里多走动几步也不见有喘息声。
…
柳枝拂动。
王昉双手握拳依旧扎着马步,她从第一日时连一会功夫都坚持不了,到现在已能坚持半个时辰了。她心里高兴,有些东西只有靠着时间的积累,才会慢慢显现出来它的成效。
而能获得这样的成效,那么每日所花费的时辰与精力便不是白费的。
覃娘看着王昉,心下也很是满意。
经了这阵日子的相处,她待眼前这位王家四小姐是打心眼里喜欢…
当初刚开始那会,她还以为这位四小姐也会跟她往日曾教过的那几个富家小姐一样,没学个多少功夫便喊累喊疼,到最后更是连来都不曾来了。
可偏偏这位四小姐硬是咬牙撑了下来——
这么多日子里,覃娘见过王昉皱眉,也见过她扎完马步后脚步虚浮、只能由人搀扶才能走路,可即便再怎么疼、再怎么累…王昉却一句“辛苦”都未曾与她喊过。
等到那沙漏里的最后一粒沙走完。
王昉便轻轻松松站起了身,如今她已无需人扶…
她抬手拿着袖子擦了擦额上的汗,一面是朝覃娘走去。
覃娘见她过来便回过了神,她抬头朝王昉看去,把手中的帕子递给她,口中是笑着言道:“你如今是越发好了。”
王昉笑了笑,她接过帕子,口中是言一句:“多谢——”
因为要练功夫,王昉也未让丫鬟在身旁伺候,因此这偌大的地方便只有她与覃娘二人…她拿着帕子拭着额上的汗,一面是跟着一句:“我这几日的确觉得身子骨要比往日好上不少。”
覃娘点了点头,她与王昉一道往木桩走去,口中是继续说道:“你如今身子骨好了,往后练起剑来也能轻松些…”她说到这的时候,是些微一顿,才又言道:“你别瞧这剑握着轻飘飘的,若真想把它当做一件武器,那么不仅需要巧劲,也需要你手上的力量。”
王昉心中明白,这是覃娘在教她要踏踏实实走好每一步…
世间事皆如此。
只有踩稳了每一步,往后的路才能越走越顺畅。
因此她便笑着与覃娘点了点头,口中是言:“多谢覃娘教诲。”
覃娘闻言,知晓她是听明白了,带着直爽劲的面上更是多添了几分笑:“你不嫌我啰嗦就是。”
她这话说完,是循了四周,侧头看向王昉,低声说道:“你那日与我提过的事,我已帮你去相看了几个,年岁不算大,却都是自幼学的,只是…她们到底是穷苦出生,自幼也不通这些礼仪规矩,你若放在身边怕是不合适。”
这是前几日王昉与覃娘提过的一桩事——
自打王昉醒来后心中就一直有这个想法,琥珀几人的忠心毋庸置疑,可是当初她却只能看着她们一个一个死去…因此她才想在身边多添几个通武功的,只是覃娘说得对,国公府的丫鬟又岂是那么容易进的?
王昉想到这,一双眉便稍稍拢了几分,是过了好一会她才说道:“我身边倒是有个嬷嬷,最善管教人。”
只是到底还是要与纪嬷嬷好好商量下。
何况管教丫鬟可不是几日就成了的,会是一件事、通又是另一件事,要把一丝都不通的丫头教成一个合格的丫鬟,的确不是一件容易事。
索性她也算不上着急——
她心中所着急的事还有许多,可是那每一桩每一件都得徐徐图之,久而久之倒也把她的性子渐渐养了几分出来,因此这会她也只是平平说道:“劳覃娘先帮我相看好,且再过几日,若成了我便与你说。”
覃娘自然是言“好…”
她也知晓高门大院里头不简单,要是能帮衬这位四小姐些,她自然也是愿意的。
…
金陵城里已进入了五月中旬。
天也越渐热了几分,大多数人皆褪下了春衫,换上了更轻薄的夏衫…有些怕热的姑娘家更是打起了纨扇,轻轻晃晃的,送来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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